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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情人眼里出A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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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三日早上九时,有人拍门,我去开门,是郭笋,她捧着一个玫瑰花形的蛋糕站在门外跟我说:「生日快乐!」

「是谁送的?」我惊讶。www.maxreader.net

「是唐先生。」郭笋说。

原来是森,我早就应该猜到。

「他什么时候订的?」我接过蛋糕。

「一个星期前。」

「这是我做给你的。」郭笋拿出一个精巧的小铁罐给我。

「这是什么东西?」

我打开盖子,原来是曲奇饼,我吃了一块。

「谢谢你,很好吃。」

「你男朋友很疼你啊,你们什么时候结婚?」

「我才不嫁给他!」我故意装出一副不恨嫁的样子。

「你呢?你有好消息没有?」我问郭笋。

「还没有啊!我这个年纪,要交男朋友,当然比你们困难得多了。不过迟些日子我的朋友请我去一个旧生会舞会,也许有艳遇也说不定。」

「那祝你好运!」

「我也祝你今天晚上玩得开心。」

郭笋走了之后,森打电话来。

「蛋糕很漂亮啊!」我说,「是不是有了蛋糕就没有花?」

「你想要花吗?」

「我想你扮成一朵花来见我。」我说。

「哪有这么大朵花?我顶多扮成一棵树。」

这一夜,我等我的树出现。

我换好衣服在家里等森,森说下班后会打电话给我,然后接我去吃饭。

八时十分,森的电话还没有来,他要在我的生日做些什么?

九时四十分,电话终于响起。

「喂——」我接电话,心里作了最坏打算,如果不是有什么问题,他不可能现在才打电话给我。

「你在哪里?」我问他。

「在医院里。」

「为什么会在医院里?」我吃了一惊。

「她爸爸进了医院,是旧病复发。」

「哦——」我并不相信他。

「这么巧?」我讽刺他。

我期望他会给我一个很完美的答案,但他没有。

「晚一点我再打电话给你。」他说。

「不用了。」我掷下电话。

为什么一切不能挪后一天?他总要在今天伤我?

我以为我会狠狠地哭一场,可是我不想哭,我很想报复,报复他这样对我。不是有一个男人跟我同月同日生的吗?而且他喜欢我呢!我找到陈定粱的传呼机号码,如果他正在跟别的朋友庆祝生日,我大可以跟他说声生日快乐就挂线。不过,在晚上九时多从家里打出这个电话跟他说生日快乐,他一定会怀疑我。就由得他怀疑吧,我只想报复。

陈定粱没有覆机,男人都是在女人需要他的时候失踪的。

晚上十二时,电话响起,不知道是陈定粱还是森,森说过会晚一点再打电话给我的,我不想听到他的声音,反正我的生日已经过了。我的三十岁生日就这样度过。在这间森买的屋子里的我,不过是他的一只金丝雀,而我自己竟然一直没有醒觉。

电话又再响起,我站在窗前,街上并没有我期待的男人出现。

电话的铃声终于停下来,那最后的一下响声,竟有些凄然而止的味道,那不会是陈定粱打来的,一定是森。如果他天亮之前赶来见我,我还会开门让他进来,这是我的底线了。可是,天亮了,他没有来。他不来,我们就不再有明天。

我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出奇地冷静,我不要再为这个男人流下一滴眼泪。我说过三十岁离开他,现在真的变成事实。

我换好衣服上班去。

「昨天晚上去哪里玩?」珍妮问我。

「去吃烛光晚餐啊!」我笑着说。

下班后,我经过一间地产公司,走进去问问我住的那间屋现在可以卖多少钱,想不到楼价比我买的时候涨了二十万。他们问我是不是想卖楼,那个女经纪把名片给我。

回到家里,我突然很舍不得我的屋子,这个地方,曾经有许多欢愉,可是,我就要把下半生的幸福埋在这里吗?不。

我在浴缸里泡了一个热水浴,三十岁的我,竟然一事无成,不过是一个卖胸围内裤亵衣的女人,真是失败!

