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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兵临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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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丽文一听那汉子的报告,顿时着了慌,紧张万分地吩咐一声:“快把门关上!”转身就冲进了卧房里去。www.mengyuanshucheng.com

高振飞朝地上一看,包正发正要清醒,他便过去用脚轻轻踢了一下,说:“大保镖的,你的差事来了,别再躺在地上装羊啦!”

说完,他正待走出客厅,忽见苏丽文从卧房里探出头来,向他招手说:“高振飞,你还不快进来……”

高振飞愣头愣脑地问:“干嘛?”

苏丽文急切说:“你还问什么劲儿,叫你进来自然有道理,绝不会把你吃了的!”

高振飞不知她在兵临城下的关头,又在房里捣什么鬼,只好很勉强地走了进去。

苏丽文已拿开浴中,正在换穿一身便装,是一件短袖圆领的袒胸衣衫,和一条浅黄色的紧窄长裤,但她这身打扮并不是为了花俏,而是为了行动方便。

她见高振飞进了卧房,忙从化妆台的抽屉里,取出一枝二号左轮,交在他手里说:“这个你最好带着,也许会用得上它!”

高振飞诧然说:“你想要我去跟张二爷的人拼命?”

“谁教你去拼命呀!”苏丽文娇声说:“拼命是包正发的事,养兵千日,用在一朝。他平常拿我的吃我的,终日无所事事,现在有了事,他再不出来挺,那我不是白白养活了他们?”

高振飞耸耸肩说:“那么我既不拿你的,也未吃你的,更没要你养活,似乎没有替你挺的义务吧!”

苏丽文板起了脸说:“你别不知好歹,老实说吧,别以为你的拳头硬,可是你的手受了伤,就算是没受伤,你认为能闯得出这条巷子?”

高振飞毫不在乎地说:“闯不闯得出去,那是我的事,要你替我担心,未免……”

“未免多管闲事,对不对?”苏丽文悻然说:“姓高的,我看你真是毛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事到如今了,你居然还硬充好汉,真是在打肿了脸充胖子!”

高振飞冷声说:“不充又怎样?难道躲在这间房里,让你来保护我?”

正说之间,包正发在卧房外拼命擂门,嘴里又叫又骂:“妈的!有种的替老子滚出来,别他妈的躲在女人裤裆底下,你不嫌臭,老子可怕脏了拳头!”

高振飞听他愈骂愈不像话,不禁怒容满面地说:“苏小姐,我可不是不挑时候,存心在你这里闹事,姓包的这家伙实在逼人太甚,你可怪不得我……”

没等他把话说完,苏丽文已抓起化妆台上的手提包,上前一把,拖住了他的手,硬往窗口拖去。

高振飞用力把她的手甩脱开了,悻然说:“你想要我跟你一起临阵脱逃?哼!那你可看错啦,我高振飞还不是这种人!”

苏丽文不由分说,又把他拖住了,焦急说:“不管你是哪种人,现在你先跟我走,绝不会让你吃亏的……”

话犹未了,房外的包正发又骂开了:“姓高的,你他妈的敢不敢出来?再不出来,老子可就不客气,要闯进来啦!”

苏丽文拖不动高振飞,又怕包正发一时冲动,当真闯进房来,双方势必又将大打出手。

情急之下,她只好忿然放开了高振飞,开了房门去安抚怒不可遏的包正发。

也不知她跟包正发嘀嘀咕咕,说了一阵什么,那老粗居然怒气全消,不再闹着要跟高振飞拼死拼活了。

她赶紧又回来到卧房里来,轻声向高振飞说:“外面来的果然是张二爷的人,大概他们摸不清我们的虚实,仍在巷子里按兵未动。老包已经被我说服,答应在这里对付那帮人。我们赶快从这个窗子出去,外边那条小巷子可以通另一条巷子……”

高振飞摇摇头说:“对不起,能闯得出去我就闯,从后门开溜,我可不干!”

苏丽文急说:“这不是开溜!……”

高振飞冷哼一声,不屑地说:“我可不是替老包说话,他在这时候能答应留下来替你卖命,总算还有点义气。而我们却从窗口溜走,置他们于不顾,你还不承认这是开溜?”

“你听我说呀!”苏丽文郑重说:“现在老吴是落在张二爷的手里,生死未明,他们的人既然来到了我这里,我们何不趁虚而入,设法救出老吴呢?”

