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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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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一刻两点,”派尔说,看看酒店的钟。“假使两点一刻我们到弗赖夏先生那里,那就是特别适合的时间了。”

“喝一点啤酒的话,你们觉得如何,绅士们?”脸上长着雀斑的人提议说。

“再来一点冷牛肉,”第二个马车夫说。

“或者是牡蛎,”第三个说,他是一位哑嗓子的绅士,两条大粗腿撑持着他的身体。

“听呀,听呀!”派尔说:“为了祝贺维勒先生获得他的财产呵,呃?哈!哈!”

“我完全同意,绅士们,”维勒先生答。“山姆,拉铃。”

山姆照着做了;黑啤酒、冷牛肉和牡蛎不久就上来了,马上绝不辜负地被吃掉了。每人都很活跃地参与了一份,所以要替他们分一个高下,那几乎是不公正的;不过,若说有一位比别人表现了更多的力量,那就是那位哑嗓子的马车夫,他吃了国定度量衡一品脱的醋和牡蛎,而且不动丝毫声色。

“派尔先生,”大维勒先生说,搅和着一杯掺水白兰地,牡蛎壳收拾掉以后每位绅士面前都放着一杯:“先生,派尔先生,我本来打算提议喝点酒开开玩笑,可是塞缪尔对我捣鬼话说——”

带着安闲的微笑静静地吃了他的牡蛎的塞缪尔-维勒先生,这时用很高的声音大喊一声“听”!

“——他捣鬼话说,”他父亲接着说下去,“不如把酒献给你,祝你成功和发财;并且谢谢你把这事情解决得如此好。祝你健康,先生。”

“别忙,”脸上长雀斑的绅士插嘴说,突然来了劲,“你们眼睛都看着我,绅士们!”

说着,脸上长雀斑的绅士站起身来,别的绅士们也就站了起来。脸上长着雀斑的绅士对大家看一番,慢慢举起了手,因此,每个人(包括脸上长着雀斑的人自己在内)吸了一大口气,各自把平底大杯举到唇边。片刻,脸上长着雀斑的绅士的手已经放了下来,并且每只杯子也都空空地放下了。这动人的仪式所产生的效果是不可能描写的;既高贵、庄严,而又感人,综合了一切堂皇的因素。

“唔,绅士们,”派尔先生说,“我所能够说的就是,这种信任的表示,对于一个干法律这一行的人必然是很可以告慰的。我不愿意说任何可能仿佛很自负的话,绅士们,但是我非常高兴,为了你们自己的原故,你们来找了我:如此而已。若你们找了这一行里面什么低三下四的人,那我确信,而且我保证那是事实,你们早已陷入绝境中了。但愿我的高贵的朋友能够活着看我处理了这件案子;我说这话绝非出于自负,但是我想——然而,绅士们,我不来麻烦你们了。通常在这里可以找到我的,绅士们,不过若我不在这里或者对面,那么这是我的地址。你们会发现我的条件是又便宜又合理的,没有人比我更照顾当事人了,而且,我想我对于这一行还懂得一点儿。若你们有什么机会把我推荐给你们的朋友,那么,绅士们,我非常感激你们,他们知道了我之后,他们也会感激你们的。祝你们健康,绅士们。”

这样表白着他的感情,所罗门-派尔先生放了三张写了字的名片在维勒先生的朋友面前,于是又看看钟,说该是动身的时候了。根据这个暗示,维勒先生就付了账,于是,执行者、承产者、代理人和公正人,一同出发,上市区去。

股票交易所的威金斯-弗赖夏老爷的办公室是在英格兰银行后面一条胡同里的二层楼房上;威金斯-弗赖夏老爷的公馆是在苏雷的布列克斯顿;威金斯-弗赖夏老爷的马和马车是在不远的一个马车行的马厩里;威金斯-弗赖夏老爷的当差到西头去送什么东西去了;威金斯-弗赖夏老爷的文书吃饭去了;所以,威金斯-弗赖夏老爷在派尔先生和他的同伴们敲账房的门的时候亲自喊了声“进来”

