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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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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他们自己的房间,门一关上,邵玉姣就正色问:

“你认为这是谁干的?”

郑杰毫不犹豫地回答:

“当然是杜老大派人来的,但没想到他派来下手的却是女贼!”

“何以见得是他派来的人来下的手?”邵玉姣仍旧不动声色地问。www.xiashucom.com

郑杰毫不犹豫地回答:

“这是毫无疑问的,他既派了人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又派人跟踪我们去辛大老板那里,再一路跟回巴生港,难道不能事先派那女贼住进来伺机下手?其实刚才那个电话就是多余打来的,很明显的是个调虎离山计,把我们调离房间。因为我们绝不可能提着皮箱去接电话,一定留在房间里,那女贼正好趁机溜进我们房里下手了。派来的既是女贼,要弄开房门和皮箱上的锁,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她把箱里的美钞悉数一扫而空,装进了枕头套,再把海绵囊放进去锁上,几分钟的时间已足够。而且姓杜的在电话里跟你故意拖时间,她的时间就更充裕了。得手以后,她回到隔壁的房间,立刻就由窗口逃之夭夭,我想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

“你倒真有侦探的头脑!”邵玉姣说:“可是我问你,姓杜的既然派了人来下手,为什么还要我们把金钞换成黄金交付?”

郑杰强调说:

“所以我说他们那个电话打来是多余的,根本就不是要换什么黄金,而是故意找个借口拖延时间,好让他派来的女贼从容下手!”

邵玉姣忽然以凌厉的眼光,直直地逼视着他脸上问:

“他怎么算准了,我们两个人都去接电话,假使留一个人在房里守着皮箱呢?”

“这……”郑杰被问得一怔,想了想说:“也许他认为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们之间任何一个人也不能单独作主的。所以就算一个接电话,一个留在房里看守皮箱,遇到了他所出的难题,到时接电话的作不了主,也会把在房里的叫出来跟他在电话里讨价还价吧!”

邵玉姣一再反驳他,忽问: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她居然移尊就教,要郑杰拿出主意来了。

郑杰不禁苦笑说:

“你问我?我还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一切都得听你的呀!”

邵玉姣神色凝重地说:

“你的情形跟我不同,我是负责这件事的全责呀!”

“那就把事实告诉辛大老板!”郑杰突然冒出了一句。

邵玉姣摇摇头,又叹了口气说:

“今天跟昨晚的情形也不同,昨夜那五十万美金,是杜老大带着人来硬夺去的。而今天无凭无据,他可以不认账,这教我在辛大老板面前如何交代?并且辛大老板把一切都交由我全权处理了,我也在他面前拍了胸脯,现在事情如果栽在我手里,他就绝不会放我一条生路……”

说着,她把两手伸向郑杰的肩上,按他在床边坐了下来,突然整个身子扑进他怀里,使他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冲力,上身不由自主地向后一仰,倒在了床上。

邵玉姣也跟着向前一扑,扑压在他的身上,凄然欲泣地说:

“你总不能是铁石心肠,见死不救呀!”

郑杰茫然不知所措地问:

“你,你要我怎么救?……”

邵玉姣双手捧住了他的脸,把自己的脸凑上去,接近到嘴唇与嘴唇相触,始妩媚至极地笑着说:

“告诉我,那女贼是谁?”

郑杰颇觉意外地一怔,惊诧地说:

“她是杜老大的人,你却问我,我怎么知道……”

邵玉姣用她的下唇,在郑杰的唇上轻轻磨擦着说:

“你不用再瞒了,我清楚得很,那个女贼并不是杜老大派来的,而是在辛大老板那里时,你趁我不在,在池畔打电话通知她先来这里,然后伺机下手的!”

郑杰猛可想到,这倒并非绝不可能,因为他在电话里,已把一切告诉了赵家燕。并且说明了自己跟邵玉姣的“任务”,以及在巴生港落脚的地点,只是关照她们不必出面赶来救援,由他自行设法脱身而已。

而这个女郎,就是个神出鬼没的女飞贼!

难道她听说有五十万美金的巨款,即将由他们携往巴生港交付给杜老大,她竟在接到电话后,当真不顾一切地赶来等着下手了?

邵玉姣这时扑压在他身上,丰满的双乳正对着他胸前,被她自己身体的重量紧紧压着,使得面积扩大而压成了扁形。

她看郑杰并没有立即作答,便故意把顶压在他胸前的双乳揉动起来,同时娇声说:

“现在除了你能救我,我只有死路一条。除非我立刻逃走,来个一走了之,但那样你也活不成!瘟疫病一发作,任何名医也束手无策,那时候就是五百万,五千万美金对你又有什么价值?”

这女人真厉害,不但以行动施以诱惑,更以同归于尽为威胁!

郑杰这时对胸前揉动的感受,根本浑然无觉,他只是猜想着这件事的可能性,怀疑究竟会不会是赵家燕干的?

以行动的迅速,和手法干净利落看来,确实非那女贼莫属。

但她既已知道郑杰的处境,以及被控制无法脱身的原因,难道竟不顾道义,把救援他的事搁置一旁,专为那五十万美金赶来下手,得手了就扬长而去?

