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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另一次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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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洛伊小姐,我亲爱的!请看看我吧!现在我们全都这么快乐,亲爱的!再说一次再见吧,我亲爱的,再说一次再见吧!”

苏珊怎么做到了这一点,她自己也不知道,不过她在片刻间就把头探进窗子,吻了弗洛伦斯,并用手搂住她的脖子。

“现在我们全都这么——这么快乐,我亲爱的弗洛伊小姐!”苏珊说道,她的可疑地中断了一下。“现在您,您不会生我的气了吧。不会了,是不是?”

“生气,苏珊!”

“不会了,不会了;我相信您不会了。我说您不会了,我的宝贝,我最亲爱的!”苏珊高声喊道,“船长也在这里——您的朋友船长——您知道——他也来跟你们再一次告别!”

“万岁,我的心的喜悦!”船长脸上露出强烈的激动的表情,并提高嗓门,喊道,“万岁!我的孩子沃尔。万岁!万岁!”

年轻的丈夫从一个窗子中探出身子,年轻的妻子从另一个窗子中探出身子;船长悬挂在这个车门上,苏珊-尼珀紧紧抓住另一个车门;马车不管是愿意还是不愿意,不得不继续向前驶行;所有其他的二轮运货马车与轿式马车都由于它的停顿而怨声鼎沸;在四只轮子上面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混乱。可是苏珊-尼珀还是勇敢地把她的决心坚持到底。她一直向她的女主人露出笑脸,流着眼泪笑着,直到最后。甚至当她被马车抛在后面的时候,船长还时而出现在车门口,时而又在车门口消失,喊道,“万岁,我的孩子!万岁,我的心的喜悦!”他的衬衫领子则在激烈地飘动着,直到后来,他再没有希望赶上马车了,他才停止追赶。当马车离开之后,船长又跟苏珊-尼珀走在一起的时候,她人事不省地昏了过去,于是船长就把她送到一家烤面包的店铺里,让她苏醒过来。

所尔舅舅和图茨先生在教堂院子里坐在栏杆的盖顶石上,耐心地等着卡特尔船长和苏珊回来。谁也不想讲话,谁也不想听别人讲话,他们俩真是极好的伙伴,彼此都很满意。当他们四人又全都回到海军军官候补生家里,坐下来吃早饭的时候,没有一个人能咽得下一口。卡特尔船长假装出对烤面包片很贪吃的样子,但终究还是放弃了这个骗人的花招。图茨先生在早餐之后说,他将在晚上回来;他整天都在城里闲逛,心中模糊地感到,仿佛他已有两个星期没有睡过觉似的。

他们过去惯常待在一起、如今却变得空荡荡的住宅与房间有着一种奇怪的魔力。它加深了、然而却又抚慰了离别的悲哀。图茨先生夜间回来的时候告诉苏珊-尼珀,他从来不曾像今天这样感到忧郁的,然而他却喜欢这样。当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他向苏珊-尼珀吐露,当她过去坦率地说出董贝小姐是否有一天可能爱他的看法的时候,他当时的心情是怎样的。

怀着这些共同回忆和一起流泪所产生的相互信任的心情,图茨先生建议他们一起出去买些晚餐吃的东西。尼珀姑娘同意,他们就买回好多美味的小食品,在理查兹大嫂的帮助下,开出了一顿相当丰美的晚餐。

船长和老所尔到船上去过了;他们把戴送到那里,并看着箱子装上船。他们有很多话好谈:沃尔特怎样受到大家的喜爱;他怎样把船上收拾得舒舒适适;他怎样一直在悄悄地忙乎着,把他的船舱布置得就像船长所说,像“图画”一样,让他的小妻子看了吃惊。“要知道,”船长说道,“海军上将的船舱也不会比那更漂亮。”

但是最使船长高兴的事情当中的一件事,就是他知道,那只大表,还有方糖钳子和茶匙都已放到船上了。他一次又一次低声地自言自语道,“爱德华-卡特尔,我的孩子,当你把那包小小的财产转交给他们共同使用时,你是选择了你这一生中最好的一条航线啊!爱德华,你知道哪里是岸,这给你增光,我的孩子。”船长说道。

年老的仪器制造商比平时更心神错乱,眼睛更多泪;结婚与离别使他很伤心。但是有他的老朋友内德-卡特尔在身边陪伴他,使他感到极大的安慰;他坐下吃晚饭时,脸上的表情是感激和满足的。

“我的孩子安全无恙,茁壮成长,”老所尔-吉尔斯搓着手,说道,“我有什么权利不感谢与快乐呢!”

船长一直坐立不安,还没有在桌旁坐下来,这时迟疑不决地站在他的地方,怀疑地看着吉尔斯先生,说道:

“所尔!下面还有最后一瓶马德拉陈酒,今天夜里你是不是希望把它拿上来,为沃尔和他的妻子的健康干杯?”

仪器制造商若有所思地看着船长,把手伸进咖啡色上衣胸前的小袋中,掏出了一个小本子,从里面抽出一封信。

“沃尔特写给董贝先生的信,”老人说道,“要求在三星期内送到。我来念吧。”

“‘先生。我跟您的女儿结婚了。她已跟我出发进行一次远距离的航行。要对她忠诚就是对她或对您不提任何要求;但是上帝知道,我对她是忠诚的。

“‘我爱她胜过世间一切事物。为什么我毫不后悔地已把她跟我的变化无常、充满危险的生活联结在一起,我不想跟您说。您知道为什么,您是她的父亲。

“‘别责备她。她从来没有责备过您。

“‘我不认为,也不希望,您有一天会宽恕我。我丝毫也不指望这一点。如果将来有一个时候,您快慰地相信,在弗洛伦斯身边有一个人,他的生活的重大责任就是消除她对过去悲痛的回忆,如果这样一个时候来临的话,那么我将庄严地向您保证,那时候您将会相信这一点而安心。’”

所罗门把信小心地放回小本子里,又把小本子放回到上衣中。

“我们现在还不要喝那最后一瓶马德拉陈酒,内德,”老人沉思地说道,“现在还不喝。”

“现在还不喝,”船长同意道,“对,现在还不喝。”

苏珊与图茨先生也是同样的意见。他们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全都坐下来吃晚饭,喝点儿别的东西来祝贺这对年轻夫妇的健康;那最后一瓶马德拉陈酒依旧搁在灰尘与蜘蛛网中间,没有受到打扰。

过了几天之后,一艘宏伟的船在大海上航行,迎着顺风,展开它的白色的翅膀。

弗洛伦斯在甲板上。在船上最粗野的人们看来,她是优雅、美丽与纯洁的化身。她的来到将给船上带来快乐,将使这次航行平安与吉利。这是夜间。她与沃尔特单独坐在那里,注视着他们与月亮之间的海上庄严的光带。

她终于不能清楚地看到它了,因为泪水涌满了她的眼睛;于是她把头俯伏在他的胸上,把胳膊搂着他的脖子,说道,“啊,沃尔特,我亲爱的,我是多么幸福!”

她的丈夫把她紧紧抱在心窝里,他们很安静;宏伟的船宁静地向前驶行。

“当我听着大海,坐在这里注视着它的时候,”弗洛伦斯说道,“以往的许多日子涌到了我的心头。它使我想到——”

“想到保罗,我亲爱的,我知道这点。”

想到保罗和沃尔特。海浪在它不断的哗哗的中,一直在向弗洛伦斯低声诉说着爱情——永恒的、无限的爱情;它越过了这个世界的边界,越过了时间的尽头,延伸到海洋之外,延伸到天空之外,一直延伸到遥远的看不见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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