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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击不中 为什么要拒绝一个最好的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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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厂长,”小陈眉头深锁,眼里流露出焦虑和心疼,“没必要这么考虑,哪家能用就用哪家。”

“你不懂,”王贵林费力地说,“他们的项目都好,可钱从哪儿来,他们能投多少?不过是前期投入一些,把架子搭起来。大头还不是要靠银行贷款?就算照他们说的,股市上能圈到钱,可如果圈不到钱呢,拿什么还贷款?还有,股市就这么好玩吗?又不是我们开的。”

“我看您是太担心了,”小陈说,“现在的企业,不都是这么玩吗?”

“我们没有玩过,”王贵林说,“也玩不起,唉,没有人才,我们真的寸步难行。”

“厂长,”小陈说,“厂里其实有不少人还是很有才干的。”

“我知道,”王贵林说,“可他们都没有机会在现代企业最前沿学习工作,不少人都闲了一两年了,现在是信息时代,知识更新得很快,”他干咳了几声,喘了几口粗气,“我们只有改了制,有了好的梧桐树,才能招来金凤凰,才能把我们的人都带动起来。项目的事情,你要留心两家的态度,还有,你也要多多学习it知识。”

“我会的,厂长。”小陈见王贵林面如死灰,圆圆胖胖的一张脸看起来像浮肿了一般,不由得心头一阵难过,差点硬咽起来。

“你爸爸和我是出生入死的战友,”王贵林说,“我信得过他,就信得过你。联系林东,把厂里一些有想法、有才干的年轻人组织起来,悄悄地进行it知识的培训,人不要多,要精。剩下的事情,你们都要稳住,尤其是你,你是我的秘书,大家都看着你。”

“我知道,”小陈说,“您放心吧。”

“你去,你中午去好好吃饭,”王贵林说,“我吃了药舒服多了,你不用管我。”

小陈哪里放心得下,找到一个工人,让他看着王贵林,这才急急忙忙地赶往晶通宾馆。

陆帆和乔莉已经坐在了包间。小陈赶到之后,分宾主落座,服务员很快上了冷盘。小陈笑了笑说:“两位,不好意思,王厂长心脏有些不舒服,怠慢了。”

“他身体不舒服吗?”乔莉连忙问道,“有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小陈说,“吃了药,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改制不容易,”陆帆说,“可能是太累了。”

“是啊,”小陈有些动情,“他是太累了,人累,心更累。”

陆帆心中一动,“陈秘书,有个问题我想问你。”

“您请说。”

“sk(siltconkilo)的付总,最近来过石家庄吗?”

小陈看了看他,“来过。”

“什么时候?”

“昨天。”

乔莉一惊,怎么会这么凑巧?!

“他问你我们什么时候来晶通,”陆帆笑了笑说,“你告诉了他时间?”

“对,”小陈笑笑,“就像您今天问我,我也说了,都一样的。”

“他们来谈方案?”

小陈点点头。陆帆又问:“和我们的方案比,哪个更好?”

“陆总,”小陈推心置腹地说,“说实话,你们两家都是世界五百强的大企业,眼界高,见过的世面广,运营的能力和我们这个一直挣扎在生死线上的国企比起来,真的不在一条水平线。不要说厂长,我也有点糊涂,真的需要时间,理清思路,才能一步步地往下走。”

“他们的方案,是什么内容?”

“这我不能说,但也不错。”

“和我们的方案一致吗?”陆帆问。

小陈摇了摇头。陆帆看了乔莉一眼,乔莉笑道:“陈秘书,你可以透露一个大致的方向,看看我们能不能补充一些内容,把我们的方案尽量完美。”

“我说句实话,”小陈说,“不是我不想透露,是真的说不出个所以然,而且只是付总口头说说,也没有一个方案,怎么说得清呢?”

