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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比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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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

“好,既然你不乐意,就让你爹与程万里打了再说!”

“他们非打不可?”

“非打不可,打了再说!”

距生死之战仅一天,等不到金歧黄那边讪静,程万里简直气坏了。

“那死老头,莫非想一头钻进寿木里?”

李得旺偷觑程万里眼色,小心冀翼道:“照说这老家伙应该求饶才是,这会儿仍不见前来,必然另有缘由。”

程万里愕然看他,悻悻问:“说!什么缘由?”

“这是属下猜测的,第一个缘由,恐怕他门以为了不得,第二个缘由,想必有靠山?”

程万里沉吟一下,问:“你说有靠山,什么靠山?”

“大人记得掉进陷阱的两个人吗?”

程万里愣了一下,哈哈哈笑起:“那两个人身手不错,可惜不够机警,这二人若是靠山,未免太烂!”

“是。”李得旺附和:“金歧黄若把这二人当靠山,必是瞎了眼!”

“怪不得他敢不来求饶!”

“大人要他如何求饶?”

“把女儿嫁给我做小。”

“是!理当如此!”

忽听外面一阵吵闹,程万里正奇,一个长相古怪的糟老头闯进屋来,卫丘在外急迫,那老头眼梭二人,笑嘻嘻道:“我见总兵大人,哪位是总兵大人?”

程万里一见气怒,喝道:“好大的胆子,我就是总兵,你这老头,敢来撒野!”

“小老儿不是撒野!小老儿是金歧黄大夫的朋友,特地来求情的!”

程万里一瞪眼,讶然道:“求情?你求什么情?”

“金大夫年事已高,总兵大人快快取消什么生死之战。”

程万里深深看他一眼,微笑道:“原来是来做说客的,想必金郎中怕了,不敢做什么生死之战!”

“不是他不敢,是小老儿不忍,他已老迈,不宜与人做生死之战!”

程万里长长哦了一声,斜眼睨他,缓缓道:“原来如此!

你是谁?”

“来也空空,去也空空,问我名号,我说不空。”

“不空,不空。”程万里连念两声,鄙夷再瞄他:“你的意思,是头脑不空,还是口袋不空?”

“小老儿口袋空空,唯头脑不空。”

程万里蓦然瞪眼,怒道:“老家伙,你意思是聪明绝顶,头脑不空?来人,打烂他脑袋,我看他还敢不敢说头脑不空?”

卫士们冲前欲擒,不空不慌不忙道:“等等!做人心存厚道,你们打烂小老儿脑袋,小老儿就没命了!”

“不错,就是要你的命!”

“没命还得了!小老儿不玩了!”

“由不得你!都闪开!”

这话说完,程万里已凌空跃起,直扑不空。

不空先是一愣,立即觉一股劲风,白头顶罩下,原来程万里藉方才上冲的劲道,迅速抬起右掌,朝不空脑袋劈下……

未曾挨掌,不空已知凶险,他头略一偏,怪声叫:“厉害!

厉害!若是打着了!小老儿脑浆都出来了!”

程万里大愕,原以为自己猝然跃起,猛地出手,必然一举中的,岂知竞被对方闪过,他有些不信,不信对方如此灵巧,也不信自己打不着一个看来奇蠢无比的糟老头儿!

因此,他一掌劈空后,决定再进一掌,只见他双足稍一点地,立刻弹跳而起。这一次,他看定,瞄准了,照着不空的天灵盖打将下去!

这一掌,使尽全力,足以劈出人命来。

只听得乒的一声响,程万里确定自己已打中对方脑袋,可不是,那老家伙果然眼睛吊起,浑身向下萎去,旋即抱着肚子地面打滚,哎啊啊,可不是,老头死定了!

“敢说你脑袋不空!老头,这下脑袋全空了!”

这话说完,程万里打人脑袋的手突然一阵剧痛,十指连心,痛彻肺腑,他眉头皱起来了。

地面打滚的不空,突然不倒翁般坐起,摸着脑袋大声抱怨:“好家伙!小老儿最怕痒,你竟在我头上搔痒!”

