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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夫人被害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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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和某年8月19日,九州发生了一起杀人案件。www.xiaoxiaocom.com

这年夏天特别热。夜里11点过后,微弱的阵阵凉风吹起,容易熬过酷暑的一天。

q制钢厂的年轻董事远山荣造,今夜又因赴宴回家很晚。

旧式的横梁木门已经关闭,附近一带万籁俱寂,夜阑人静。按照晚归的习惯,他转到后门。

荣造一边用手挥赶纠缠不休的大群蚊子,一边打开木门走进院内。他感到蹊跷,不由得心里“哎呀”一声:廊檐下的木板套窗开了五六厘米的缝隙,微弱的光亮从那里射进院庭。

荣造小声呼唤妻子的名字:“喂——年子!”

然而没听到妻子的回答。倏地,荣造的心头袭来一阵不安。他忙手忙脚地脱下鞋,拉开套窗,跳过充当寝室的中间屋子。

妻子躺在蚊帐里,在长明灯的辉映下,脸色显得格外苍白。

“喂,我回来了!”

他想从蚊帐外面伸手把她摇醒,可是触到了一个硬东西,他不禁一惊。

是切生鱼片的菜刀刺进了她的左胸,鲜血渗到睡衣外面。

邻屋敞着隔扇的蚊帐内,母亲绣伊和他那刚满5岁的大女儿麻子,发出均匀的鼾声,呼呼地睡得正甜。发生了这样的事件也没把她俩惊醒。

不大工夫,救护车到了。被害人已经气绝,救护队员拒绝送往医院,相反作为横死事件,要求警察前来现场。荣造因是头一个发现的人,便介绍了他发现时现场的情景。

经初步调查,警察认为荣造的陈述属实。严密的搜查开始了。因为东西没被偷走,所以怨恨和痴情的说法占了上风。列入嫌疑名单内的十几个人之中,有一个人的名字始终不能从名单上抹掉。此人就是当天下午来安电扇插座的近邻电工饭岛贡(当时25岁)。本人始终坚持无罪,说当晚在自己家里独自修理收音机。但,没有人证明。

另外,他深夜入浴时洗了的裤子,翌晨还在室内晾着,这一点也叫人生疑。而且他熟悉远山家的房间陈设,家属成员,很喜欢被害人,经常黏黏糊糊,缠在身边。所以他被认为是作案人的可能性极大。

对饭岛贡住宅进行了搜查,发现他的衬衣的胸部有小豆粒那么大的一块血迹。饭岛说是自己的血,但经法医学的权威大野学教授的鉴定,和被害人的血型相同。仅此证据,他便被公开审讯了。

第一审,认为证据不充分,宣告无罪。但是,检察官起诉,高等法院进行了第二审,判他有期徒刑15年。

饭岛贡向最高法院上诉,被驳回,维持二审原判,被迫服刑了。

年富力强的律师笛木,从20年前杀人案件公审记录的副本上移开目光,略现倦意,点燃了一支烟。

抬头望窗外,那熟谙的高楼大厦渐渐地隐退到幕落里。

他对20年前的这起案件发生兴趣,是两天前的事。

那天,笛木到事务所上班。事务员送上茶。他刚呷一口,一个男人闯了进来。

“您有什么事告诉我,我向先生转达,请不要……”

年轻的事务员那样说着便去拦他,可是没拦住。

“不,我不是来请求辩护的。我一定要亲自见一见先生!”

说着便不顾一切地蹬、蹬、蹬地跑了进来。来人体格健壮,红脸膛。

他硬闯过传达室,来到笛木面前。高大的躯体像没处搁似的,惶恐不安地说:

“实在对不起。您很忙,打搅您。我那时蒙您多方关照……”

他脸上沁出汗珠,频频点头施礼。笛木看看来人,想起来了。从前此人曾因行骗被捕,笛木作为官方指定的律师曾经奉陪过。他的名字叫岩本修,没错。那时就没觉得他可恶。他说话带大阪口音,脸上总挂着孩子气,行骗的内容也不像个大人。

“又犯事了吗?或者……”

“不,真有趣……”

岩本言谈嗫嚅,端端正正地站着。笛木让他坐下,给事务员使了个眼色,叫他退到屋外。岩本这才小声说,似乎怕旁人听去:

“先生,20年前,荣造董事夫人被杀一案,您还记得吧?”

笛木想了片刻,说:

“噢,犯人就是近邻的电工,判了15年徒刑。早该出狱了。怎么?”