“他们没有方案吗?”陆帆沉声问。

小陈摇了摇头。陆帆微微一笑,“不好说就不说了,我们一起吃饭吧。今天你们也辛苦,王厂长还不舒服,你早点回去,还可以照顾他。”

小陈点点头,“陆总,我希望您能体谅王厂长,他真的不容易。”

“我会的,”陆帆说,“也请你转告王厂长,今天大家听到的,只是一个初步的方案,这个方案,需要赛思公司美国总部的支持,如果他有任何疑问,我想最好的办法是与何总当面沟通。作为我的层面只能谈到这里,我不清楚sk(siltconkilo)开出了什么条件,但是我想条件只是条件,能不能实施又是另外一回事,我希望王厂长能找相关的人咨询一下,看看那些条件能否变成现实。恕我直言,目前在中国的几大外企当中,能够开出我们这样的条件的,只有我们一家。从我这样一个it行业的销售总监的角度来说,我认为其他人开出的条件,尤其是外包,都是可疑的。”

“我会转达的。”小陈郑重地说,“你们在晶通再住几天?”

“我们今天下午就走。如果晶通和我们的合作能够成功,我们很可能变成同事,”陆帆笑了笑,“如果有什么消息,还希望你尽旱通知我。”

小陈没有说话,过了几秒说:“放心,陆总,我会尽力的。”

午饭过后,陆帆和乔莉收拾好行李,又踏上了回北京的道路。两个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第一,不知道sk(siltconkilo)到底和王贵林谈了什么;第二,他们都认为,他们拿出的方案,几乎到了完美无缺的地步。

“老板,”乔莉说,“我们怎么才能知道sk(siltconkilo)的方案?”

“不需要知道。”陆帆冷冷地说。

“为什么?”

“因为我们给出的方案是最好的。”

“那他们为什么要拒绝一个最好的方案?”

陆帆看了看她,“他们没有拒绝,只是要想一想。”

“会拖很久吗?”

“不知道。”

“我能做什么?”乔莉看着他,问。

“你做好一件事情,”陆帆说,“你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听到的方案,包括秦虹。公司既然已经有些流言,你就更要稳住,至于付国涛那边,我去解决。”

乔莉点了点头,“其实拖一段时间未必就不好了,等到他们相信sk(siltconkilo)的方案实行不了的时候,他们自然会转过头求我们。”

陆帆摇摇头,“你不懂,做生意的机会稍纵即逝。有时候没有就没有了。”

“为什么?”

“因为总部那边的人事变动。”陆帆说,“我现在不想说话,让我专心开会儿车。”

乔莉沉默了。她还是没有理解陆帆的“机会稍纵即逝”的含义,但是听完这个方案,她对签订七亿大单产生了信心。这个七亿大单不是一个简单的买卖,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交换,至少,她没有听到行贿、受贿等任何商业犯罪的内容,而是一种商业运作、资源整合,是一笔很有智慧的生意。

陆帆赶回北京之后,立即给何乘风打电话,要求当面汇报。何乘风见他没有说出什么好消息,便预感有问题。开完会之后,他立即让陆帆去他的办公室。

陆帆推开门,在何乘风的办公桌前坐下。何乘风微微一笑,“这一次辛苦了。”

“我和王贵林详细地开了一个会,讲解了整个方案,但是他一点都没有表现出喜悦或者惊讶,”陆帆说,“就把我们打发回来了。”

“你分析是什么原因?”

“我觉得sk(siltconkilo)可能赶在前面,和他们谈过了。”

“sk(siltconkilo)?”何乘风沉默不语,“他们现在,能拿出什么方案去谈呢?”

“不知道,我问了陈秘书,他说没有书面的方案。”

“没有书面方案?”何乘风的右手手指轻轻点击着桌面,过了一会儿,说,“你能确定吗?”

“陈秘书是这么说的。”

“只有知道方案,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何乘风思量着说,“汪洋一向谨慎,不会贸然拿一个方案去谈,而且他们的外包都在东南亚,也没有理由去谈外包。不知道是他的想法,还是付国涛从中搅局,”何乘风说,“另外,也不排除我们的方案太过强势,包括最近欧总在石家庄的活动。”

“您是说……”

“客户不依赖,不是好事,如果让别人太过依赖,别人也会不安心,”何乘风笑了笑,“如果我是王贵林,我也不会很快做出决定。这样吧,我让欧总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拿到sk(siltconkilo)的方案,或者问出sk(siltconkilo)到底想如何合作。”

“好的。”

“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在外部制造一些压力。”

陆帆点点头,“还有一件事情,我们做外包的消息,公司上下不少人都知道了。”

何乘风微微皱起眉,“之前你告诉过安妮?”

