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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案件的七个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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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

时间:八月十五日(星期二晚上十点三十分)

地点:“御玉神照命会”总部大楼阁楼洋房

“不好意思!今晚请你回去。www.xiashucom.com”

才刚要走向浴室,就听对方这么说。

“——啊?”吓了一跳的美耶回过头问,“要我回去?……”她歪头盯着那男人。只见他赤裸裸地坐在床旁的小沙发上,抽着烟。在昏暗的台灯下,看不到他的表情。

“现在吗?”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一圈圈烟雾随着嘶哑的男声,在湿黄的光晕中飘浮。

“今晚我——有事。下次再补偿你,对不起,请离开。”

办事?

——“闭关”中,会有什么事要办?很想这样问他,但是美耶不敢。

自己与那个男人间的地位与权力关系,再次提醒了自己。早就明白,两人之间并非是爱的结合。纵使他在床上情话绵绵,自己仍然只是他众多爱人之一。

美耶心中交杂着不平,以及自我厌恶的感觉。

一转身,像逃难似地冲入浴室,将莲蓬头转至最强,让水从头淋下。

猪八戒教主!

她心中暗骂。有谁真的喜欢那种老头……

齐东美耶,二十八岁。那个男人——贵传名刚三,两人的年龄差异足足可当父女。

“御玉神照命会”是以这里——神奈川县s市——为总部。而贵传名刚三是在这十余年内,急速扩大的新兴宗教团体“教主”。只是他获得“教主”头衔还是最近的事。之前,他虽然是以“会长”的身分全权掌管教团运作,但是教团里,信徒们尊崇及信奉的最高权力者,还是前任教主——刚三的妻子贵传名光子。

光子出事时,是在两个月前的六月中。

s市与隔邻m市的交界河——境川,跨越其上的jr线铁桥附近发生一起卧轨自杀事件。

尸体被辗碎并飞溅河中,死者正是贵传名光子。

“‘照命会’女教主的死亡之谜?”

每每想起报刊杂志上,关于这件事的大幅报导,美耶心中就复杂万分。

事件刚发生时,被认定为单纯的卧轨自杀。但愈深入调查,疑点就陆续浮现。

根据电车驾驶员的证词,那位妇女一开始就伏卧在铁轨上,连火车急速靠近时,身体也没动一下。还有,现场到s市的住家也有相当距离,但她身上却穿着白绢睡衣。另外,自杀的动机不明,而且……

“尸体上也出现疑点,不排除有他杀的可能。”命案发生数日后,来美耶在s市的服饰店的刑警如此说。

“十一日晚至隔日,贵传名刚三说是和你在一起,真的吗?”美耶被这么一问。

“放心,这是我们的例行公事……也不是特别对他有什么怀疑。”

“是的。”她回答。的确,那晚贵传名刚三在她的屋子过夜。

那天——星期六晚上,是包养她的男人——刚三——到她住处过夜。和往常一样,晚上十点就到,然后直到隔日中午才会离开。关于他的外遇,妻子光子似乎也只是默许。

那一夜,刚三确实是在美耶处过夜。只是——有一样没对刑警说,那就是半夜两点时,刚三曾一度外出。

玄关的关门声吵醒了沉睡的美耶。刚三没有知会美耶,自己偷偷溜下床。不久即听到外面传来车子引擎的发动声……

两个多小时后,刚三回到住处,只向美耶解释说,因为睡不着而开车兜风。

境川铁桥上女性卧轨自杀事件,则是她在十二日下午的新闻报告看到的,当时也没放在心上。直到翌日十三日的午前,接到刚三打到店里的电话,才晓得那个女人就是光子。

“如果警察那边的人有来的话——”刚三道,“你要替我证明说十一日晚上到十二日中午,我们都在一起。还有,半点也不可泄露我半夜出去过的事。”

完全是命令口吻。

是自杀吗?美耶问他。还是那天晚上,该不会是你……

没这回事,他马上否定。

“完全是巧合。但警察可能不那么想。他们什么都怀疑。我只是不想惹上麻烦罢了。”

他如此解释着,于是美耶决定采信他。

况且刚三半夜偷溜出去也不只一次了,加上——说实话:更重要的是,此时此刻也不想失去这个自己后台的男人。自己没什么才华,又不是美女,但还能过如此奢侈的日子,都是因为他的关系——这点算盘,美耶也是会打的。

(真相到底是什么?)

让冰冷的水冲凉发热的身子,她继续思索这个问题。

(她是自杀还是他杀?……)

之后的事件调查,会朝哪方面进行?后来,刑警们也没再来盘问……

是他杀了他老婆?

