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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心灵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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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正法寺美也子的足迹追踪调查,决定从她旅行日程第二天住宿的岛根县仁多盯开始。www.xiaoxiaocom.com第一天住宿的松江市穴道湖畔的旅馆的调查,已委托当地的警察署协助办理。调查结果是,美也子于八月五号傍晚时分到达旅馆,第二天早上9点出发的。只有晚餐后出去了一小时左右,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同样也是一个人,没有同伴,也没有人曾与她接触过的迹象。

八年前旅行时,松江是否包含在日程里,已经无法知道了。这次的旅行,松江仅仅是个驿站而已。根据美也子的旅行目的来看,真正的旅行是从仁多町开始的。

仁多盯国铁站的站名是“出云三成”站。从三次搭乘木次线开往米子的列车可以到达。松本清张的名著推理小说《砂器》里出现的“龟篙”站的前一站就是“出云三成”车站。

野上和石川到达出云三成站时已将近中午了。车站离市区中心地有些距离。两人在太阳底下走了十几分钟才到仁多警察署。由于事先已与仁多警署取得了联系,警务课的警部助理已经在等候他们了。

“这么忙的时候打扰你们,添麻烦了。”

“彼此彼此嘛。只是,当时的警员已经都不在了。只剩下资料可以查阅。”

根据放在桌上的事故记录来看,“活埋事故”的大致情况如下:昭和四十×年八月二十九日,十一号台风卷着暴风雨袭击了中部地方的北部山区,引起各地发生山崩、洪水等灾害。二十九日拂晓,仁多町字美女原的小野安雄家的后山,长约五十米、宽约十二米的山体表层崩溃了,倒塌在独屋上。小野家当时经营旅馆,当天夜里住在独屋中的两位女大学生,因来不及逃走而被活理在泥土下面。经过努力营救,结果一名得救,另一名被发现时已经死了。

两位女大学生正是正法寺美也子和她的朋友浅见裕子。

“死里逃生的女孩子现在又被杀害。真是不可思议的因果关系埃”“有人说,是那时死去的朋友在招魂。”

“是啊,很有可能。”

“哈哈哈……”警部助理笑了起来,但马上又一本正经地说:“可是,这次的案件和八年前的事故有什么关系吗?”

“不,不是那样。这次主要是调查被害人在住宿地的行踪。八年前的事故只是顺便说说而已。”

“我说是嘛,虽说有因果关系,但是现实生活毕竟没有那样巧的事儿。”

“对了,那次的事故完全是天灾吗?”野上突然发问道。

“怎么,有什么疑问?”

“疑问倒是没有。”

“当然是天灾了,是山崩。那时我在附近的横田警察署工作,因此记得很清楚。当时下着倾盆大雨,到处发生山崩,这样的自然力量是完全不可抗拒的。怎么样,要不要去美女原的现场看一下。”

“啊,那最好了。”

野上和石川行了礼,离开了仁多署。

美也子住宿的旅馆离警察署很近。面朝大马路,一楼主要是食品店,从店的旁边往里走就是旅馆的入口。

“以前,可不是吹的,这里的客人很多。可是东京奥运会后就不行了。”

出来应对的老太太,还没问她就说个不停。

“前几天,八月六日,有个叫正法寺美也子的人在这里住宿过吧?”

“是啊,是住在这里。名字很罕见,所以记得特别清楚。一个女孩子单独出门旅行也很稀奇埃”“也就是说,她是一个人住宿的?”

“是啊,一个人。”

“六号那天她是什么时候到的?”

“中午过后吧。可是放下行李后,又出去了。”

“知道去哪里吗?”

“去美女原吧,我还画了地图给她。”

“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4点左右吧。”

“然后呢?”

“还不是,吃了晚饭,泡了澡,睡觉喽。”

“第二天呢?”

“9点左右出发的吧。那位客人出了什么事吗?”

“没有,没有。知道去哪里了吗?”

