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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危机四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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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马地后面的黄泥涌道一带,是香港坟场的集中地,包括了回教坟场、天主教坟场,俗称“红毛坟场”的香港墓地,和印度人的“燕刁坟场”,波斯人的“巴色教坟场”,以及基督教坟场。www.xiashucom.com

这一带,大白天里都显得异常僻静,到了晚上,更是阴森森地,静寂得令人感觉恐怖了。

大约在九点零十分的时候,老吴只带着两个手下,雇车从皇后大道东,绕到司徒拔道,在肺病疗养院附近下了车。

一行三个人,来到了基督教坟场。

老吴的行动相当神速,在接到张二爷的电话后,十分钟之内,就赶到了约定见面的地点。

也许是他来得太快了,以致对方的人反而未及赶到,害他在坟场附近找了半天,连个鬼影子也不见!

既然是张二爷主动约的,他自然不会爽约,但他什么地方不好约,偏偏约了在这里见面,确实令人有点怀疑,不知这家伙存的什么鬼心眼。

老吴刚才接到电话,当时由于财迷心窍,巴不得赶快谈成这笔有利可图的买卖,根本没有考虑,就急急来赴约。

现在置身在阴森恐怖的坟堆里,老吴才觉出事有蹊跷,疑心对方有诈,极可能是存心不良!

他不禁深悔只带来了两个手下,万一张二爷方面人多势众,到时候来个先礼后兵,双方谈得拢则已,谈不拢冲突起来,他岂不是要吃大亏?

可是话说回来,如果对方真有诚意谈这笔交易,他要是劳师动众,带了大批人马前来,不是要让张二爷说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在未明对方的企图之前,老吴也无法妄加断言。反正已经来了,只好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理,静待事态的发展。

过了几分钟,忽见一条人影飞奔而至,距离老吴约五码,收住了奔势,出声问:“是吴经理吗?”

老吴精神一振,欣然回答说:“在下是接到张二爷的电话,专程赶来赴约的。”

来人先看清对方的人数,才回过头去,把双手捧合在嘴上,学了几声鸟叫,似在向后面的人发出暗号。

声犹未落,已见从印度教庙那边,奔来几条人影,一直来到先至的那人身边,方始站定。

随见其中一人朗声说:“吴经理早来啦?”

夜色朦胧下,老吴看不清对方的形貌,不过听他的口气,显然就是张二爷无疑。

“在下候驾已多时了!”老吴振声回答。

对方哈哈大笑说:“抱歉抱歉,兄弟一向做事谨慎,所以必须先把四周的环境和情势摸清,尚请吴经理不要见怪。”

老吴干巴巴地笑了下说:“阁下的疑心未免太重,难道怀疑……”

对方向前走近了几步,仍然笑着说:“吴经理千万别误会,兄弟绝不是怀疑吴经理,而是最近风声很紧,香港的条子一直就在打兄弟的主意,所以不得不处处提高警觉呀!”

老吴这才释怀,也走上两步说:“二爷不愧心细如发,这是应该的,在下也不愿坐牢。”

对方已走近了,老吴终于看清这位张二爷,是个五十开外的瘦高个子,瘦削的一张马脸,三角眼,招风耳,嘴角向下弯,加上个鹰钩鼻子。奸、邪、阴、恶的怪相,让他一个人的脸上长全了。

这种人,一望而知,是个老奸巨猾、善用心计的难缠人物!

紧跟在张二爷身后的,是个粗犷的壮汉,年纪大约也有四十来岁,光秃秃的一个脑袋瓜,寸草不生,尤其满脸的横肉,一副目中无人的神气。

老吴仅只跟对方一照面,就不由地心往下一沉,知道今晚是遇上了对手,自己绝对占不了他们的便宜。

果然不出所料,张二爷劈头就问:“吴经理对这笔买卖决定了没有?”

老吴怔了怔,始说:“二爷既然看得起我,才会移尊就教,在下哪能不识抬举。一切条件就照二爷的,在下绝不讨价还价。不过有一点,尚请二爷体谅在下不得已的苦衷……”

张二爷不动声色地说:“吴经理有什么困难,但说不妨!”

