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顼等人早就躲在暗处,只等郑骧去张萱和章南贞那里,便要对他下手。www.gsgjipo.com
哪知未等到人,便收到心腹急报,知道出了天大的事。
他知道自己着了别人的道儿,却再顾不得这里的事,一拍桌子,赶紧起身,匆匆出门,想赶在金吾右卫的人到宫门前,将他们拦住;
若当真无法,最坏的结果,即便去立个“救驾之功”也使得,界时,哪怕弃卒保车,也好有个回缓的余地。
从东城到宫门,骑马跑了将近半个多时辰,概因东城人口稠密,所经之地有几处街市,即便踢得人仰马翻,也跑不快。
快到西城时,街上行人渐少,偶有一个,也是步履匆匆;路上甚至有被打翻的竹篓,被遗弃的衣裳,乱七八糟地抛在地上。
这让郑顼的心越发沉了下去。
郑骧此时已到了茶楼,一脚踹开雅间的门,不理章南贞那怯生生的“表哥”,径直走向张萱,拉她起身,上上下下仔细看了几遍,确定她无事,才将提着的心放回肚子里。
他话不多说,将她揽入怀中,转身便走。
张萱虽不知具体情形,早猜到情况紧急。
他不说,她便不问,只听话地紧紧依在他怀中,随着他的脚步离去,并不理会后头已带了哭腔的章南贞。
“表哥……此事,与我无干啊……”章南贞哭道。
张萱顺利地随郑骧出去,并未见到预想中的打斗。
虽有些奇怪,因知不是啰嗦的时候,便一直未作声。
直到被他送上马车,见他并不上来,她才道:“你还要做什么去?”
郑骧扯扯唇,安抚她:“我让长胜他们几个先送你回王府,我还有些事要去处置,等回来再与你细说!你且安心去!”
“你……”张萱虽不知他要到哪里去,却可以肯定,必定是关系极重之事。
张萱心内突突地跳,口中却镇静道:“你一定要小心!”
“放心!”
郑骧握了握她的手,放下车帘,让长胜长戎带着一小队护卫,先将她送回燕王府,自己则看着她的车走远后,方驱马往宫门处去。
金吾右卫首领梁灼,嫡支也是封公封候的权贵人家,到上一代袭爵者,只领了个大将军,这梁灼本非嫡支,却因其夫人十分会钻营,极得嫡支主事人照应,这才捐进金吾卫做起了侍卫。
梁灼于兵事虽不十分通,却也极会奉迎,渐渐便升到了小队首领,这也是他为何会被沈让找上的原因。
但他单凭一股豪气,虽最初听到有郑顼之令,便气宇昂昂地带人到了宫门前,可真要让他攻宫门,到底底气不足--这可是翻天的事。
火把将宫门外照得通亮,梁灼却在马上有些焦灼。
望着宫墙上严阵以待的侍卫,和四周渐弥的夜幕,他心中慢慢敲起鼓来:“别是被骗了吧?”
正拿捏不定时,忽见远处一小队人马奔来,火把照亮了为首那人,正是晋王郑顼。
梁灼心中一定,为了立“头功”,不待郑顼到眼前,转头一声大喝,道:“弟兄们,给我攻门!”
一声令下,便见左翼又有人跟着响应起来,是另外一队人马,为首之人他亦识得,知晓皆为晋王一派,虽不如他的阵仗大,至少不是孤军奋战。
这让他越发认定此事,起了兴头,卯足了劲向宫墙上喊道:“宫里的人听着,速速将宫门开了,尔等出来受降,将来晋王登基,还可记尔一功,否则--啊--”
话未说完,只听他一声大喝。
却原来,梁灼为了在郑顼面前卖弄,正全心全意注视着墙头,哪知光影一闪,下意识一回身,却堪堪躲过一劫,被一剑刺在了左肩上。
他抬头一看,乃是晋王郑顼,正瞪着大眼,又举剑刺来。
梁灼心中一怒,又一惊,横刀挡了落下的剑锋,问道:“王爷,这是何意?”
“你们做的好事!”郑顼气的双目通红。
此时不容他们多说,左翼声援上来的,是羽林前卫,又见府军后卫也点点星火一般,聚拢了来。
梁灼听晋王心腹简单几句说明情形,知道中了别人的计,但此时他带了头攻打宫门,左翼也已跟着攻了上去,再有后头星星点点的人源源而来,他心一横,对郑顼道:“王爷,咱们眼下已到这般田地,不若趁机便做出一番事业来,岂不更好?”
郑顼知道他的小九九,他梁灼已没了退路--但他郑顼有。
他沉沉地看着梁灼,转而向正在攻城和汇成一处的将士们,衡量到底该进一步,还是退一步。
郑顼确实有些犹豫,他虽未策划逼宫,但此时至少有三路人马攻向宫门,人人皆知,三路俱为明晃晃的“晋王派”。
若是文官,他倒不会多想,但他做为皇子,本不能掌兵,这些人马乃是他费了不少心思才笼络来的,若就此放手,实难割舍。
万一……万一真像梁灼说的,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