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嘉宁往厨房看了一眼,没见到本来应该在的人,又往客厅张望,还是没见到人。
她问周父:“程澄呢?”
周父惊讶:“他没跟你说?”
“说什么?”
“他说今晚不过来吃饭了。”
周嘉宁怔了一下,程澄很少会有不过来吃饭的时候,他不过来吃饭,去哪里吃?
“他怎么不过来吃饭啦?”周嘉宁问。
“说是跟同学一起去吃了。”
跟同学一起去吃?
周嘉宁疑惑,哪个同学呀?
他平时在教室几乎很少跟同学交流,君子之交淡如水说的就是他,他也有一两个关系很铁的同学,但都不在同一班。
难道是他们?
这件事在周嘉宁心里打了一个转,就被她放到脑后。
得知程澄不过来吃饭,嗷嗷更闷闷不乐了。
橙橙肯定是生他气了。
嗷嗷是个坏孩子。
镜灵感受到嗷嗷低落的情绪,迭声安慰,但效果不大。
吃过晚饭,周父照例下楼散步消食,周嘉宁把程澄的那份饭菜给嗷嗷吃,她爸煮的家常菜,味道一绝,但嗷嗷却吃得很少。
周嘉宁有点疑惑:“你今天吃这么少?”
嗷嗷努力不在周嘉宁面前露出异样,乖巧地点点头:“我饱饱了。”又懂事地说,“妈妈,你去复习功课吧,我自己玩。”
周嘉宁每天晚上的时间都安排好了,并且还相当的固定:做完作业,复习好功课,十一点钟就会准时上床睡觉。
周嘉宁揉了揉嗷嗷,把几个锦鲤挂件放在嗷嗷爪下,说:“那你自己玩吧。”
“好。”嗷嗷随意地拨了拨锦鲤挂件。
一整个晚上,嗷嗷都心不在焉。
晚十一点,周嘉宁准时睡觉,嗷嗷也跟着躺在了床上。
周嘉宁很快就睡着了,嗷嗷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他担心程澄,同时,又担心自己滚来滚去会吵着妈妈。
嗷嗷翻身跳下床,决定偷偷去看一下程澄。
他静悄悄地翻过阳台,跑进了程澄的房间。
程澄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他应该才刚洗完澡,身上穿着黑色的睡衣,额前的黑发有点湿,他低垂着头,毫无防备的姿势令他看上去纯良无害。
嗷嗷悄无声息地走过去。
沙发前有一个画架,夹着的画纸上画着一个美丽的少女,少女的脚下蹲着一只纯白的宠物。
嗷嗷瞪大了眼睛。
橙橙画了妈妈,还有……我。
但是,橙橙为什么会画我呀?
他没有生我的气吗?
看着画,嗷嗷又想起下午他选了江乐容,扔下程澄的事,他的心一抽一抽的,很不好受。
他转过头,只见程澄双眼紧阖,眼皮还时不时颤抖一下。
嗷嗷突然想起了一件在仙界的事。
有一次爸爸睡着了,也是一动不动,周围静悄悄的,他当时的心猛地一跳,颤抖着爪爪摸了摸爸爸,爸爸浑身冰凉——那是爸爸神魂痛得太厉害,昏迷了过去。
想到这里,嗷嗷颤抖着爪爪,伸出了肉垫垫,压在程澄的额头上。
橙橙生病了。
在发高烧。
嗷嗷急得团团转。
他可以施展治愈术,但是,他今天施法的额度用光了。
嗷嗷团身化作人形。
敦敦敦地往浴室跑去,找出一条干净的毛巾,又从冰箱里拿了些冰块,弄成简陋的去热帖放在程澄的额头上。
“橙橙你忍一忍嗷,再过二十多分钟,等过了今天,我就能用法术了,到时候我给你施展治愈术,痛痛飞走!”
程澄浑身发烫,脑袋昏昏沉沉的,在极端的痛苦中,他感受到了一个如绒毛般的柔软触感。
他艰难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一只小胖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小胖手?
程澄的思维有点迟钝。
他努力凝聚视线,在他模糊的视线里,一个白嫩可爱的小团子正站在他身前。
这个可爱的小团子是个三四岁的小奶娃,红润的脸颊看上去胖嘟嘟的,他那对黑葡萄般的大眼睛亮晶晶的,睫毛又卷又翘。
既可爱又呆萌。
程澄难受地闭上了眼睛。
病得太严重,出现幻觉了。
他的家里怎么可能会出现一个小奶娃。
正难受着,他感到额头一阵冰凉。
“嘿呀,嘿呀——”
小奶音响起。
程澄闭着眼,但从这有节奏的声音中,他似乎也能想出那个画面——小奶娃正垫着脚,替他贴上浸过冰水的毛巾。
小奶娃呵了呵小手,说:“诶呀,好冰呀。”
稚嫩的小奶音,像浸了蜜糖一样甜。
“你要快点好起来哦。”
小胖手轻柔地摸了摸他的脸。
软乎乎的,暖暖的。
像一片软和的棉花糖。
程澄再次艰难地睁开眼,在他的视野里,一个身穿古装的小奶娃,正笨手笨脚地抱着一个小盆子往外走,他没看错,家里真的出现了一个小孩子。
程澄揉了揉脸,他是睡迷糊还是烧糊涂了?
家里怎么会有小孩子?
程澄用手肘支撑着,坐了起来,他甩了甩头,希望能让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一点。
嗷嗷倒掉了用过的冰水,迈着小短腿,敦敦敦地往房间里跑,跑得可欢快了。
一进房门,嗷嗷一个急刹车,圆溜溜的眼睛慢慢瞪大:“!”
橙橙怎么醒啦!
嗷嗷嗷,怎么办?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