果真如此,这女贼也未免太财迷心窍,见利忘义了。

邵玉姣看他仍然无动于衷,既不承认确有其事,也不加以否认,只是两眼出神地似乎正想着什么。她以为他是在犹豫不决,一时拿不定主意,于是身体向上一纵,以嘴唇对正了他的嘴上压下去……

不料郑杰突然把脸向旁一侧,忽问:

“你是不是偷听了我的电话?”

邵玉姣吻在了他的脸颊上,立即移开说:

“见鬼!我是跟辛大老板走出来时,才发觉你手里抓着话筒,看我们走出来就忙不迭地放下!”

“那你怎么知道对方是个女的?”郑杰又提出了这个问题。

邵玉姣悻然说:

“刚才我已经回答过你了!现在我们不谈这问题,你究竟拿定主意没有?”

郑杰虽觉可能真是赵家燕干的,他也不能承认,因此故意问:

“你要我拿定什么主意?”

邵玉姣眼看软的不行,索性来硬的了,她以威胁的语气说:

“老实告诉你吧,那五十万美金每一张钞票上的号码。辛大老板事先已叫人抄了下来,只要他一出面报案,任谁拿去也形同废纸,一张也不敢用出去!但这对我却非常有影响,我不愿在辛大老板面前丢这个人,让他把我也看成酒囊饭袋,所以才这样委屈求全地求你。你现在可以考虑考虑,反正那些钱你们得手了也没有用处,对我却很重要。而且你不回岛上去注射特效药,超过二十四小时就会发作,绝对活不成的。如果你决定不要命了,想跟我同归于尽,那自然另当别论。否则就得让那女贼把钱交出来,使我不致于在辛大老板那里无法交代!”

郑杰并不受她的威胁,忿声说:

“我也可以老实告诉你,我那个电话,确实是打给一个女人,并且她就是神出鬼没的女贼!但是,我并没有叫她来下手,甚至不让她过问我的事。所以在获得事实证明以前,我也无法断定是不是她干的!”

“你要怎么证明?”邵玉姣问。

郑杰回答说:

“除非我能当面问她,但你对我寸步不离……”

正说之间,房门上又“笃笃”地响了两下,接着听那侍者大声说:

“郑先生,有人送了封信来给你!”

邵玉姣立即撑身而起,抢先下床冲向房门口,只见门缝下已塞进个西式信封。

她忙不迭蹲下去拾起来,见信封上只有“郑杰收”三个字。于是立即撕开封口,抽出信囊一看,既无称呼,也没有署名,一张白纸上草草写着:“倘欲取回失款,即为郑君注射特效药,并恢复其自由,否则该款将有去无回!”

信封上写的虽是“郑杰收”,而这信上的口气,却分明是向邵玉姣开出的条件。

郑杰赶过来一看,心里已然有数,证实果然是赵家燕干的了!

邵玉姣铁青着脸,怒问:

“还要证明吗?”

郑杰反问她:

“你答不答应这个条件?”

不料邵玉姣竟断然拒绝说:

“办不到,姓杜的这笔交易,我可以找借口拖他到明天,看你能不能活过二十四小时!”

郑杰不禁惊怒交加地问:

“那么你的意思呢?”

“很简单!”邵玉姣冷冷地说:“我用不着再跟着你,免得你说我对你寸步不离。你可以单独行动,无论用什么方法把钱找回来,一切过去的我绝不计较,仍然一本初衷。等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就回岛上替你注射特效药。致于以后嘛,那是你与辛大老板之间的事了,去留由你自己决定,与我无关。并且,纵然你现在一走了之,我也绝不勉强你回来!”

郑杰不作答,略一迟疑,便毫不犹豫地向房门口走去。

邵玉姣突然唤住了他说:

“这只空皮箱也请你带去,回头好装钱!”

郑杰仍然不作答,走过去把箱内的枕头囊取出丢在床上,关上箱盖,把挂在箱上的钥匙取下,放进上装口袋里,提了皮箱就开门走出房去。

邵玉姣并未阻拦,跟到房门口,目送他昂然阔步地走出旅社,不禁又恨又怒,忽然阴森森地笑了起来……

照郑杰的估计,赵家燕既是单枪匹马赶来巴生港,为了要使他能脱离控制,不惜冒险下手窃走那五十万美金的巨款,得手以后绝不敢逗留在巴生港的。

她大概是花了点钱,找什么人把信送到“大东旅社”来,自己则回巴生市去了。

因此他找了个电话亭,准备先打个电话回“国都大饭店”问清情况,即使赵家燕尚未回去,白莎丽和伍月香总在。

可是进了电话亭,向身上一摸,竟是分文不名,这才想起自己在岛上已被剥得精光,衣物全部被“没收”,身上这套行头还是临时借用的,但却连一个硬币也摸不出!

郑杰无可奈何,只好沮丧退出了电话亭。

忽然灵机一动,他提着那只空皮箱,匆匆奔金瘤子的店里而来。

走进去一见金瘤子正在招呼顾客,他上前劈头就问:

“喂!那两套衣服怎么还不送去?”

