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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摊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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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惊非同小可,金玲玲一时紧张过度,竟忘了手里握着的是支空枪,陡然一个急回身,手指已同时扣动板机。www.maxreader.net动作非常的敏捷,不逊于西部电影上的枪手。但……

嗒!嗒!连扣两下,撞针都撞的是空膛。

落地长窗的窗帘一掀,从阳台上跨进来的,赫然正是神出鬼没的邹炳森!

只见他两手插在裤袋里,好整以暇地狞笑着说:“金小姐,幸亏枪膛里未装子弹,要不然我岂不成了你射击的肉靶?哈哈……”

金玲玲不知他是几时悄然躲在阳台上的,显然已偷看到刚才的一幕,这个她不怕,因为她非但没有接受洪堃的威胁,反而把他侮辱了一番。

她所担心的,是邹炳森如果早已在阳台上,那么她与孙奇用无线电话交谈的,自然也被他窃听到了。

因此她心里不免有些惴惴不安,沮然把举着枪的手垂落下来,心虚地说:“是,是你……你几时躲在阳台上的?”

邹炳森对这问题置之不答,径自走到了她面前,以冷峻的眼光向她逼视着,似乎要从她的脸上发现什么秘密。

金玲玲被他看得心惊肉跳,几乎沉不住气,想反身夺门逃出。幸而就在她蠢蠢欲动之际,邹炳森忽然敞声大笑起来。

“金小姐,”他把大拇指一竖说:“你真不愧是女中豪杰,了不起,了不起!”

被他这么一恭维,把个金玲玲更弄得莫名奇妙了,只得茫然说:“邹组长是在讽刺我?”

“哪里话!”邹炳森咧开了嘴,笑着说:“过去嘛,我只不过是听别人说,金小姐是如何如何,今天我却是亲眼目睹,见到了金小姐的沉着和机智。像刚才的那一幕,看了真令人衷心佩服,使我不得不拍案叫绝!”

“你全看到听到了?”金玲玲故意表示惊诧。

“至少是看到了最精彩的一部分,”邹炳森说:“其实呢,在那家伙威胁你的时候,我已经在阳台上了,只是我要看看你如何应变,所以没有插进一脚。当然,真有必要的话,我也不会袖手旁观,让你吃了他的亏呀!金小姐,你说是吗?”

说着,他忽然毛手毛脚地在她下巴摸了一把。

金玲玲对他这种轻佻的举动,却是敢怒而不敢言,勉强笑笑说:“原来邹组长一直在监视我!”

“这哪是监视,说保护不是好听些吗?”邹炳森不怀好意地朝她笑了笑,然后正色说:“真正监视你的,是林广泰的那批人,还有那些条子。总经理也就是为了顾虑你的安全,才派人跟来暗中保护的。”

“那我真得谢谢邹组长啦!”金玲玲言不由衷地敷衍着他,说罢又嫣然一笑,算是聊表谢意。

岂知邹炳森居然会错了意,这一笑直撩得他神魂荡漾,突然上前执住了她的手,色迷迷地笑问:“你怎么谢我?”

“别这样嘛!”金玲玲存心吊他的胃口说:“你是组长,怎么可以跟我动手动脚,要是给别人撞见了,那……”

邹炳森被她逗得心痒痒的,早已揭下了他的“绅士”假面具,原形顿时毕露,一把搂住了她,猴急地要求她说:“没问题,我带来的人都听我指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敢擅自闯进来的……”

金玲玲的话还没说出口,嘴上已经被他的嘴堵住了。她只好半推半就,任由他紧搂着吻了个痛快。

其实她是有用意的,想给他尝点甜头,赶快把这色迷心窍的家伙打发走,才好再跟孙奇取得联系。因为刚才的谈话尚未有结果,偏偏洪堃那冒失鬼闯来了,使她怆惶藏起了无线电对话机。

现在孙奇也许正在等待她的最后决定,以便布置和配合行动。无论答不答应合作,总得给对方一个答复,免得彼此到时候措手不及。

为了这缘故,她才委屈求全,让邹炳森一亲芳泽。可是她的主意打错了对象,邹炳森看她既不坚拒,更是得寸进尺,趁势拦腰一抱,把她的娇躯托空起来,抱向了卧室里去。

金玲玲想不到弄巧成拙,撩起了邹炳森的欲火,急得拼命挣扎,一面惊问:“你……你要干嘛?……”

邹炳森根本不理会她的挣扎,把她按在了床上,放浪形骸地大笑说:“你别装傻啦,我想干嘛,难道你还不明白?”

