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马颠着我狂奔。
是一匹没有鞍子的马。
经常是一匹马。
有时候也会出现一头骡子。
它是我们共同的朋友。它驮着一代又一代十六岁的男人飞奔,直到他们再也不需要它。
现在我常常梦见娱蛤。
除了头皮发紧,没有别的感觉。
再没有什么酥麻了}没有啦。
另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是在屋顶上发现的。我踩着屋脊往前走,想到院墙那边去看看外面的乌河。从高处看乌河,能在河水里看见星星。这时候,二少爷的房里冒出一片绿光。他又在点磷和硫磺了。我向夭窗挪过去,闻到了很浓很辣的烟味儿。
屋里是洞房的布置,点着几盏大捻儿的油灯。二少爷站在隔开卧间和堂间的硬木花档的门下,脚前摆着一溜儿装着药面儿的瓷碗。他穿着一身白绸子内衣,手里拿着一柱烟雾轻拂的棒香口花档的门框上拴了一根绳子,绳子茸拉着,另一头挽在二少爷的脖子上面。我吓了一跳,一时没弄清出了什么事。二少爷身子下沉,用棒香去够瓷碗,差半尺左右,绳子却拉紧了,少爷白净的脸膛做出了欲牙咧嘴的怪样子口他的膝盖弯着,离地面越来越近,他要给勒死了】我想叫唤,可是棒香一刹那触中了一碗药。红光四射丁二少爷发紫的脸上一阵阵哆嗦,要死了!
他挺直膝盖,站着,抖着,脸上是很舒服的疯狂的样子。我终子喊不出了。他又做了一次。他让绳子勒得流出了眼泪,表情又固执又绝望。我闹不清他在干什么。我只知道这寻死的模祥不是在寻死,是在寻一种莫名其妙的十分可怕的东西。
他点最后那碗药费了大事,黄光磁啦射起来,他紧跟着啊了一声。他解开绳子,靠在花档上用<a href=http://huanzhulouzhu.zuopinj.com/584/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力</a>呕,呕不出来,一边喘气一边哗哗地掉眼泪。
他是哭呢还是笑呢,我分不清。我浑身发软,从上房往下房爬的时候,差点儿从瓦上滑下去。这是初七晚._l的事。明天就是鬼一徉的二少爷娶亲的日子了。
大路泡在大缸里洗澡。
他还是老样子,睡着,眉毛在动。
他脑子里一定挤满了中国的春宫图。
春宫图上的小脚女人有很大很大的屁股。
大路雄赳赳地从澡缸里爬了出来。
我潜回我的小耳房睡觉去了。
天亮的时候,到处是硫磺味儿,二少爷很文静地穿上了结<a href=http://cenkailun.zuopinj.com/6399/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婚礼</a>服。
他死过了!
无所谓了口顿顿都是菠菜。他们顿顿都给我们吃菠菜,还说绿颜色儿的菜有营养。我们都是快入土的人了,我们不要营养,我们要花样儿】我们时间不多了,什么都想尝尝,吃过的没吃过的都想尝尝。尝尝比营养重要得多。可是他们老给我们熬菠菜吃至这也是一种变态。我们这些老人的脸一天天绿起来,他们就<a href=http://jiapingwa.zuopinj.com/2480/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高兴</a>了。我现在出门不敢看树,一看绿的东西,胃口不好受,很难过。
我想吃点儿有意思的肉。
青<a href=http://moyan.zuopinj.com/985/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蛙</a>肉蜗<a href=http://moyan.zuopinj.com/991/ target=_blank class=infotextkey>牛</a>肉都行。
你看他们的态度,好像我想吃人肉了。
好像我想吃女人肉了!
真变态。
这个词儿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