他一骨碌由地面站起,看程万里一眼,说:“你与金大夫什么过节,小老儿不清楚,不过你老兄逼人做什么生死之战,还要抬寿木到东山,这就是刻薄过份!”

程万里恼羞成怒,喝:“你这老头,找死!”

不空嘻笑如故:“老头说话不中听,倒也不妨听听,天下路天下人走!别把人家生路堵死了!”

“好大的老狗胆,敢教训本镇!”

“别急,小老儿把话说完,拍拍屁股走人,我听况你武艺高超,还以为你什么了不得,如今一见,可就没啥稀奇,你老兄这德性,当个粗老总还可以,要当个人模人样的大将军,可就差远了,好了,好了,小老儿懒得与你罗嗦,咱们这可就走了!”

程万里怒不可遏,大喝:“不准他走出去!”

立即有人来拦,只见不空轻松一推,把人推开了,他边走边推,连续推了五、六个,人已走出程万里视线,看不到了。

不旋踵,手下来报:“老头走出营区,不见人了!”

程万里呆了呆,喃喃道:“这老家伙不是普通人,怪不得金郎中神气!”

“大人认为,老头是来帮金郎中的?”

“不帮他还帮谁?”

李得旺偷瞧他脸色,看他一脸气闷,忙小心翼翼问:“如此说来,与金郎中的生死之战,要不要取消?”

“为何取消?”

“不空老头既是帮金郎中,又哪里惹得起?”

“依你说,不要惹不空老头?”

李得旺想了一下,慢条斯里说:“不但不要惹老头,还要请大人去拜望他。”

程万里愕住,满面不解;“我为何要拜望他?”

李得旺迟疑一下,说:“大人不见怪,属下才敢说。”

“说!”

“是属下看那不空老头,的确厉害,大人若能拜他为师,必能修得盖世武功。”

程万坐惊奇:“李得旺,你认为本镇武功不够好?”

“不,大人武功太好,只是那不空也有长处,最紧要的,大人恐怕不知道,这不空还真不是普通人物,大人若能拜他们下,前程不可限量。”

“怎么说?”

“人人知不知道,安南王府肚子擂台比武的事?”

程万里神色一凛。

“当然日有一个怪老头,不但把扯子的八侍卫打得落花流水,连世子也败他手下,后来安南王世子要拜他为师,怪老头却不知去向,听说安南王世子还离开王府,四处寻他。属下依稀听人说起,那怪老头就叫什么不空,属下怀疑,这怪老头就是今天来的不空。”

程万里眼睛瞪大,中信中疑:“会有这样巧的事?”

“刚才大人见识过他身手,属下想是错不了,这不空老头既是来为金郎中说请,大人何不作个顺水人情,不与金郎中做生死之战?”

“你的意思,本镇与金郎中的仇怨一笔勾消?”

“大人,这是为讨好不空老头,大人若能进一步拜他门理,日后前程似锦!”

程万里略一沉吟,忽然缓缓摇起头来,阴沉道:“依本镇看,这老头若真是打擂台的不空,本镇与其巴结讨好他,不如趁机做掉他!”

李得旺大吃一惊,忙追问:“为什么?”

“这老家伙如此刁钻古怪,又岂会对本镇假以辞色?本镇担心他在安南王座前说我两句坏话,本镇日后岂有前程?”

李得旺霎时目瞪口呆。

“本镇今日所以贵为总兵,无非得自提督大人,本镇有提督大人撑腰,还要巴结老家伙做什么?再说我与金歧黄过往,老家伙必然知道,本镇岂能留下祸害?”

“大人……”

“这老家伙,本镇不饶他!”

李得旺迟疑一下,说:“不空的身手,大人是见识过的……”

程万里阴恻侧笑了:“见识过正好,突出奇兵,他能奈我何?”

这一个晚上,药铺之中,不空与金歧黄、武克文三人浅酌小饮。金歧黄强打精神,举杯邀客道:“来,来,喝酒吃药,咱们这是先干为敬。”

说罢举杯说饮,不空一把握他手腕,说:“老哥,闷酒易醉,明日若起不得身,那狗杂碎还以为你临阵退缩。”

金歧黄放下酒杯,苦笑道:“兄弟怎么说,老朽怎么听就是了。”

“多吃几杯无妨,只要不喝闷酒就好。”

“刚才老朽的确喝了几杯闷酒,不过……”金歧黄抓了酒杯,嗅了一下,说:“这会儿酒味变了,兄弟闻看看,是不是比刚才多一种味道?”

