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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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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机是不是在你那里。”虽然是用的疑问句,却俨然是肯定的语气。

“手机?”蔚芝茹无辜地眨眨眼,“你的手机不见了吗?”

“你真的没有看见?”

“没有啊。”蔚芝茹摇头,还不忘揶揄几句,“不过是一部手机罢了,对于严少爷您这样能在拍卖场上一掷千金拍下自己根本不感兴趣的东西的人,区区一部手机算得了什么?”

“一部手机是算不了什么,不过昨天下午有人用我的手机发了条短信给方佳韵,然后她就被困在电梯里四个多小时。你来告诉我这是不是巧合。”

“你怀疑是我拿了你的手机再发短信给方佳韵,可是,”蔚芝茹翘了翘嘴角,“璟琥少爷,你可有证据啊?”

严璟琥静静地睨着她。

“难道不可能是别人看不惯方同学所以小小地惩戒她一下么?”蔚芝茹笑容天真如幼童,的确与蛇蝎心肠之类的词儿挂不上钩。

适时严璟琥的手机响起,打来电话的是卢子夜:

“学长,手机找到了,有个女生说是昨天在学生会秘书处捡到的。”

严璟琥沉吟地看了一会儿仿佛事不关己的蔚芝茹。“知道了。”他对电话那头的人说,“你让那个女生不要走,在接待室等我。”

挂断电话的那一刻,蔚芝茹的神色有一丝慌乱。

“你不介意和我去一趟接待室吧。”严璟琥笑着对她垂下头。

“我为什么要和你去接待室。”蔚芝茹硬邦邦地说。

“不是想和我复合吗?”严璟琥戏谑道,“你这个样子哪来的诚意。还是说,接待室里那个人有什么让你不敢面对。”

“我有什么不敢面对的。”蔚芝茹仰起头,迎向他的目光,“我说手机不是我拿的,没有人敢诬赖我。”

严璟琥望着她掉头走向学生会大楼的背影,眼神冷得叫人打颤。

交还手机的双胞胎女找尽了各种闪人的理由,都被卢子夜面无表情的一句“请将手机亲自交还给学长”一一枪毙。严璟琥走进来,女孩看到贵公子身后的蔚芝茹,一时紧张无措,全部表情皆落进严璟琥眼里。

“学姐和这位同学好像认识呢。”展仁熙在后头不失时机地挑明。

方佳韵侧目,在人前,展仁熙始终不会失掉他轻柔安静的气质,说起话来满脸的人畜无害,其实根本是精心演绎。她甚至怀疑在严璟琥面前,这个两面人也同样装得风生水起。

“认识又怎样?”蔚芝茹趾高气昂地反问。

双胞胎女赶紧将玫瑰金色的vertu手机呈给严大少爷,毕恭毕敬:“学长这是你的手机吧,我昨天刚好在学生会捡到的……”

严璟琥淡淡说了声谢谢接过来,忽然问:“什么时候捡到的。”

双胞胎女胸有成竹地答:“六点半。”

“在学生会?”

“是的,在秘书台。我就看到它放在秘书台上。”依旧回答得滴水不漏。

“你怎么知道这就是我的?”

女孩没料到有此一问,怔了怔才回答:“我……曾经看学长你用过……”

“当时手机就是关机状态吗?”

女生猜不出这问话的意义,只能含糊地嗯一声。

严璟琥点点头。双胞胎女如释重负,禁不住邀功般偷瞄一旁的蔚芝茹。蔚芝茹岿然不动。

却听到严璟琥突然问到:“你昨天是坐电梯上来的?”

双胞胎女语塞。那个时候,方佳韵所在的那台电梯的电源是被切掉的,如果她回答是乘坐电梯上六楼的话,不可能没注意到另一台电梯的异常,于是心虚地道:“我是坐左边那台电梯上来的,右边那台好像出了故障,老半天都没动……”

展仁熙忍住笑意。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卢子夜,”严璟琥对身后的黑框眼镜少年道,“你去电梯监控室让他们把昨天的监控录像调出来。”

卢子夜点点头就向外走去。

双胞胎女慌了神,她根本没有进过电梯,监控录像一出来,谎言必被拆穿,这时才窃窃地朝蔚芝茹投去求救的眼神。蔚芝茹神情凝重地朝她点了点下巴。

“不用去了!”女孩蓦地喊住卢子夜,她转向严璟琥,眼里是义无反顾的光,“对不起学长,是我拿了你的手机给方佳韵发的那条短信。”

严璟琥缄默地睨着她。

双胞胎女扫一眼方佳韵:“我承认,我就是看不惯方同学随随便便就和别人的男朋友走这么近。我不过是代替好友给她一点教训。”

展仁熙道:“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我愿意接受学生会的处置。”双胞胎女大义凛然。

方佳韵紧抿着下唇。这个女生打算替蔚芝茹背黑锅,一副慷慨就义的模样,实际根本就是有恃无恐。这一切蔚芝茹早就算计好了,她既然能承认得如此干脆,说明蔚芝茹有十足把握搞定学生会那边。

“很好,总算还是敢作敢当,不过除此之外,”严璟琥回头示意一边的方佳韵,“你不打算向方同学道个歉么?”