老吴只好硬着头皮说:“在下的苦衷,并不是别的,因为这是笔大买卖,在下手边没有现‘货’,必需四处去张罗,需要垫下去一笔数字相当可观的本钱。不怕二爷见笑,在下一时实在无能为力,拿不出这笔钱来。”

张二爷冷笑说:“吴经理不是怕我黄牛,不敢下这笔本钱吧?”

这句话倒是一针见血,像老吴这种人,不要说是真垫不出这笔巨款,就是垫得出,他也不敢贸然垫出呀!

因为,万一对方整他的冤枉,等他垫钱买进了百把个姑娘,到时候不收买,或者趁机杀价,那他不是只有上吊啦?

可是当着张二爷的面,他仍然得打肿脸充胖子,不能表示毫无办法,否则人家怎敢跟他打交道。

于是他强自一笑说:“在下如果存了这个心,还会赶来赴约吗?二爷是一诺千金的人,怎会轻易开在下的玩笑……”

张二爷皮笑肉不笑地问:“那么吴经理的意思呢?”

老吴迟疑了一下说:“在下对二爷是百分之百的相信,要是手头方便的话,绝对不会向二爷开这个口,实在是数目太大,在下一时无法转得过来,不得不请二爷特别通融。最好是能先付个半数,其余不足的,由在下自己去设法。”

不料张二爷竟一口答应说:“这不成问题,反正迟早都得付的,吴经理既然有这个困难,兄弟就是预付全数,那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老吴大喜说:“二爷到底是做大买卖的,眼光远,手面大……”

张二爷对他的奉承一笑置之,忽然把脸一沉说:“吴经理,咱们生意归生意,另外有件事,兄弟想请教一下。请问吴经理,最近可曾派人到澳门去,准备踩兄弟的盘子?”

老吴暗吃一惊,故作诧然说:“二爷这话从何说起?”

张二爷狞声说:“吴经理,咱们都是在外面跑的,大丈夫敢作敢当,如果确有其事而不承认,那就未免太差劲啦!”

老吴仍然矢口否认说:“在下可以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这回事,二爷千万不可误听别人谗言……”

张二爷嘿然冷笑说:“嘿,吴经理倒是推得一干二净,请问那姓高的小子,可是吴经理的人?”

“这……”老吴答不出话了。

张二爷沉着脸说:“兄弟跟吴经理素昧平生,可说远无怨、近无仇,但不知兄弟哪一点开罪了吴经理,以致派人去澳门踩兄弟的盘子不说,还在香港干掉兄弟的手下。今夜咱们不妨当面把话说明,如果兄弟确有冒犯的地方,也好向吴经理当面请罪!”

老吴又惊又急他说:“二爷是明白人,在下假使真有这回事,今夜还敢赴二爷的约?就是要来,也会多带些人手的。而在下一共只来了三个人,由这一点便足证明,在下心里是光明正大的,根本不需要防着二爷……”

他这番话,也不能说没道理,使张二爷听来暗觉纳罕不已,于是回过头去大声说:“小郑,你过来!”

“是!”后面的一个大汉应声而至。

他不是别人,正是跟叶进一起,把陈刚的尸体大卸八块,装在两只大皮箱里的那汉子。

这家伙跟叶进第二次在巷口张望时,正遇上苏丽文狼狈不堪地回来,苏丽文发觉他们形迹可疑,灵机一动,佯作足踝扭伤,把他们诱进了巷子。

等到包正发出来,认出他们是送箱子去的人,立即上前动手,叶进当场抓住,他则侥幸逃脱了。

他当即四处找寻,终于在湾仔附近,遇见了机帆船上的两名水手,才获知张二爷的行踪。

张二爷找老吴谈生意时,尚不知道澳门发生的事故,所以约定今晚九点钟,双方再以电话联络,作最后的决定。

一直到傍晚,小郑找到了张二爷,把跟踪高振飞的情形一说,他始获悉全部经过,及叶进落在了苏丽文手里。

当时张二爷就勃然大怒,尤其听说陈刚遭了毒手,虽然他是死在崔胖子手里,但罪魁祸首却是高振飞。

再一打听,高振飞是受雇于老吴的,这笔账自然得算在老狐狸的头上!

因此张二爷在九点钟,跟老吴通电话时,临时把见面的地点,约在基督坟场。

小郑一走上来,便狗仗人势地说:“姓吴的,我已经打听得清清楚楚,你跟那姓苏的娘们,是一鼻孔出气的。那小子一回香港,就直接去姓苏的娘们那里,今天你又去了两次,难道还想赖吗?”