“没有,”陆帆说,“这一次去晶通的路上,她主动问我的。”

“美国那边一直有人盯着詹姆斯,要不然,也不会把施蒂夫派给我,”何乘风说,“他们说他们的,翻不起大风浪,我们不用理会。以后晶通的事情,再小心一些。”

陆帆点点头,然后笑了笑说:“本以为这次去晶通,会有重大突破,没想到……”

“好事多磨。”何乘风说,“有时间你和陈秘书多多沟通,我让欧总再查查他的底细,这个人深得王贵林的信任,我们还是要慎重对待。”

陆帆离开石家庄的第二天,王贵林接到了省里的通知,让他去汇报晶通电子的改制近况。

王贵林来到了某领导的办公室,详详细细地汇报了中亚永通和联欧国际的改制方案,领导听完后频频点头,“这两个方案都各有可取之处。贵林啊,我听说你未雨绸缪,现在已经和两家大外企谈合作的方案了,怎么样?他们各自的条件是什么?”

王贵林赶紧将赛思中国的外包方案细细地讲解了一遍,领导仔细地听着“这么好的方案,不仅会让你的晶通电子渡过难关,也会给石家庄的经济发展带来很好的促进,贵林,你还有什么困惑的吗?”

“是这样,领导,”王贵林犹豫了一下,“另外一家大外企sk(siltconkilo)推出了一个合作可能,听起来也很不错。”

“什么方案呢?”

“暂时也不好说。”

“商业秘密?怎么,连我也不方便说?”

“没有,没有,”王贵林连连摇手,“不瞒您说,他们也没有拿出方案,只是在这里谈着,所以,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不像赛思中国,他们不仅拿出了方案,而且在石家庄,已经和一些部门及银行做沟通工作了。”

“那说明他们很有诚意,他们是做外包,那sk(siltconkilo)又是做什么呢?”

“我还真说不清,”王贵林苦笑道,“领导,我再去和他们谈,一旦弄清楚了,我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好吧,”领导笑了笑,“你把赛思中国的方案发给我,我仔细地研究研究。”王贵林连忙示意小陈,把赛思中国的初步方案拷贝给领导。然后又汇报了厂里的其他情况,才告辞而去。

与此同时,欧阳贵带着晶通电子的外包初步方案,在北京、上海、江苏等几个城市和地区的高新技术开发区走了一遍。赛思中国要把生产计划转到中国市场的消息,在全国各高新技术开发区不胫而走。欧阳贵每到一处,都受到众人的欢迎,各开发区更是纷纷拿出优厚的条件,希望能够让赛思的外包在当地落户。如此一来,石家庄开发区的领导们,怎么也坐不住了。

这天王贵林正在办公,就接到了省国资委的电话,要求他立即去一趟。王贵林连忙带着小陈,坐车赶到省国资委。刚一进门就看见了开发区的两个主任,王贵林和他们打了招呼,屁股还没有落座,两个人就焦急地说:“王厂长,我们听说赛思中国和你们谈外包业务,你们没有谈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不是没有谈妥,”王贵林笑了笑说,“是因为sk(siltconkilo)和赛思中国都给出了比较好的条件,所以我们要在两家当中选择一下。”

“那你总得赶紧定一家,”一位主任说,“你知道吗?赛思中国的欧总,拿着外包方案,已经和广州、江苏的高新技术开发区在谈条件了。我们本来这方面就不如北京上海,包括江苏、广州,如果能够借晶通电子引进这样一家龙头企业,我们的包括技术、人才、资金等等,那我们就有了自己的龙头企业,我们的高新技术开发区就能够进一步招商引资,吸引更多的人来到这里。”

王贵林一愣,心想欧阳贵这么心急,变着法地给自己施加压力,这项目是有什么问题,还是他们太过强势?