“早安,先生,”派尔说,鞠着躬。“麻烦你,我们想转让一小笔股票。”

“啊,进来吧,好不好?”弗赖夏先生说。“坐片刻;我马上就奉陪。”

“谢谢你,先生,”派尔说,“不急啊。请坐吧,维勒先生。”

维勒先生坐了一张椅子,山姆坐了一只箱子,公正人们坐了他们所能弄到的,并且带着那种吃惊的尊敬望着贴在墙上的日历和一两张纸头,仿佛它们是古代大师们的最佳的作品。

“行,我可以和你赌半打红葡萄酒;来!”威金斯-弗赖夏老爷拾起被派尔先生的来临暂时打断了的话题。

这话是对一位很时髦的青年绅士说的,这人的帽子歪着戴到右边的颊鬓上,正倚一张写字台用一把簿记尺拍打着苍蝇。威金斯-弗赖夏老爷用办公室板凳的两条腿支持着身体的平衡,用一把铅笔刀戳着一只封缄纸盒子,时常很熟练地戳进贴在盒子外面的一张小小的红色封缄纸的中心。两位绅士都有非常开阔的背心和非常挺的领子,非常小的靴子和非常大的戒指,非常小巧的表和非常粗大的表链,以及匀称的裤子和洒了香水的手绢。

“我一向不赌半打,”另外那位绅士说。“我要赌一打。”

“成,西麦利,成!”威金斯-弗赖夏老爷说。

“上等的,注意,”另外那位说。

“当然,”威金斯-弗赖夏老爷答;用一支金套子的铅笔在一本小簿子上记了下来,另外那位也用另外一支金套子的铅笔在另外一本小簿子上记了下来。

“今天早晨我看见一张关于包福的告示,”西麦利先生说。“可怜的东西,他要被赶出屋子了!”

“我打对折和你赌十个金币,他会割断自己的喉咙,”威金斯-弗赖夏老爷说。

“行,”西麦利先生答。

“且慢!我不干,”威金斯-弗赖夏老爷深思地说。‘域许他会上吊呢。”

“很好,”西麦利先生答,又拔出金套子的铅笔来了。“我接受你那说法。总之——毁灭了他自己。”

“自杀,事实是,”威金斯-弗赖夏老爷说。

“正是如此,”西麦利先生答,记下来。“‘弗赖夏——十金币对五金币,包福自杀。’我们说定在多长时间之内?”

“十四天?”威金斯-弗赖夏老爷提议说。

“滚吧,不成;”西麦利先生答,停顿片刻,用簿记尺去打苍蝇。“一个星期。”

“折中吧,“威金斯-弗赖夏老爷说。“就算十天吧。””

“好,十天,”西麦利先生答。

因此,在各人的小簿子上记了:包福要在十天之内自杀,否则威金斯-弗赖夏要给弗兰克-西麦利十个金币;若包福是在这期间自杀了,弗兰克-西麦利就要给威金斯-弗赖夏五个金币。

“他破了产使我很伤心,”威金斯-弗赖夏老爷说。“他的饭菜呱呱叫。”

“还有他的红葡萄酒也特别好,”西麦利先生说。“我们要让我们的厨子到拍卖场去,买点那种六十四的。”

“滚吧!”威金斯-弗赖夏老爷说。“我的佣人也要去的。五个金币打赌我的人压倒你的人。”

“行。”

小簿子上又用金套子铅笔记了一笔;这时候,西麦利先生打死了所有的苍蝇和打好了所有的赌,就扬长而去,到股票交易所看看那里有些什么事。

威金斯-弗赖夏老爷现在就屈尊接受所罗门-派尔先生的指教,随后,填好了一些印好的表格,要大家跟他到银行去,他们就照办了:维勒先生和他的三位朋友怀着无限的惊奇瞪着眼望着这一切,而山姆是用一种什么都不能扰乱的冷静对待一切。

