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驰回家的时候,别墅里透出灯光来,他的脚步顿了一下。
还是走向了屋里。
进客厅的时候,沈女士从楼梯上走下来,她上身白色丝绸衬衫,黑色的鱼尾半裙,姿态优雅,妆容精致,看到江驰,漂亮的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厌恶神情。
“你又去打架了?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沈女士咬牙切齿,那神态恨不得将江驰吞进肚子里去。
江驰沉默,进门脱掉了鞋子,一个字不说,朝楼上走去。
经过沈女士身边时,他被拉住,沈女士一耳光扇在他的脸上,他趔趄一步,从楼梯上一头栽下来,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墙角,才堪堪稳住了身体。
后背在墙角上撞得生疼,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沈女士。
“我怎么生你这么个肮脏东西?没有出息的东西,一步正道都不走,把我的脸都丢光了,你怎么不去死?”
江驰缓缓地站起身来,他朝刚刚从厨房出来的江保华看了一眼,江保华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身上挂着卡通围裙,显得尴尬又狼狈。
沈淑敏出身清贵,祖上三代都是教授,自诩书香门第。他爸祖上三十代都是农民,泥腿子出身,好不容易到了他爸这一辈,终于读了个名堂出来,中专文凭,毕业后在棉纺厂上班。
上班三年厂子要垮了,他合伙两个搞销售的把厂子盘下来,东搞搞西搞搞,不到三十岁暴富了。
沈淑敏的父亲搞考古,买了个假古董,家里赔得一干二净,欠下高额高利贷,沈淑敏书都读不成了不说,被放高利贷的抓住威胁。
江保华救了她,帮沈家还了巨额债务,供她读完本科读硕士,读完硕士又出国读博,一直拖到他爸三十多岁,成为财经封面人物才不情不愿地下嫁。
江驰没出生,他母亲就嫌弃江家,出生之后把所有的不甘全部都发泄在江驰身上。
江驰对江保华说不清是怨恨还是同情多一些。
沈淑敏被聘为加州大学教授,常年在国外,一年到头回不了两次家,只要回来,就逮着江驰打骂,极尽羞辱。
小时候江驰会努力学习,想他母亲能够因为成绩好喜欢他,但懂事之后,他就不再奢望。
次日一早,季欣起得非常早,偷偷摸摸地下楼,早餐都没有吃,让司机开车走了。
温以宁看在眼里,并没有在意,坐公交车去学校。
她的桌椅不知道是谁挪到了江驰的桌椅旁边,她正要挪动,老师进来了,就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江驰一整天都没有来。
接下来一周,江驰都没有在学校出现。
温以宁的桌子每天早上出现在三组后面,放学时她搬回一组,次日一早又出现在三组后面,如果不是江驰一直没有来学校,她都怀疑这是江驰干的。
后来,她索性不管了。
周五晚上放学,下起了雨。
温以宁接连一周都没有坐车上下学,放学后,她自然地去公交车站坐车回家。
车站有几个染着头发,穿着嬉皮风衣服的学生嚼着口香糖,咬着烟正聚集在一起说话,看到温以宁来,纷纷看过来。
其中一个道,“草,这不是上次拍了邢波一板砖的那个?”
温以宁并不认识他们,上次江驰和人打架,她太紧张了,根本没仔细看人。
听到人说这话,她想转身,已经来不及了。
温以宁捏着书包带子,紧张得无以复加,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算从旁边走过去,但被人拦住了。
“同学,怎么,打了人就不认识了?不是江驰的马子吗?我们玩个游戏吧!”叼着烟的青年过来要捉她。
温以宁害怕极了,她不能落到这种人的手里,更加不能让人拿她来威胁江驰,她现在和江驰都不熟,江驰既没有能力也没有义务保护她。
温以宁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一股勇气,她猛地一提腿,膝盖朝对方狠狠地撞了过去,正好中了那人的下裆。
趁着这人捂着痛嚎的时候,她飞快地朝前跑去。
后面的人追着,喊着。
江驰这几天一直在网吧待着,他待得闷,出来透会儿气,才点了一支烟,听到不远处嘈杂的声音,抬眼一看,温以宁被后面一群杂毛撵着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