金瘤子乍见是郑杰,顿时作贼心虚地暗吃一惊,忙不迭陪着笑脸说:

“对不起,对不起,店里这会儿正忙,实在走不开,回头就送去……”

郑杰并不是真来兴师问罪的,他点点头表示同意,遂说:

“我可以借用一下电话吗?”

“请便,请便……”金瘤子连声应着,又忙着去招呼顾客了。

郑杰立即抓起柜台上的话筒,拨动了号码盘,总算打了个不花钱的电话。

电话接通了,他请“国都大饭店”的总机接到三一一号房间,铃声响了一遍一遍,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难道三个女郎一致行动,全都赶到巴生港来了?

郑杰只好放下话筒,又向金瘤子说:

“老板,我这只皮箱寄在你店里一会儿,回头来拿!”

“可以,可以……”金瘤子走了过来:“里面有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

郑杰说了声:“空的!”便把皮箱交给他,径自走了出去。

一走出店外,郑杰就发现对面街边站着两个大汉,佯装在观看一家百货店橱窗里陈列的货品,实际上却是利用玻璃的反映,监视着金瘤子这边的店铺。

并且他一走开,那两个家伙也离开了橱窗前,隔着马路朝同一个方向走去。

这一来,郑杰已然看出,他们监视的目标就是他!

大概这两个家伙是杜老大的人吧?他心里暗忖着,不动声色地继续走向了码头。

如果三个女郎都来了巴生港,住进“大东旅社”伺机下手的必然是赵家燕,白莎丽和伍月香则可能在附近接应。

但得手以后,她们纵然不立回巴生市,留在巴生港也绝不会轻易露面,一定是在什么地方藏起来,等着看邵玉姣的反应和动静了。

这时候既不知她们的行踪,没有目标,找起来自然相当困难。除非她们发现他,主动出面跟他联系。

可是郑杰又担心她们当真贸然出面,因为整个巴生港已遍布了黑衣天使,而且此刻又正被人在跟踪。那三个女郎一旦露面,很可能就会被一网就擒,那样一来就更麻烦啦!

不过,白振飞的消息杳然,至今下落不明,却使郑杰感到莫名其妙,不知他究竟是发生了意外?还是……

念犹未了,不料就在他边走边想,偶一分神之际,对面街上的两个家伙竟已不知去向!

郑杰不禁暗觉诧异起来,那两个家伙跟了一段,怎么突然放弃了跟踪?

这时他已到了码头,就是昨晚与白振飞等候那两个重要人物地方。举目四眺,港内停泊着不少大小船只,一批批的搬运工人,正在为一艘刚到不久的货船,上上下下在忙着搬运货物。附近尚有很多人闲着在观望,虽然没有人对他特别注意,但其中说不定就有人在暗中监视。

他对跟踪这一套并不外行,这叫“接力跟踪”。换句话说就是分段替换,不由一两个人跟踪到底,跟了一段便把目标交给其他的人接手,换人继续跟踪,这样才不致使被跟踪的人容易发觉。

往往有人发觉跟踪的人突然不知去向,以为对方已被放弃,因而松懈了警觉,实际上仍然在被跟踪!

郑杰既己料到有此可能,当然不得不防。在码头上站了片刻,便又向别处走去,并且故意走走停停,暗中留意后面是否有人尾随。

难道对方真放弃了?

他又故意各处转了一阵,目的在希望被那三个女郎,或者白振飞发现他已单独活动,设法来跟他联系,然后走进了一家码头附近的“白云大旅社”。

进去要了二楼临街的房间,从窗口正好可以看到整个码头。附近的一切动静,均可一览无遗,尽收眼底。

这个房间真选对了,他不但可以看到码头附近的任何动静,同时他已在街上露过面,只要那三个女郎或白振飞已发现他,就必然会设法跟他取得联系的。

因此,他决定不再毫无目标地去找他们,而等他们找上门来。

于是他便耐着性子,静静地等着……

但他估计错了,刚才跟踪的两个家伙,并不是杜老大的人,而是辛克威事先早就派到巴生港,负责在必要时接应邵玉姣的!

实际上并不止他们两个人,整个巴生港各处分布的,起码有一二十人。但他们奉命不得擅自采取任何行动,必要时才能露面,并且受邵玉姣的指挥。

他们跟那批黑衣天使一样,也是各自设法掩饰身份,等于是一支备而不用的伏兵。只有在特殊情况之下才出动,与黑衣大使们所负的任务稍有不同。

不过由于他们是男人,有的泡在酒吧里,混迹在各处……

而最主要的几处目标,则是“春风旅社”,“威利酒吧”,以及金瘤子的店铺。

因此刘武的“春风旅社”里,今天就住进了两三个特殊的旅客!

尾随郑杰的两个家伙,为什么突然放弃跟踪了呢!原来他们发现了一个妖艳无比的女人,驾着一辆轿车悄然跟来,在经过身边时向他们一打手势,就把车向街边转角驶去。

他们认出车上的女人正是邵玉姣,立即快步奔向转角,发现她己将车停在不远的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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