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然醒过来的时候, 见绣玉坐在边上,安安静静看着车外,没有说话, 一向生气娇媚的眉眼此刻十分沉静。www.jiujiuzuowen.com
他四周望了一圈, 见花晨已然不在车上,心道定是自己又睡着了, 将人看丢了。
“绣绣。”
“哥。”
绣玉回过头来, 望着他,说,“哥, 我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天阴,有风吹进了冷雾。宿然给绣玉披上了衣裳, 说, “绣绣, 早点回来。”
他知道.......
“今早风致同我说了,你大了, 有自己的想法。我不打算拦着你, 记得尽力就好,别在人前看轻了自己,别让自己受了委屈。”
今早起来,风致便同他说了这件事情。他原先是不愿意的,这个妹妹是他守在手心里面长大的,不能受一点委屈。
可是风致同他分析, 若是她受了委屈, 早晚回来的。可若不让她去,她心里定然会一直扎着一根刺拔不出来。
与其让她闷闷不乐,不如叫她心灰意冷, 他想了想,觉得也是。
她看上去性子软,实则内心刚毅。当初从黑风寨历练出来,他为了护着她的安危,落了一身伤痕。
那天起她便将自己锁起来,足足三月没有见光。最后她跟在大祭司身后出关,一身血色,她笑着跟他说,“哥,以后你站在我后面。”
她心狠,是随了他的。
他不怕她被人欺负,只怕她为了别人强行忍了委屈。
所以最后,他再三叮嘱她,“早点回来,哥等你。”
她撩开了帘子,看了宿然一眼,披着一身红衣,纵马回程。
车外无人处,花晨看着一身红衣猎猎的背影,唇角微不可查地翘起,将手中的信纸卷成细长条,绑在信枭的腿上,绑好了,便也撒了手。
那信枭扑棱了两下翅膀,长啸一声,便向着青城寺的方向摇摇晃晃飞了过去。
卫绣玉,我给过你机会,你既然不顾念你我的婚约......
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不守信用了。
***
她到了客栈之后,发现客栈里面都已经空了。
只有店家在忙碌着一天的晨醒,她进了邸凉钰的房间,房间里面空无一人,连褥子都是冰凉的,人早就走了。
明明早上她走的时候,他还没有醒。
现在不过是一个时辰,便已经人去楼空。
绣玉折身下楼,欲询问老板,却在老板算账的桌台上看见了一只香包,赫然是昨晚邸凉钰捡到的那个。
绣玉直觉这里面有什么猫腻,拿起那个香包左右瞧瞧,“店家,这个香包您知道是谁落下的吗?”
老板说,“这是内人的香包,昨日九号房的那位爷来问有没有香包,我小老儿哪里有这些东西,刚好小女嫁人之前留了一个给她娘,我就给那位爷拿了。”
原来是这样啊。
昨晚他是拿了一个香包故意来找的话头啊,那时候他还用这香包激的她醋了,看她醋的样子,他铁定是心中透着乐呢。
老板见绣玉盯了那香包看了好一会儿,也不知在笑些什么,问了一句,“姑娘?”
绣玉掏了一片金叶子,道,“老板,这香包我要了。”
老板咬了一口金叶子,乐呵呵将人送了出去。
绣玉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转去了后院,方才她在楼上往下看得时候,看见后院还听了两匹血里骢,这马在北朝只有西厂的人用得起。
果然,邸凉钰的人还没有走完,这后院的两人正是老熟人。十一和十二正准备行装出门,抬头一见她,愣了,“夫人......”
“别说那么多废话,我只问你二人,邸凉钰去哪里了?”
他们也不废话,“爷回宫了,约莫三天后就到了。”
“回宫?”绣玉皱眉,“他不是出来抓人的吗,怎么在这么快就回宫了?”
简单交流之后,她大概是明白了。这一次出来抓的人,听上去是此次皇宫瘟疫的罪魁祸首,其实不过是个受命与人的,不是什么人物,重点不在抓人而是弄清楚此人在此地的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