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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神明的眼泪(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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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入江正一站起身带翻了椅子发出巨大声响, 但是整个会议室没人在乎。www.xiashucom.com

接到最新情报的里包恩重复道:“已经确认绪方凉一的死亡。”

入江几乎跌坐在地上,被旁边臭着脸的狱寺扶了一把:“喂,你给我自己站稳!不就是死个人而已……”

“那不一样!”入江的胃扭成一团, 额头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他难得地情绪激烈, “绪方是我们和平解决这件事的最后希望……”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他说着却慢慢平静下来,脸上居然露出了微妙的笑意,“……尽快结束这场战争吧, 无论最后决战的结果如何, 白兰都不会摧毁这个世界。”

“喂,你这家伙不会被刺激得昏了头吧?”狱寺抱胸问道。

主位上棕色大眼睛的泽田也磕磕绊绊问道:“到、到底是怎么回事, 入江先生?”

穿着黑西装的婴儿抬了抬帽檐:“详细说一下绪方凉一这个人,入江。”

“嗯。”入江扶起椅子重新坐下来,他看上去镇定多了, “绪方凉一大概三年前出现在白兰身边, 在此之前不能查到他的任何资料……”

山本武笑道:“隐形人吗?”

入江一顿:“可以这么说,关于他的生平很少,发给大家的文件里都已经提及, 但是需要大家重视的一点——这个人是白兰的恋人。”

“能经常听到白兰很宠爱这个人的消息。”里包恩喝了口咖啡,面前摊开的资料上有着青年雪白稠丽的脸, “确实是个美人。”

“但是白兰那种人会有真心喜欢的人吗?”一直沉默的拉尔出声。

入江:“这就是重点,连白兰自己都不知道他有多喜欢绪方。”

里包恩:“说到底也只是你的猜测而已。”

“是的。”入江露出了开战以来第一个放松的笑容,“但是我有信心。”

狱寺嗤笑了一声。

为什么对白兰深爱着绪方这件事有信心?

其实入江并说不出什么理由来。

他大概能算得上白兰关系最近的“朋友”,从大学两人就因为共同的兴趣爱好, 不,入江的兴趣爱好和白兰某段时间对机械的感兴趣而认识开始,到后来接受白兰的邀请进入杰索家族,他和白兰相识已经有七八年时间。

入江虽然性格懦弱又容易心软,但看人却出乎意料的准,他几乎是熟悉起来后立刻察觉到了白兰和善面具下的冷漠和高高在上。

他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真正被白兰当成朋友。

但绪方凉一却完全不同。

或许连白兰自己都没发现,他注视凉一的眼神,不自觉表现出来的亲近和占有欲,充斥着他无法伪装的爱意。

他每每面对凉一时展露的笑容,是完全不同于面具的真实情感,而他还一无所知。

白兰端着他自以为是的优越和冷漠,丝毫不肯承认自己早已经在爱面前俯首称臣,也从不深究自己对凉一的特殊。

他只是我最爱的玩具。

白兰这样对自己说,于是维持着自己可怜又脆弱的主导者地位。

真是有够蠢的,入江想,报应快来了。

三年前。

初春粉色的樱花开遍了几乎整个日本,又一次把工作全部丢给入江的白兰抱着大袋的棉花糖在路上笑眯眯的闲逛。

他的家族虽然只成立了半年,却以势不可挡的睥睨姿态闯进了黑手党世界,稳稳地站住了脚跟。

白兰从一开始的兴致勃勃到现在的百无聊赖,不过几个月的时间。

并不宽阔的护城河河堤两岸开满了樱花,再加上今日天气晴朗,阳光照亮所有,两侧赏花拍照的人也多了起来。

“烦人。”年轻的白发男人眯了眯眼睛,丢了一颗棉花糖到嘴里。

举着纸风车追逐的小孩笑闹追逐着跑过去,牵手散步的情侣在轻声细语,也有一家几口铺着餐布在河堤两岸的草坪野餐。

颜色鲜艳,表情生动,入目的一切像油画一般美丽,但白兰只觉得无趣又吵闹。

明天把这块地买了,砍掉这些烦人的树。

白兰这么漫不经心地想着,拐进了一条岔路。

不长的岔路两旁没有风一吹就飘落的花瓣,但是有着春天抽芽的垂柳。细嫩的枝条或长或短,垂入河中泛起波澜,引来肥硕的鸭子啄食。

白兰吃完最后一粒棉花糖打算找个地方坐着,视线移转什么耀眼的东西立刻闯入他的眼中。

是金色微微卷曲的长发,比阳光还要夺目,灿烂到让人无法移开目光。

白兰饶有兴趣地靠近坐在长凳上的背影,坐在他身边后笑眯眯出声道:“你在看什么?”

于是凉一侧过脸看他。

“……”

白兰的瞳孔在那一瞬间放大,突如其来又极其短暂的眩晕感笼罩了他,他甚至在那一刻不知道自己是谁。

“你在和我说话吗?”金发少年意识到了这件事,眼睛睁大,“你能看到我吗?!”

“当然啦。”白发男人保持着从容的神情,垂在另一侧的手心被自己掐破,魂游天外的理智勉强回归。

凉一注视白兰,初春的日光大剌剌地照亮少年雪白干净的面容,连他的蓝色眼睛都澄澈明亮。

他没有回答白兰的问题,他不再关心河里扎入水里的鸭子。

“你可以带我走吗?”