高振飞听她这么一说,似乎有些心动,但他把眉一皱说:“这倒是个办法,不过,我们怎么知道,张二爷把吴经理弄到哪里去了?”

苏丽文颇有自信地说:“香港不过是个弹丸之地罢了,我绝对有把握找出他来!”

“找到了又怎样呢?”高振飞沮然说:“就凭我们两个人,一个手受了伤,一个女流之辈,能有把握去把吴经理救出来?哈!我是无能为这个力了,只有看你的啦!”

苏丽文居然大言不惭地说:“看我的就看我的,这有什么了不起,你看我不要你动手,有没有本领把老吴弄出来!”

高振飞犹豫之下,终于同意跟她一起离去,存心看看这女人究竟有什么神通,能把老吴从张二爷的手里救出。

他们越窗而出,外面便是一条仅可容一人走过的狭窄防火巷,对面是另一排房子的墙壁,中间则是水沟。

从这条窄巷出去,果然是另一条巷口了。

幸而这条巷口没有人把守,他们始得安然走出。到了巷外,苏丽文松了口气,胆子也壮了起来,居然绕到另一个巷口。向巷子里一张望,只见在她那幢房子的附近,人影幢幢,大约有十几名大汉!

她已无暇顾及包正发,是否能对付得了这许多人,反正全部值钱的手饰和现款,已经装在手提包里,大不了是艳窟里的家俱倒楣,房子又不是自己的,放火烧了也不痛心。

只要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

苏丽文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决定放弃这里的一切,等风声平息以后,凭她的交际手腕,还想不能另起炉灶,大展宏图一番?笑话!

于是,她暗自发出声冷笑,回头向高振飞以断然的口气说:“走吧!”

这语气似乎充满了愤怒和沉痛!

高振飞则是满怀茫然无所适从的心情,默默地点了下头,偕同这自命不凡的女人,走向了对街。

正好有辆“的士”驶来,高振飞立即挥手拦住,与苏丽文上了车,也不征求她的意见,便吩咐司机:“名园西街!”

苏丽文未加反对,等车开动了,才说:“我们先到‘天堂招待所’去看看也好,说不定能知道老吴的下落,那就免得到处乱找了。”

高振飞没有理她,心里却在想:你不是刚才还在夸口,认为绝对有把握找到老吴,怎么现在竟存了这种侥幸的心理?

苏丽文此刻的心情非常沉重,见高振飞没有答话,她也就保持沉默,不再说话了。

车子很快就来到了名园西街,高振飞吩咐司机在街口停了车,苏丽文则抢着付了车资。

他们下了车,便相偕朝一级级的石阶走下去。

到了“天堂招待所”,只见门口站着个武装警察,拦住了他们喝问:“这里出了事,你们来干嘛?”

高振飞这位有名无实的副经理,这时候居然派上了用场,当他表明身份后,两名警察始让他们进去。

楼下的整个酒吧,已被捣得面目全非,正由一名便衣警探,在向一个受伤较轻的职员询问事情发生的经过。

那职员明知是张二爷的人干的,却不敢贸然指出,只是含糊其词地告诉那警探,说是闹事的人身份不明,捣毁酒吧,殴伤招待所的大部分人员后,又把吴经理架走了。

便衣警探正在把那职员的话,一一记在小本子上,高振飞和苏丽文刚好走了进来。

那职员一眼发现他们双双到来,顿时若获救兵,刚要张口,已被高振飞以眼色阻止。

他们趁着便衣警探尚未发觉,赶紧退出酒吧,急急上了二楼。

楼上的损失较轻,仅只各房间的家俱被毁,但老吴手下的那批女人,连阿凤和黛黛在内。几乎无一幸免,全部被殴成伤。伤重的且已由警方送往医院,伤势较轻的,则躺在床上呻吟不已。

一场飞来横祸,使这些女郎和职员们遭了无妄之灾,整个的招待所,乱成一片。

甚至连几个来这里找刺激的客人,也均被城门失火,殃及了池鱼!

三楼和四楼不必看了,他们直接来到了经理室。

推门而入,只见“斜眼蔡”头上裹着纱布,臂上吊着绑带,一个人躺在沙发上不住在呻吟,显然他受的伤也不轻!

