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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党 > 千手御魔 > 二十九

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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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刹婆婆皱皱眉头道:“老身隐居三十年,未闻世事,仇森此人怎样?”

南宫亮接口道:“此人嗜梁上之道,一手窃技,出神入化,尤其眼神锐利,察一知三,故有‘鬼眼’之誉,晚辈在江湖上,曾闻其名。”

罗刹婆婆点点头道:“这么说来,倒是可以相信了。”

崔宓也点点头道:“结果双方争论起来,但尸首已腐,无从分辨,可是双方都言之成理:‘飞虹三剑’的理由,是‘鬼眼神偷’与秦牧有八年深谊,而其与鲁夷无瓜葛,不可能空言来陷害鲁夷,以其‘鬼眼’之号,更不可能误鹿为马。”

罗刹婆婆唔了一声道“这理由确是相当充分。那鲁夷如何辩解呢?”

“鲁夷更铮铮有词,说被杀者手上兵器是风雷槊,秦牧的兵器是长剑,这是被杀者并非秦牧的有力佐证之一。”

南宫亮越听越糊涂,插言道:“难道何伯伯与那‘飞虹四剑’老四秦牧,容貌十分酷肖,竟至难以分辨?”

崔宓点点头道:“不错,这点由双方对话中已可听出倪端,最后‘飞虹四剑’万里虹道:相貌酷肖,代代有之,咱们找到‘鬼眼神偷’后再定是非,现在撇开是谁不谈,被害者究有什么可杀之处?鲁夷倏然狂笑道:老朽本是奉中原剑主之召,但就是没有中原剑主之名,老朽眼见当时情形,也非杀他不可。”

罗刹婆婆诧然道:“为什么?”

崔宓接下去道:“‘飞虹四剑’也冷冷诘问,鲁夷一脸不屑之色地道:万恶淫为首,夜入闺秀之家采花,三位以为该杀不该杀?”

南宫亮迷惑地喃喃道:“孩儿实不敢相信此言,耳闻‘飞虹四剑’虽生长在关外,举动粗犷,作事有点任性,但平素声誉尚佳,决不会做出这等切齿下流之事,如是何师伯,孩儿更是不敢相信。”

崔宓微微一笑道:“我又何尝相信,但奇怪的事,却在后面,‘飞虹三剑’一闻此言,同时一愕,倏然齐对鲁夷施礼道:这么说来,咱们兄弟确是误会了,请鲁老英雄原谅。说完就便转身欲走。”

罗刹婆婆奇道:“这怎么回事?”

“嗯,我当时也想不出鲁夷这句话有什么神妙之处,能使情势竟急转直下,‘飞虹三剑’倏然鸣金退兵!但正当三人长身欲起之时,墙头倏然响起一声长笑道:‘飞虹三剑’别忙走,我既然赶上,就得交待清楚。语声落处,一条人影已泄落场中。”

“是谁?”

“我一看场中多了一个枯瘦老头子,八字胡子,双目精光四射,嘿,正是‘鬼眼神偷’仇森。只见他对‘飞虹三剑’道:老朽与秦兄弟有八载交谊,不会不知道他身上有先天性残疾,不能人道,但三位老弟以此误会我仇某报错了帐,我仇某人却是有些不服。万里虹立刻停身愕然问道:难道其中另有蹊跷?仇森点点头道,那幕戏,老朽看得一清二楚,那晚仇某正在附近做买卖,倏然听得街尾一阵尖叫救命。老朽急忙收拾好到手的东西,窜窗掠落大街,却已耳听一阵吆喝之声,起于街尾,我急急隐身走近一看,就见潼关三杰与古尚义及这位鲁大侠并立街心,这时,从楼上冲出一个赤着上身的人影……老朽一见竟是秦贤弟,再看这种情形,一时也气得发昏……后来见秦贤弟面色通红,满额青筋,不满三招死于鲁大侠金刀之下,首级被割,不由奇怪人死了首级尚有何用?遂跟随鲁大侠,连夜奔到‘夕阳别府’,才知道是中原剑主的号令,这时,老朽静静思索,发现其中实有矛盾之处,百里之外的‘夕阳神剑’何以会知道发生此事及地点?再静静一想,倏又想起秦贤弟身负残疾,终身不近女色,怎会采花?转念至此,再回忆当时情形,不由大悟……”

罗刹婆婆凝神静听,此刻不由问道:“仇森悟到了什么?”

崔宓恨恨道:“他悟到这是一个计划严密的阴谋圈套。‘飞虹三剑’立刻问是什么圈套?仇森道:老朽当时回忆起秦贤弟目光发直,青筋暴露,以他身手竟挡不住鲁大侠三招,这只有一个原因。”

南宫亮好奇地问道:“他说什么原因?”

“这原因就是秦牧误饮了媚药,鲁夷冷笑道:仇老儿何能如此武断?仇森双目精芒四射道:一点都不武断,老朽推测到此,立刻施出全身功力,两个时辰后,回到出事地点,此时天色微亮,上楼一看,原来是座空房,哪有女子踪迹,再—一问街上左邻右舍,才知道屋子主人外出,已空了一日有余。由此证明老朽推想并没有错,同时老朽知道以秦贤弟二十年苦修内功,如非极毒药物,绝不会丧失理性若此,以他天生残疾,情欲早泯,而仍能勾起他潜伏的心理情欲,普天之下,只有一种!”

罗刹婆婆斗然一愕,道:“莫非是勾漏九尾仙狐的‘无色登仙散’?”