穿过一个一片喧哗的院子;经过两个装束配得上那滚动到角落里去的红色救火车的门房;他们走进了办理他们的事情的办公处,派尔和弗赖夏先生把他们留在那里站片刻,他们就上楼到“遗嘱部”去。

“这是什么地方?”脸上长着雀斑的绅士对大维勒先生悄悄说。

“‘统一公债’的衙门,”执行人用耳语声答复说。

“那些坐在柜台后面的绅士是些什么人?”哑嗓子的马车夫问。

“我想就是‘减价统一公债’吧,”维勒先生答。“他们是否‘减价统一公债’呀,塞缪尔?”

“嘿,你以为‘减价统一公债’是活人吗?”山姆问,有点轻视的样子。

“我怎么知道?”维勒先生反问:“我觉得他们很像就是了。那么,他们是什么人呀?”

“文书们,”山姆答。

“干么他们都吃火腿夹面包呀?”他父亲问。

“因为他们在办公吧,我想,”山姆答,“那是制度的一部分;他们在这里老那么做,整天!”

维勒先生和他的朋友们还没来得及想一想这种和国家的货币制度有关的古怪规矩,派尔和威金斯-弗赖夏就来了,并把他们领到柜台的一处,那上面有一块圆形的黑色牌子,牌子上有特别大的一个w字。

“那是什么意思呀,先生?”维勒先生问,使派尔注意那牌子。

“是死者姓氏的第一个字母,”派尔回答说。

“我说呀,”维勒先生说,转过身来对着那几位公正人。“这里有问题了。我们的第一个字母是v呀——这不行的。”

公正人们马上发表他们的决定意见,认为事情在w这个字之下进行是不合法的;因此,那是完全可能会至少僵持一天的,要不是山姆采取了迅速的、然而初看上去是不孝的行动:他拉住父亲的衣襟,把他拉到柜台旁边,把他按在那里,直到他在两张证书上签好字才罢;根据维勒先生的写字习惯,那是那么繁重和费时间的工作,所以当它完成的时候,那承办的文书已经吃了三只里位斯顿苹果。

因为大维勒先生坚持把他的一份卖掉,他们就从银行走到股票交易所的大门口,威金斯-弗赖夏老爷进去了片刻儿,就带着一张史密斯、培恩和史密斯的支票回来了;那是五百三十镑,就是第二位维勒太太的公债储金的结余,按当天的市价算给维勒先生的。山姆的两百镑转到了他的名下,于是,威金斯-弗赖夏先生拿了付给他的佣金,不在意地丢进上衣口袋,回他的办公室去了。

开头,维勒先生顽固地决定支票非兑换现款金铸不可;但是公正人们提醒他说,若那样,他就得破费钱买一只小口袋装钱回去了,因此他同意了接受五镑一张的钞票。

“我的儿子,”他们走出那银行业的铺子的时候维勒先生说,“我儿子和我,今天下午有一个非常重要的约会;我希望把手头这件事尽快解决掉,所以,让我们就找个地方算一算账吧。”

不久找到了一个安静的房间,账目拿出来算了。派尔先生的账单由山姆负担了,有些费用公正人没有答应:但是,尽管派尔先生用许多庄严的誓言宣称他们对他如此吝啬了,但这却是一笔比他从来办过的不知多了多少倍的生意,他靠着这笔生意解决以后六个月的吃。住和洗。

公正人们享受了一杯酒之后,就握手告别了,因为他们当夜还得赶车下乡。所罗门-派尔发现再也没有任何可进的了,无论在吃的方面还是喝的方面,就友善地告辞了,留下山姆和他父亲。

“喂,”维勒先生说,把皮夹收进衣服的边袋,“租地权的款子再加上这个,有一千一百八十镑了。喂,塞缪尔我的孩子,马头带过来向着乔治和兀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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