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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分手的一百零一个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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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哭着睡着了再醒过来,比正常入睡醒来可怕得多。www.maxreader.net容熙哭得筋疲力尽才睡着,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白天已经过去了,太阳都快要落山了。

“啊!”

容熙起来后立刻又感到了早晨醒来时那种无法忍受的剧烈疼痛,浑身刺痛,就好像和谁打了一架似的。

容熙开始的时候不明白缠绕在自己身上的这种陌生的疼痛,随即就回忆起了睡着之前的事,想起自己喝了很多酒,跳了蹩脚的舞蹈,还有,昨晚在这张小床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容熙虽然生气,可现在连哭的力气也没有了,于是她放弃了哭泣。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应该赶快解决已经发生的事情。

容熙突然注视起房间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那个看起来有些疲劳的女人的确是自己。一夜之间,没有开天辟地的变化,地球没有灭亡,没有死亡,没有受伤,也没有一夜之间满头华发。镜子里的女人就是容熙自己,与昨天相比,连一根头发都没有变。没有任何变化。只不过是第一次和男人肌肤相亲罢了。真的仅仅如此。但是,如果可能的话,容熙想回到一天前的自己,如果时间能倒回该多好啊。

容熙穿着一贯的宽大t恤和牛仔裤走进了善宇的房间,房间内抽烟抽得烟雾弥漫,几乎看不到制造烟雾的当事人了。

容熙默默地打开了房间的窗户,散散烟气,然后声音颤抖地对昨晚一起过夜的男孩子说:

“刚才是我不对,不该说你是强xx犯。你也知道的,我一喝酒就晕菜。”

叼着香烟的善宇面无表情,生闷气,好像不愿意接受容熙的道歉。容熙忍着头痛,盯着无视自己存在的男孩子,不,应该说是男人。

“我比你大很多,……差了六岁。”

善宇捻碎了嘴上的烟,冷嘲热讽地反问容熙:

“所以呢?”

“到昨天为止,我一直喜欢你哥。”

“所以呢?”

在这种情况下,容熙不由得对讽刺挖苦打击的善宇火冒三丈,不过她勉强压住了蹿起的怒火。昨晚的事情,她自己也有责任。

容熙昨晚希望自己变坏,结果如愿以偿地变坏了,现在她为昨晚的事情痛心不已。采用这种方式变坏,一次足矣。

“我是生活在鸡窝里的穷困漫画家,而你是玩世不恭的富家子,而且我很怕你妈妈,你也知道这些吧?”

“所以呢?”

善宇仍然讥笑着反问她。容熙现在习惯了善宇冷嘲热讽的面孔,可是对于和表情配合使用的声音还是非常陌生。自己真诚地和善宇交谈,可眼前的这个年轻男子却总是歪着嘴反问,容熙很讨厌他这个样子,简直无法忍受了。终于,容熙平静的声音变尖变大了。

“所以就要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所以我和你是不可能的!所以拜托你不要再用那种让人心寒的目光看着我!你这个坏蛋!”

随着容熙的嗓门提高,善宇的音量也随之提高了。

“我心寒,所以就寒心地看你!你这个坏大婶!都二十八岁了,怎么还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你怎么这么不了解男人啊?说什么,强xx?”

容熙的耳边响起了善宇冷冷的声音,她的头疼得快受不了了。她现在迫切需要一粒止痛药。

“昨天是我的失误,你也一样!如果论起我们不能在一起的理由,怕是一晚上都数不完,一百个理由都不止!你不是也知道这些吗?”

容熙哀怨而无情地希望善宇到此为止,不过男孩子却很固执,很冷酷地在她耳边大声反驳,容熙的鼓膜都震得嗡嗡响。

“就算你说出上百条乱七八糟的理由,最后真正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害怕再去爱别人!”

善宇稍微调整呼吸,向容熙发出了最后一击。

“你只是长时间注意一个男人,可是根本没打算真正地恋爱,眼睁睁看着自己心仪的男人被别人抢走了!你是个无药可救的胆小鬼!”