有人开门进来,我穿好浴袍出去,是森回来,他抱着我,吻我的脖子。

「你的岳丈呢?你不用去医院吗?」我冷冷地问他。

「你为什么不接电话?」他问我。

「我们分手吧!」我说。

「昨天晚上我真的在医院里,你不相信,我也无话可说。」森沮丧的说。

「我相信你昨天晚上在医院里。」我跟森说,「我知道你不会编一个故事骗我,你不是那种男人,如果你还编故事骗我,我会鄙视你。」

森紧紧地抱着我,松开我身上那件浴袍的带子。

「不要。」我捉着他的手,「我昨天晚上终于清醒了,问题不在于你陪不陪我过生日,而是你是别人的丈夫,别人的女婿,这是事实,永远不会改变,我们相识得太迟了。」

森放开双手没有说话,他又能说什么呢?我和他都知道有些事实是不能改变的。

「等你离婚后,你再找我吧。」我说。

「你别这样——」森拉着我。

「我只能够做到这样,你是别人的女婿,这个身分我实在没有办法忘记。在那一边,在所有家庭聚会中,你正在扮演另一个角色,那是我看不见的,但我只要想象一下,便觉得很难受,这种心情,你也许不会明白。」

「你以为我很快乐吗?」他问我。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快乐是用痛苦换回来的,我这五年的快乐,就是用痛苦换回来的。爱情有时候也是一种折磨,我们分手吧。」

森凝望着我,不发一言,他大概知道这一次我是认真的。

「这层楼我会拿去放盘,卖出之后,我会把钱还给你。」

「你一定要这样做吗?」他有点激动。

「我没理由离开你还要你的钱。」

「我给你的东西就是你的。」

「你买这层楼给我的时候,是想着和我厮守终生的,既然我办不到,我便要还给你,如果你不想卖,我会搬走。」

森用力抱住我说:「不要走!」

我抱着森,我比他更心痛,他是我最心爱的人。

「你还没有跟我说生日快乐。」我跟他说。

森望着我,抵着嘴巴,说不出口。

「你欠我一句生日快乐。」我坚持。

「你不要走。」他说。

「生日快乐。」我逼着他说。

「生日快乐——」森终于无奈地吐出这四个字。

「谢谢。」我笑着说,「我就是想听这一句话。」

「我买了一份生日礼物给你。」他说。

「不必了,我不想再要你的礼物。」

「你不想知道是什么东西吗?」

我摇头:「我不想它变成我们分手的纪念品。你已送了我一份很好的礼物,就是让我在三十岁这一天清醒过来。至于生日礼物,不要让我知道是什么东西,不知道的话,我会每天想一下,想一下那是什么东西,直到我老了,我仍然会在想,在我三十岁那一年,你买了什么给我。这样的话,我会永远记住你。」

森苦笑:「你真的会每天想一下吗?」

我点头。

「你不会想到的。」

「那就好。」我说。

森抱着我,我感到他的身体在颤抖。

「你在哭吗?」我抚摸他的脸。

森没有哭,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哭,他不是会哭的男人,我太高估自己了。

「你不会为我哭的,你很快就会复原。」

「不要卖掉这层楼,是你的。」他说。

「对不起,我不能不把它卖掉。我不能再住在这里。」

「你要去哪里?」

「搬回家里住或者另外租一个地方吧。」

「我再求你一次,你不要走。」森站在我跟前,郑重地放下男人的自尊恳求我。我没有见过我的男人如此卑微地站在我面前,我一直是他的小女孩,小羔羊,如今他竟象一个小孩子那样恳求我留下来。我的心很痛,如果你深深爱着一个男人,你不会希望他变得那么卑微与无助。