……

“嗬——哈……”

白兰猛地睁眼从沙发上坐起来,伸出手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但他立刻明白了自己又在重复那个梦,于是喘着气慢慢垂下了手。

“白兰大人!”听到声音桔梗推门而入,急促道,“有敌袭吗?!”

“出去。”

男人声音低哑,手指插.入汗湿的半长白发向后梳,露出阴沉冷漠的英俊脸庞来。

“是。”桔梗鞠躬退下。

白兰起身进了浴室,氤氲的水汽很快弥漫开来,冰冷的水流从头顶顺着男人的肌肉线条一路向下。

绪方凉一消失了。

他消失时两人还在冷战中,但心软的凉一还是冷着脸给白兰细细地吹头发。

温柔的触感消失,吹风机落在柔软的床上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金发青年就这样突兀地消失了。

白兰清楚地记得自己当时的反应,他如常地抱怨了一句“头发还没有吹完宝贝就走了”,随后自己吹干了头发,心情颇好地躺在床上很快睡着了。

事情是从凉一消失后的第二天开始不对劲的。

什么都不对劲。

早上起来怀里没有熟悉的恋人,走路时右手的手心始终习惯性地想要握住,讲了个冷笑话没人敢笑,侧头时不再有专注温柔的目光……

唔,有点不习惯,白兰想,都是宝贝平常太惯着我了,但好的是没人管着自己吃甜食了。

白兰兴致勃勃地拆开一袋,吃了一口,脸色沉下来:“为什么味道不一样了?”

入江走后顶上的助理雷欧战战兢兢:“和原来订的一、一样,白兰大人。”

“好吧。”白兰神色转晴,耸肩道,“那可能是这包有点问题。”

他开始拆余下的棉花糖,一包一包又一包,白发男人开始拆开还要尝一口,到后面脸色越来越阴鸷,几乎一打开就砸在墙上。

“不对不对!全都不对!”

白兰跨坐在沙发上,垂着头想了一会儿,抬头时笑眯眯地对雷欧道:“我知道了,雷欧去把生产这个棉花糖的厂家请来吧,记得快点噢~。”

“是、是!”助理踉跄着飞快跑了出去。

白兰有段时间很喜欢观察人类,工于心计的丑陋筹谋和强取豪夺的权力碾压这些人类争斗在他看来都还算是有意思的东西。

没意思的也很多,自欺欺人的痛苦折磨,求而不得的苦楚,机缘巧合的错过……都是平庸之人无能的象征。

都是废物才没办法得到想要的。

当时的白兰轻飘飘地得出结论,并始终秉持着“只要足够强大,什么狗屁命运,都不值得一提”。

其实这个想法对于大部分事情来说都是真理,只是像世界偶尔会出现奇迹一般,即使是再强大傲慢的神明也会有软肋。

只是白兰那时候还没有遇见凉一,更重要的是,他还没有失去凉一。

被强行从比利时带来的棉花糖老板吓得痛哭流涕地保证配方绝对没有一点改变。棉花糖的配方当然没有改变,变的只是白兰的心。

他不再对甜食感兴趣了。

不想吃就不吃了,白兰这样想着,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倔强和不认输。

那时他其实已经发现了,自以为冷漠又无所不能、游戏世界的自己,其实在乎绪方凉一,在乎得要命。

而他耻于承认,也执拗不肯认输,不肯承认有求于这个世界,有求于凉一的爱。

白兰压下这些在他看来多余、很快会消失的情绪全身心地投入了摧毁世界的进程中。

但他的行为却越来越怪异,连自己都无法解释。

他的情绪变得极其不稳定,有一次六吊花会议中下意识侧头叫了一声凉一,暴怒中毁了大半个基地。

基地的暴露和损耗给了彭格列喘息的机会,但白兰却突然发现他不在乎这些了。

没有凉一的世界,这座往日偶有乐趣的游乐场,灯亮灯灭他都不关心了。

他开始寻找凉一留下的细枝末节。

日落的黄昏一次又一次,他想这有什么好看的,却始终在海边坐了一夜又一夜。

失去凉一的第九天,白兰开始做梦。

梦里全是他和恋人甜蜜又让他心碎的过往,出色的记忆力让白兰能清晰地回忆起他感受过的每一个细节。

凉一的手指很暖和,会温柔地抚摸自己。

凉一的眼睛很干净,里面能印出自己的影子。

凉一的笑很漂亮,是天上地下没人比得上的快乐。

梦里凉一会温柔地亲吻他的脸,会在他偷吃甜食的时候生气捏他的脸颊,会牵他的手往前走,然后被叫到就侧过头来冲他笑。

他甚至还会梦见他们在熟悉的庄园里跳舞,梦里他们跳了一曲又一曲,好像永远没有结束。

但白兰最常梦见的,还是他与凉一的初次见面,他的……一见钟情,可恨的是梦却总会醒,凉一也总会离开。

白兰只拥有了凉一一次,却好像失去了他千万次。

其实人在世间行走,得到与失去都是常态,大部分人失去某些东西只会偶尔怀念,但是也有人像丢了命一样无法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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