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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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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离推开门出去,正巧迎面碰上客栈老板。

客栈老板盯着胡离看了一会儿,那眼睛都看直了。

胡离朝客栈老板一笑,老板双腿一软,差点跌倒,“这,这位夫人……”

“嘘。”胡离伸手抵住自己的唇,身姿妖娆的往栏杆上一靠。

老板不由自主地靠过去,“这位夫人可是有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这苏州城内有什么好玩的。”

听到此话,客栈老板突然面色一变,“哎呦,夫人呀,最近咱们这苏州城啊可不太平,夫人生得这般貌美如花,可要当心了。”

“哦?出什么事了?”胡离翘着兰花指跟客栈老板说话,声音也掐得极细,真是十分放得下包袱了。

那客栈老板神神秘秘道:“夫人可知道苏州孙家?”

“孙家?”胡离挑眉,想了想,然后摇头。没什么印象。

“那孙家有位美人,曾是苏州第一美人,上个月刚刚出嫁给赵家大郎,本该是蜜里调油的好时候,却不想竟被那玉面郎给盯上了。”

“玉面郎?”胡离眯起眼,被挑起了兴趣。

这倒是个他们不知道的新鲜事啊。

那客栈老板继续道:“昨晚呀,那玉面郎在赵家的大门上留下一封书信,说要在三日后的晚间尝一尝这苏州第一美人的滋味。”

胡离有些不信,“如此明目张胆?”

“是啊!您说说,这做采花大盗都做到这份上了,可不就是明目张胆嘛。”

胡离托腮细想,昨夜的事,今日刚刚传出来,怪不得他们还不知道。不过,“老板,你是怎么知道这事的?”胡离笑得更风骚。

老板一阵神思恍惚,和盘托出,“这事赵家确实掩的紧,是我今日领着人去赵家送菜无意间听到的。我给赵家供菜十几年了,还是头一次看到赵家有那么多人,听说都是那赵家大郎花了重金雇来的江湖高手。”

说到这里,老板一阵紧张,“夫人可别说出去。”

“知道,多谢老板提醒。”胡离朝老板嫣然一笑,然后转身回屋,立刻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众人。

那边,陆不言站在半开的窗边,手里托着一只信鸽。

“咕咕咕……”

男人抓着信鸽的一只鸽子脚,从倒吊的信鸽腿上取下信件,看完后道:“确有其事。”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是引蛇出洞,还是瓮中捉鳖?”胡离扯了扯自己身上过分紧实的袄裙。

陆不言想了一会儿后道:“双管齐下。”

.

按照陆不言的想法,一部分人继续装扮美貌妇人勾引玉面郎来引蛇出洞,一部分人潜入赵宅来瓮中捉鳖。

虽然这个消息是玉面郎自己发出来的,但谁能保证这玉面郎真的会去?真的要去?说不定这也只是玉面郎在调虎离山,指东打西。

“那谁来引蛇出洞,谁又去瓮中捉鳖呢?”

“漂亮的引蛇出洞,丑的瓮中捉鳖。”陆不言说完,立刻补充了一句,“我去瓮中捉鳖。”

苏水湄:这个男人果然对自己的容貌有所误解。

“那俺去引蛇出洞吧。”郑敢心自告奋勇。

苏水湄:……这群人怕是对自己的容貌都有所误解吧。

“唔……”胡离托腮细想,“我们还有个问题,那赵宅要怎么进去?我可听说那赵家大郎为了自己的妻子,花重金请了很多江湖高手。”

陆不言和胡离,还有郑敢心的武艺虽不错,但那些江湖高手也不是吃素的。

“你刚才说,客栈老板他每日都会去赵家送菜。”陆不言看向胡离,“他一个人去的?”

“不是。”胡离摇头,“那么多菜,他一个人送不了。”

“那我们就跟着他混进赵宅。”

“好。”胡离点头,“我跟你去。”

陆不言却道:“不,你留在这里。苏水江,你跟我去。”

苏水湄一脸呆滞的对上陆不言的视线。

她?是她吗?

胡离有些意外,陆不言竟会选苏水江。

苏水湄也十分意外,陆不言居然会选她一起去赵宅。

陆不言慢悠悠道:“别误会,只是觉得你长得丑。”

苏水湄:……如此看来,她长得着实不错。

“那我呢?”杨彦柏一脸兴致冲冲。

胡离道:“你长得这么好看,留在我这吧。”

杨彦柏点头,“行。”

“那我去找客栈老板商量商量,至于理由嘛……”胡离把自己身上的袄裙整理好,“就说我这有两位弟弟想体验一下人间疾苦。”

其实不管胡离掰扯什么理由,色令智昏的客栈老板早就飘飘欲仙,什么都肯答应。

.