“那个、那个……如果找到了真正的犯人。能怎么样呢?”

“真正的犯人?”

“先生,杀人案的时效(法律追究责任的有效时间)是15年哪。那么是从杀了人之日计算15年呢,还是从多方调查结束宣判之后计算15年?”

“但是时效也有两种:即处刑的时效和公诉的时效,这是个复杂的问题。你不把详情告诉我,我是无法断言的。一句话,过了20年,大概时效都已经过了。你说另有真正的犯人,这倒叫我不敢置若罔闻!”笛木律师说着说着,自然地加强了语气。“你,认识真正的犯人吗?谁是真正的犯人?莫非是你……”

“您真会开玩笑,俺为什么要杀人呢?先生。”岩本用力地摇头否认,然后继续说:“此前不久,在拘留所时认识了一个人。不过,仅仅是认识,还不到知心的程度。有一天,就一件拘留的事和关于时效问题扯了起来。末了,他悄悄对我说,‘所说的杀人的时效确实定为15年呐’。他对我吐露了真情,‘实际上,人是我杀的……’”

“你是说他就是杀害董事夫人的真正犯人?”

“俺出了拘留所一年多了。前几天那小子找上门来,一本正经地说,‘无罪而被迫蹲监狱的人真可怜。我多次想自首,但又害怕。我既有前科,又有余罪,要是自首,准判死刑。因此终于没去自首。如果时效过了,一定去自首。最近大概上年纪了,想起往事,夜不成眠。希望您关照一下。’我定神一看,他远远不是过去那副神态,骤然消瘦,非常憔悴!”

“嗯,仅仅这么说,客观证据不充分。”

“所以我就问这问那,实际上他对那起案件了若指掌,不是犯人不可能知道得那么多。”

“能不能给我举个例子?”

“他说那天,被害人躺着的蚊帐外面,桌子上的夜来香花很鲜艳,他进屋时把套窗的下方抬起来啦。还说戴着工作手套,所以没留下指纹等等。”

笛木虽然疑心他是否胡诌八扯,却又一个劲儿地搭话。

“本人似乎在说时效成立就不用赎罪,所以他要自首。”

“噢,他一面说想自首,一面又说:如果还在追诉期,那可了不得,特请您——曾多方关照过我的律师先生查一查,然后再……”

“哼!假如他是真正犯人,绝对应该自首。至于时效中断还是未中断,我负责查问。”

笛木最后问起了真犯人是什么样。但,岩本坚决不肯说出他的名字。

“你查问后,若是弄清了时效已过,我把本人领来。在这之前请原谅。”他说着鞠了几个躬,就告辞了。

岩本走后,笛木兴趣兀起,即刻派人搜集有关这次案件的有关资料。并不是完全听信了岩本的话,莫如说半信半疑。他的话里有几处讲得特别具体。

他想,经调查,弄清是谎言,给岩本指出就行了,而且自己也轻松愉快。

笛木颇有有正义感,从很早以前就对错案比别人倍感兴趣。

他花了一周时间,阅读了大量的资料。笛木的脑子里,案件即形成了清晰的轮廓。虽说那是20年前的事,当时的当时律师、检察官、审判长等都已故去,不可能直接倾听那些人谈吐案件的原委,只能依靠当时的新闻报道和审判记录作判断。

他心里核计,听说当时最初审理这一案件的大分警察署有一名警察还活着,等见了自称的真犯人之后,有了某种程度的真实性,就应走一趟大分。

当告诉他在时效上没问题时,岩本欣然决定马上把那个人领来。

笛木一直在怀疑他是不是精神失常,听了岩本的决定才松了一口气。

那个人在岩本的陪同下惴惴不安地来到事务所。此人名叫林进一,个子不高,约四十二三岁,很老实的样子。此人表情特别阴郁。笛木凭经验懂得:这种人到紧要关头杀人不眨眼。他与岩本遇然不同,岩本沉默寡言,给人以诚实之感。

“那么,时效上,不会有问题吧?”