老吴想不到自己的行动,早已被对方监视,事实上高振飞确实是他派去澳门的,致于陈刚的死于非命,却与他风马牛不相干。

事到如今,他只好把心一横说:“我跟苏丽文只不过是有点生意上的关系,彼此拉拉主顾,并没有其他的来往。所以她跟姓高的有任何勾结,在下都不能负责,甚至于无权过问!”

张二爷狞笑着问:“真的?”

老吴郑重其事地说:“事实可以证明,如果在下心里怀着鬼胎,就绝不敢只带两个人前来赴约!”

正说之间,忽见后面一个大汉奔来,在张二爷耳边轻声嘀咕了几句。

张二爷的脸色顿时一变,沉声说:“吴经理,你们当真只来了三个人?”

老吴认真说:“在下是来跟二爷谈生意,又不是准备来打架,何必多带人来?”

张二爷突然怒形于色说:“哼!你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既然只来了三个人,那么散布在这里周围的人,又是哪里钻出来的?”

老吴暗吃一惊,忽然记起来,曾在“天堂招待所”留了字条给苏丽文,难道是她带领人马赶来了。

在目前的情势下,苏丽文如果带人马赶来,自然对老吴是有利的,至少可以壮壮声势,以免吃张二爷的亏。

可是他刚才已经矢口否认,表明对张二爷毫无敌意,这一来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尤其对方的财大势大,凭他老吴是绝对惹不起的,无端树下这个强敌,只有自找麻烦!

因此他不得不故作茫然说:“那是谁的人呢?”

张二爷怒斥说:“你何必装蒜……”

话犹未了,他身后的秃头大汉已按捺不住,突然挺身上前,指着老吴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是什么玩意,满嘴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的男盗女娼!二爷是看得起你,才把你找出来谈,谁知你是个狗肉不上秤的王八蛋。别以为你带来的人多,老子管叫他们来一个宰一个,来两个杀一双!”

老吴惊问:“阁下是……”

秃头大汉把胸脯一拍,大剌剌地说:“老子行不改姓,坐不改名,你不妨打听打听,澳门的九头鹰方彪就是老子!”

老吴立即陪笑说:“原来是方老大……”

不料方彪出手如电,突然当胸一把抓住,挥手就是一巴掌,掴得老吴眼前发黑,几乎当场昏了过去。

老吴的两个手下见状,正待动手,方彪竟已先发制人,霍地掏出手枪,抵在了老吴的腰上,声色俱厉他说:“姓吴的,你要不要命?”

老吴嘴角已流出了血,急向两个手下喝令:“你们不许胡来!”

两个打手根本就是装模作样,没有存心动手。一听老吴喝阻,自然正中下怀,不会轻举妄动了。

这时老吴尚不知道,苏丽文被崔胖子的人冒充张二爷派去的人,骗上了那艘临时租来的机帆船,连船上的那位九头鹰方彪,都是个冒牌货!

苏丽文由于不甘受辱,所以对张二爷恨之入骨,抓到了他的手下叶进,哪会放他轻易过门。

这一来,苏丽文是找到了个叶进出气,张二爷却把这笔账,算在了老吴的头上,说起来真有点冤枉。

如果苏丽文在电话里,把受辱的经过告诉了老吴,他今夜就是来赴约,心理上也会有个准备。可是那娘们竟只字不提,使他挨了方彪的狠狠一巴掌,尚不知为什么挨的呢!

等老吴喝止了带来的两名打手,张二爷才冷冷一笑说:“吴经理,本来兄弟是打算撇开崔胖子,诚心诚意跟你合作的,想不到你们是一鼻孔出气,联合来对付兄弟。看来咱们非但生意谈不成,连这份人情也无法保住啦!你说是吗?”

老吴情急说:“二爷,这件事一定是出于误会,生意成不成在其次,我们最好是把事情弄个清楚……”

张二爷怒声说:“事实摆在眼前,已经非常清楚,兄弟是澳门来的,而你们是香港一个地盘上的,自然不甘心眼睁睁地看着油水流进外人田里,所以想把兄弟整垮!”