不空闻一闻,偏着头想一想,不住点头:“不错,是多了一种味道,老哥,你倒说看看,什么味道?”

“这味道名叫鬼祟。”

“可不是!”不空略扬声音:“咱们酒喝得好好的,竟然多了要不要喝一点?”

并无回应,武克文好奇问:“屋里有其他的人么?”

“医家讲究望闻问切,你金伯尤精一个闻子,这屋里有陌生人,让你金伯闻出来了。”不空忽然压低声音,神秘道:“小兄弟,这屋里就咱四个人,你露脸吧!”

一声轻响,门后闪出一个人来。

这个人朝不空深深一揖:“给前辈请安。”

“前辈?谁是前辈?”

“老人家就是前辈。”

“我?”不空满面困惑:“我是前辈,你是谁?”

“晚辈李得旺,程总兵跟前侍卫。”

金歧黄迅速与不空交换眼色:“怪不得看着眼熟。”

李得旺脸上一腆,忙拱手道:“晚辈食人奉禄,身不由己,往日若有得罪之处。还请金大夫海涵。”

“好说。”金歧黄一脸纳闷:“你夤夜来此,为了何事?难道是程总兵差你前来?”

“晚辈夤夜前来,原是瞒着我家大人的。”

众人你望我,我看你,不空说:“好小子,是背着主子来的,怎么回事?”

“回禀前辈,晚辈虽追随我家大人,但对我家大人作为不敢苟同,晚辈扭心明日的生死之战,前辈与金大夫要吃亏,不得不来一趟。”

“莫非你家主人有什么诡计?”

“是。”

不空睨他一眼,似笑非笑说:“好小子,你这是吃里扒外,出卖你家主人,小老儿最讨厌这种人!”

李得吐急往地上一跪,说:“前辈误会我了,晚辈一来仰慕前辈,二来看我家大人欺凌金大夫,晚辈不忍,这才挺身而山,前辈请勿误会。”

众人静静交换眼色,不空问:“你为何怕我误会?”

“晚辈仰慕前辈,若遭前辈误会,必然寝食难安。”

不空愕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小老儿又老又丑,竟有人仰慕,小子,你这是说真话假话?”

“句句真话,晚辈对前辈仰慕之至。”

“有意思,有意思。”。不空笑颜逐开,说:“小老儿这是走狗屎运,小老儿什么本领也没有,竟有人对我仰慕,小子,你仰慕我什么?”

“前辈本领高超。”

“小子,你说错话了,小老儿哪来什么本领高超?”

李得旺看武克文一眼,说:“晚辈亲眼看到,前辈发号施令,两个人顿时从陷阱中飞窜而出,晚辈看得目瞪口呆,也不敢禀知我家大人,恕晚辈私心,巴不得拜前辈为师。”

“哈。”。不空忍不住又笑:“小老儿说走狗屎运,果然走狗屎运,小子,你背叛你家大人,若给你家大人发现,不打断你狗腿才怪!”

“我家大人心胸狭窄,睚门必报,前辈若肯收我为徙,天涯海角,晚辈宁愿追随前辈。”

“哟!”不空惊异道:“小老儿饭都吃不饱,你追随我怎么得了!”

李得旰欲言又止,武克文忍不住开了金口:“大师父收不收徒,并不紧要,这位兄弟肯来参军风报汛,咱们可赶紧弄清楚,免得金大伯吃亏!”

东山的日小时分,鸟声叽啾,阳光灿燃。

灿然的阳光中,两个人走下山,程万里走左边山径,金歧黄走右边山径。

两人走近,面对面站着,凝望,抱拳为礼。

“金大夫好胆量,来了!”

“好说!”金歧黄回道:“总兵大人也好胆量。”

程万里闻言哈哈大笑,笑罢,手朝前方一指。

“金大夫请看!”