陆不言他们进客栈时都戴着帷帽,客栈老板并不认识他们的脸。因此就算胡离说陆不言和苏水湄是他的弟弟,客栈老板也深信不疑。

“哎,夫人,你们不是五个人来的吗?”老板突然智商上线。

“就不许我弟弟们后来?”胡离挑眉。

客栈老板浑身酥软软,“许,许。”

搞定了客栈老板,陆不言和苏水湄就要准备明日一早跟着老板去送菜。

两人一起走在房廊上,陆不言低头,把玩着手里的信件,上面就是那只肥信鸽带来的赵家消息。

其实在苏水湄心中一直有个疑问,趁着这个时候,她想问出来,“大人,你们锦衣卫这么厉害,为什么会找不到长公主的下落?”苏水湄压低声音,确保不会被别人听到。

“锦衣卫也是人,人总有办不到的事。”苏水湄脱了女装后,陆不言总算肯正眼看她了。

不然苏水湄都怕陆不言看着看着,变成斜眼了。

说到这里,陆不言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神色之中竟显出几分落寞之态,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

那一瞬过后,男人又恢复成了平日里骄傲自满的姿态,那满目的傲慢,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什么都不在意。

苏水湄看着这样的陆不言,突然觉得自己或许不够了解他。她太过偏听偏信,一开始就对陆不言下了设定。

比如,狂傲、暴躁、疯狗、杀人狂魔、不好相处……之类的形容词。

虽然大部分都是对的,但陆不言说的对。

锦衣卫也是人,包括他。

是啊,锦衣卫也是人,他们替圣人杀人,手上沾满了鲜血,难免午夜梦回之际从噩梦之中惊醒,想到自己手上沾的鲜血,陷入无限的恐怖和深渊之中。

苏水湄想,陆不言也会这样吗?

应该不会吧。

她与他一道睡在一个屋子里的时候,这个男人可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就跟一具尸体一样躺在她边上。

苏水湄想,话本子里说,像陆不言这样的男人站在权势顶端,他们都爱权势,为了权势能抛却一切,包括人性。

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踩着无数白骨,触摸到那高不可攀却能让你为所欲为的权势。

小郎君垂下眼帘,沉默了下来。

从前的苏水湄是深信不疑的,可现在她想,真的是这样的吗?

.

有了这个疑问,苏水湄晚上睡觉的时候就难免总是朝着陆不言的方向望过去。

她想,男人睡觉的时候,到底会不会做噩梦?

哦,似乎是因为发现了她的“真实身份”,所以男人更加肆无忌惮的让她继续睡地上。

苏水湄很伤心,她就睡过一次铺上。

因为一直想着陆不言,所以苏水湄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终于,她没忍住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小娘子拱着腰背,做贼似的小心翼翼上前,趴到床头去看陆不言的脸。

借着月色,苏水湄能看到男人白皙笔挺的下颚,还有那双漆黑深沉的暗眸。

嗯?眼睛?

“啊!”男人突然出手,一把扯住苏水湄的胳膊往床上一按,用力反扭钳制,疼得苏水湄眼泪直飚,哭爹喊娘。

“啊啊啊!”

“一个大男人,这点疼算什么啊啊啊……松嘴!你属狗的啊!”陆不言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水湄狠狠咬上了耳朵。

谁让他凑过来跟自己说话的。

“一个大男人,这点疼算什么……”苏水湄咬着陆不言的耳朵,含含糊糊说着话。

男人气得面红耳赤,歪头躲避,却避无可避,反而被咬得更疼,“松口!”

苏水湄疼得小脸泛红,“大人先松手!”

陆不言扯着脖子,直觉自己的耳朵都要被这小东西咬下来了,他道:“我们一起。”

“唔。”苏水湄红着眼,含糊应一声。

“我数到三。一,二,三!”陆不言数完,两个人谁都没有动,各自僵持着。

“大人你说话不算话……”苏水湄说话的时候,牙齿磨着陆不言的耳朵肉。

不止疼,更痒,尤其是那呼出的气,身旁身上的奶香味。

陆不言的脸更红了,他咬牙道:“你也没放。”

苏水湄撑不住了,她觉得陆不言耳朵上除了被她咬出来的一点血,剩下的应该都是她的口水,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啃什么猪耳朵呢。

这个时候的苏水湄突然庆幸陆不言晚间睡觉前洗了脸……耳朵应该也洗了吗?

“那,那我数……”苏水湄努力吞咽口水,就像在嘬。

陆不言忍不住了,“快点数!”

“一,二,三!”

两人同时松开,苏水湄捂着自己软绵绵的胳膊靠在床边使劲喘气。

陆不言捂着他被苏水湄咬出了一个整齐牙印的耳朵使劲一顿擦。

月色朦胧,窗边溜进来一丝风儿。小少年仰头靠在那里,面颊绯红,唇角流涎。因为仰头的动作,所以少年的脖子格外修长明显,像一截春日里刚刚冒出头的嫩笋。

突然,男人倾身,一口咬在了苏水湄的脖子上。

“啊啊啊!”苏水湄放声大哭,使劲推拒,“我胳膊都扭成那样了,你为什么还要咬我?”

陆不言本想说他从来都是以牙还牙的人,可在看到差点哭成泪人的苏水湄时,还是决定说点好话。

他道:“是我冲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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