说罢,手已袭向双峰,盈盈一握有余,竟爱不忍释地又揉又捏起来。

金玲玲虽不是三贞九烈的女人,尤其她并不太重视贞操观念,对于男人,她更具有玩弄于掌上的优越感,自然不会“抵死不从”的。但,以此时此地而言,她实在没有这份“雅兴”,跟邹炳森共效鱼水之欢!

所以当对方的手向双峰袭来,徒使她产生了厌恶和反感,毫无被爱抚的情趣。可是她又不能翻脸,只好挣扎着说:“邹,邹组长,现在不行……我已经叫人通知公司方面,总经理可能马上就会派人赶来……”

“来了人又怎样?还不是得听我的!”

邹炳森已被欲火烧得无法自制,伸手拉开了她的衣襟,就在酥胸上、颈上一阵狂吻,吻得她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那滋味真不好消受!

“总经理知道了不好的……”她想用大帽子来压他。

但邹炳森却有恃无恐地大笑说:“总经理?哈哈,老实告诉你吧,她已经把你交给我了,连你的生命都在我手里掌握着,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就凭这一点,你也应该使出浑身解数,让我痛快痛快呀!”

金玲玲再也无法忍受,情急之下,突然不顾一切地掴了他一耳光,娇声怒斥说:“你这伪君子,今天我才认清了你的真面目,原来是个衣冠禽兽!”

这一掌掴得他脸上火辣辣的,对他的威严,确实是莫大的侮辱。微微一怔之下,终于恼羞成怒,“啪!啪!”回敬了她两记重重的耳光,意犹未尽地怒骂起来。

“妈的!老子玩你是看得起你,你别他妈的狗肉不上秤,惹火了老子,老子就叫你好看!”

金玲玲也横下了心,不甘示弱反唇怒骂:“惹了你又怎样,难道你能把我吃了不成!”

“吃不了,老子可以干了你。”邹炳森霍地翻身下床,掏出了一把装有灭音器的德制“曲尺”。

金玲玲也撑坐起来,一看他掏出手枪,不由暗吃一惊,强自镇定说:“你别拿这玩意吓唬人,我金玲玲不是没见过。再说嘛,我是奉了总经理的命令,来香港执行任务,‘银星’的手续还没办妥,谅你也不敢把我怎样!”

“不敢把你怎样?”邹炳森满脸杀机,嘿然冷笑说:“嘿嘿,你未免太小看了我,老实说吧,总经理已经授权给我,只要发现你有背叛本公司的意图,我就有权置你于死地!”

“背叛?”金玲玲吃了一惊:“你凭什么含血喷人!证据在哪里?”

邹炳森看她居然真能沉得住气,不由狞笑说:“你倒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要看证据的话,那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何不自己把床底下藏的东西拿出来?”

这一下她可傻了眼,没想到邹炳森果然早已在阳台上,毫无疑问地,他已窥视了她的一举一动,不然怎会知道无线电话机藏在床底下?

“你,你说什么?……”金玲玲犹图装胡涂,露出一脸茫然不解的神情,好像她根本不知对方所云。

邹炳森既已抓住了她的把柄,那还不趁机要挟,霍地沉下了脸说:“得啦!我的金小姐,别在我面前做戏啦!现在你出卖公司的铁证已在我手里,我就有权干掉你。不过,哈哈……只要你自己知趣,我们还有个商量的余地!”

