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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第 2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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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中州, 货郎将带来的所有货物铺开,却并不像以往那样立即有人围上来。www.zhongqiuzuowen.com

货郎心中暗自叹息,自从南夷的象兵偷运入境, 南中州的百姓便逃得差不多了。他带日用品来,自然无人问津。

但很快,一向联络他的一名南中州军官招手, 将他叫了过去,问清他带了多少安全火柴和无烟蜡烛,便点着头笑道:“很好!”

“将这批货直接扣了,将这人押下去, 待会儿在军前杀了祭旗。”那名军官狞笑一声,发号施令,立即有十几个大兵冲上来, 将货郎扣住。十几个人中,还有两个脸上绘着的花色与本土人士不同,显然来自南夷。

那货郎大惊失色, 大声质问:“军爷, 我可是按照你说的,将永安、永平两州的一应情形都打听了说与您。您只要派人验证一回,就应该知道我所说的, 没有一个字是虚言呀!”

那军官随意地笑道:“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大军出征要活人祭旗, 总不能杀咱们自己人。既然你说你是武元县来的,那么对不住, 你既生在了武元县,就是错的,就活该要死!”

货郎被几个兵一道扣在地上, 还在奋力挣扎:“武元县……又怎么了?”

“哈哈,象兵过境,所向披靡。只要王爷一声令下,大军便直扑武元县,到时玉石俱焚,武元县的百姓不死也会被掠去南夷做苦力。”那军官仰头大笑,“你不过早死片刻,又有何差别?”

货郎整个人都被按在地上,一边面颊在砂砾地面上反复摩擦,瞬间面颊擦出一片血迹,嘴里也渐渐都是血腥味儿——原来是他激愤之下,几乎将自己口中的牙齿都咬碎了。

但是这货郎心里却是敞亮的。只要他今晚没法儿赶回平安州边界,那里的暗哨借不到他的消息,“滴翠亭”就会马上收到消息,知道南中州正式反了。

只要眼前这军官不曾怀疑他带来的这些“消息”,那么他的任务就完成了。

但是他的生命马上就将走向终点——身为“滴翠亭”的外勤人员,他有这个自觉:毕竟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总有这么一天的,他们所有的伙伴,在加入这个部门之前,就已经充分了解了个中的风险,人人都做了足够的思想准备。

甚至他所有的身后事都已经安排妥当,家人有人照顾抚恤,兄弟们会二话不说代替他在老人面前尽孝。

可是真当这一刻到来的时候,他还是不舍。

桃源寨多美,乡亲们多么善良,漂亮姑娘们唱出来的山歌比那百灵鸟唱得还要好听;那里的物产一日比一日丰富,从不担心缺衣少穿,各种各样新奇又便利的生活用品层出不穷;那里有多少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的设施,呜呜喷着白汽的蒸汽机车在铁轨上跑来跑去,流水带动的机械像变戏法儿一样把棉线制成棉布……

那里还有他支持的蹴鞠队,他最喜欢的戏剧演员……

最紧要的,那里是他心爱的家乡呀——眼下他唯一的心愿,就是以他的死亡作为代价传出去的消息,将帮助武元的百姓,桃源的乡亲们成功御敌,保护家园不受侵犯。

这样他深爱的那一切,就都能延续下去。

将来他托生,就还愿意托生在桃源寨。

那货郎转眼就被拖到了南中州大营之中,被强压着跪在主将南安王面前。早先那名将官禀报道:“禀报王爷,刚刚擒住了一名武元县来的探子!为杀一儆百,末将恳请,杀他祭旗。”

南安王双眼在那货郎面上身上一溜,便道他只是个远道而来的货郎,“探子”云云,只是杀来祭旗的借口。这位在南方滞留多日的王爷却并无详细审问这货郎的意思,只是淡淡地道:“既然如此,杀了祭旗。”

那货郎曾有片刻心里紧张,原本以为他的“滴翠亭”探子身份被发觉了,可如今听来,对方却只是随意给自己栽上个罪名,好为祭旗一事寻个理由。

如此粗心大意的将官,这么莫得本事的王爷!

货郎突然纵声大笑起来,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突然对自己的家园生出无限的信心!——他,终于可以瞑目了。

那笑声蓦地从中断绝,人头落地,南中州南安王麾下原本的平叛各部,混着来自南夷的象兵,在这血腥残忍的祭旗仪式之后,缓缓向永平州的方向进发。

*

京城里,贾放被通缉,宁荣二府被京营守备与五城兵马司的官兵围得水泄不通。

荣国公贾代善却命将荣国府中门大开,并且在门口放了一张圈椅,自己扶着拐杖,坐在这圈椅里。

但越是这样,守在门外的官兵就越是不敢轻举妄动。

“皇家敕建的荣国府,当今天子亲自下令重修的御园,岂是尔等说闯就可以闯,说搜就可以搜的?咳咳……”

贾代善气力不济,说一会儿,就扶着拐杖轻轻咳嗽几声。但就是这样,官兵愣是不敢越过荣国公所在的那条线,不敢进入荣国府去搜查。

“更何况,皇上尚在府中御园之内,尔等到此,意欲何为?”