善宇的话好像一把无形的尖刀,残忍地刺痛了容熙的心。猛然听到年轻男人这样的质问,容熙痛彻骨髓,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如果这个时候哭了,无疑等于承认自己就是个胆小鬼。

“你说什么?竟敢骂我?”

容熙忍着头疼,两眼无神地看着善宇,声音尖利。

“不管你骂我什么,我都不可能再和你那样了!我在海边不是说了吗?我再谈恋爱的时候希望可以接受别人的祝福!和你是不可能的!我不想再一次受伤害!”

容熙平静的声音到最后近乎惨叫。此时此刻,善宇气得恨不得杀了她。昨晚是两个人一起度过的,善宇把这当成爱情,可是容熙竟然轻而易举地把爱情变成了小孩子过家家!善宇厌恶地盯着容熙。一段比冰还要冰冷的沉默过后,容熙耳边响起了善宇冷冰冰的声音:

“昨天晚上,因为是你,所以我才抱着你!可你呢?就算对方不是我,也丝毫没有关系,对不对!”

听到这么冷酷的一番话,容熙的愤怒也暴发了。面对如此无情的嘲弄,容熙狠狠扇了善宇一记耳光,小房间里一声巨响。接着,容熙的嗓音也因为羞耻之心而变得颤抖。

“你,你竟然!你以为我是可以对任何人张开大腿的贱货吗?”

善宇开始厌倦和面前这个女人争论,无论说多少话,结论已经有了,所以一切的一切都毫无意义。在他成长的过程中,他已经在和母亲的关系中深切体会到了这一点。他一边摸着被容熙的手狠狠打过的脸庞,一边嘲讽地说:

“我还是第一次和女人睡觉后心情这么糟糕,甚至想掐断她的脖子!”

话音未落,善宇就走到了容熙的面前,像要掐死她似的握住了她的脖子,但马上又松开了手,因为容熙的眼中充满了难以言状的恐惧,善宇感觉她的眼神十分厉害,又十分悲伤。突然之间,善宇很想抚摩容熙的面颊。如果能像昨天晚上那样把身材娇小的容熙拉过来,亲吻小嘴,就能知道是不是一天时间你我之间的所有事情就成了玩笑。我不是开玩笑,我是真心对你的,假如我能对你说不要这样讲话彼此伤害就好了。但是,善宇还是没有这么做。

善宇突然把勾着容熙纤腰的手放在了胸口上,像电影中那些人似的,做了一个十分夸张的动作,向容熙告别:

“好吧!现在你要做的事情都结束了,该赶走一夜情的对象了吧?我以后找人来取行李,在此之前先放在这里。”

然后,善宇披上了夹克,收拾了一下腰包挎上,和第一次来到这儿时一模一样,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这个房间,离开了容熙的家。容熙也什么都没说,头疼得迷迷糊糊,愣愣地看着善宇转过身离去。

于是,他们就这样分手了,连一句道别都没有。此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容熙都没有见过善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ただいま(我回来了)!爱子回来了!”

善宇离开三个小时后,深更半夜地,爱子提着济洲岛的特产——油菜蜜坛子和柑橘箱子回来了。

“喂?毛细毛细(もしもし,日语中打电话时的“喂”——译者注)!谁都不在吗?善宇哥!容熙小姐!”

看到紧闭的大门和异常的沉默,爱子不安起来。她放下蜜坛子和柑橘箱子,开始一心一意地砸门。时间过了四分三十秒。

幸亏在公寓住户以妨碍休息报警之前,门开了。爱子透过门缝看到几天没见的容熙这副样子,瞪圆了眼睛叫起来。

“鬼啊!”