崔宓点点头道:“神偷说的正是‘无色登仙散’,但九尾仙狐姜妙香八年以前,已走火入魔而死,这独一无二的淫药,唯有姜妙香的独徒‘极乐仙子’公孙媚才有。神偷说到这里,鲁夷表情愕然,半响才道:这么说来,你仇森肯定认为那被杀者是秦牧了?‘飞虹三剑’神色顿形紧张,但神偷却摇摇头道:老朽当初肯定那死者是秦贤弟,而鲁大侠却认为是‘横天金槊’何若非,显然二人容貌极为相似,这等于阳货与孔子,难辨真伪,老朽虽未见过何若非,但鲁大侠之言,决非虚假,如今尸体已腐,鹿马难分,而我仇森所以叙出往事,只是向‘飞虹三剑’表明老朽并非假传噩讯,而究竟是谁,我仇森现在也无法肯定,唯一办法,只有先找到‘极乐仙子’公孙媚以后,才能分晓。‘飞虹三剑’也同意这种做法,遂与‘鬼眼神偷’同时离去。”

“娘,后来呢?”

崔宓黯然道:“他们四人走后,我见鲁夷入屋,心中犹疑,不知是明访抑暗探,等我决定,纵身掠入前厅,事情竟又有了变化。”

“娘,那是什么变化?”

“唉,就在这片刻之间,鲁夷竟已伏身在大厅地上。是哪个人下的手,事先连一点征兆也没有。”

罗刹婆婆及南宫亮听得心中一震!同时问道:“死啦!”

崔宓摇摇头道:“我急急走近翻开一看,还没有断气,鲁夷倏然见到是我,流下两行眼泪,我见他快不行了,于是连忙提出三个问题,叫他回答我。”

罗刹婆婆道:“哪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我问他死的人究竟是何若非,抑是秦牧?”

“鲁夷怎么回答?”

“他摇摇头。表示他也分不清楚。”

“第二个问题呢?”

“我问他知不知道洛水南宫发生的变化?”

“他怎么回答?”

崔宓黯然一叹道:“他点点头,表示已知道。接着我问他第三点,谁的阴谋,他断断续续回答了四个字:‘影子血令’我一想还有两个问题必须弄明,逐又急急问道:‘影子血令’是谁?他摇摇头,只说是黑衣绢包头,无法辨识。最后我请求他说出一条线索,他讲了‘偃师五陵墓’几个字后就断气了。”

崔宓讲到这里,长长一叹道:“以后情形,婆婆已知道了,我也不必多述,其后,我思索全盘阴谋,发现何若非生死已经成谜。鬼眼神偷说得不错,这是一个圈套,而‘影子血令’竟摆下这桩疑案,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他有顾忌,欲隐去本来面目,再明白一点说,他不是在江湖上极有声望的人,就是与陇西崔门及洛水南宫极有关连的人!而夕阳别府前那颗人头,不是何若非,就是秦牧,或者都不是,但不论是谁?‘影子血令’所以这样做,他必是两个人中的一个,以此来乱人耳目。推断下去,我于是把‘影子血令’是谁的疑点,缩小范围,列出三个嫌疑人物:一个是何若非,一个是秦牧,另一个备选人是尚奕松。”

崔宓说到这里,秀脸上现出一片凄凉,目注南宫亮,长长一叹,继续道:“但是我在听了亮儿的经过后,发觉只有一人是最可能的了!”

南宫亮心神大震道:“娘,你是说……”

“嗯!我是说唯有那何若非嫌疑最重,除了他,你外公身边那件‘无影神叟’所赠的信物,不可能有第二个人知道,从而以伪换真。”

南宫亮这时想起“千面幻影”陈叔叔生前的话:“我在大散关尚遇到何师兄……短短二日,不可能他的人头会挂在夕阳别府门前……”

他想到这里,心中一片凄苦,心中暗暗道:“不会是何师伯吧?他往昔对娘那般敬爱……如是他,那他又为的是什么?”

这答案大出南宫亮意料之外,他心中一遍一遍地反覆推想着,但是始终求不出一个确定的答案:“那是为什么?”同时也想起了何师伯的俊秀的面容及沉默的神态,还有那疼爱自己的感情……想着,想着,不觉潸然流下两行清泪。

这番叙述耗了一个更次,崔宓凄凉低微的语声一落,三人之间是一片静默,心情皆有沉闷而异样的感觉。

漆黑的荒野,漆黑的荒林,加上这沉闷的气氛,仿佛这世界上已没有人存在,存在的,只是一片凄凉。

半响,罗刹婆婆打破沉寂道:“这么说,你是确定了?”

崔宓叹道:“假如我能确定‘影子血令’是何若非,我刚才绝不会以试探方式与口气对付他,刚才我告诫亮儿只能存疑,也因为到现在为止,我研究不出‘影子血令’弄得洛水南宫家破人亡的动机何在?当然,表面上的动机极为明显,是为了‘灵天残篇’,但这用之于何若非,似乎太过单纯,如说是秦牧,信物被换,又作何解释?如是尚奕松,似乎更说不通。故我刚才不愿说,其原因即是在此,现在唯一的办法,只有先找‘极乐仙子’公孙媚,或许只有她,才能解决这桩疑团。”

罗刹婆婆长叹一声道:“唉!这真是一桩难题,老身昔年行走江湖,自信遇过不少棘手事情,却从来没有碰到过这般复杂的问题。”

说到这里,目光向南宫亮母子来回一扫道:“现在你们说,以后应该怎么办?”

崔宓福了一福道:“为贱妾事,前辈再度奔波,铭感至深,目前,亮儿当然与前辈去赴泰山之约,贱妾则想查探‘极乐仙子’下落。”

话声甫落,陡见东南方向现出一片红光,浓烟冲天,崔宓侧首一望,失声道:“那是清真观方向,难道清真观又出了变化?”

罗刹婆婆神色微惊,一顿脚道:“糟,崔仙子,你又害了天玄老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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