双胞胎女瞄一眼方佳韵,昂起头跋扈地道:“决不。”

展仁熙瞥了瞥身边的卷发女孩,不由要猜测她作何感想。

方佳韵只是无所谓地笑笑:“没关系,我不稀罕狗腿的道歉。”

“……你!”双胞胎女立时恼羞成怒。

蔚芝茹的眼神冷冽起来:“方学妹,你最后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承蒙学姐惦记,”方佳韵回以大方的笑,“我的记性一向很好。”

展仁熙饶有兴趣地来回打量着两个彼此不相让的女生。房间里的气氛就这样僵持着,直到被严璟琥懒洋洋的声音打断:

“……好像坏了啊。”花花公子低头摆弄着心爱的手机,蹙眉喃道。

“唉?怎么会……”双胞胎女一惊。她相信学生会那边最终必然安然无虞,可这款价值不菲的限量版vertu星座手机,若是坏在她手上,她真的连哭都哭不出来,忙问,“会不会是没电了?”

“怎么可能,”严璟琥挑眉瞥她,“昨天下午还是满格。”

“啊,我看看!”女孩急了,完全没注意蔚芝茹警告的眼色,擅自就要拿过严璟琥手中的手机,严大公子自然顺水推舟地递给她。看到女孩慌忙按着通话键像是要开机,似乎觉得不对又换成了挂断键。可是无论她按下有多久,奢华的手机大爷自始至终不予响应。

她尚还懵懵懂懂,只是担心弄坏天价手机的罪名落实在自己身上,但蔚芝茹面上却是已然败露的表情。

严璟琥冷着脸拿回手机,按下顶部的按钮。蓝宝石的显示屏亮起。他转向身后的蔚芝茹,冷声道:“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怎么,”蔚芝茹不屑地抬起下巴,“就算这样也不能证明发短信的人是我吧。严璟琥,你就是想栽赃我,也得拿出些像样的证据来。这充其量只能说明发短信者另有其人,安妮在包庇那个人,可你怎么就肯定她是在包庇我?”

强词夺理。严璟琥冷笑,这算是蔚公主的特色了吧。

“你要证据,好,我一次全部给你。记得刚刚在楼下的谈话么?我从没有说接待室的女生是来干什么的,可你却不打自招地扯到手机的事上。”严璟琥对她逗趣道,“来,看看你能不能自圆其说。”

蔚芝茹哑然。她没想到严璟琥在简单的一番对话中也藏着那样深的心机,处处察言观色。

“证据二,”严璟琥继续,“我姑且相信除你之外这位安妮同学还认识第二个人不但痛恨方佳韵,而且能让我们忠诚的安妮同学甘愿为其扛下罪名,恰巧还知道如何开启这部手机,不过,”他将手机举到她眼前,手指在深咖色的陶瓷键上一划,之前只显示着时间的屏幕上才出现待机画面,“知道如何解锁的,除了卢子夜就只有你。”

毋庸置疑的铁证。蔚芝茹再无可狡辩。

“我本来不想把场面搞得这么难看的,”严璟琥遗憾地道,“是你太没有担当。”

蔚芝茹难得地垂下头,良久,哑声道:“……璟琥,假设,是我做的,”她抬头看向他,漂亮的眼眸里带着怨意和希冀,从不可一世的公主,又变回楚楚可怜的少女,“你会怎样?……要为你的新晋女友出气吗?”