“天地良心……”老吴又要赌咒了。

方彪猛地把他的衣襟一提,厉声说:“姓吴的,你别他妈的来这套,老子现在问你,陈刚死了。叶进也被那娘们抓去。你又带来了大批人马,究竟打的什么主意,不妨说个明白,老子绝不含糊!”

老吴犹未及分辩,已见十几条人影,从坟堆的两边掩了过来。

张二爷带来的人马,也不下十余名,个个都是刀棍在手,眼见对方的人已接近,顿时如临大敌,严阵以待。

但是,当那十几条人影,掩近到十码距离左右,忽然趑趄不前起来。

张二爷这边的人,未得命令,也只好按兵不动。

老吴见情势已是一触即发,不禁大声喝问:“喂!你们是哪里来的?”

那些人好像全都是哑巴,居然充耳未闻,没有一个人回答。

老吴又气又急,拉开了嗓门怒问:“是包正发吗?”

那些人仍然相应不理,只是保持着沉默。

这一来,空气就更显得紧张了。

尤其在这个死气沉沉的坟堆里,双方都拔剑张弩,处于大战一触即发的情势下,沉默的静寂,正像暴风雨前的一瞬。

张二爷突然有恃无恐地说:“吴经理,咱们可没兴趣在这里穷耗,你该拿个主意出来了吧?”

老吴气馁地说:“二爷有什么话,尽管吩咐,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一定照办就是。”

张二爷狞笑说:“吴经理不愧是识时务者!现在咱们不必兜圈子,老实说吧,本来兄弟是真有诚意,准备跟你谈成这笔生意的。可是当我知道你曾经派人去澳门,踩我的盘子,又在香港把我的手下干掉,更抓去了我的人,我只好临时打消这个念头。就是要继续谈,也得请吴经理先还出个交代来,否则兄弟不成了剃头担子——一头热?”

老吴吃惊说:“二爷要在下还出交代?”

张二爷气势凌人地说:“不错!吴经理要是还不出交代,兄弟只好以牙还牙,对你不客气了!”

老吴吓得心往下一沉,惊问:“二爷准备……”

未等张二爷开口,方彪已把眼一瞪说:“一命抵一命,叶老弟不能白死,老子准备要你抵命!”

老吴顿时魂飞天外,声嘶力竭地说:“在下根本不……”

小郑突然抽出一把匕首,在他面前一晃说:“姓吴的,让我来替你大开膛吧!”

老吴在生死关头,情急拼命了。

就在小郑举刀欲下之际,他把心一横,猛将腿膝一抬,撞向了方彪的胯下。

方彪被他出其不意的一下猛撞,正撞在要命的地方,痛得不由怪叫一嗓子:“哎哟……”

老吴趁他抓住衣襟的手一松,拔腿就奔开了。

方彪勃然大怒,举枪正待扣动扳机,却被张二爷急加阻止说:“老弟,你想惊动条子?”

方彪只得收了枪,挥手大喝:“哥儿们,别让这王八蛋跑掉啦!”

这时小郑早已紧紧追去,老吴因不知来的那些人,究竟是哪方面的人马,唯恐是崔胖子派来的,所以不敢向他们奔近。

平时他连上个楼梯,就感觉浑身乏力。现在为了逃命,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居然狂奔如飞,一口气奔向了毗邻的“红毛坟场”。

由于慌不择路,冲进“红毛坟场”始发觉到处墓碑林立,非但挡住了去路,而且行动非常不便。

后面的小郑己持刀追近,更有几条人影,从两侧包抄过来,顿使老吴进退维谷。

可惜他没有练习过“障碍赛跑”,和“低栏”的田径赛,否则的话,可以跳跃前面一排排的墓碑,直达黄泥涌道的路边。

但话说回来,即使他到达路边,奔上黄泥涌道,大概也已精疲力尽,又怎能摆脱后面的追兵呢?

老吴心慌意乱,一个不慎,竟被脚下的石头绊了一跤,跌扑在地上爬不起来。

小郑紧追而至,见状不由大喜,正扑上去,举起匕首向老吴背上猛刺下去。

突然,一条人影飞奔而来,及时赶到,一把抓住小郑举刀欲下的手腕。

只听小郑“哟……”地一声,匕首已被来人夺下。

他刚一回头,正好迎面吃了一拳,从老吴身上跌开了,当场昏倒在地。

来人急忙一把拖起了老吴,吩咐说:“快找个地方躲着别动,让我来对付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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