事到如今,金玲玲知道不满足对方的要求,他说不定真会猝下毒手,倒不如暂且对他虚与委蛇,然后再找机会脱身不迟。

心意己定,于是她故作媚态地说:“邹组长能高抬贵手,我金玲玲又不是不知好歹的,当然得好好报答这个人情。可是,我怕邹组长事后仍然不放过我,那倒不如干脆拒绝,反正是一死,何必白白把身体给你玩弄。”

邹炳森一听这话有路了,更是欲火难禁,恨不得立刻扑上床,把金玲玲剥个精光,以遂他久欲染指的野心。但彼此的条件尚未谈妥,她哪会轻易就范。

因此,他只得提出保证说:“金小姐只要答应我的要求,今晚的事我保证绝不向公司方面报告。”

“你说话算得了数?”金玲玲表示不敢相信。

邹炳森把胸脯一拍,斩钉截铁地说:“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她问。

“驷马难追!”邹炳森坚定地重复了一句。

“好吧,我相信你……”

金玲玲终于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沮然轻轻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睡下去,任其所欲,一切只好听由对方的摆布。

邹炳森顿时心花怒放,扑向了她身上,一阵手忙脚乱,已将金玲玲全身扒得得精光!

金玲玲的一身细皮白肉,看在老光棍邹炳森的眼里,确实令他垂涎三尺。尤其她那成熟少妇的胴体,曲线玲珑雕剔,该肥的地方肥,该瘦的地方瘦,几乎无一处不充满诱惑,教人看了心魂荡漾,未曾真个已销魂。

邹炳森的两眼己看得发直,只顾贪婪地欣赏这幅动人的画面,竟连该做什么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倒是金玲玲心里暗急,唯恐有人突然到来,实在不太雅观。现在她只求速战速决,让邹炳森赶快发泄了他的兽欲,以免他留在这里碍事。

“你呆看个什么劲嘛!”她的声音带着挑逗的意味。

邹炳森好像被她一语提醒似的,这才“唔唔”地漫应两声,突然把脸伏在她胸前,形同疯狂地恣意一阵狂吻,双手也同时采取了行动……

一幕丑剧正将上演,邹炳森的嘴里忽然发出“嗯”地一声沉哼,竟伏在她身上不动了!

金玲玲为了保全性命,才忍辱接受这宗肉体的“交易”。也可以说是不甘心死在邹炳森的手里,始委屈求全,想以自己的肉体,交换他的守密,暂且瞒住“勒索公司”方面,不致因为她与警方的私下联系,而遭到毒手。

没想到正在紧要关头,她刚把眼睛紧闭起来,准备接受对方的蹂躏,忽然发现邹炳森的行动停止,整个的脸部像失去了支持,蓦地贴伏在她赤裸的胸脯上了。

她情知有异,急将眼睛睁开一看,只见倒握着枪管站在床边的,赫然正是被她暗助逃生的方天仇!

事实摆在眼前,毫无疑问的,是他趁着邹炳森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她身上,刚在销魂蚀骨的时候,悄悄潜入房来,而出其不意地用枪柄击昏了邹炳森。

金玲玲就是脸皮再厚,被方天仇撞见了这幕丑剧,也不禁窘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可是邹炳森的大半个身子压伏在她的身上,连掏条被单来遮盖身体都无法做到,一时之间她茫然不知所措。

方天仇却是目不斜视,急促说:“没有时间了,你快下床准备一下吧!”

金玲玲这时己六神无主,只得顺从他的吩咐,赶紧推开邹炳森的身子,翻身下床,急忙抓起件薄薄的衬裙,遮住赤裸的身体,才说:“准备什么?”语气仍然不友善。

“我那位孪生兄弟快要来了,”方天仇用着俏皮的口吻调侃说:“金女士要是这样‘赤诚相见’,似乎不太雅观吧?”

“那是我的事!”金玲玲任性地说:“我就是光着身子跑到大街上去,你也管不着!”

