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萱一见到裴老爹三口,心几乎沉到脚底--她不是怕他们,而是他们的作为,附在原身身上吸血的行为,让她产生生理性厌恶。www.jiuzuowen.com
她和香叶悄悄绕到后门,进了宅子。
宅子里没人,便从隔间后门进铺子,隔着帘子听那裴老爹到底在说什么。
果然一进去,便听见裴老爹那尖锐的声音:“啊哟哟,这里可真气派,果然我们家金娥能干,竟能在京中开这么大一家铺子!”
“你瞧瞧,还硬憋着不肯说,幸亏我来了,否则还不定被你怎么骗呢!”
“我说金娥呀,你也别小气,怕叔沾你光怎地?你开着这么大家铺子,叔还能把你吃穷喽?”
只见裴金娥站在当地,气得面色发青,却又讲不出什么,只道:“叔,你可别再说了,这铺子不是我开的,我也只是帮把手而已。”
“不是你还能有谁?铺子里的伙计都叫你掌柜的呢!”裴老爹站在大堂内,不管不顾地大声嚷嚷道,“你也别装了,叔知道你能干,你可别挣了银子,就不把穷亲戚放在眼里了。”
裴金娥急道:“叔,你这是什么话?我怎地就装了?这铺子真不是我的,我也没有不把穷亲戚放在眼里,我自家也穷得很呢!”
裴老爹东摸摸,西瞧瞧,闻言又道:“侄女啊,你可别哭穷,叔知道你不穷,别怕啊,叔不沾你的光……”
张萱看他们在铺子里闹这一出,和围在铺子外头瞧热闹的人群,见裴金娥招架不住他,沉眼想一想,便招手让二娃过来吩咐几句。
二娃应声,出了隔间,快步到裴老爹面前。
他清清嗓子,对裴老爹和站在他身后瑟瑟的裴母和裴小弟,道:“我家掌柜的请三位到雅间去喝茶,几位有什么事,她待会儿自会过来与你们说清楚!”
裴老爹愣一愣,见二娃人虽小,干干净净的小脸儿却抬得高高地,将个下巴朝着自己,知道是能说得上话的人,约莫真是能做主的叫的,便点点头,爽快地应道:“好咧,还是这位小掌柜明事理,请带路吧!”
张萱却让人将裴金娥唤来,问明到底怎么回事。
裴金娥一进隔间,别的不说,先道歉道:“实在对不住!”
她风尘仆仆的脸上,满是歉意,急急说道:“我回来,将……爹娘带来了……”
张萱笑道:“这没什么,若你真要和季大夫成婚,自然是要由你爹娘来操办婚事,这回一起来了,岂不便宜?”
裴金娥急道:“不是这个……是,是……是裴家叔叔和婶子,还有裴小弟,他们也来了!”
张萱抿抿唇,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裴金娥与季德兴回到渭河县村子的家里,与爹娘亲人相见,自然不免落泪一场,后来听她细细将遭遇说来,才知她并不是被原以为的姚大人收房,而是跟人做生意,开铺子。
这可急坏了,她一个农家女子,哪里会做什么生意?可别被人骗了才好。
再后来慢慢听她细说,又见她面色红润,晓得过的还不错,还有后头与季家如何,裴家爹娘才信了。
他们哭红了眼,见季德兴是个大夫,人还算憨实,这才渐渐放了心,自然便允了婚。
因裴金娥已非完壁,但想着让她早些成婚的好,便张罗着要随他们进京操办婚事。
这一张罗,便引来了同村的裴萱的爹,裴同良。
自从张萱离开渭河县,最开始,裴同良上门打秋风时,裴延年还会给他几两银钱或几个钱,自后来听闻裴萱早就一命呜呼时,便懒怠理会他,更不会给他钱了,再后来听说裴延年已调到别处去了。
没了张萱贴补,又没有银钱进账,只有刘氏替人做活赚的几个大钱,还不够三口人嚼用,一家人落魄至极。
那日忽然听闻裴金娥回乡探亲,怎能不心急?
到裴家里,便发现,裴金娥虽不如想像中那般富贵,却养得气色极好,似乎还胖了些。
这可让他羡慕极了,再问她可有女儿的下落,见她神色躲闪,便认定其中必有内情,非要跟着上京来。
裴同良一家不过是无赖,一旦被他赖上,谁能歪缠过他?
就这样,裴金娥拖家带口,再加上裴同良一家三口,拖拖拉拉地上了京。
裴金娥歉意道:“实在不是我想带他们来,是他们非要赖着不走。我们在路上赁了车,他们偏要挤上来,赶都赶不下去,歇脚用饭时,也不问是不是给他们的,凑上来便吃,真真是……”想骂一句不要脸,想到毕竟是张萱的生身父母,便只得住了口,讪讪地笑笑。
“今日刚进城门,我便想着,来时未来得及给你捎个信儿,怕给你个措手不及,便说家里没地方住,给他们寻了个脚店先住下,我再赶着回来,先和你商议后再做打算。”裴金娥道:“哪知才找好脚店,安排他们住下,又将我爹娘也安置在一处。我们才刚到铺子里,他们竟后脚便跟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