林进一所以首先问这件事,似乎时效问题仍然是他最关心的事。

笛木就那一点做了足以使他理解的说明:“不成问题。我担保。谈一谈真情实况吧。”笛木一边和蔼地看着他,一边问。

于是,林进一便慢吞吞地说下去了。

动机:去偷东西,惊醒了主人,把她杀了。夜来香之说、套窗打开的样子、杀人的手法等等,讲得天衣无缝,无懈可击;连堂堂专家的笛木也没能在任何细节上找出破绽。

在图书馆里也查阅了当时的报纸,但夜来香之事、指纹之事以及尸体的详细情况等却只字未提。再拿被作为惟一证据的血型来看,被害人和饭岛都是b型。即使用mn式(血型分类法之一,将血型分为m、n、mn)也都是m型。其后,qq式啦、ee啦的血型鉴定结果,断定衬衣上的血不是饭岛本人的血,而是被害人的血。说不定这是由于被害人和饭岛的血型相同而不幸产生的错误。

听说林的血型是a型。

当听到林说在杀之前,被害人曾向右侧身躺着时,笛木下定了决心,走一趟大分。因为他认为,是错案的可能性非常大。

据记录记载,被当成真犯人的饭岛,一审前的供词大体上合乎事实。只一点有出入,那就是住在远方的被害人的母亲事后的证言。据她说,女儿即被害人从小心脏衰弱,睡觉时总是向右侧身的,以便保护心脏。可是供词里却说被害人是向左侧身的。

就这一点,当时的律师也认为被刺的是胸膛左部,警察由此单纯地认定右侧在下面,因此在诱导犯人招供时就首先告诉了犯人。所以,本人推翻在法庭上的自供,坚持无罪。律师也为犯人无罪进行了艰苦的辩护。

林说:“被害人本是向右侧身睡的,她被惊醒了,又扭身子仰面,所以刺中了左部。”这是合乎逻辑的。

两人走后,笛木拉过桌上的时间表一看,公审和商谈法律等事项安排得满满的。在如此繁忙的活动日程表中,只见明天午后到后天是空栏。

“好,去一趟。”

笛木决心一下,马上让女事务员预购飞机票。

不为分文而飞去九州,这是为了维护冤狱15年的那人的名誉;也有减轻真犯人心理负担这样装得正经的理由,此外还有他个人的私房秘事。

司法进修生时代,同班里仅有一名女进修生,名叫贝冢美树子,长得十分漂亮。她生着一双聪明、乌黑的大眼睛,身段匀称,总是洋溢着智慧的魅力,简直成了班里的崇拜人物,人人为之倾倒。

不知不觉中就形成了这样的不成文法:班里的任何人不得接触这位贝冢美树子。她本人呢,衣着朴素,在任用之前不恋爱,过着拘谨的进修生生活。

一旦任用,进修生们各奔东西,被分配到北至北海道、南九州各地赴任,七零八落。

男同学富于行动力,出差或参加研究会,有很多相见的机会,但一直没有同这位女子艳遇的良缘。至今一种近似憧憬的心情,依然萦绕在笛木的心房。

她现在大概在大分的一个家庭法院任审判员。自从听到岩本的嘴里说出大分这个地名,这位女性的风貌就浮现在笛木的脑海里了。

笛木拿出司法会名册,为慎重起见,查看了一番。贝冢美树子的名字依然如故。

打那以后,光阴荏苒,10年过去了。大学期间,司法考试合格,当时才二十一二岁,现在也该有三十一二岁了。她没改姓,说明未配佳偶。

从东京起飞,飞行一小时又40分钟,抵达遥远的九州。笛木是全凭个人兴趣决定来的。他平素全是依靠理智和义务而生活,这一次才仿佛是复苏了人的感情,因而颇感愉快。

他快步走下舷梯,急匆匆地向机场的休息室走去。

他心想:美树子定会来接,因为事先通了电话。

休息室内异常混乱,很难发现她的影子。正当他沮丧地走出休息室时,突然,身后有人招呼他。

“是笛木先生吧?”

娇媚动人,不折不扣,正是美树子的声音。

笛木回头一看,只见她出乎意料地年轻美貌,令他大为惊愕,也使他心满意足。

道过阔别以来的寒暄之后,两人钻进了汽车。笛木坐在她驾驶的柠檬色的运动彻座席上,尽情地让窗外的轻风吹拂着。这时,他陷入了恋爱兜风般甜蜜的错觉之中。

他在她的陪同下来到警察署。经美树子介绍,有幸见到了她的伯父——县警察署署长。

署长公务缠身,十分繁忙,眼下正有几起案件压在案头。经美树子美言相助,又听说律师出自正义感,自费千里迢迢来调查,便破例接见了他。

美树子讲明来意后,他表情略显为难地说:“不过,笛木先生专程前来,当时的有关人员几乎全都成了故人,我看不会有多大的收获吧!反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何须多虑!”