方天仇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心想:你要真有这个勇气,光着身子跑上大街去亮相,警察不把你当疯子抓进差馆才怪呐!

但现在情势确实很迫切,已没有充裕的时间跟她开玩笑,因此他郑重其事地说:“我们别闹意气吧,最多在五分钟之内,那位冒牌货就会赶来。孙探长已经在布署,希望金女士不要执迷不悟,这是仅有的一次机会……”

“我并没有答应孙奇!”金玲玲仍然很固执。

方天仇微微一笑说:“现在已没有选择的余地,金女士,不是我危言耸听,故意拿话吓唬你,邹炳森已经偷听到你跟孙探长的谈话,如果你不跟我们合作,试问他会不会放过你?”

这几句话把她震慑住了,事实上确已势成骑虎,就算是方天仇没有闯进来把邹炳森击昏。他占有了金玲玲的肉体之后,纵然暂时答应守密,她也将成为他的禁脔,永远受着控制,稍有不遂,随时随地都可以此为要挟的。

“我……”金玲玲茫然了。

“你若想自救,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接受孙探长和我的建议,跟我们合作,一举破获这个组织。”他说:“否则,没有你的协助,我们可能要多费些手脚,但迟早仍然会破获的。而金女士却毫无机会,也许在我们行动之前,先已遭了毒手。这是我的一片肺腑之言,金女士可以自己考虑吧!”

方天仇的这一番话,可说是针针见血,使金玲玲根本无从反驳。同时她也知道,只要邹炳森一清醒,一切就来不及了。终于不再执戾,指着被击昏在床上的邹炳森说:“可是这家伙怎么办?”

方天仇看她已心动,不禁喜出望外,欣然说:“由我来处理好了,金女士赶快穿上衣服吧!”

金玲玲只好点了下头,抓起被邹炳森丢在地上的衣服,急急走进了浴室。

等她把衣服全部穿妥,出来已不见了方天仇,连床上的邹炳森也不知被弄到哪里去了。

正在诧异不已之际,方天仇又从凉台上走了进来,神情肃然地说:“洪堃这家伙真不简单,居然摆脱了孙探长和邹炳森两方面的人,让他给溜掉啦!”

金玲玲暗吃一惊,深知洪堃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让他给溜走了,只怕绝不甘休,必然会采取报复,对她实在是个威胁。

但她在方天仇的面前,却得打肿了脸充胖子,不能露出丝毫的胆怯,因此她故意若无其事地笑笑,不屑地说:“你们连进了网的鱼都抓不住,这未免显得太无能了吧!”

方天仇无暇跟她争辩,对这讽刺一笑置之。由于时间紧迫,连怎样处置了邹炳森也不说明,只吩咐了她依计而行,便藏进了浴室里去。

金玲玲为着本身的利害关系,明知这样做法的危险性极大,但除此之外,她已没有更好的路可走,情势逼着她非听从方天仇的不可!

大约在五分钟之后,房门的电铃响了起来。

她不由地感到一阵紧张,冲到房门口,心虚地问:“是谁?”

“金小姐,是我们来了。”房外回答。

金玲玲听出是跟她一同去银星夜总会的汉子,顿时更觉忐忑不安。但事到如今,已是能进不能退的局面,只得鼓足勇气,硬着头皮把房门打开。

进来的除了那两个西装革履的壮汉,尚有那位几乎可以乱真的“方天仇”,及一位提着只公事皮包的瘦高绅士——汤协理!

在“勒索公司”的庞大组织里,除了总经理、经理,汤协理算得是第三把交椅的人物,身份相当的高,今晚由他亲自出马,可见事情并不寻常。

金玲玲尚是第一次见到他的庐山真面目,当时并不知道他就是汤协理,不禁诧然望着他说:“这位是?”

壮汉笑笑说:“金小姐怎么连汤协理也不认识?”