山径来了人,是四个人,抬着一具寿木。

“谁若落败,谁便享用,金大夫没忘记吧!”

“没忘,棺材装死的,不是装老的!”

程万里愕了一下,瞬即大笑:“年轻年老都无妨,棺材装输的!”

来人近了,寿木放下。

“金大夫仔细了!”程万里冲向金歧黄,金歧黄神色自若,平静迎迓!

不远处的山坡上,不空眺望一下,喃喃道:“好家伙!寿木真送上来了!”

武克文轻轻道:“看来十分诡异,大师父小心!”

不空抬头,果然,每棵树上都伸出一支箭,箭头瞄准他们。

“哎呀!不得了!”不空嘀咕:“给射成大刺猬可不好玩!”

立即,听得轻细咻咻声,不空张望一下,指一棵大树,说:“快窜上去!”

“百年老树,如何窜得上?”

“陷阱之中,你如何脱困而出?”

箭支射来,险中不空,不空就地一滚,抓起两根树枝,挥舞双手,各挡纷来箭支。武克文稍一定神,看准百年老树,双足一沉,一声轻响,人已飞窜三丈高树上!

不空喝采:“有长进!不须趺坐,竟然也上了!”忽然望望树梢,兀自摇头:“小老儿年纪大了,上不了!喏!与你们玩玩吧!”

他双手舞动,脚下窜蹦跳跃。箭支如雨,纷至沓来,忽听得啪一声,武克文已跃下树来,不空喝:“你下来干么?”

“大师父孤军奋战,徒儿不忍!”

不空笑道:“好徒儿,有良心!”

接着啪啪啪啪几声响,几条人影窜下来,不空定神一看,原来是马龙、何枪、郝九、胡天四人。

马龙说:“大师父,咱们来帮你拦箭!”

“嘿嘿!”不空大乐:“这下可有趣哪!”

于是,马龙等人,一边朝树上扔石子,一边拔剑格挡纷来箭支。不空老顽童般,徒手接住一支接一支长箭,随后一支支扔出,还以颜色。

“嘿嘿,这一箭留神一箭穿心,这一箭躲你耳朵,这一箭取你鼻子,这一箭,嘿嘿,打肚子,这一箭,嘿嘿,射歪你脖子!”

只见他嘴里叽哩呱啦叫着,手上的箭迅速扔出去,不管全支、半支,每扔出去,即听得哀嚎,不空听入耳里,越发兴奋,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又笑又叫,乐不可支!

此时此刻,程万里与金歧黄已打得难分难解。

一个正当盛年,一个发已苍苍,两人拳来脚往,劲道竟是不分上下。打着,打着,隐约听不远处有异动,二人攻防稍敛,程万里斜眼睨他,险沉沉道:“金大夫倒是从多势众,带了打手来!”

“老朽单枪匹马。连自己女儿都不许她来,何来人多势众?”

“你不肯承认也罢,横竖人多也占不了便宜!”

二人鏖战再起,程万里毫不客气,朝对方胸口打去,立觉有物阻拦,他脸色为之一变,阴笑道:“老家伙!原来戴了护心铜镜。”

“彼此!彼此,总兵大人不也戴了?”

程万里越发惊异,冷笑:“老家伙,好眼力!”

“医家讲究望闻问切,老朽不是眼力好,不过鼻子灵罢了!”

程万里稍一愕,哈哈大笑:“要论闻功,本镇不如你,要沦其他,你未必能胜本镇,本镇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将女儿嫁我做小,本镇就与你握手言和!”

“总兵大人为报十数年前怨恨,故意娶老朽女儿做小,用意无非侮辱老朽,老朽宁愿与你交战而死,也不愿受此侮辱,动手吧!”

“好,你有什么遗言交代,快说吧!”

“老朽遗言早已交代清楚,不须费事!倒是总兵大人要想清楚,你我交手,必有死伤,到时候各安天命!”

程万里哈哈大笑:“这话原该我说的,金大夫金言了!”