谁知他们刚走进来,尚未向“斜眼蔡”问话,桌上的电话铃就响了起来。

高振飞立即赶了过去,抓起了电话:“喂!这里是‘天堂招待所’……”

对方是个陌生的声音,郑重说:“请你听仔细了,贵招待所的吴经理,现在被人架往阿公岩去了……”

高振飞急问:“请问你是哪一位?”

对方哈哈一笑说:“我是谁无关紧要,也许我只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特地放个风给你们。重要的是,如果你们想找到吴经理,最好赶快去阿公岩,在海边泳场的附近,有几间木屋,很容易找到的。去迟了的话,那么就得带一副棺材去,以便收尸,哈哈……”

高振飞刚叫了声:“嗯!……”对方的电话已经挂断了。

苏丽文看他神情有异,不禁诧然问:“怎么回事?”

高振飞放下了电话,茫然说:“打这个电话来的人不知是谁,他说吴经理被人架去了阿公岩,在海边泳场附近的木屋里,希望我们尽快赶去……”

“斜眼蔡”一听,竟忘了伤痛,忙撑起身子说:“千万不能上当,这电话一定是张二爷方面打来的,布下了圈套……”

苏丽文的看法却不同,她说:“我看不会是张二爷方面自己放的风,因为他的人手有限,已经到我那里去了不少人,哪敢让我们知道老吴的下落,那不是自找麻烦!”

高振飞对这种神秘的电话,也认为可疑,表示慎重说:“即使不是张二爷自己放的风,我们也不能轻举妄动。何况他的人手虽然不多,但我们怎知道他不会花钱临时雇用一批职业打手呢?”

苏丽文果然认为有此可能,沉思了一下说:“反正一句话,打电话来向我们放风的人,准没安好心!”

高振飞忽说:“我倒想起了一个可能,会不会是那个崔胖子?”

“崔胖子?”苏丽文仿佛恍然大悟地叫了起来:“对了!我们今晚跟张二爷互相残杀,弄得两败俱伤,而他却在黄鹤楼上看翻船。我怎么把这幸灾乐祸,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给忘在一边呀!”

“斜眼蔡”接口说:“崔胖子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家伙,可是他的那位狗头军师黄良臣,是最会出鬼主意的,什么阴谋诡计都想得出来,而且想得非常绝!”

高振飞对这些牛鬼蛇神的人物,了解得根本不够深刻,未便贸然下定断语。他只是觉得奇怪,老吴为了查明张二爷跟崔胖子的“交易”,不借忍痛拿五万元港市,更让阿凤编造了一个妹妹被绑的故事,骗他去澳门踩盘子。

结果他得不偿失,几乎把命送在了澳门!

而老吴自己呢,却经不起重利的诱惑,居然又跟张二爷搭上了线,约在坟堆里谈起“生意”来,这不是自相矛盾?

致于说到苏丽文这女人更是心理变态,令人无法捉摸。她的一切就像是天上的浮云,变幻无穷,想到哪里是哪里,根本不知道她究竟在捣什么鬼!

高振飞只见过崔胖子一面,对这脑满肥肠的家伙,他更莫测高深,自然无法表示意见。

因此,他索性保持沉默。

苏丽文却不然,今晚发生的一连串事故,她心里比谁都清楚。怂恿高振飞去对付张二爷,让包正发雇用职业打手烧船,以及赶去黄泥涌道,趁着老吴跟张二爷谈条件时,准备攻其不备,以雪被骗上船受辱之恨……这一切,都可说是她一个人兴风作浪,掀起的轩然大波。

现在事态闹大了,已经不可收拾,她才忽然想到,一旁还有个隔岸观火的崔胖子。

可是她连做梦也没想到,那个瘦小汉子把她骗去的船上,根本就不是张二爷的船,而是那诡计多端的黄良臣,替崔胖子出的鬼主意,使她不甘受辱,跟张二爷结下了这个莫名其妙的仇恨!

直到高振飞说起崔胖子,再经“斜眼蔡”提及那狗头军师黄良臣,她才如梦初醒,可是已经太迟了。事情闹到了这步田地,纵有天大的本事,也已无法挽回。

苏丽文忽然走到办公桌前,抓起话筒,拨了个电话回去。

听出接电话的正是包正发,她立即问:“情形怎么样?”

包正发回答说:“真他妈的有点邪门!他们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动静,好像是存心跟我们耗上啦!”

苏丽文“哦”了一声,吩咐说:“你们不必管那边了,留两个人守着门,一有动静,叫他们尽管开火,出了事由我负责。你把其余的人,带着从后面的小巷子出去,立刻赶到老吴这里来!”