虽然不是自己经办的案子,但是当地检察和审判机关都早已结束,犯人已经服刑期满。今天,被远道而来的一名律师对案情挖根掘底,他心情似乎抑郁不快。那困惑的表情,就明显地流露了如此心绪。

“不管怎么说,决定性的依据是大野教授对饭岛衬衣上的血迹所作的鉴定,并依此对血型所下的判断。假如说另有真正的犯人,就等于说大野教授的鉴定是假的。关于这一点,您请教过大野教授了吗?”

“还没有去见大野教授。我打算先调查一下,我本人有了信心,再去拜访教授。”

三言两语地回答之后,笛木就要求看当时的记录。

据记录记载,套窗上没有饭岛的指纹,因为饭岛溜进院内时,套窗已经开得能通过一个人,没有必要再动手开套窗。

毫无疑问,这一点也是因为套窗上没有饭岛留下的指纹,警察作为究极之策,想出了个狡辩之词:动机定为痴情。

自称真犯人的林进一就此供述如下:大概由于主人尚未回家,套窗没上锁,开着个小缝,手抓住套窗的下方拉开,有纵身一个人的空隙。手上戴着白手套……

这种说法合乎逻辑。

记录里并没有新颖的东西。惟一的收获是他告诉了当时第一个到达现场的警察的住址。

据说那位畔津警察业已退休,目前从事农业。

笛木决定乘贝冢美树子的车,去访问署长已经命令下级查找清楚的地址。

太阳正沉近西山,但还烁烁闪着红光,光线异常强烈。

“不愧是九州呀,连太阳的颜色也不同一般。”

笛木感慨地说。于是美树子快活地笑出了声。笛木也感到不可思议:难道就是这样一位无忧无虑的女性在家庭法院里审理着包罗人生世故的复杂问题?

房屋笈比的地段不见了。眼前闪现出农田地带;半商半农的幢幢房屋迫近汽车两侧的窗口,又飞快地向后方退去。

“快到了,大概就在这附近。”

听美树子这么一说,笛木不由自主地环视着四周。

“是呀,那儿有家小酒馆,请停一停,我下车问一下。”

在下一个三岔路口拐弯的尽头,原警察畔津的家就在那儿。

畔津正在洗脚,好像刚从田间劳动归来。听说审判员和律师来访,深表敬意,连忙让座。

笛木说明了来意,立刻提问。

“你还记得那起案子吧?”

“记得很清楚。因为在自己工作的派出所直接管辖的区域内发生的杀人案件还是有印象的。”

他充满自信地回答。正因为是警官,才在五十多岁退休。他身体很健康,看样子再工作十年也不成问题。

“我记得,接到那家主人远山荣造先生的电话是夜里11点多了,听得出那声音很焦急。我马上骑自行车全速前往。那时我还绕着他的房屋转了一圈才进屋,我想看看房屋的周围是否有可疑的人。”

畔津被笛木一问,回忆着当时的情景,慢条斯理地说。

“从什么地方进去的?”

笛木相机提问,并记下要点。

“从后面转一圈。一看,檐下的套窗有一处半开着,我是从那里进去的。”

“你认为犯人也是从那儿出入的吗?”

“是的,门关得紧紧的,大概不会错。”

畔津-一忠实地作答。笛木完成了外围查访,又向核心逼近。

“进屋里的时候,首先看到了什么?”

“首先看到的是蚊帐。那里面躺着被害人。我环视了一下室内,想确认一下除凶器外,有没有加害人的遗留物品,结果什么也没发现……”

“没认为是流窜犯干的吗?”

“那么想过。不过钱、物都没被拿走。”

“可是,流窜闯入的犯人,忽然对夫人起了邪念。但被害人被惊醒,犯人便慌忙刺去,什么也没拿就逃跑了,这也是可能的吧!”

“是的。马上想起了饭岛这个最大的嫌疑者哪!”

“室内陈设着什么家具?”

“因为是寝室,家具很少。有一个衣柜……啊,对啦,还有一张桌子。”

笛木不由得喜出望外。

“桌子,有桌子?什么样的……”

“是有张桌子,是张小学习桌。上面放着花瓶,花瓶里插着花。”

“什么花,还记得吗?”

“我想想……是夜来香。对,是夜来香。这花一天就凋萎,可是当时那花活生生的。我记得当时我还很可怜她,心想这是傍晚和孩子一起去近处的河滩采来的呀。哎,这与案情无关……”

笛木心想,自称真犯人的人很可能是真犯人,于是更加慎重。

“有没有起哄的人啦,看热闹的人啦到现场去看呢?”