“说是去三次。啊,对了,她不是乘列车去的,而是搭长途汽车去的。她还问了我长途汽车的时间。”

向老太太问了去美女原的走法后,告别了旅馆,二人回到街上。或许是四面环山的缘故吧,街上没有一丝风,十分闷热。

“野上先生,我不是想偷懒,只是调查这个好像没什么用嘛。”石川边擦着脖子上的汗边说,“八年前的事故,与这次杀人案件不会有联系吧。”

“或许是这样。但我对这种小事,怎么也放不下。按精神医学来说,好像电脑的配线串错了线。”

对野上的比喻不当的玩笑,石川放声大笑。

美女原离市街大约有五六分钟的路程。那里是介于河川和山地之间的狭小河谷地带,只有一户人家,门牌上写着“小野安雄”。这就是那家旅馆了,房子右侧有放杂物的小屋,后面是以前曾经发生过山崩的陡坡。

一位抱着婴儿的女人出来应对。婴儿躺在那女人的怀里,睡得很香。野上立即出示了警察证。

“这是经营旅馆的小野家吗?”

“是小野。可是,已经不再经营旅馆了。”

“哦,不再经营了吗?”

“是埃以前,曾出过事故。”

“是八年前的山崩事故吗?”

“是埃”

“其实,我们就是为了这件事来拜访的。清楚这件事的人现在在吗?”

“我不可以吗?”

“不过,你不是这家的儿媳妇吗:”

“噢,是儿媳妇。不过还是这家的女儿。”

“啊,那么是上门女婿了……”

“那天发生的事,想忘也忘不了。”女人皱着眉头说道。

正如仁多署的警部助理所说,当时雨下得非常猛。傍晚的时候,雨并不太大。可是,晚上的新闻报道说台风的推进路线已转向东面。夜半时分,雨声已经盖过了人声,同时已能听到房子前面的斐伊河涨水的声音。家里人担心会发大水,所以开始轮流值班。但是,惨剧却发生在后山上。

“开始,是听到从山上滚下来的小石子打在屋顶、墙上的声音。‘这可不行。’父亲叫醒了大家,住在独屋里的客人由我去叫。我跑到独屋门口大声叫着并打开了拉门,当时我已看到客人穿好了衣服,我想应该没事了,就跑到外面去了。可是怎么等,她们两人都不出来。忽然,听到‘轰’的一声,地面开始像地震那样摇动,独屋也在摇晃。独屋里点着灯,窗户被吹掉了,所以看得很清楚。去世了的那位客人蹲在那里,另一位拼命拉她的手,可能是腿发软站不起来吧。后来救人的那一位也死心了,转向窗口向外面求救。就在这时,灯灭了,以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我父亲跑到警察署求救,然后消防团、附近居民都赶来救助。当他们拿投光器照时,我看到独屋一半被土埋着,土沙还不断掉下来,根本没法着手抢救。

“结果,正式开始抢救作业时,已经天亮了。山崩是凌晨4点左右发生的,三个小时后才救出了一位。正法寺美也子因为靠窗很近,才得以躲在房柱之间的空隙里死里逃生。当时虽然失去了知觉,却看不出有什么伤痕。

“浅见裕子又在一小时后才被挖出来。由于完全被埋在独屋的下面,所以挖出时已经死了。死亡时间是6点左右。如果早一点救出来的话……或者……大家都觉得非常遗憾。”

“因为发生了这件事,所以旅馆也不开了。父亲现在农协里上班。”

这些话看来已经反复说过多次了,说来十分顺口。

“原来如此,我都知道了。那么,最近有没有见到当时活下来的那位女学生?”

“有啊,见到过。”

“是八月六号吗?”

“是的。说是想了解有关八年前那次事故的经过。我也将刚才说的话讲了一遍给她听。但是,那位女学生不是被杀了吗?”

“是啊,你都知道了?”

“噢。这里的报纸好像没有刊登。我父亲去广岛时,在当地的报纸上看到的。我们有点觉得害怕,所以对谁也没说。”

“那位女学生叫正法寺美也子,六号来的时候,她还说了什么别的吗?”

“说了。说是因为那次事故得了记忆丧失症,为了治疗而来的。”

“那么,有没有效果呢?”

“这可不太清楚。她站在院子里,一直看着后山。我们也不太懂。”

“那么,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下午1点左右来的,大约是两点以前吧。她还问了附近有没有图书馆。我告诉她这里没有,可以去村公所问问。”

“图书馆?……想查什么呢?”

“好像是找有关后鸟羽法皇的历史书。”

又是后鸟羽法皇,野上不禁同石川对视了一下。

“那个后鸟羽法皇,以前从这里经过往隐歧去的事,你有听说过吗?”

