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期和文佳佳在后面的四角亭里接电话，四角亭和泳池中间隔着大片的灌木和花草，说话听不真切。

江晚秋大约能猜到他们是在说些什么，脸上没多余的表情，只看着周舒桐在水里探出头。

她趴在池边，离江晚秋三两米的距离，两个人四目相对，周舒桐气息微喘，短促的笑了一声。

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然后周舒桐忽然撑着手臂，从水里跃了出来。

她穿的紧身泳衣，黑红撞色的，没吃饭时的那件暴露，但肌肉的线条一览无遗。

很难不承认，周舒桐身上有一种充满野性的漂亮，肌肉线条流畅又不夸张，独属于女性的特征挺拔又圆润——她上了岸，头发湿淋淋的滴着水，看起来更像是蛊惑人心的海妖。

海妖踩着湿漉漉的脚印，一步步走向江晚秋。

她站在江晚秋侧前方擦头发，动作算不上温柔，有点像是洗完澡甩水的二哈，甩开的水珠落在江晚秋腿上，凉瑟瑟的。

江晚秋面上不显，心里“啧”了一声，有点烦狗。

周舒桐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她的不快，一脸愧疚的半蹲在她腿边然后把一条干着的毛巾递给她。

“江医生放心，毛巾是干净的，我知道你有洁癖。”

这样熟稔的语气已经让江晚秋心里不快，可她还是往前靠了靠，一脸“我们有共同秘密”的表情，压低了声音，说，“那晚，你醉得站都站不住，还是坚持站在我旁边，看我用七步洗手法洗手。”

“老实说，知道你是外科医生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意外。”

毛巾悬在空中，久久没人去接，江晚秋双手环胸，目光带着审视。

周舒桐脸上看不出尴尬，表现得坦然，她甚至站起身，摊开双臂，在江晚秋面前转了一圈，然后迎视着江晚秋的视线。

“江医生在怀疑什么？”

孔雀又在开屏，江晚秋微敛着眉，反问，“你出现在这里，还不值得怀疑吗？”

周舒桐闷声笑，“这一点倒没什么怀疑的，我出现在这里，纯粹是为了江医生你。”

“为了给我添堵还是添乱？”

“哇，江医生这么说就太让人伤心了！”她一脸做作的哀怨，“我在医院默默守候的江医生这么久，江医生都没看明白我的心意嘛？我可是...”

“我有女朋友！”江晚秋径直打断了她的表演，“你的心意还是留给别人吧，我没那个福气消受！”

周舒桐“啧”了一声，深深看了江晚秋一眼，满脸的“你确定？”然后抿着唇，双手环胸地看向亭子里的两人。

今天的天色很暗，但亭子周围有一圈彩灯，那两个人在橘色的暖光里，靠得很近，和手机里的蒋父说话。

周舒桐看见蒋期的表情是很明显的不耐烦，文佳佳则是对上长辈的、那种表演性很强的乖巧和顺从。

大多数的时间，都是佳佳在和对面的人说话，挂着甜美乖巧的笑，蒋期不耐烦，但也没敢走，甚至有些紧张，有种刻意不要做某件事的拘束。

周舒桐长长叹了口气，意味不明地勾唇笑。

“佳佳...可真有意思啊！”

她欣赏够了远处的热闹，拉了张躺椅，并在江晚秋身边。

她靠近江晚秋想说话，却看见江晚秋皱着眉弹起，她扯了扯嘴角，“放心吧，你那位‘女朋友’好像很怕她爸看出来这里还有别人，眼神都不敢乱飞，根本不会看过来的！”

周舒桐的语气夸张，说到“女朋友”三个字，还故意手动加了引号——她显然不相信医院的那些传言，对自己靠近江晚秋的行径表现得坦荡又理直气壮。

“说真的，江医生不觉得佳佳很有意思吗？可别告诉我，我在这里不到一个下午的时间，都能看出来她喜欢蒋期，你们每次吃饭约会都带她，你没看出来？”

江晚秋只是冷笑，“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的事了！”周舒桐笑得眉眼弯弯，“你看，佳佳喜欢蒋小姐，姐姐你这么敏锐，又总是顺着她哄，肯定是知道的，蒋小姐嘛！她对感情这种事好像有点迟钝，这好像就能解释，为什么你们两个人的约会，她还要带上佳佳了！”

“如果她明知道还故意的，姐姐你就算真是她女朋友，也该和她分手！如果不知道...”她顿了顿，扭头又往后头瞥了一眼，转回来时，离江晚秋更近了几分，脸上是忍不住的笑。

“姐姐要不要猜一猜，蒋爸爸的这通电话，为什么蒋小姐要特意避开你，又要拉着佳佳入镜？”

周舒桐故意一字一句，说的很慢，她期待地看着江晚秋脸上的表情，一寸不落地将江晚秋的神色都收入视线。

可江晚秋的表情太过平静，最后她挑了挑眉，面露几分惊讶的恍然。

“你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