——不会吧……

光子死后,刚三坐上教主宝座。“会长”与“教主”在照命会的组织里,地位有何不同,并非美耶这种层级的人可以窥知的。只是,刚三与美耶的男女关系却已降温,除了美耶外,刚三还有其他爱人,她一想到这里就……

拢起湿润的头发,左右地拽一拽。

(不想不想……)

浴室的四壁、地上、浴缸,全都镶上大理石,非常豪华。连原先的卧房、客厅、书房……没有一间不是,又宽敞又豪华。

上周一,第一次被叫来这里时,她吓了一跳。因为他说他正在教团大楼的“神殿”里“闭关”,和她想像中的环境完全不一样。

s市的东边,境川旁耸立的御玉神照命会总部大楼顶层。与天象仪般半球型的“神殿”

邻接的阁楼洋房……是专为举行神殿的“仪式”,或工作至深夜的教主准备的临时住屋。

“闭关”的期间,据说教主一步也不能踏出神殿或者此间住屋。连访客,基本上也是拒见。当然“爱人”的拜访,更是不可能被许可的,只不过那只是对外的名目。

今晚到达这里时,是午后八点半左右。是两个小时前的事而已。

她想起守在大楼大厅年轻守卫的炙热视线。美耶一报上自己的名字时,“上去吧!”他不和气地答,并且手指向直通屋顶神殿的电梯。虽然美耶低着头加速脚步地,但他的目光似乎从头至尾地在评审着她。那个几乎牵着丝般的眼……

上周,可以趁着隔日早晨大楼开门后,随着人群出去。但是——今晚却被命令现在离开。一想到又得通过那守卫面前:心就沉重。

(不过,说有事办,又是什么事呢?……)

她关上莲蓬头,走入更衣室。化妆台上的镜子映着自己雪白的裸体,一半也是好玩,她踏上前面的体重器。

四十二公斤。

最近还认为自己吃过多了,竟然还瘦下了一点。

如果能再美一点的话……纵使现在想也没用。如能再美一点,就不用一直都当那种男人的爱人了……

就算是客套,也无法说他是有魅力的中年男子。背驼,胸膛下垂,油脂脸,鼻旁又有一粒大黑痣……“闭关”开始后,即使才很短的时间,但由于他没做运动,肚皮似乎又大了。

事情一办完就叫人走!——或许是这样,让美耶对自己的情夫的评语,比平常更恶毒。

干脆,刚三也像光子一样死了最好,她有时也会认真地如此想。美耶是意外保险的指定受益人——今年年初,在她的撒赖下硬投了保险的——如果那个下来的话……

卷上毛巾,她走出更衣室。望一下卧室,已不见刚三的影子。难道是在客厅喝酒吗?

当她慢吞吞地整装——这时小桌上的电话,响起了电子铃的声音。

声音响了两下就停住,好像是刚三在别的房间接去了。

美耶走出卧房,蹑足地朝向客厅。也不是故意想偷听,只是有点好奇。

“……嗯!我明白!”刚三压低嗓门的声音,从半掩的门传出。

“——咦?啊!照约定,我谁也没说。”

对方是谁?

“——喔。嗯!我晓得,全找你的指示。”

对方是男?是女?这是今晚有“事”要办的相关人物?……

从电话的口吻分辨不了什么。但从声音里,可听出与平常不一样的紧迫感。

“嗯——好。再见……”放下话筒,刚三起身的声音传出。

美耶吓一跳,赶忙蹑手蹑脚地回卧室。

第二节

时间:八月十五日(星期一)晚上十点五十分

地点:“御玉神照命会”总部大楼阁楼洋房

齐东美耶绷着脸回去后不久,电话又响了。坐在客厅沉思的刚三,不悦地皱皱眉,将抽到中途的烟放在烟灰缸,取下听筒。

“——喂!是我。对不起突然打扰你。”

这是非常熟的女人的声音。弓冈妙子——御玉神照命会的宣传部长,也是刚三的爱人之一。

“我从家里打来的,真的……”

在那绷硬的声音又要快速地喋喋不休前,他插入话。

“又有奇怪的人影出现了,你要说的是这个吧?”刚三有点不耐烦地道。

“那是你的被害妄想症,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吗?”

“我知道,可是,真的是不寻常,我好怕喔。老觉得好像随时都有人在监视我……我家大楼附近还是有个怪女人在游荡,连昨夜,我的房间窗外……”

“你想太多了!”

“可是——会长,我老是觉得光子夫人还活着……”

“好了!”不由然地,刚三怒吼道,“她已经死了!你不也看过尸体吗?”

