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丽斯站起来,亲了一下她的面颊,便走了。
两个小时了,维尔希克重重地踩着地板,拿起杂志来,又把它们扔掉,通知旅馆送饭到房间里,开箱子取出东西。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他坐在床上,喝热啤酒,眼睛看着电话。他要这样子看着直到半夜,他这样想,那么接下去又怎么样呢?
她说过要来电话。
只要她来电话,他就可以救她的命。
半夜,他又扔掉一本杂志,走出房间。新奥尔良办事的一位探员给了他一点帮助,告诉他两三处校园附近法学院学生常去的地方。他要上那儿去和学生们混在一起,喝一杯啤酒,听他们说话。学生们进城看球赛去了。她不会在那儿,不过那也没关系,因为他从未见过她。也许会听到点什么,他还可以顺便透露一个名字,留下一张名片,结识一个认识她的人做朋友。这样做也渺茫得很,但是比起干瞪着电话机来要强得多了。
他在离开校园三个街区的一家名叫律师酒吧的小店的吧台上找到一个位置。这是一家漂亮的大学格调的小酒店,墙上有球赛日期表和明星画片。
酒保像是大学生的样子。两瓶啤酒过后,顾客去了不少,吧台空了一半。
维尔希克要了第三瓶。时间已是一点半钟。“你是法学院同学吗?”他问酒保。
“恐怕是的。”
“我是一个律师,”维尔希克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
“请问是干哪一行的律师?”酒保问。
“联邦调查局特别顾问。”
“那么你是在华盛顿?”
“对了,来这里看星期天的球赛。我是印第安人队的球迷。”他讨厌印第安人队,也讨厌一切有组织的球队。“你在哪儿上学?”
“这儿。图兰大学。我5月份毕业。”
“以后上哪儿?”
“大概上辛辛那提干一两年书记员。”
“你一定是个好学生。”
他耸一耸肩。“你要啤酒吗?”
“不要。你们有个托马斯-卡拉汉吗?”
“当然。你认得他?”
“我和他在乔治城法学院是同学。”维尔希克从口袋里抽出一张名片交给他,“我是加-维尔希克。”他看了一眼名片,客客气气地把它放在冰盂旁边。
“你认识一个叫达比-肖的学生吗?”
“不认得。我没见过她,不过我知道她是谁。我想她是二年级生。”一阵长时间的停顿。“为什么?”
“我们要跟她谈谈。”这个“我们”就是联邦调查局的意思,而不是加文-维尔希克他一个人。“我们”听起来庄重得多。“她常上这儿来吗?”
“我见过她几次。她可不会被人看不见。”
加文从口袋里抽出名片放在吧台上。“我要在希尔顿待上几天。如果你看见她,或者听见了什么,就请给一张。”
“好的。昨晚有一个警察来过,来问话的。你不认为她和他的案子有牵连吧?”
“不,毫无关系。我们只是需要跟她谈谈。”
“我会随时注意的。”
维尔希克付掉啤酒钱,谢过了他,走到人行道上。他走了三个街区,来到“半个蚌壳酒吧”。差不多两点钟了。他累得要死,喝得半醉,踏进门去的时候乐队声响大作。店里光线很暗,挤满了人,顿时便有五十个男大学生和女大学生在桌子上跳舞。他穿过突然起舞的人丛来到后面吧台处。
他看了看酒保们,都是年轻的学生。最年长的一个看来20几岁,他在收款机上打出一张张发票,好像是在结帐。他的动作急急忙忙的,像是下班时间已到。加文仔细观看他的一举一动。
他赶紧解下围裙,扔到角落里去,就走掉了。加文挤出人群,赶上了他,他已经准备好一张联邦调查局的证件。“对不起,我在联邦调查局工作。”他把证件伸到他面前。“你的名字是?”
那孩子一下呆住了,大惊失色地看着维尔希克。“哎,方丹,杰夫-方丹。”
“很好,杰大。你瞧,没有什么麻烦,只问你两个问题。只要一秒钟时间。”
“好的,可以。什么事啊?”
“你是法学院学生,对吗?”
“是的。洛约拉大学。”
洛约拉!什么鬼地方!“是的,对了,我想就是那个大学。你听说过图兰大学的卡拉汉教授,明天开追悼会?”
“是的,报上全登了。我的大多数同学要去图兰大学。”
“你知道那里一个二年级学生名叫达比-肖的吗?很漂亮的女生。”
方丹笑了。“知道,去年她和我一个朋友约会过。她有时到这儿来。”
“多久以前?”
“有一两月了,出什么事了?”
“我们需要找她谈话。”他交给方丹名片。“请带在身边。我要在希尔顿饭店住上几天。如果你碰到她,或者听见了什么,就给一张。”
“当然。”他把名片塞进口袋。
维尔希克今晚的最后一站是一家灯光不亮的小弹子房,此刻里面人还不挤。他在吧台上付掉啤酒钱,观察了一下这个地方。一共有四张球桌。一个穿t恤衫的青年走到吧台要了一瓶啤酒。t恤衫是绿灰二色,胸前印了排字:图兰法学院,下面好像还有一个号码。
维尔希克不假思索地问他。“你是法学院的学生?”
年轻人从牛仔裤口袋取钱的时候朝他看了一眼。“恐怕是的。”
“你认识托马斯-卡拉汉吗?”
“你是谁?”
“联邦调查局的,卡拉汉是我的朋友。”
学生喝着啤酒,觉得可疑。“我上他的宪法课。”
妙啊!他一定认识达比,维尔希克表面上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你认识达比-肖吗?”
“你为什么要知道?”
“我们需要跟她谈话,就是为了这个。”
“谁是我们?”学生更加觉得可疑了。他向加文走近一步,好像要得到确实的回答。
“联邦调查局。”维尔希克从容作答。
“你有证件什么的吗?”
“当然。”他边说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学生仔细地看了名片,然后交还给他。“你是律师,不是探员。”
这是要害的一点,律师知道,如果他的上司晓得他在外面找人问话,并且冒充探员,他就要失去他的职业。“是的,我是律师。卡拉汉和我是法学院的同学。”
“那你为什么要见达比-肖?”
酒保也挨近他们,正在旁听。
“你认识她吗?”
“我不知道,”学生说道,事实上他显然认识她,只是不肯多说。“她出来了吗?”
“没有。你认识她,是不是?”
“也许,也许不。”
“给我看证件,我就告诉你名字。”
加文从瓶子里喝一大口啤酒,笑着对酒保说。“我需要见到她,可以吧。非常重要。我要在希尔顿饭店住上几天。如果你见到她,请她给我电话。”他递一张名片给学生,学生看了看,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