“如果是传说的话.倒是听说过。说是从广岛的高野町出发,越过王贯岭来三成的。所以,三成应该是写成‘御成’。听说,仁多的地名也是那时候取的。”

“原来如此,仁者很多的意思。”

野上有点相信了。大凡当地出生的人,都从心底希望这个“传说”是真实的,这种心情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但是,对正法寺美也子来说,后鸟羽法皇意味着什么呢?

这个疑问在野上的脑海里好似远处的渔火般可以看见个影子。

酣睡着的婴儿似乎不堪忍受炎热。“哇哇”地哭了起来。野上他们也借此机会告辞出来了。

“翻山”长途汽车的终点,在市街的对面。两位警员拖着沉重的脚步默默地走着。

长途汽车一天往返两趟。下趟班车要一小时后才来。野上在空无一人的候车室的凳子上整整躺了一个小时。

长途汽车载着包括野上他们在内的六位客人出发了。离市街远一点的地方又上来了两位,中学校前再加了一位以后,暂时没有客人上下,汽车也没有靠站。驾驶员似乎与乘客们都很熟,同每个乘客打着招呼。从中学校前搭车的老妇人,似乎是参加法事的归途中,她坐在驾驶座的后面,与驾驶员交谈起来。驾驶员看着前方,适当地应和着。汽车开了一段时间后,到了有车库的空地上,为了调整时间停了下来。引擎关上后,女人的说话声就显得格外大声了。她谈的是令人沮丧的、永无止境的话题。慢慢地,驾驶员也说起劲来。好像是说关于偷看火葬场的火化炉子工作时的事情。

“烤鱿鱼时,噼、噼,皮不是会掉下来吗,就和那个一模一样。真是可怜。人死了,什么都完了。碍…想到这点……”两人一本正经地说着,女人也认真地点着头。最后,拿着数珠念了起来。不一会儿,驾驶员发动引擎,车又开了。

从那里开始,陡坡连绵不断。

“马上就要到王贯岭了。

石川看着前方的景色说道。

野上很难相信,八百年前,后鸟羽法皇在同一条路上走过。就是最近,正法寺美也子也走过这条路的事实,似乎都不太现实。“人死了,什么都完了”。驾驶员的话,在野上的心里留下了阴影。一个人死了,他所掌握的“情报”也会随之消失。美也子的不可思议的行动,随着她的死亡,是否也会被永远葬送在黑暗里呢?

“进入广岛县了。”

石川高兴地说。真是个乡土情感深重的人哪!

“这就是王贯岭埃”

野上看着左右的风景。说是岭却很平坦,叫高原似乎更为确切些。越过县界的实际感觉可以从道路的好坏来体会到。细细的、路面很差的道路持续了一段。然后是下坡。不知何时,车上的乘客除了野上他们以外只剩一位了。驾驶员好似安抚汽车一般地操纵着方向盘。

下午4点过后,终于到了终点站高野盯。下车时,野上给驾驶员看了美也子的照片。

“前不久您见过这个人吗?”

“有埃是一星期前吧,也是搭这趟车。”

“有没有同伴呢?”

“没有,是一个人。其他的乘客我都熟识,绝对不会错。”

什么收获也没有。跟踪正法寺美也子的人物,根本就不存在。

从高野町再转汽车到三次时,已经是下午6点半了。

第二天早晨,野上他们访问了三次市内的“环水楼”。环水楼建在三次市的西北部,屋关山公园的旁边。这里规格很高,以前,皇宫贵族都曾在这里住宿过。但是,主人却是礼仪周到的老好人,对警察的来访没有一丝厌烦的神色。

“真的是很可怜。”

夫妻俩首先表示了哀悼之情。

“那位客人,是现今很少见的礼仪周到的人,对我们也很有礼貌。”

“她给你们说了许多话吗?”

“没有,那位客人很文静,不爱说废话。”

“有没有记得她说过些什么吗?”

“是啊,好像没说什么特别的话……”

女掌柜想了一下说道:“哦,她问起过附近有没有图书馆……”“图书馆?”

“是啊,她问到哪里有图书馆或者书店。”

美也子在仁多町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那么,您告诉她在哪里了吗?”