两个月前,在警察医院的尸体存放处看到了光子的尸体——被电车辗过,分裂的尸块……身上穿的白色睡袍,确实是妻子她的。推定的年龄也好,拼出来的体形身材也……

只是——问题是那张脸。

由脖子被辗断的头部,随势落下河中,被冲到下流。头部由于过于破损及已呈腐败,刚三去认尸时,她的脸早惨不忍睹。

如果只看那张脸,有谁可以断言那就是光子?

指纹与齿型的比对虽然也做了,但目睹残破的尸首后,这可信性有多少?刚三也觉得怀疑。妙子与他一起去辨认尸首,但她还是存有光子尚活着的幻想。想想也是难怪。

话又说回来。

这两个月来妙子的表现,有点奇怪,疑神疑鬼地快要失去理智的样子。虽然平时她在人前表现得冷静俐落,但与刚三单独一起时,她的神经质即表露无疑。或许是:她是照命会中的成员,又是刚三的爱人,那种害怕人知的心理状态逼得她变成如此吧!

这几年来,她不仅是爱人,又是刚三有力的助手,对教会的经营及发展贡献极大,所以也不能置之不理,只是……

“你怎么回事了!要不要到医院看一下?”妙子依旧歇斯底里,刚三丢给她几句严厉的话后,就切了电话。四周安静极了,一股不快的寂静,弥漫在大厅中。

一边将烟揉熄于烟灰缸——

(个个都在找麻烦——)

刚三如此想。

(真是!个个都在找麻烦……)

现在,快走投无路的不是你们,而是我啦!最害怕——最该害怕的人是我才对,可是……

连昨晚也一样,半夜一点了,滨崎佐知还打电话来。她也是和刚三有爱人关系中的一人,刚三让她在s市开一家酒吧。

“我现在去你那里,好不好?”从她说话的声音,就知道喝醉了。

“我现在就去喔!你要写好让和树入户口的手续。”

和树是三年前佐知生下的小孩。是你的小孩,她说。最近她直吵着要让小孩入户口。

我一定会帮他报户口的,刚三答应她。实际上那孩子长得也像自己,算算日子,自己也是有数。要是一昧地否认,到时搬上法庭,可就难看了……

到现在还不能替他报户口,完全是光子的缘故。

他和光子当初也是因爱结合,她又美得超凡脱俗,而对她拥有的灵力也并非不敬重。

但是到后来,拥有一位非凡的妻子对刚三而言,却变得厌烦又无法忍受。

看着为了教团的“经营”,而到处奔波的刚三,高高在上的她,老是用一种似乎是看一只可怜动物般的眼神看他。就连他第一次有了爱人时也一样。她对他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却一点也没指破。还有三年前,佐知生下和树时也一样……

她的双眼,老是那么冷淡,似乎能看穿对方的心底深处。那双乌黑的眼……

或许这就是后来刚三害怕的原因,所以——

所以,两个月前的那晚,刚三杀了光子。为了从那双眼睛中获得自由,也为了辛苦经营大的教团,可以真正地变成自己的……

光子死后的现在,他是很愿意将佐知的小孩报入户口。只是还得等一些时间,等到这个“净灵”的仪式结束,正式地成为照命会的教主后……

这个计划,不知已和佐知讲过几遍了。但醉酒的她却对他穷追烂打,也不听劝,马上就要过来。

“不要再无理取闹!”这时刚三也发火了,“再闹,我也不理你,也不认小孩!”

“哼!有什么了不起!”佐知在醉言中道出自己的猜疑,“你啊!外强中干,事实上你是怕死了光子。光子真的是自杀死的吗?是你杀的吧!杀了她,你还是怕她嘛!”

“混帐东西!马上去关店睡觉!”

“哼!你这是什么口气!”

“不要再烦了!”

你去死好了!要挂上电话时佐知喊了这一句。看样子是醉得相当厉害,只是歇斯底里到那种程度也不平常。说来自己也有点不对,一激动就说和树是“也不知道是谁的种”等等的话,也难怪她……

晚上十一点十分。

刚三慢慢地从沙发站起来,换上衣服后,举着沉重的脚步走向书房。

从书桌中的抽屉取出一封信。这是上个月初,要在这顶楼开始“闭关”前寄到家里的。

“下一个轮到你!”