话罢,人已扑前,金歧黄见他来势凶猛,急侧身一闪,程万里猛然一个转身,狠狠照他后心打下,听得怪异闷响,金歧黄脚下一个踉跄,身子摇摇欲坠。

程万里蓦地爆出大笑,得意道:“护心铜镜何用?这会儿不是碎裂数片!哈哈哈,哈哈哈,片刻之后,只怕金大夫要伤重而亡!”

金歧黄手按胸口,眉着紧皱,口舌艰难道:“碎片人心,老朽难逃一死,只是大总兵你并不高明!”

“你……”

“老朽说你不高明!”

程万里怒极,窜前一步,欲补他一掌,金歧黄突然矮身,程万里先是错愕,继而爆出一串笑声,笑声未歇,程万里双眼忽然瞪直瞪大,他清楚感觉腋下被对方骈指一戳,立时大骗,怀疑被点了穴道?果然半身一阵酸麻,额头冷汁沁出,程万里又气又急,怒斥道:“你这老家伙!”

这回轮到金歧黄眉结舒展,咧唇低笑。

程万里一见大愕:“老家伙,你竟没事!”

“碎片黏着,肌肤,老朽难受罢了!”

程万里脸色惨白,五官扭曲,恍惚惚望住金歧黄,整个人似受惊吓,呆若木鸡,此际,忽闻怪味,又听得劈啪声响,二人急回头,那端树林,火势正熊熊燃烧。

程万里忽然怪声大笑,他脸上苍白尽去,霎时间神采飞扬。

金歧黄惊诧:“你笑什么?”

“你的好友,那个叫不空的,还有那两个年轻人,这会儿只怕都吃了火箭,一起葬身东山,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声忽止,他脸孔再度扭曲。

金歧黄惊问:“你说什么?火箭?”

程万里手抚胸口,皱眉,大吼:“李得旺,还不现身!”

树后闪出一个人来,果然是李得旺,程万里喝令道:“还不快把好消息说与他听!”

“是!”李得旺慢条斯理说:“这位不空师父先要通过乱箭阵,接着要通过火箭阵。不空师父早给乱箭阵射得心慌,少不得要闯入火箭区,让火箭活活射死!”

金歧黄面不改色,慢吞吞道:“我这老友,不会有事。”

“火箭阵之后,是一个大陷阱,陷阱中有各式各样毒蛇,不空师父即使不死,也会在慌乱中坠人陷阱,让毒蛇活活咬死!”

蓦然一串怪笑,众人惊愕间,有人中气十足大叫:“够毒辣,够厉害,哈哈哈,哈哈哈!”

旋即,几条人影冲进,程万里眼前先是一阵模糊,略一定神,这才看出,为首的是个怪异老头,在他后面,还站着几个魁伟青年。

“总兵大人听着!”武克文站前一步,朗声道:“这会儿东山可闹得不可开交,火在树林燃烧,毒蛇陷阱攒动,你要精神还好,就去好好享受一下,兄弟们,让总兵大人坐四人大轿,先到树林边薰薰烟,再送进陷阱,横竖有现成寿木,他若挺不住,就送人寿木歇下。好了,动手吧!”

马龙、何枪、郝九、胡天奔近程万里,程万里挥舞双手,大叫:“谁敢靠近本镇,本镇杀了他!”声音突然弱下,以致“杀了他”三个字眼,说得软绵无力,此刻的程万里,浑身发软,他想提丹田之气,却感觉丹田气如游丝。马龙四人分别抓他四肢,把他抬了起来。程万里眼见自己如此这般坐了四人大轿,情急嘶叫:“李得旺!快救本镇!”

李得旺木然站着。

程万里倾尽肺腑之力,再叫:“来人!快救本镇!快来人!”

有一群人,十万火急冲向程万里。

不空视而不见,对金歧黄说:“咱们下山去吧!你的宝贝女儿给你准备红烧猪脚,麻油面线,小老儿想到猪脚,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李得旺突然提高声音,神气十足道:“兄弟们,不可造次,眼前这位老人家,是安南王世子的师父,你们若想好前程,快给老人家磕个头。”

武克文闻言一怔,那不空眼睛骨碌一转,拉着金歧黄拔腿就跑:“小老儿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人家巴结,快!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二人飞窜数十步,突听得程万里声嘶力竭吼叫:“李得旺!老子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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