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哭肿了的双眼,布满血丝的双眸,乱蓬蓬的长发,裂开的嘴唇……简直就是一个典型的长发魔鬼,不折不扣。容熙开门后就一边摇摇晃晃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一边用很符合现在这副模样的粗哑声音说道:

“他不在这儿,所以你现在也没有必要再来这里了。”

“なに(什么)?不在?那他现在在哪儿?”

容熙现在懒得开口说话,于是,她尽可能简单地回答爱子。仍然是背对着爱子。

“我也不知道,你走吧。”

但是,爱子并没有像容熙希望的那样,提着蜜坛子和柑橘就此消失,她敏锐地感觉到家里的空气有些异样。爱子虽然平时看起来总是没心没肺地傻笑,可实际上她的恋爱经验比容熙丰富得多。

粉红女郎把手放在容熙柔弱的背上,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和善宇哥……做过了?就是那个?”

听到这话,容熙浑身打了个激灵,她死死盯着爱子,目光中夹杂着恐惧,愤怒,惊恐。

“你怎么知道?”

“经验告诉我的,充满了爱的地方气氛不同,如果真是这样,可不能轻易放弃啊!”

这难道是魔女的超能力吗?她的鼻子真是比猎犬的鼻子还灵。爱子心里虽然不大好受,可是更奇怪容熙怎么成了这副样子。容熙现在的模样可不像是初恋女人,倒像自己刚才喊的鬼。

杉原爱子是个恋爱至上主义者,信奉“爱情会带来幸福的人生”,所以很难理解眼前的情形,况且当事人还是自己的梦中情人,帅哥善宇!容熙怎么会一脸被强迫的苦相呢?一副苍白、粗糙、受了伤害的凄凉模样。

经过一个多月的相处,爱子相信眼前的这个小个子女人是个好人,所以无论原因是什么,容熙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都足以让爱子惊恐不安。爱子一改以往的作风,文文静静地把手轻轻搭在容熙的肩上。

“容熙小姐,怎么成了这样?你好像受了很多苦,善宇哥是不是把你弄疼了?”

面对这样温柔的安慰,容熙一下子流出了眼泪。真是怪事,容熙一个月前还不认识爱子,后来以为爱子是善宇的女朋友,可现在就是这个比自己还要糊涂的小丫头把自己安慰得哭了。铁娘子于容熙就算是和男人分手也绝对不会哭,而如今一反常态,哭得一塌糊涂。容熙终于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想像中那么坚强。

所以,容熙就把头靠在比自己高十五厘米的高个少女身上,哭了个痛快。然后,结结巴巴地诉说着事情的经过。

“强·奸?容熙小姐,你真的说善宇哥是强xx犯了?”

容熙对爱子一下子听懂了“强xx”这个词多少有些惊讶,可还是点了点头。爱子非常尴尬地盯着容熙,嘀咕着:

“容熙小姐,你真是太没有礼貌了!かわいそうね(真可怜)!善宇哥!他该受了多大的打击啊?”

容熙因为哭得太厉害,现在连眼睛都睁不开,很难肿着眼睛注视别人,可她没法不盯着责怪自己的爱子。

“不是我一个人不讲道理!那家伙也想骂就骂,痛骂了我一顿!”

“他不可能不生气!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做爱后不认账的人是世界上最坏的人!要真是这样,他会去哪儿呢?他的性格可是生起气来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难道是心电感应吗?爱子话音未落,手机就响了起来,手机里传来了一个爱子从来没听过的男人声音。

“善宇哥?真的是善宇哥吗?”

容熙呆呆地望着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和善宇通话的爱子,脑海中浮现出几个小时前恶狠狠地离开,现在又通过别的女人——这个形容可能有点酸——的手机再次告之其所在的善宇的模样。对我来说,这小子到底算什么呢?

因为他哥哥的关系,自己和他莫名其妙地住到了一起,莫名其妙地熟悉亲近,莫名其妙地共同度过了一晚。后来他就发火,骂自己是胆小鬼,转身离去了。

“善宇哥要把他的行李带走,你能告诉我在哪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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