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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养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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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对二皇子那晚私自离京一事,大约有些听闻,但并未怪罪——萧知遇毕竟是个男人,被人议论至此,又遭生父当面训话,总有难堪。皇帝严令当时在场诸人不得对外泄露半句,又派人送了赏赐到睿王府,说是给二皇子和睿王的补偿。

这事便这么糊弄过去了。

萧知遇对此事已无心再理会,一是心寒,二是自顾不暇。

因那咳血的毛病,裴珩这几日难得留在东院,除了朝会和偶尔去书房处理公务,大多时候都在东院看书翻案卷。

对此王府的下人们私底下好一阵嘀咕,议论着二皇子看样子是苦尽甘来,生了场病,世子就真心疼了,还跟老王妃吵了一架。又说有人去东院帮忙时,瞧见世子起身出来,二皇子在榻上的模样好似被欺负得狠了,又羞怒又羸弱的,真不知在屋里做了什么。话语中不乏妒忌。

另有人笑道:“你若生成二皇子那等我见犹怜的相貌,自然也有人要心疼你的。”

他们大约以为世子和二皇子是郎情妾意,萧知遇却委实病得难受。

整个睿王府只怕没有人比他更希望好起来,省得每日都要被裴珩作弄,他知道裴珩是好意,若是假手他人,他是死活不愿意的。但就因为这是裴珩,他偏偏更是痛苦——既然已知道两人阴差阳错的那段过去,知道裴珩为何心属昭斓,他便觉自己与裴珩这样亲密,更为锥心。

裴珩还不如就此丢下他不顾,他还更好受些。

萧知遇喝了药睡下,午觉醒来时就见隔着一扇屏风,裴珩在另一头书案后坐着看书,萧知遇一顿,试图悄悄翻过身去,但裴珩已察觉他乱了的呼吸:“醒了?”

便放下书,起身过来。

萧知遇浑身僵着,被扶起身,顺从地张口由他上药,手指攥紧被面。

指尖细致地抹过口腔,二皇子早已习惯,没那么抵触和反胃了,裴珩抽了手出来,先拿帕子给他拭了嘴角,才走到旁边洗手。

萧知遇背过身,轻声道:“太医说我好多了,以后不再劳烦世子。”

他声音轻细,虽有虚弱,总算比之前的沙哑嗓子正常了不少。这话一出,裴珩动作一滞,目光移了过来,望向他单薄的脊背,半晌点头道:“好。”

萧知遇松了口气,算是放下心。

之后养病的这段时间,连进宝都专门讨了假来看望他,在屋里絮絮地跟他说话,指天骂地骂了萧宥全家,照顾了半日才回宫去。

过了些日子他好转了能起身,在屋里打发时间,阿努怕他无聊,便给他说了外头的笑话。

近来那淮安王世子又捅出了新篓子:他在家养了几天的伤,还鼻青脸肿的就随父入宫面圣,要向皇帝请罪。哪知进宫竟也不安分,在御花园候旨时调戏宫中内侍,被皇帝撞上。

“听闻淮安王父子被陛下劈头盖脸一阵好骂,当即骂出了宫去。”阿努拍手笑道,“这纨绔前些年没少对我们世子阴阳怪气,可算遭报应了。”

萧知遇听了不为所动,像是早有预料,只握着笔,沾了漆料往新琴上题字。

“这还没算完呢,今早便有人趁热打铁,参了他一本,说这位世子在京中欺男霸女,早先因看上了振威校尉之妹,打伤了这位校尉,至今也没个说法,现在旧事重提,他要吃些瓜落了。”

萧知遇手一顿,笔下留了个渍点,金漆在琴身上颇惹眼,阿努见了“哎呦”一声,道:“这可画坏了。”

他重又提笔,“不妨事。”

细细添了几笔,便改作了一朵梅花点缀。

*

六皇子出生连两月都不到,其生母徐婕妤病逝,皇帝追封为充容,葬入皇陵。

丧仪是太子主持,萧知遇也前去送行,一路劳累,晚上还是在翠微院歇下的。第二日他去给父皇请安,皇帝正在御书房批奏章,四皇子与五皇子已到了,正立在廊下说话。

萧容深见他细细咳嗽,殷切寒暄:“二哥,近日天冷,该多注意些。”

萧知遇畏寒,穿得倒不少,只是这几天是画眉的身后事,他得照顾六弟,难免顾不过来。六弟没了母亲,在嬷嬷怀里时常哭闹,萧知遇病刚好,还得哄他,形容憔悴,昨日出殡送行,脸上吹吹风也就罢了,手更冻得泛红,隔了一天才缓过来。

他手里捧着暖炉,露出笑容:“一会儿就好了。”

萧宜明冷冷道:“二皇子献殷勤,五弟何必劝呢,他要在父皇跟前当个好皇兄,自然要吃些苦的。”

话说得依旧挖苦,萧知遇还没什么反应,他又接着道:“只怕是做了无用功。”

因近期二皇子时常出入宫禁,看望六弟,便有流言说二皇子是有意要向皇帝讨恩典,照顾六皇子,毕竟今后没有子嗣,多个兄弟作倚仗也是好事。

萧知遇解释道:“徐充容生前与景华宫有旧,我略尽心意而已。”

“你是否别有用心,我是不清楚,”萧宜明道,“但父皇前两日提起要给六弟找位妃嫔抚养,宫中有意的不少。”

萧知遇心想这原是旧例,画眉虽不放心,但父皇若真决定了他也没法干涉,他只能时时去看望。他也不认为父皇会把岁和交给淑妃,按父皇对安国公的防备心思,是不会让淑妃再多一个养子的,梁昭容依附淑妃,亦是同理。

正在这时,太子萧思远赶了过来,与三位皇子客气见礼,一同在门外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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