「不——可——以。」我狠心地回答他。我认为我的确已经选择了在最好的时间离开他。

森站在那里,仿佛受到了平生最严重的打击,他把双手放在口袋里,苦笑了一阵。

「那好吧。」他吐出一口气。

他不会再求我了,他不会再求他的小羔羊,因为这头小羔羊竟然背叛他。

「我走了。」森又变回一个大男人,冷静地跟我说。

我反倒是无话可说,我差一点就支持不住,求他留下来了。

这个时候,电话不适当地响起。

「再见。」森开门离开。

我看着他那个坚强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我跑去接电话。

「喂,周蕊,你是不是找过我?」

是陈定粱打来的。

「你等我一会儿。」

我放下电话,走到窗前,森走出大厦,看到他的背影,我终于忍不住流泪。他时常说,我们早点相遇就好了。时间播弄,半点不由人。既然我们相遇的时间那么差,分手也该找一个最好的时间吧?

我拿起电话:「喂,对不起。」

「不要紧。」陈定粱说。

「你在哪里?」我问他。

「我在法属波利尼西亚。」

法属波利尼西亚?那个比香港时间慢十八小时的地方?陈定粱竟然在那里。

「我来这里度过我的四十岁生日。」陈定粱轻松地说。

我想到的事,他竟然做了,果然是跟我同月同日生的。

「在这里,我可以年轻十八小时,我今天晚上才庆祝四十岁生日呢!」他愉快地说。

「回来香港,不就打回原形了吗?」我没精打采地说。

「年轻只是一种心态。」

「那就不用跑到老远的地方去年轻,其实也不过十八小时。」

「十八小时可以改变很多事情。」他说。

如果森岳丈的病迟十八小时发作,我们也许不会分手,我会继续沉迷下去。

「年轻了的十八小时,你用来干什么?」我有点好奇。

「什么也不做,我在享受年轻的光阴,这是我送给自己的生日礼物。」

「祝你生日快乐。」我说。

「彼此彼此,不过你的生日应该过了吧?」

「已经过去了。」我说。

「过得开心吗?」他仿佛在探听我。

「很开心。」我说。

「那你为什么要传呼我?」

「想起你跟我同月同日生,想跟你说声生日快乐罢了。」我淡淡的说。

「是这样。」他有点失望。

「你怎么知道我传呼过你?」

「我刚刚打电话回来看看有没有人传呼过我。」

「一心要年轻十八小时,为什么还要打电话回来?」我问他。

「我想知道你有没有找我。」

他竟然说得那样直接。

「长途电话的费用很昂贵的啊,不要再说了。」我跟陈定粱说。

「好吧,我很快就回来了,我回来再找你。」

为什么独身的偏是陈定粱而不是唐文森?

「生日怎么过?」第二天,游颍到内衣店找我。

我告诉她我跟唐文森分手了。

「要不要我们陪你去悲伤一晚,或者一个月?」

游颍真是体贴,她不会问我事件经过,只是想方法令我好过一点。

「一天或者一个月是不够的。」我说,「至少也要五年,五年的爱情,要用五年来治疗创伤。」我说。

「不要紧,我可以用五年时间陪你悲伤,但你有五年时间悲伤吗?五年后,就是三十五岁了。」游颍说。

「我想把那层楼拿去放盘。」我说。

「你不要了?」她讶异。

「不要一个男人,何必要他的钱呢?」我说。

「很多女人不要一个男人时,会带走他的钱。」

「我不恨他。」我说。

下班后,游颍陪我到地产公司放盘。

「为什么不多去几间地产公司?这样的话,可以多些人来看楼,快点卖出去。」游颍说。

我并不想那么快卖出去。

晚上,我终于接到森的电话。

「我以为你不在家。」森说。

我已经三天没有听过他的声音了。

「既然以为我不在家,为什么还打电话来?」

「我怕你接电话。」他说。

我也想过打电话找他,也是明知他不在的时候想打电话给他。我们都害怕跟对方说话,但是接通对方的电话,却是一种安慰。

「你这几天怎么样?」他问我。

「我刚去把这层楼放盘了。」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做?」

「我要还钱给你。」

「我欠你太多。」他说。

「但你没有欠我钱。」我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很自私,对不对?」我问他。

「不,女人是应该为自己打算的,自私的是我,我不应该要你为我蹉跎岁月。」

森不明白,我多么愿意为他蹉跎岁月。我不介意蹉跎岁月,但我忍受不了他属于另一个家庭。他不是属于另一个女人,而是属于另一个家庭,是多么牢不可破的关系!我无力跟一个家庭抗争。