只这么一行,用黑色原子笔和尺画成极不自然的方正字体。

“下一个轮到你!”这什么意思?是谁写了这东西来。

这封信的事,他没跟任何人提过,也无法说出口。因为能让他完全信赖的人,以现在的他而言,是没有的——

两个月前的那晚,刚三从齐东美耶的屋里溜出后,即奔向家里。从这座总部大楼走路回家的话,二、三十分就可到达。如果没有特别的“仪式”大典,教主是不会在阁楼洋房过夜。光子在晚上应该是会回家的。

原本以为已入睡的光子竟然还醒着,虽然出现这点误算,但事情却意外地顺利完成。

在一楼厅内,用预藏的领带勒住脖子……

本来是布置强盗入屋。把房间弄得乱七八糟,打开后门锁匙,偷出家中的价值之物,丢到河里后回到美耶住处。他是计划由他本身去发现妻子的尸体。虽然计划听起来很拙劣,但只要美耶肯做证明,绝不会被捕。这点不在场证明设计得巧妙无比。

但是结果却……

为什么光子的尸体,会从房里消失?——会是没死吗?还是昏死过去又醒过来?不可能的!……不对,如果如此,那她为什么又会躺上境川铁桥前的铁轨上?为什么……?

知道答案的人,或许是写这封信的主人吧!那么,“下一个轮到你”又是什么意思呢?

不明白的事太多了,要担心的也太多,还有要应对的问题也多得烦人。

刚三心情黯淡地将不具名的来信连信封一起捏皱,丢入纸层笼。

(总之,首先是今夜。)

他说给自己畏怯的心听。

第三节

时间:八月十五日(星期一)晚上十一点五十分

地点:“御玉神照命会”总部大楼大厅服务台

“……从南海上,一股已形成的低气压正慢慢地接近了。因此,从今晚至明天的天气,将极为不稳定……”

浅田常夫心不在焉地边听天气报告,边伸懒腰打个哈欠。

最近这些日子,白天热得睡都睡不好。虽说今年是个冷夏,但他住的木屋公寓却热得像蒸笼。而冬天时又有冬天的苦。睡眠不足,又得在这仲夏夜执勤,真是顶不住。

照命会总部大楼的大厅。大门右手边,服务台的窗口——

透过大玻璃窗口,可以看到整个大厅入口。

双扇自动门前的铁门早已放下来了,但旁边的小玻璃门整夜都是开着的。大楼内有两扇安全门,但因装有只能出不能进的装备,所以晚上时,人只能从这扇玻璃门进入。总之,检查从这扇门进出的人群,是浅田的工作。

晚班是采两班制。

下午六点至半夜一点是由浅田负责,之后至早晨八点由另一人分担。接班时一定要先视察大楼各层及附近才行。

电视的旁边有一台小型电风扇在旋转。湿热的风吹上脸颊。

(可以盖这么大的大楼,一定是赚了不少,竟然也不帮守夜班的人装台冷气……)

他直犯嘀咕。

浅田本身并非照命会的信徒。他是因为当会员的伯父的关系,才能进来当守卫。

上从伯父,下至教团中的人,大家都极力拉引他入会,但这是不可能的,因这人生平连对祖宗牌位都没合过掌。况且,除了得付不便宜的会费外,看着那些人对着一个莫名其妙的玻璃珠膜拜时,浅田的心中只觉得滑稽。

今晚的伙伴叫冢原雄二,也是个热诚的信徒。幸好他在里头的休息室睡觉,他醒着的时候,总又会拉住他,直问他为何不入会?若不是看在他大自己两年,笑着与他打太极,早就不耐烦地一拳揍下去了。

什么宗教——还有,相信那种不知所云的新兴宗教,还信得要死要活的人,看着真是没出息。

事实上,浅田也明白自己也不是个有出息的人。高中没毕业又有前科,只有一点可取的是年轻而已,但这里却肯付不错的薪俸,老实说是没得怨的,但……

壁钟上的针,已重叠上十二点。

(还有一小时……)

总之今晚特别困,真想快点交班,窝到休息室去睡觉。

刚要伸手去转电视台时,桌旁的电话却响了。

(咦?)

这时间还有人会打电话来?真奇怪!

“喂?”

“——是浅田吗?”嘶哑的男声,几个小时前才接到同样的电话,同样的台词,当然马上知道对方是谁。

“我是贵传名。”

“是!是的。”不由然地,他坐了正起来。

“教主大人”他,在这种时间又有什么吩咐?