金玲玲怔了怔,这才肃然起敬地招呼了一声:“汤协理。”

“金小姐不用客气。”他笑了笑说:“今晚我的身份是律师,回头称呼我汤律师好了。”

“是,汤协……哦,不,汤律师。”金玲玲唯命是从,唯恐被对方看出她的不安。

汤协理完全是一副大人物的派头,“嗯”了一声,大模大样地径自在沙发上坐下,放下手里的公事皮包,把二郎腿一翘,然后才命令她说:“金小姐,现在你可以通知庄德成来啦!”

“是!”

金玲玲恭应一声,连忙过去抓起电话,正要伸手按号码键,不料汤协理却阻止说:“不要用这里的电话!”

金玲玲被他喝阻,这才猛然记起,上次就因为用房里的电话,被警方的人窃听,查获了设在“夜来香”的联络站,使邹炳森迫不得已,杀了小陆灭口。

现在她怎能再犯这个错误,于是忙放下电话,向汤协理请示:“那么我是不是亲自去一趟?”

“用不着,”汤协理说:“你可以用街上的公用电话,通知姓庄的,就说方天仇和律师都在这里等他,叫他立刻赶来!”

“是!汤协理……”金玲玲应着。

“嗯?怎么又忘了!”汤协理霍地把脸一沉。

金玲玲吓得连忙改口说:“是!汤律师。”

汤协理这才微微点了下头,把手一挥说:“好了,你快去打电话吧!”

金玲玲如获大赦,赶紧到卧室取了手提包,装作在里面找毫子好打电话,偷愉望了望浴室,见里面没有动静,才怀着不安的心情,急急出房而去。

其实汤协理随身带着行动电话,却要金玲玲出外去打公用电话,显然是故意要将她支开。

等她刚一出房,汤协理便吩咐两个壮汉:“你们在各处搜查一下!”

“是!”两个壮汉齐声恭应,一个走出阳台上去,一个便进入卧室,仔细地搜查着各处,衣橱、床底下,以及任何地方均不放过,最后进了浴室。

掣亮电灯,见浴室里没有什么可疑之处,便退了出来,向汤协理报告说:“全查看过了,条子没有在房里做手脚。”

汤协理听说警方并未在房内装置窃听的设备,这才比较放心,微微点了下头。

接着另一个壮汉,也由阳台上进来报告:“阳台只跟隔壁房间外的阳台相连,我已经看过了,隔壁的房间是空着的,没有人……”

“隔壁原来是洪大麻子包下的?”汤协理慎重地问。

“是的,”壮汉回答说:“他一来香港就包下了三间套房,左边一间也是的。听说他预付了半个月的房金,不过实际上他们只住了几天,人走了房间还没退,一直保留着,所以两边的房间都是空着的。”

汤协理点点头说:“你们只要负责这里,外边已经由邹组长的人部署,一有情况,立刻会通知我们的。”

两个壮汉立即掏出手枪,检查了一下,仍然插入肋下绑着的枪套,一个留在卧室里,一个则走出了阳台上。

这时候,那位化妆得惟妙惟肖的“方天仇”,忽然显得惴惴不安地说:“汤协理,我总觉得到这里来见庄德成,实在有些不妥当,万一……”

汤协理却是毫不在乎地笑着说:“万一怎么样?哈哈,以我和经理的看法,全世界也找不出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啦!”

“这里反而安全?”冒牌方天仇茫然地问。

汤协理老谋深算地分析说:“条子们怀疑的是金玲玲,但她跟孙奇的关系不同,要抓她早就抓了,绝不会等到现在。而我只是受聘的律师,接受任何人的聘请并不犯法,用不着担心被拘捕。至于你,那更不足为虑,就是让林老头的人发现,在孙奇的保护之下,他们也不敢奈何你。所以总经理的看法跟我一样,认为警方的监视,等于是替我们防止林老头蠢动,使我们能安心在这里跟姓庄的办手续,你能说这里不是最安全的吗?这就叫做: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呀!”

“可是……”冒牌方天仇仍不放心他说:“为什么不见邹组长露面?”