「我希望你以后会找到幸福。」他说。

我哽咽。

「蕊,不要再爱上已婚男人,男人对于离婚是缺乏勇气的。」

我忍不住哭:「你把我弄哭了。」

「对不起。我不在你身边,你要照顾自己。」

「将来我嫁人,我会通知你的。」我苦笑。

「千万不要——」他说。

「你不想知道吗?」我问森。

「不知道会比较好。」森说。

「你太冷漠了。」我埋怨他。

「如果我可以接受你的婚讯,那我就是不再爱你。」

「你早晚也会不再爱我。」

「是你首先不爱我。」

「我不是。」我抹干眼泪说,「我只是厌倦了谎言。」

「你一定以为我夹在两个人之间很快乐。」

「你不一定快乐,但我肯定比你痛苦。」

森沉默。

「我想睡。」我说。

我睡不着,走到附近的便利店,买了一瓶毡酒和半打可乐,回到家里,把毡酒和可乐混和,这是最有效的安眠药。

我迷迷糊糊地睡到第二天中午,电话响起,也许又是森,他好象不肯相信我真的会离开他。

「我回来了!」陈定粱说。我的头痛得很厉害,糊糊涂涂的说:「是吗?」

「什么时候有空吃一顿饭?」他问我。

「今天晚上吧。」我说。

我和陈定粱在湾仔吃饭。

「你双眼很浮肿。」他老实不客气地说。

「是吗?你的年轻十八小时之旅好玩吗?」我问他。

「你应该去那个地方看看。」

「我比你年轻,不用找个地方年轻。」

「对,要去你也会选择雪堡。」

我也许永远不会去雪堡,一个人去没意思。

陈定粱把一个纸袋交给我:「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我讶异。

「你打开来看看。」陈定粱说。

我打开纸袋,看到一袭黑色的丝绒裙子。裙子是露背的,背后有一只大蝴蝶结,裙子的吊带是用数十颗假钻石造成的。我吃了一惊,这个款式是我设计的,我上时装课时,画过一张一模一样的草图,但那张草图我好象扔掉了。

「这袭裙子好象似曾相识。」我说。

「当然啦,是你设计的。」陈定粱说。

「果然是我画的那张草图,你偷看过我的草图?」

「我没有偷看。」

「你不是偷看的话,怎会知道?」

「你丢在废纸箱里,我在废纸箱里拾回来的。」

他竟然从废纸箱里拾回我的草图,他早就处心积虑要做一件衣服给我。

「我从来不会做人家设计的衣服,这一次是例外。」陈定粱说。

「多少钱?」

「算了吧,是生日礼物。」

「谢谢你。」

「你可以穿这袭裙子和你男朋友去吃饭。」

「我跟他分手了。」我说。

陈定粱愕然地望着我,脸上竟然闪过一份喜悦,但瞬即又换上一张同情的脸孔。

「是在你生日的那一天分手的吗?」

我点头。

「原来你那天不是想跟我说生日快乐。」他的神色有点得意。

陈定粱也许以为我在最失意的时候想到他,是对他有一份特殊的感情,这也许是真的,但我不想承认我在失意的时候想起他。更合理的解释可能是我知道他对我有特殊的感情,他几乎是我唯一的男性朋友,而我在那一刻刚想寻求一点来自异性的安慰,所以想到他。