“贵林啊,”省国资委的主任说,“你跟这两家大外企打交道也有一段时间了,到底哪家的方案好,哪家的方案不好,你也可以请几个专家论证一下,总得做出一个选择。想要兼得鱼和熊掌,我看是不可能的,但是如果总是犹豫不决,恐怕会错失良机啊。”

“是啊是啊,”开发区的一位主任说,“那家sk(siltconkilo)到底给的什么条件?到现在,也没有个具体方案,我看还是赛思中国有诚意。”

“他们有诚意,我们却不热心,”另一个主任说,“这也由不得人家要去别的地方。现在各地都纷纷搞外包,我们没有优势,王厂长,你还是应该慎重。”

“各位主任,”王贵林呵呵笑道,“我已经找了几个it方面的专家,正在听取他们的意见。你们不要着急。这样吧,我出面和欧总再沟通一下,尽量再表达一下我们的合作诚意,让他等一等。几位看这样行吗?”

“对,对,”开发区的主任说,“哪怕晶通电子不合作,也要代表我们石家庄开发区向他们表示诚意,我们还有其他的企业,不管怎么样,要把他们留在石家庄!”

“如果你这边不行,”省国资委的主任说,“让开发区的主任再出面和他们谈谈,现在的原则是,不是你们合作不合作,而是要想办法,把他们留在开发区。”

王贵林点了点头。“那就这么办,”省国资委领导看着王贵林,“你们的改制方案现在确定了?”

“如果赛思中国或sk(siltconkilo)的方案能定一家,”王贵林说,“那我们可能就要开职工代表大会,就两个改制方案,大家进行讨论和通过了。”

“所以说嘛,”省国资委的领导说,“当初,你用七亿大单牵制住两家大外企,思路是对的,可是现在已经把人逼到这个份上,也要见好就收,不能再拖延。你看,马上奥运会就要召开了,我们也要加紧步伐,争取早一点完成改制,建好新企业,让政府和工人都能够安下心来。”他语重心长地说,“对于你本人来说,也是这样,新企业早一天步入正轨,你就早一天能减轻身上的担子。”

“领导说得对,”王贵林呵呵笑道,“我会用实际行动来证明的。”

“对,对,”开发区的主任说,“这事你早定下来,也算庆祝奥运嘛。”

王贵林出了政府大楼,觉得屋外阳光耀眼,刺得他心脏一阵难受。赛思中国频频的攻势,像一块巨石,压得他喘不上气来。而晶通本身的改制,现在看起来,也容不得他再犹豫。他询问小陈:“这两天厂里的车有人要用吗?”

“没用。”小陈观察着他的脸,“厂长,您不舒服?”

“我想去一次北京。”王贵林答非所问。

“去北京?”小陈一愣,“什么时候?”

“明后天看看能不能走。”王贵林说,“你帮我给赛思中国的欧总或何总打个电话,就说我要去北京拜访他们。另外,也约约sk(siltconkilo)的汪总,最重要的是我在见他们之前,要听到顾问团的意见。”

小陈打开包,摸出一粒药递给王贵林,“我这就去安排。”

小陈开车把王贵林送到晶通厂家属区门口,王贵林口含了一粒救心丸,还觉得有些不踏实,可能天气太热,最近又太忙,两条腿又麻又涨,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对小陈说:“今天就送到这儿,我自己走回去。”

“厂长,您行吗?”

“没问题。”王贵林呵呵一笑,“这算什么。”

他独自一人,提着包,慢悠悠地往家走。太阳热辣辣地照着他,但北方就是这样,到了傍晚就会有些凉爽,不比中午时候。王贵林走了没多远,似乎听见有人叫自己,转过头,是两个不太面生的中年男人,其中一人开口说:“厂长,今天走路下班回家?”

“对。”王贵林笑了笑,厂子里的工人太多,他并不能全叫上名字。

“听说我们以后都要做lt了?”一个男人问,“这是真的吗?”

“有可能。”工贵林笑了笑。

“it我们也不懂啊,真转过去了,还会用我们吗?”

“现在还没有确定要转,”王贵林说,“就算真转lt,厂里的工人肯定要接受培训,会成立培训公司的。”

“这东西培训了也学不会,”另一个年纪大点的人说,“电脑我根本就不会,看着就害怕,我儿子教我学开机,我学了几次还没有学会。”

“搞it不是让你开电脑,”王贵林笑了,“里面的工种很多。”他一边走一边问,“现在工人们对改制怎么看?”