“是啊,告诉她了。就在这附近。”

确实,市立图书馆就近在眼前。野上他们向旅馆主人夫妻行了礼,直接去了市立图书馆。

不凑巧现在正值暑假,图书馆里被初、高中生挤得满满的。好容易抓住一个机会找到借阅处的管理员,并向他出示了警察证。

“啊,是为了在三次车站被杀的女孩的事而来的吧?”管理员说道,野上他们吃了一惊。

“你知道啊?”

“是啊,当时她是我接待的嘛。”

“这么说她来过这里了?”

“是埃”

“她来这里干什么?”

“干什么……这里是图书馆碍…”

管理员有些不耐烦了。

“噢,对不起。她是来找什么书的呢?”

“啊,问的是这个埃说是找历史方面的书。好像是找有关后鸟羽法皇传说的书。”

“后鸟羽法皇……”

野上同石川对视了一下(又是这种书!),二人想到一起了。

“那么,有没有这样的书呢?”

“有是有,可是似乎并没满足她的希望。”

“可以看一下吗?”

管理员到里面抱出了一本厚厚的书。

“是这本。”

这本书长40厘米,宽30厘米,开本很大。

厚厚的封面,分两册装在套子里。烫金的背套上写着“广岛”,两本书分别是《历史与文化》《物产与经济》。是广岛县编辑、发行的限定保存版,有些像“地方志”之类的书。

“这本书的里面有关于后鸟羽法皇传说的记述。”

管理员打开了《历史与文化》,翻到“比婆郡”那一页。真的,上面确实记载着“后鸟羽法皇”。只是非常简单。书中记述了比婆郡、高野町一带关于流传于民间的后鸟羽法皇迁徒的史迹和传说。这也是后鸟羽法皇传说的发源地。美也子感到不满也是理所当然的,连门外汉的野上和石川也觉得书中说的不知所云。

“后鸟羽法皇传说,到底是什么内容啊?”

“我也不太清楚。”

年轻的管理员不好意思地搔着头。

“有谁比较清楚吗?”

“世良先生或许知道。请等一下,我马上去叫他。”

管理员将两位刑警带到了接待室。

世良先生是事务局的主要干部,一位具有学者风度的中年人。他透过度数很高的眼镜看着野上。

“想知道后鸟羽法皇的什么呢?”世良用嘶哑的嗓音问道。

很难说是“什么”。从头到尾,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首先,对后鸟羽法皇本身就不清楚。”

野上不好意思地说道。而世良并没有流露出轻蔑的样子。

“那么就从历史基础知识开始吧。”

世良用上文化讲座课的语气开始讲解起来后鸟羽法皇(当时的天皇(又称上皇)因信奉佛教而被称为法皇)(1180年一1239年)被赞为是历代天皇中最杰出的国君。作为第八十二代天皇,在后白河法皇死后亲政。1198年即位后,二十四年职掌了土御门、顺德、仲恭三代的院政。为了与镰仑幕府对抗,在宫中培养武士,暗杀源实朝将军等,看到幕府内部发生混乱,就发表了镇压幕府的话书。可是,幕府并没有被镇压,反而招来了京都反幕府派被一扫而光的结果。幕府废什恭天皇,而立后塌河天皇即位。将土御门上皇发配士住.顺德上皇发配土波。至于后鸟羽法皇,则被迫出家流放隐歧。这就是所谓的“承久政变”。也是由此时起,直到明治维新时代,日本的政治中根都由幕府掌握的划时代的大事件。

“可是,承久政变后,关于后鸟羽法皇从都城往隐歧流放的路线……”世良停了停又继续说道:“历史书上的记载是从大阪由海路渡过姬路附近,通过播磨国,越过船坂岭进入备前国,也就是现在的冈山县。走过津山市附近的庄院、美作,然后通过伯吾。”

站在贴在接待室墙上的中部地方的地图前,世良像学校老师那样流利地报着地名,手指也随之在地图上沿着迁徒路线划着。

“这条路线与后来被北条高时流放隐歧时的路线完全一致。可是,另有异说是,镰仓幕府畏惧后鸟羽法皇的人气,怕在途中被地方豪族抢回,这条路则由替身通过,而真正的法皇却由别的路线送往隐歧。”

“原来如此,那就是所谓的‘传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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