搁下电话,她向高振飞瞟了一眼,冷冷地说:“喂!我们的副经理,你在想什么心事?”

高振飞毫无表情地说:“我这个副经理是有名无实的,你们闹翻了天,也与我无关,我可以拍拍屁股,一走了之。只是让你们耍了半天的猴子,我有些不服气,所以正在想法子报复,非出出这口鸟气不可!”

苏丽文忿然说:“你别说没良心的话,老吴和我都没有亏待你,要出气只能找张二爷和崔胖子!”

“当然!”高振飞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姓高的横竖是光棍一条,豁出去不过是命一条,反正谁整我的冤枉,自己心里明白!”

苏丽文霍地把脸一沉,冷声说:“现在我们不谈这个,我已经打电话叫老包马上带人赶来,准备采取行动,参不参加在你,我绝不勉强!”

高振飞强自一笑说:“苏小姐真看得起我,凭我这独臂将军,也能派得上用场?”

苏丽文未及回答,“斜眼蔡”已抢着问:“苏小姐,你是不是准备去救吴经理?”

苏丽文冷静地分析说:“依我看,今晚促使张二爷跟我们火拼的,八成是崔胖子从中捣的鬼!我们两方面的一举一动,他都在暗中监视,所以老吴可能是真的被架去了阿公岩……”

“斜眼蔡”急问:“那么刚才向我们放风的电话,真会是崔胖子……”

苏丽文断然说:“一定是他!”

“斜眼蔡”诧异地说:“那他不是向着我们了?”

苏丽文冷笑说:“他才不会安这个好心呢!我敢打赌,这个鬼主意,准是狗头军师黄良臣替崔胖子出的,一方面弄了些人到那里去,让我误以为是张二爷找上门了。一方面又向这里放风,说出老吴的下落,使我们认为那张二爷的人已大部分出动,留在阿公岩的人手不多,大可趁虚而入,去救出老吴来。其实呢,张二爷的人马在阿公岩,我们这边的人一去,势必发生火拼,那正中了崔胖子的诡计,让他在一旁等着看热闹呀!”

这一番分析,使得“斜眼蔡”和高振飞,都不由暗自佩服得五体投地,想不到这女人,居然临危不乱,能把情势分析如此透彻!

高振飞终于忍不住问:“那么你叫老包带人赶来,是准备去阿公岩跟张二爷的人火拼?”

“我会那么傻?”苏丽文笑了起来,她说:“崔胖子虽然自作聪明,可是我也不笨,他会来这一手,我同样也会。大家不妨斗斗法,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斗得过谁!”

高振飞察言观色,已知道这女人又在没安好心,动脑筋要对付崔胖子了。

果然不出所料,没等他开口,苏丽文已老谋深算地说:“崔胖子安排这个诡计,无非是想我们跟张二爷拼个两败俱伤,他却等我们鹬蚌相争,好使渔翁坐得其利。哼!可惜他这个如意算盘打错了,我要让他弄巧成拙,自食其果!”

“斜眼蔡”不禁好奇地问:“苏小姐,你究竟打算去救吴经理,还是对付崔胖子?”

“我呀,我要双管齐下!”苏丽文的语气非常肯定,似乎充满了自信。

高振飞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遂说:“你刚才说要我参加,我可得先声明,站在道义上,如果是去救吴经理,我可以考虑,至于去对付崔胖子,我却没有这个义务,也犯不着跟你们搅在一起!”

苏丽文重施故伎,又想用话激他说:“你怕崔胖子?”

高振飞洞悉她的阴险,当即毫不保留地说:“你别又来那一套,想用激将法打动我,这回我可不会上当了。老实说吧,我是谁也不怕,只是不愿卷进你们这个是非漩涡!”

苏丽文不由冷笑说:“你不愿卷进这个漩涡,可是已经卷进去了,又没人强迫你,是你自己答应老吴,当这个副经理的,怨谁?”

高振飞顿时肝火上升,忿声说:“怨谁?怨我自己!谁教我没出息,在香港连肚子都混不饱……”

“斜眼蔡”看他们互不相让,火药气氛愈来愈浓,赶紧从中打圆场说:“大家都少说一句话,自己人嘛,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何必呢……苏小姐,说正经的,你究竟打算从哪方面着手,如何采取行动,不妨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别一个人闷在肚子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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