“大伙儿都盼着呢,听说厂里要用那个好方案,把我们都接收下来?”

“方案没有好坏,”王贵林看着他们,“但是工人肯定会留下来。”

“厂长,其实咱们厂这块地,把它留下来多好啊!怎么着也能卖一笔钱,”那个年轻些的说,“还给国家太可惜了。”

“把地交出去都是有条件的,”王贵林说,“政府的一些债就能抵掉,还能在开发区拿土地,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

“就是,年轻人屁也不懂,”年纪大点的人说,“还是厂长懂。”

王贵林笑了笑,和他们一起走了一段分开后,他独自走上了路边的小道,将身体隐在槐树的树阴下。此时正是厂家属区最有活力的时刻,下班的和没班上的工人,还有家中的老人、小孩,都在这个时候出现了。他们在小路上散步聊天,或者提着菜篮子匆匆而过,还有放学的孩子,背着书包在路上玩耍……王贵林觉得压力更加巨大,赛思中国和sk(siltconkilo)给出的条件都那么好,可晶通电子有什么?除了后续的那七个亿,他们还是一无所有。

他慢慢地走着,回到了家。一推开门,闷热无比的空气扑面而来,妻子和岳母正守在电视机前,一台旧风扇对着她们呼呼地吹着。王贵林满头大汗地说:“这么热,你们为什么不开空调?”

“我们开着电扇呢,不热,不热。”妻子站起身,递给他一条毛巾,“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厂子里没有事?”

“没什么事情。”王贵林看了一眼妻子。平时自已天天早出晚归,半夜回家,妻子已经入睡,早晨妻子还没有醒来,他已经穿戴整齐到厂里上班了。他发现妻子的脸色很难看,天气越热,越发显得有些黄弱。王贵林看了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北京为奥运做准备的节目。他又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老人,突然问:“其实石家庄离北京也不远,你们有没有兴趣去看看鸟巢?”

“去北京?”王贵林的妻子吃惊地问。

“我要去一次北京,”王贵林说,“自从晶通电子要改制,我一直没有时间陪你们,妈妈身体不好,我也无暇照顾。这次你们跟我一起去北京吧,顺便看看鸟巢、水立方还有国家大剧院。”

“可是,妈妈的身体不好,不能走路,”

“我们开车去,”王贵林说,“然后让车陪着你们在街上转一转,看看风景你们就回来。”

“那你呢?”

“我要在北京和几家公司谈点事情,你们不用等我。”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反正也不用过夜,只是白天去转转,”王贵林说,“明天我们就启程。”

“贵林,”妻子看着他,“你们改制的事情是不是不顺利啊?”

“挺顺利的。”

“今天有人跟我打听,说我们要和北京的大外企合作,搞什么外包,这事,我怎么没听你提过?”

“哦,谁跟你打听的?”

“几个老工人,”妻子说,“这事在厂里传得挺厉害的。”

“我知道了,”王贵林说,“你们看电视吧,我出去抽枝烟。”

他从裤子口袋摸出一包烟,站在了阳台上。夕阳正在西下,他点燃了一枝烟,默默地抽了起来。

晶通电子的改制已经不能再拖,无论政府还是工人,都等到了极限,而眼前纷乱的商业迷局也逐渐清晰:首先是改制,接着是改制后的资金与运营问题。如果赛思中国的外包业务能填充进来,它将成为晶通电子改制之后的第一桶金。可是sk(siltconkilo)的项目,要怎么运作会比较好呢?他们是真的有诚意合作,还只是为了和赛思竞争?

一定要想办法把何乘风和汪洋都彻底地捆在里面,他哪一个机会也不能放过,既然摸着石头走到了这一步,他也没有退路可以走了。如果晶通改制之后发展不起来,他们这些外资说走就走,这一大摊子又能怎么办?!抛开这些表面的道路不谈,他苦苦支撑这么几年,就为了能在改制后做一个真正的企业家。七十年代他是军人,八十年代他爱好,现在这个时候,只有商业英雄才是真正的英雄,他要让这两千多名工人,能脱离贫穷,过上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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