“没有。只准家属到现场。我骑自行车急忙赶到,努力保夫护现场;随后本署的五名警官也坐警察的吉普车赶到现场,负责搜查和警戒,所以从大门看不到里边。”

“那么,知道那夜来香的只有被害人的家属和你们警官吗?”

“是呀。到了早晨,医生啦、新闻记者啦,全来了。把遗体运出解剖之后,好像邻近的人和亲属也来了。在那之前……可是,夜来香有什么重大意义吗?”

“这只不过是一点。夜来香插在枕边的事,当时的新闻报道和警察的案卷里均无记载。再有,花既然是白天枯萎,就不能认为是中午插在花瓶的。还有,运出遗体之后,花是在脚底下还是在枕边,也不明确。但是,真犯人出现了,说犯罪时,夜来香的花插在枕边。”

“那很重要。我再好好想一想。”

畔津闪烁着认真的目光,拼命地追忆着。

笛木利用沉默过程,也动脑筋想问题:莫非自称真犯人的认看到了被害人在近处草丛中采夜来香,才猜想那是插花?可是,那是危险的赌博。假如半路扔掉,就不会插在她的枕边了。他是不是听警察和新闻记者漫不经心地讲述过现场的情况呢?

正在寻思着,畔津开言道:

“早晨,把遗体运出之前,为了把室内弄得宽敞些,家属……其实只有死者的丈夫和婆婆,他俩收拾房间的时候,一定把已经凋萎的夜来香也扔掉了。这只有警察才看得见。看起来,那个人可真要成为真正犯人喽!那么,本应细致做调查的警察署也有责任哟!当然眼下还不能完全凭信。”

畔津咬了喷嘴唇。

“走,现在就去看一看受害人远山先生的房屋如何?离这儿很近。不错,现在不属远山先生所有,而是别人住着,不过……”

“远山先生后来怎么样了?”

“远山先生到大阪去了。传说在q制钢厂有希望当经理。可是他偏偏抛弃那里的职务,转到了大阪。听说在那里经营一个像街道工厂似的小企业。现在成功了,发展成为相当大的公司了。那以后,老母移居大阪住了五六年,就一命呜呼了。把老人送到了家乡。真是郑重其事呀!”

在畔津陪同下去看,只见昔日的建筑物已被拆除,变成了现代的但又是简陋的房屋。

“要是在这附近一带采夜来香,能是哪一块地呢?”

随同来的美树子问畔津。

“是啊。过去,大分河的河滩上长满了夜来香,线路两旁的土堤上也开得相当多。近来因为用混凝土加固了,不知道是不是还有。”

说着,绕过建筑物的后面,再往前走,就听到了大河的流水声。

正如警察所说,壮观的堤坝筑起来了,但杂草丛生的空地却减少了。

尽管那样,仍有东一片西一片夜来香的花束,捧着黄绿色的花蕾恭候夜暮的降临。

笛木律师站在摆脱了都会噪音的夜来香开放的河滩上,蓦地一种罗曼蒂克般的心情油然而生,他真想永远和美树子这样默默相对……

翌日,笛木乘飞机飞往大贩,去访问被害人的丈夫远山荣造。

荣造的住所建在大阪市大正区工厂街的一角,与公司毗邻。房屋样式平平常常,是热衷于工作的中小企业经理常有的住宅。

在房屋门口通报了来意,即刻走出一位年轻女子,说:

“父亲在公司呢,请到那里去找他吧。”

那女子长得很标致,但是却给人一种冷漠忧郁之感。从叫“父亲”来看,大概是当年才5岁的那个长女。也许是后妻生的姑娘?这就叫人一下子琢磨不透了。

如此堂堂公司经理的府上,竟俭朴得连女佣人也不雇,这令人略感意外。

来到公司,在经理办公室旁边的接待室候了好几分钟,远山才露面。笛木告知来意。远山一听,立刻面红耳赤,说:

“什么?找到了真犯人?岂有此理!好不容易忘却了,可经你那么一说,反而使我心烦意乱了!那件事已经了结啦。就拿公司来说,我甚至放弃上场公司的董事职务,跑到大阪来。若是继续住在大分,我一定要生活在痛苦的回忆之中,所以才下决心走了。听说真犯人露面了,就连死去的妻子也会闹糊涂的。我不想使女儿也感到不安和悲伤。请不要声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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