「不,我是想跟你说生日快乐的。」我坚决表示,我才不要让他自鸣得意。

「只是想说一句生日快乐?」他质疑。

「是。」我斩钉截铁地说。

「不是因为那十三万三千二百二十五分之一的缘分吗?」他锲而不舍。

「是因为这十三万三千二百二十五分之一的友谊。」我说,「世上大部分的眷侣都不是同月同日生的。」

「世上大部分的怨偶也不是同月同日生的。」陈定粱说。

「所以同月同日生也就没有什么特别。」

「你跟你的男朋友分手时想起我,这就是特别之处。」他坚持。

「你无非是要证明我对你有特殊感情罢了,对不对?」我生气。

「如果是真的,也没有必要否认。」他骄傲地说。

「现在送生日礼物给我的是你,我可没有送礼物给你。」我讽刺他。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跟你男朋友分手了?」他咄咄逼人。

「因为我当你是朋友,但我现在觉得你很讨厌!」我站起来说。

陈定粱的表情十分愕然,他想不到我会骂他。

「对不起。」我说,「我不应该说你讨厌,「讨厌」这两个字在我来说是很亲密的,你不配让我讨厌,你是可恶!」我掉头便走。

我也想不到我会向陈定粱发脾气,也许我只是想找个人发泄,而他碰巧惹怒了我。

「对不起。」陈定粱拉着我说。

「放手!」我甩开他的手。

我走进电梯里,陈定粱用手挡着电梯门,我不知道哪来的气力,狠狠地踢了他的小腿一下,陈定粱踉跄退后,电梯门关上。

我在电梯里忍不住嚎啕大哭,我真的很挂念森。为什么我想要的东西得不到?为什么他是别人的丈夫?为什么我要在这里被陈定粱这种男人试探?他是什么人?失去了森,我就变得毫不矜贵吗?可是,无论我多么挂念森,我也不能回到他的身边,不可以,我不可以,我这么艰难才从他手上逃脱,我不能回去。

我走出电梯,漫无目的地走上一条行人天桥。

「周蕊!」陈定粱竟然追来。

我不想让他看到我哭过,他越叫我越走。

「对不起!」陈定粱追上来说。

「不关你的事!」我说。

他把那件用纸袋包裹着的裙子交给我说:「你忘了带这个。」

我接过裙子之后匆匆走上一辆计程车。

见过陈定粱,我更爱森。

回到家里,我泡了一个热水浴。这个时候,有人拍门,是郭笋。

「这么晚,你还没有走吗?刚才蛋糕店关上门,我以为你走了,进来坐。」我说。

「你说有好消息的话要告诉你。」郭笋笑着说。

我听到「好消息」这三个字,一点心情也没有,唯有强颜欢笑。

「我不是说有一个朋友请我去旧生会的舞会吗?我在舞会上认识了一个人。」

「是什么人?」

「是开粥店的。」

「那跟你一样,都是卖吃的呀!」

「所以我们很投契,他的粥店在铜锣湾,是一间很雅致的粥店。什么时候有空,我请你去吃粥。」

「好呀。」

「你这层楼要卖吗?」郭笋问我,「我在地产公司看到这层楼放盘的资料。」

「是的。」

「你要搬到别处?是不是要结婚?」

我摇头。

「你没事吧?」郭笋体贴地拍拍我的肩膊。

「没事。」

「有没有人来看过楼?」她问我。

「经纪约过几次,我没有空。」

「我很喜欢这层楼,不如卖给我好吗?」

「你想买楼吗?」

「我刚想在蛋糕店附近找一层楼,与其卖给别人,倒不如卖给我,你可以省回佣金。」

「可以让我考虑一下吗?」

我本来是想把这层楼卖掉的,但突然有一个人说要买,我却迟疑起来。

「这是什么地方?」郭笋指着墙上那幅森砌的雪堡的天空。

「这是雪堡的一间餐厅。」

「很漂亮,我也想在这间餐厅里卖我做的蛋糕。」郭笋细意欣赏那幅砌图。

「这间餐厅的存在可能只是一个幻象。」我说。

「但看来是真实的。」郭笋说。

「真实的东西有时候也太遥远了。」我说。

我为卖不卖这层楼而挣扎了多天。

这一天,徐玉和游颍买了外卖来陪我。

「这间屋要卖掉真是可惜。」徐玉说。

「蛋糕店的老板娘肯买,你为什么又迟疑?」游颍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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