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凶手
转眼,好几天又过去了,到了农历七月十五日,也就是鬼节。www.maxreader.net
喜彤独自在后院烧纸钱。
"娘,喜彤有听你的话哦。我很坚强,虽然有时还是忍不住会哭,可是我真的长大了,真的可以承担一切了。我会好好地生活下去,即使有一些让我很痛苦的事,我也依然会微笑着活下去。"
火光照着喜彤小小的脸,异常明亮的眼睛和倔强的嘴角。
后院寂静,天空中没有星星。
"还有馥婉,娘你在那里要好好照顾她哦。馥婉,我会为你报仇的,请放心吧。"
喜彤坐在一旁,看着燃烧的火堆,涩了眼睛,湿了眼角。
"啊?!司徒白!你什么时候来的?"喜彤拭过潮湿的眼角,一回头便看到面无表情的司徒白,惊了一下。
"今天是鬼节,你别吓我呀!"喜彤没好气地说道。
"在为你娘亲烧纸钱?"司徒白没有看她,看着火焰。暖色的光下,他的身影丝毫没有暖意,却愈发凸显出他的孤寂寒冷。
"是……"
"你还是会思念她吗?"
"会!"喜彤点头,"虽然我娘在我七岁的时候就死了,虽然她的长相已经很模糊了,可是我却记得她眼里的那种悲伤,还有看我时才会有的微笑。那种温柔的笑,却总带着愧疚。只有七岁的我的的确确可以感受到笑容里的那种悲伤和愧疚。我常想,我娘是知道她的结局的,她的死似乎就是宿命,请允许我用这样绝望的词,但是我觉得她注定会这样,就像她给我唱的摇篮曲,就算当时我听不懂,可是我却分明知道那不是唱给我听的。"
"就是你经常唱的那首吗?"
"对,就是选花魁时我唱的那首。"
"我想听你唱。"
喜彤回头看了看司徒白,他依然看着眼前的火焰,随意垂下的手腕上那颗用蓝带穿着的珍珠,在火光下幽蓝的光却显得更加冰冷。
喜彤不由得握紧了胸前的珍珠。
"碎月光,寒水幽,浪洒礁石,凉风皱绿波,
鲛人对月空流珠,夜香迷离,珠光点点愁,
玉簪难抚三千愁,泪没黄沙,梦破人消瘦……"
喜彤静静地唱着,司徒白静静地听着。
火焰的光也变得轻柔起来,随着喜彤带着淡淡的悲伤和令人窒息的绝望的歌声上下跳动。
一直沉默的司徒白却突然转身抱住了身旁的喜彤。喜彤停止了歌唱,无措地靠在司徒白的肩头。
她不敢推开他,也不想推开他。
司徒白抱得更紧,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喜彤忽然湿了眼眶,心疼地轻轻抱住他。
司徒白,司徒白,司徒白……
喜彤在心中默念了一千遍这个令她怜爱的名字。自己只是失去了母亲,而他呢?却是失去了所有的亲人,所有的幸福和爱。
十七年,六千多个日夜,孤独的他是怎样在黑暗和痛苦中度过的?如果她可以保护他,她可以永远抱着他,那将会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司徒白抬起头,在喜彤的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接着悄悄地在她额头点上一颗鲜红的朱砂。
喜彤看着他,看着他湛蓝深情的眸,像是醉了般又一次靠在他的胸膛上。
火光下两人偎依的身影,美丽动人。
"司徒公子!"清脆而甜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是李晓寒。李晓寒向这边走来,因为黑暗中只看得到司徒白的身影于是以为只有司徒白一个人在。
喜彤窘迫地想逃开,却被司徒白抱得更紧,让她动弹不得。司徒白轻语:"低头,别让她看到!"
喜彤疑惑地低着头,隐约听得到司徒白的心跳声,不禁红了脸。
"请问司徒公子约我来有什么事?"李晓寒越走越近,疑惑地看着司徒白一动不动的背影。
司徒白依然沉默,怀里的喜彤也分毫都不敢动。
没有月亮星星的夜晚,忽然刮起了风,风吹起还未燃尽的纸钱纷飞,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江南小调,气氛忽然变得诡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