贾代善不愧曾为一代名将能臣,这番话轻声细语地讲出来,却自有一等威势,竟令荣国府外围着的官兵一起向后退了半步。

“皇上尚在御园之中?”领头的一名京营守备军官惊讶地问,“我等接到的消息是皇上在御园中失踪,我等赶来荣国府,是来……是来护驾的!”

他没敢把原本接到命令来“搜府”、“找人”的命令说出来,只说是“护驾”。

“既是护驾,尔等便在这儿护着吧!”贾代善说完,便缓缓地阖上眼帘,身向后靠在圈椅中,不一会儿便鼻息沉沉,就像是睡去一般。

那名军官几乎傻了,但此刻他们确实是进也不得、退也不得,商议了片刻,便着人去通知他们的顶头上司,新任京营守备的王子腾。

不久,宁荣街前的石板地面上就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马背上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相貌俊朗的年轻人,身上穿着京营守备正四品的武官官服,正是前一阵子刚刚被提上京营守备这职务不久,同时被三皇子、五皇子等多人看重的王子腾。

王子腾一口气奔到荣府面前,翻身下马,径直来到贾代善面前,直接拜倒:“小侄王子腾,拜见叔父大人!”

这时,京营守备和五城兵马司的将官与衙役们才想起来,荣国府和都太尉统制王家……关系好像是相当不错的啊?

果然见贾代善慢慢地抬起了眼皮,紧接着慢慢扶着拐杖起身,将王子腾扶起来:“贤侄快快免礼!”

荣府门外围着的一圈人:……有戏!

王子腾却扶着贾代善坐回了他那张圈椅之中,年轻人单膝跪地,仰脸望着贾代善道:“叔父一向可好?小侄公务缠身,一向不曾过府探视,今日纯是临时抱佛脚,实属惭愧,叔父勿怪。”

贾代善抬起嘴角:“难怪旁人道你我几家之中,年轻一辈要数你最出息,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却又够诚实坦白,很好……很好!”

王子腾咧嘴一笑,道:“叔父既然不见怪,小侄就问了——皇上可是在贵府上?”

贾代善点点头。

“京中出了如此大事,皇上因何还是不愿出面?”王子腾自然指的是在这短短十来个时辰之间发生的事:监国皇子自裁,大权旁落,政出多门,群臣如同一群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贾代善则轻轻摇头,反问道:“圣心岂是你我可以臆测的?”

王子腾登时被噎住,一个字都驳不了。

但王子腾既是年轻一辈之中的佼佼者,自然也不是省油的灯。他默然片刻,似乎对贾代善的言论表示同意,过了片刻却道:“但是三皇子大殓在即,皇上难道真的不想去一次东宫?”

贾代善温声道:“皇家之事,你我外人,还是不要干预得好。”

王子腾见贾代善这太极打得无比娴熟,只得轻咳一声,对贾代善道:“叔父勿怪,小侄奉监国皇子五殿下之命,有几句话要问一下叔父。”

他说着起立,轻轻咳嗽了两声,那言语声气登时换了。

“贾大人,本王初掌监国之位,甚至京畿防务及稳定民心乃是第一要务。皇上的安危亦是至关重要。本王想问:皇上如今可安好?”

五皇子一直是个深居简出,从不在旁人跟前露面的“透明”皇子,因此旁人没机会得知他平时说话声气是什么样儿,更少有人知道他是个什么脾气。

但贾代善见过五皇子,因此晓得眼前这个年轻将领竟将五皇子说话的口吻模仿得一模一样。

他面对一个监国皇子的“代理人”,即便是身为国公也不敢怠慢,当即撑着拐杖站了起来,拱手道:“回五殿下的话,皇上如今不可谓‘好’,但圣驾至少暂时‘安’。”

这话亦是四平八稳,滴水不漏。又折了一个亲生儿子,皇帝陛下再怎么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按照贾代善的说法,皇帝陛下至少是安全的。

“本王但闻,圣驾在御园中失踪,可有其事?”

“并无失踪之事。皇上一直都在御园中。”贾代善郑重开口,竟然将此前对荣宁二府的指控一起给否认了。

“这……”围在宁荣二府之外的将官和衙役们惊呆了,要真是这样,他们这般苦哈哈地杵在这儿做什么?装树吗?

王子腾却似乎早料到贾代善会有此答复,一点儿都不惊讶,继续开口:“贾大人,本王问你……”

他一切都借五皇子的口气问出,以示自己全是为了公事,不得已而问之。

“……昨日皇上在园中之时,有人曾经在园中听见火铳的响声。可有此事?”

贾代善双眉一轩,道:“有——”

荣国府外登时一片哗然:火铳?当初太子殿下、荣国公本人都曾被这种致命武器袭击,火铳的威力甚至被人传得神乎其神,似乎能千里之外取人性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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