正说之间,电话铃响了。

“方天仇”的脸上经过特殊化妆,倒是看不出他的表情,反而是刚才说得头头是道,认为在这里万无一失的汤协理,禁不住心里一阵紧张,露出了惊慌的神色。

两个人顿时相顾愕然,慌得不知所措起来。

毕竟还是汤协理见过大场面,强自定下了心里,急向“方天仇”呶了呶嘴,示意叫他去接听电话。

“方天仇”抓起电话一听,忙告诉汤协理。

“是邹组长。”

“我来跟他说话!”汤协理起身赶了过去。

从“方天仇”手上接过电话,他便急说:“我是汤协理,有什么情况?”

对方传来邹炳森的声音:“报告协理,金玲玲刚才出来打电话,我们发现有人在跟踪,不过还不能判断出,是警方的人员,还是林老头方面的人,所以特地请示协理,要不要‘做’了他们?”

汤协理犹豫了一下说:“你看情形吧,只要他们不动金玲玲,最好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是!”邹炳森说:“协理还有什么指示?”

“你那里没有问题吧?”汤协理关心地问他。

“没问题,”邹炳森极有把握地说:“我带来的人己分布在各处,任何一方面有动静,都不会逃出我们监视的,协理那边需不需要我来一趟?”

“目前不需要,”汤协理说:“你只要负责监视条子的行动,一有情况,立刻用行动电话通知我。至于林老头方面的人,用不着我们去费神,条子已经替我们代劳了,不过他们的行动还是要随时注意。庄德成大概很快就会赶来,这里足可应付得了他,只是等手续办完,我们要离开的时候,你的人必需严密戒备,以防万一。必要时不妨动武,务必使我们能从容脱身,知道吗?”

“是,协理放心好了。”邹炳森说:“我会随机应变的。”

汤协理搁下了电话,不禁向“方天仇”大笑说:“怎么样?我的判断不错吧,全世界也找不出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哈哈……”

其实这个电话,根本不是邹炳森打来的,而是孙奇临时特地从警署里,调来个善于模仿声音的警员。打这个电话的用意,无非是表示邹炳森的存在,避免汤协理见不到他而起疑心。

这点顾虑非常周到,要不是这个电话,汤协理和“方天仇”,当真已怀疑到这上面去了呢!

实际上,邹炳森还在昏迷不醒中,已被真正的方天仇拖出房外,交给了孙奇的人,由旅馆部工作人员的专用电梯,把他偷运“出境”,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国际大饭店,直接送到警务处去了。

方天仇自己则拿了床底下的袖珍无线电话,由阳台跨过隔壁的房间,跟孙奇通了一番话,然后回到金玲玲的房里来,把全部计划简单扼要地告诉了他。

当那壮汉进入浴室搜查以前,他已有先见之明,早由气窗爬出去,仍将窗门掩上,以便回头再爬进来。

气窗外只有突出于墙外,约有两三寸宽的水泥横条可以立足,手则必需攀住支持霓虹灯的铁架,才不至掉落下去。

不过这也相当危险,尤其当霓虹灯闪亮时,若不紧贴墙壁,极易被阳台上的人发现。

幸而出外察看的壮汉粗心大意,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隔壁房外的阳台,根本没有想到霓虹灯架子后,居然有个人可以藏身的可能。

虽然侥幸未被发现,方天仇也不禁捏了把冷汗!

居高临下,大街上的情形一目了然,清清楚楚地看见金玲玲走出国际大饭店,到四十码以外的电话亭里打了个电话,然后抬头望望阳台,又走了回去。

电话是打过了,不过估计庄德成赶来,最快也需要十分钟,这段时间必须靠双手攀住铁架支撑,连变换一下姿势都不可能,真是受哪门子洋罪!

至于金玲玲呢,她可不轻松,心里一直是怀着鬼胎,既怕孙奇的计划失败,又担心本身的处境,万一孙奇和方天仇只是利用她,一旦真破获了“勒索公司”,把她一脚踢开,到那时候才真是走投无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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