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身去看身后的两支刀剑小队。
很幸运，一行人降落在偏僻的郊区大路上，周围没人看到他们，这里距离哥谭市区还有点距离，但已经能看见远处的广告牌了。刀剑付丧神们都是习惯战斗的生灵，就算是平衡感没那么好的太刀们也没一个摔的，穿越后连点骚动都算不上，全都安安静静的压着兴奋打量周围。
“有广告单。”江雪左文字默不作声的走了两步，看向广告牌上贴着大大的旅游海报，那上面绘出了黑色的哥特式建筑轮廓阴影，下面夸张有趣的话语介绍了哥谭市的风土人情和旅游特色。以及不远处给车辆指向的电线杆上都有醒目的指示语——
刀剑付丧神们齐刷刷扭头看过去：“前方再行一千米，即将到达童话之城，哥谭？”
“……”史蒂夫羞耻又绝望的低头捂住了脸。
五虎退彻底结巴了起来：“童、童童……”
“童话之城怎么了吗？”白山吉光全然疑惑的问。
“在现代商业销售中这样起名是个卖点，把整个城市打造成有特色的主题城市，确实可以拉动旅游业。”迪卢木多分析的有理有据。他同样不懂为什么有几个人的反应那么奇怪，只能从观察到的主君脸色中猜测，这个名字和主君有关系？
“这可能确实和我有关……我们走吧。”史蒂夫心情复杂的抬起头，领着大家往市区的方向步行。他有一种忽悠天真小孩子的羞耻感——当时和小布鲁斯说的那一番话，原来都被男孩记住付以实际行动了吗？
接下来的路上，史蒂夫都在仔细观察这座城市，想看看和当年相比有什么变化。从外表上看，哥谭市的建筑还是那种黑暗哥特风，破旧的地铁不仅没有修缮，反而看起来更老旧了。老式路灯，大理石路标，弃用的电话亭等等都被时光侵蚀，充满了这个时代的特色风味。好像没有太多改变。
——不过史蒂夫能看出来，这些都是故意保持的。
地铁看似老旧，但在运行上没一点影响。走在路上的人已经用上了更先进的手机，汽车也都更新换代了，可是其他建筑地标还保持在当年史蒂夫来这个世界时的风味。如果想要打造一个特色的童话之城，让哥谭市的整体画风都保持在同一种风格里是很有必要的。
终于的，一行人来到了人流更密集的市区路上。哥谭人对他们这种乌压压一大片走在路边、又统一奇装异服头发五颜六色的外来者见怪不怪，这种神色兴奋左顾右盼的一支团队，明显是外来旅游的。
“最新罪犯‘小丑’越狱……‘双面人’先生公然接受采访，宣称要在‘路标’警长抓捕前将其解决，这是又一次对警方的有力挑衅……”旁边店里的电视报道声响着，吸引了史蒂夫的注意力。药研藤四郎已经听呆了。
“什么什么？”鹤丸国永有些迷惑，“是这些新闻记者在开玩笑，还是他们都有各自的代号？为什么要有代号？”
“我想……”史蒂夫已经摸出了手机，再次搜起了信息。他的表情现在复杂极了，“这是这个城市的特色吧。”
他大概搜了一下。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哥谭市的童话气息浓厚了起来。新建的地标建筑大钟楼起名叫‘报时鸟’，近十年开发的原城郊荒地叫‘胡桃山’，胡桃山连通了哥谭市后面一大片连绵不绝的山脉，最终打造出了大型特色主题旅游线路叫‘小人国’，里面的一切建筑事物都是惟妙惟肖的。
哥谭市的旅游风气最早就是从这个大型规划带动开始的。
但如果只是这样，根本不能改变哥谭市。因为哥谭是一座罪恶之都，到处都充斥着罪恶和黑暗，不改变这一点，恐怕永远都不能变好，外来的人根本不敢到哥谭旅游。所以，在黑夜中专门打击罪恶的超级英雄“蝙蝠侠”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也出现了。
他是哥谭黑夜中的守护神。
但这还不是结束。就像童话中必定会有主角和反派，还有帮助主角的好心人一样。哥谭市中也接二连三出现了代号“路标”的警察局局长，代号“双面人”的前检察官等人物，他们是“蝙蝠侠”的有力帮手。身为反派人物的就是代号‘小丑’‘企鹅人’等等的超级罪犯……
最终哥谭市在几方较力下勉强保持平衡，维持着表面的和平。从此开始，好像哥谭市中想要出头的什么人物不给自己取个好代号，不按照这股新风气的规则进行就会被其他人唾弃排斥似的。
凑过来的山姥切国广已经看的发晕了：“……连超级英雄，超级罪犯和政府也这么充满童话特色的吗？”
“这是个外壳啊。”史蒂夫神色沉寂，半晌才叹息的说。
他开始怀疑，当年小布鲁斯是不是受他影响太过了。那些大型企划的推动背后都有韦恩企业的影子，而这股风气很可能就是小布鲁斯故意打造的。整个哥谭市的风格看起来有趣又恢弘搞笑，是个听起来很吸引人的旅游都市，却难掩原本血腥的内里。
或者说，冷酷的现实与荒诞的童话交织才是新哥谭的特色，这个城市在努力编织出新规则，让内里的黑暗渐渐转变成‘有序的黑暗’，从而让整个城市变好，又用‘童话之城’的新称号慢慢洗刷大家心中关于‘罪恶之都’的印象。
这就是……小布鲁斯心中想要的理想城市吗？
史蒂夫突然心情沉甸甸的回想起了他初次降临到黑暗小巷的情形。在父母被杀的下一刻，那个男孩看到了像童话故事一样突然出现的他和拇指小人，如此荒谬又神奇。
不。
所以史蒂夫在心中纠正了自己的念头，他看向了远处隐约可见的那座‘报时鸟’大钟楼。
……这是小布鲁斯眼中的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