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难过,但她总不能阻止他去过自己的人生吧。她不能这么自私。
骆流顶不爱看她哭。
他觉得她一哭,事情就变得棘手起来,拿起桌上一包用了一半的抽纸,塞到她手里,将她直接往门外推,烦躁地说:“快走,别耽误我时间。”
霍东霓被赶了出去,伴随着那声关门声,哭声也随之变大。在她模糊的视线里,看见那包他塞过来的黄色抽纸,愈发觉得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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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转到五月。
天气温和疏淡,草木欣然生长。
顾惊宴每天还是会有看监控的习惯。
骆流再没有在霍家的饭桌上出现过,对于这个发现,他表示很满意,甚至偶尔忽然想到,嘴角都忍不住勾着笑。
只是小姑娘情绪失落了。
他安慰自己,不过是习惯被打破后产生的负面情绪。这一点,他还是很自信,她爱自己,也只能爱自己。
两人每周见两次,有点儿像地下恋,偷摸着在他的公寓里温存,做尽情侣间的那些亲密事。
有天,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时,顾惊宴的手机响个不停。
拿起手机一看:温婉。
哦豁——
霍东霓正好看见,脸一下跨下来,却什么也没说,转到一边全当没看见。
顾惊宴搂她的腰,将人带进怀里,亲亲额头,哄她:“我马上就拉黑。”他立马把手机拿到她眼皮子底下,当着面拉黑了温婉的号码。
“不生气,嗯?”
霍东霓在他怀里扭动一下,转脸看他,“你说你都处理好了。她还给你打电话,该不会你爷爷还想着她嫁给你吧?”
顾惊宴沉下脸,故意逗她,“万一真这样怎么办?”
“你——”
霍东霓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急眼儿地窜到地上,指着他,“你骗我!”吼完这么一句,就气冲冲往门口冲,准备离开。
顾惊宴赶紧追过去。
门刚被拉开一条缝,就被重重再次合上。近在咫尺的,是男人落在门上的手,修长分明,莹白似玉。
他从后面抵住她,将她抵在门上,紧紧的。
霍东霓感受到压迫感,有些喘不过气,呢喃:“你干嘛呀......”
他的吻落在她耳后敏感部位,温热大手袭上单薄身上布料,轻车熟路地开始采撷芳泽,另一只手伸上去,温柔地掐住她的后颈,薄唇在她耳边低声诱问:“我不要她,我只要你。霓霓,嫁给我,好不好?”
“......”
霍东霓感觉到自己被暴露在空气里,又被他用体温彻底包围。
云里浪滚,他很热烈。
沉迷间,是他在耳边一声又一声地,“嫁给我,霓霓。”
霍东霓想到一句话:一个男人愿意娶你,要么是爱你,要么就是他没有当下的其他选择。
自己是前者......吧?
在他的温柔攻势里,她败得溃不成堤。到最后,开始哭求:“不要了......我答应你,答应你还不行么?”
他低笑:“行阿。”
.......
领证那天,正好是五月的最后一日。
也是霍东霓生日。
大清早,顾惊宴就开车等在小区两个街区外,等她一上车,就直接开向民政局。
顾惊宴:“身份证,带了么?”
霍东霓:“带了。”
他抽空转头看她一眼,薄唇勾了勾,半开玩笑地说:“婚礼后续补上,先领证把你书栓住我才安心。”
她扁扁嘴,嘀咕:“那也不能戒指都没有吧。你好扣。”
后方正好有车按喇叭。
顾惊宴没听清,懒懒嗯了一声,“你说什么?”
她嘟囔:“没什么。”
停好车后,顾惊宴拉着她的手往民政局走。小段路的途中,霍东霓感觉到指上冰凉,她低头一看,是一枚熠熠生辉的戒指,在五月末的阳光下,呈现出一种耀眼光泽,钻戒中央是心形的,切割面又呈现出花朵形状。
他说:“不是没给你准备,而是我亲手设计定制的,所以赶出来慢了些。”
霍东霓愣在那里,低头用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那枚戒指。她很喜欢。
“走吧。”他重新拉起她的手。
拍合照时,顾惊宴摆出标准的对外冷漠脸,高高在上得不近人情。
师傅连拍几张,都觉得不甚满意,索性放下相机,看着男人说:“先生,你笑笑嘛,拍结婚照垮起脸做什么嘛?”
此时,霍东霓挽上男人胳膊,笑眯眯地回答:“他呀,一直就这个表情,您不用管他——我笑就可以啦,师傅,您继续~”
少女眉眼如水温柔,笑靥似三月桃花,她看着镜头,头微微偏向男人,满眼幸福。
顾惊宴余光淡淡扫过,那张英俊清冷的脸上淡淡浮出笑意。很淡很淡,但还是有踪迹可寻。
那时候,霍东霓真的以为,那是她一生美梦的开始,却不曾想过,却是深渊地狱的续写集。
这个带她进过温柔乡的男人,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她拽进黑暗。
梦,
终究会醒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