照命会的新教主贵传名刚三,现在正在此大楼“闭关”中。他今天第一通电话打来时,是下午六点多,浅田刚开始上班不久的事——

他指示说,晚上八点半左右,会有一位叫齐东美耶的女士会来拜访他,要浅田让她直接上来。

喔!又来了。浅田嘀咕一句。先前也有数次,“闭关”中的他,也来过同样指示。

只是,每次的女人都不同。

其中一人,叫弓冈妙子——那人应该是教团的干部之一吧!另外一位,叫滨崎佐知,是一位妆化得相当浓,三十多岁的美女……

刚三再三嘱咐千万要保密,当然也承诺给浅田些好处。如果让冢原般狂热的信徒知道,肯定会有大问题,这点对浅田而言,教主做了些什么,与他无关。

那个叫齐东美耶的女人,在上周一也来过。短发娇小的年轻女孩。虽不是什么美女,但身材还不错。但一想到刚三和那女孩之间的年龄差距,浅田就觉得不舒服。

来访的女人照例是会在这里过夜,但今晚却不同。浅田还讶异着怎么才上去两个多小时,下来的美耶却躲着他的眼光,匆匆离去。这也只是离现在一个小时的事——

(这次又是什么?)

对教主这种特殊的身分,他突然感到妒意。

“请您吩咐!”非常客气地答。

(该不会又有女人来访?)

(一晚要对付两个?那老头行吗?)

“喔!喔喔!是——”是自己拨电话给人,刚三却又像做贼心虚般结巴起来。

“是这样的,从这里的窗外——我发现好像下面有个可疑的人影。”

“——人影?”

“后头那里——河那边……我觉得不对,想叫你去看看。”

“——好。”

“听清楚了吧!马上出去看!”他加强语气命令后又说道,“如果没有任何异状就行,不用回报。”

好像又想到似地,刚三再加上一句。

仲夏之夜。

天空黑压压的又没风。午后连续不断的雨,把地面弄得又脏又湿。

这座总部大楼是六年前盖成的。

创教之祖,贵传名光子二十年前接到“神启”的地点,据说是在这场所附近。而照命会以s市为“圣地”,且以此做为传教活动的主要据点,也是因为这原因。

大楼的前庭是广大的停车场。中央盘据了一座直径两公尺的喷水池。水池中心是一座白色球状抽象型喷水座,正喷得水声阵阵。包围着四层楼高的钢筋水泥楼房的,是一片大草皮。

一手拿着电筒,浅田从大厅由左顺着环过楼房后头的水泥砖道前进。

(什么可疑人影?)

说实话,简直是找碴,令人火大。

总之,一定是他眼花。说来这位教主老大,自从两个月前死了老婆,对自己身边的安全,异常地神经质……

路过也顺手检查下安全门,有上锁嘛!墙上并排的窗也无异状。三楼上有一道窗还亮着灯——那是事务局长野野村史朗尚在加班。

楼房的背面——靠东边——面对着境川这条河。虽说是神奈川县与东京都的交界河,但也并不很大,宽度最多只二十公尺左右吧!

离直耸的楼房墙壁一公尺左右,围着一道铁网,而铁网外即是境川的堤防。与对岸的平地不同,这边是丘陵地开垦下的土地,所以水泥制的堤防几乎是垂直下河面,且离水面有五、六公尺。

(说在河边——他从哪里看到的?)

他拿电筒照向楼房与铁网中间。

水泥砖块铺的暗暗的地面,连尽头都瞧仔细了,什么也没有。

(一切正常呀!)

他往前一步踏进楼壁与铁网的窄巷,然后从铁网照下河面。

灰暗的天空一颗星也看不到。加上前面的路灯也照不到这里,有的只是流水声及眼前湿热的黑板。或许是水量增加了吧,这水声听起来比平常大声些。

(一切正常,一切正常……)

浅田朝对岸一座六楼高建筑物——“华厦k”这栋大楼的楼影瞥了一下,即离开现场。

第四节

时间:八月十六日(星期二)零点零五分

地点:“御玉神照命会”总部大楼三楼事务局长室

对野野村史朗而言,身为事务局长的他,十数年来一直很真诚地将“照命会”的教理,当作生命的指南。因为他相信教祖贵传名光子是真的“活神仙”,所以他才有巨大的敬畏与崇仰。而且这也正是令他深信不疑的原因。

但知道她遭遇到那种死,之后她的丈夫竟承继她的位置,这些都一点一滴地动摇着他原本的信仰之心。

老实说,将光子在此地受的“神启”及因而得到的灵力,将“御玉神照命会”这组织而推广至世间,的确刚三有很大的功劳。光就这一点而言,他确实是位极有能力的男人。

光子死后,马上开了临时会议选定后继者。结果是,现今的“会长”刚三兼任新教主。是的,在常理上,这是最妥当的结果。但——

对于这项决定,野野村直觉有股强烈的疑问及不安。

野野村加入照命会是十二年前,他三十岁之时。当时他是在s市总合医院入院的重患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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