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直到日上三竿，鹿霖郁才从被窝里幽幽转醒，坐起身，掀开被子欲下床时，昨夜欢好的痕迹一眼便瞧见。

“我的眼睛能看见了？那这是？”她皱起眉，想许久都对昨夜欢愉之事毫无印象，只觉得头痛欲裂，体内的魔火暂时被什么东西压了下去。

打自鹿霖郁母妃林氏被沈悦谋害之后，心怀仇恨的她痴迷且苦练灵法，不慎走火入魔，遭到反噬。为了压制体内魔火，她寻遍良法，唯在北海之地听说了上古神技——失却秘术。

此术至阴至纯，能够完全压制魔火血性......她凝视着床上的痕迹，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瞬间升起，这个屋子除她之外，能够进入的人只有宋琬瓷。

只有宋琬瓷......

只有她......

“莫非昨夜我与她......”

这时候，宋琬瓷端着一碗药汤行到她房门前，想起昨晚和她欢好之事，不由得犹豫万分进不进去。不进去，便不会感到尴尬羞涩......

可她还病着，若不把药汤亲自送进去，不见她喝光，又于心不安。百般纠结后，她深吸口气，伸出手轻轻敲了两下门，尽可能柔声细语道：“阿郁，我可以进来吗？”

鹿霖郁闻言一愣，声音有点哑：“可以，你进来吧。”

她推门而入，怀着难以平复的慌张心情，走到床榻边，把手里装药汤的玉碗递到她面前，道：“治，治头疼的，喝了兴许能舒服些。”

见鹿霖郁没说话也没动静，宋琬瓷又有些担忧，坐到床沿，伸手替她摸摸额头，然后开始诊脉。

过半刻，她呼出一口气，说：“脉象正常，没病。”

“阿瓷。”鹿霖郁动了动嘴唇，见她的目光落在自己身旁的痕迹上，心中一沉，有些难为情：“昨夜，昨夜我们......”

宋琬瓷闻言，脸色微变，泛绯意：“别提。”

鹿霖郁抿唇心里隐隐确信失却秘术就在娄兰王室，会此术的人便只有可汗宋湛和眼前的她。

她心思一动：“阿瓷，其实......”

话才讲一半，穿着藏龙雪袍的宋湛走进来。他腰间佩刀，手腕上戴着黄金护腕，左手的五根手指紧紧握着刀柄，冷漠地望了床上痕迹一眼，对宋琬瓷却柔声道：“瓷儿，你先出去，父王有些话想与阿郁姑娘单独聊一聊。”

宋琬瓷看了看父王紧握刀柄的手，不由得心里害怕起来，她起身扯住宋湛的衣角，撒娇道：“父王~您怎么了？”

“瓷儿放心，父王不会对她怎么样。”宋湛知她心善会护着鹿霖郁，也明白昨夜她们发生了什么，语气带哄：“瓷儿乖，先出去，父王与她聊完，便带你去市集上买你爱吃的糖莲子。”

“那瓷儿在外头等父王。”

宋琬瓷见自己父王非要如此，也只好离开，在外头等着。

她出去后，“昨夜，天象异变，本王便知霖王魔火复发。”宋湛望着一眼床上那欢好痕迹，轻浅一笑，笑中带话，不言而喻。

鹿霖郁只一言不发地看着宋湛，眼底闪过一抹寒意，手也不自觉攥紧。

宋湛道：“霖王不必如此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