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儿的酒价格是最公道的，”小伙计看不出来他的想法，笑着说了几句话，就不再打扰，识趣地走到前台处算账去了。

纪安吐出一口气，看向乘着食物的木托盘，小羊排份量看着很足，烤的焦红的肉上淋满了他没见过的调料汁，闻着味道还挺香的。

纪安拿起餐具切下一块肉，送到嘴边时手一顿，扭头看向坐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圆球。

小七：？

“乖宝，张嘴。”纪安用哄小孩的语气，“给你吃好吃的。”

小七：……

纪安笑眯眯地坐直身，用胳膊挡住了视线，小心地把肉放进只长了两牙的小孩嘴里，看它艰难地嚼了嚼后，满怀期待地询问，“味道怎么样？”

小七沉默了一下，眼睛很快开始发大水。

纪安：……

他默默自己尝了一口，然后就放下了餐具，拿餐盘接下小七吐出来的东西后，拿起旁边的白面包开始啃，还不忘撕两小块塞小七嘴里给它去去味。

可能是因为异世界的动物都比较顽强的原因，这肉很坚韧很柴，而且腥臊味很重，浓浓的调料也压不下那股腥味，所以一入口，浓重的酱汁和干巴巴的肉加在一起，还挤出了羊独特的腥膻味，吃一口天都塌了。

小七艰难地把面包咽下去，有点萎靡地跳到他的肩上，挨着他的脖子开始自闭。

纪安知道自己有点缺德了，心虚地咳了两声，把噎人又没什么味道的面包咽下去后，招手示意伙计来结账。

“先生，这些您都不要了吗？”小伙计脸上藏不住事，震惊的表情仿佛他丢了多大的损失。

“嗯。”他把一枚银币和一小堆铜币放桌子上，这一刻无比想念自己的瘦肉粥。

看着小伙计数完钱，他想了想，把20枚铜币放在桌子上，对上小伙计惊讶又迟疑的眼神，他询问，“想问你一些事情，可以吗？”

“当然，先生，您尽管问，”诺迪斯确认这是小费后，原本苍白的脸都激动得红了，“我一定知无不言。”

“我想问问，关于精灵一族的事。”纪安小心翼翼地组织措辞，“怎么最近精灵一族都很少见了。”

“阁下，精灵一族已经避世五百年了。”诺迪斯惊讶地看着他，但是声音也跟他一样自觉压低，“据说，精灵族惹到了天神，天神降下处罚，所以他们不再出现，而是封闭族地忏悔，祈求神的谅解。”

“不过也许书上只是记载了传说中的东西，根本没有精灵这一种族也说不定，无数冒险者的脚印遍布四大陆，谁也没有找到传说中精灵族的圣树痕迹。”诺迪斯耸了耸肩，“谁知道是不是神话传说写出来的种族呢。”

纪安：……

这些话说得太顺畅了，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肩上的圆球瞬间发出绝望的嚎啕，边哭还边喊怎么可能我不信，他闭了闭眼，勉强和这小伙再聊两句后，就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去。

诺迪斯看着客人走后，忙不迭地把属于自己的小费收好，才小心地收拾好桌上的东西，掌柜还没回来，他端东西回后厨的路上，轻车熟路地把羊排上的肉拿小刀仔细切下放入怀里的黑包中，等到了厨房在放下托盘的一瞬间，就端起陶杯狠狠喝了一口酒。

今天简直是神奇的一天，回去后他得跟母亲说一下，再把肉放出来，她肯定也很高兴。

厨房里还有个厨师和休息的伙计，看见他的举动后惊讶地走过来，“哦，天呐，怎么会有人剩下这么多酒。”伙计莱斯利边说边把手伸过来，“诺迪斯，分我一口吧，多久没喝过这玩意了。”

厨师看着两个小鬼争东西，没参与进来，只是看着托盘上切得干干净净的羊排，眉头微微皱起。

不过没在说什么，靠着墙角继续争分夺秒地休息，夜间是酒馆最热闹的时候，有时候一整晚，他都不能坐下，而黑心的老板可不会管他的死活，早上还要去采买各种肉。

要不是看这里油水还行，谁愿意干呢。至于其他的，他可不乐意管，爱吃不吃，反正他已经把自己认识的所有香料都洒上去了。

夕阳已经慢慢落下，街道终于缓缓有了灯光，纪安慢吞吞踱步回去，回到北街后还花了三银币订购了两身衣服，用的是不算最便宜，但也好不到哪里去的欧狄娜布料。

他没听说过这种布料，但是裁缝店的艾伦大叔信誓旦旦地说这种布料绝对是最划算的，而且他穿什么都好看……

最终纪安还是在这里订了，毕竟他不是很想再穿有点刺皮肤的麻布衣服，也买不起丝绸和绸缎，订完两套衣服的布料后，还问老板能不能做个给圆球做的衣服，顶着老板诡异的眼神，他艰难地描述了一下，最后还拿炭笔画了张简笔画。

肩上的小七看着那幅很抽象的画终于不哭了，抹了把泪，贴着纪安的脸很心酸地说，“怎么可能呢，精灵族永不坠落，强盛而伟大，怎么可能消失不见。”

纪安并没有感到失落，或者说他早就察觉了不对劲，此刻只是有些苦恼而已，没有靠山，他好像还是个小废物啊。

在蓝星有爸爸妈妈和哥哥撑腰，但是现在好像只剩下一颗球了。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