“我说了不算。”严璟琥走到一旁,倚靠着沙发的扶手,“如果方学妹愿意原谅你,我无所谓。”

两个女孩的视线再度胶着在一起。展仁熙只当是看一场精彩的眼神戏,依他对方佳韵的了解,即使她表面上说了原谅也没用,因为她是永远无法在心中说服自己去原谅的,当然你更不可能指望骄傲的蔚公主向谁道歉。

这个梁子,只怕是要结得更深了。如果可能,他希望方佳韵不要轻易得罪蔚芝茹,但既然方大小姐觊觎着黑马王子,和蔚芝茹结仇也是早晚的事。

这场别开生面的刑侦大片,最终以蔚芝茹愤恨地摔门而去的背影划上句点。

3

身在病榻并没有令付云杰关注竞选的激情有一丝消减。除了从黄芹香那里得来一手的消息,更多时间则是通过校园论坛来了解竞选的一举一动。听黄芹香讲,下个礼拜一就要进行全校公投了,这让付云杰又是兴奋又是担心。兴奋是因为可以尽早知道竞选的结果,担心则是因为害怕如同论坛上所说,这又是一场毫无公正可言的大猫腻。

海角上,讨论夏君阳的那个贴子继续停留在首页,眼看着倒戈相向的人越来越多,付云杰不禁要替夏君阳觉得委屈不公。

其实那些跳出来质疑夏君阳的人,也根本拿不出任何事实或是爆料来作证自己的观点,但就凭着这些毫无道理的臆想和猜测,却能理不直气壮地指控夏君阳的人品和动机。

看着贴子里那些“觉得她应该是个自私的人”,“其实她也不过是想要往上面爬的人之一吧”,“她上了台多半会推出铁血政策,限制言论自由”,付云杰只觉得愤懑难平。

什么“觉得”,“应该”,“多半”,那不过是一种“怀疑”,的确每个人都有怀疑的权利,但那些出于最大恶意的无端揣测比起证据确凿的控诉难道不是更为阴险歹毒吗?轻易地说出诋毁别人的话,到头来还不用为此负责!网络的便利虽然客观上促进了民主,却也滋生了敢说不敢当的风气。

机械地按下f5,页面上赫然出现一条字数颇多的最新回复——

有人听夏君阳今天的演讲了么?和她之前在三四年级的演讲内容不一样。我们班许多人听了都对她很改观,我们已经拉了二十个人决定要把票投给她。我只想说,你们的怀疑或许不无道理,但我觉得,与其在这里争论猜测,大家还是在听过她的新讲演后再自己去判断吧。总之,我选择相信自己的看到的听到的。支持夏君阳。

更换了演讲内容?付云杰大吃一惊。这相当不符合小夏的作风啊,她应该是一旦开了头就会贯彻始终的类型,为什么会在大三和大四都巡讲过以后再临时改变演讲内容?会不会……和那天的事故有关?

下面陆续又跟了十多条回贴,终于有人提供了一个音频。

付云杰好奇地按下播放键,竖起耳朵。

音频似乎是从中途录制的,有些嘈杂,但他还是清楚地听到小夏略带磁性的声音:

“……从前我一直觉得,一个人也能改变世界,并不是妄自尊大,而是真的这样觉得。三天前,我有一份不一样的演讲稿,修改了五遍,字斟句酌,但我越是让它看起来完美无瑕,就越觉得它徒有其表。最近发生的许多事,已经使我认识到,一个人根本无法改变什么。我曾经以为的世界,只是我的小小自我。那份作废的演讲稿,也只能属于那个执着于‘一个人也能改变世界’的我。当我站在教室的讲台上背诵出它时,它完美地在我和台下的人之间竖起一道屏障。我知道那个时候的我是一个失败者。

“我有一个梦想,曾经属于所有黑人,不要问国家为你做了什么,曾经属于所有美国人,现在它们早已属于全人类。无论是马丁路德金,还是约翰逊肯尼迪,他们的演说已远远超越了自我的界限。哪怕只是这些伟人名篇的千分之一也好,如果我的演讲,能够通过人们的耳,进入人们的心,我就会觉得它是成功的。

“按照先前的演讲稿,本来应该有许多当选后的承诺和计划要铺陈,但如今那些都不重要了。毕竟那只是我一个人的梦想,我不能强迫它们变成你们每个人的,即使我有了你们的支持,即使我能够成功当选,我也会惶恐和迷惑。因为我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清楚,凭我一己之力根本无力改变什么,哪怕给我至高的权利,哪怕我有百折不挠的勇气。孤军奋战也许很悲壮,却也很愚蠢,当你身边分明有可以依靠和信任的人的时候。一个人无法改变世界。这个学院的前途,需要在座每一个人的参与。我所能承诺的,只是做你们中的一份子,和我的真诚。……谢谢大家。”

不是抑扬顿挫的,也不是气势豪迈的,只是平静的,坦诚的,娓娓道来。付云杰的心怦怦直跳,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贴近,贴近着这个声音的主人。

这是一篇逊色的演讲,却是一次成功的告白。

刷新的页面上,开始有了不同的声音。其中也包括他的。

废柴号巡航导弹:我反而没有那么多顾虑,□什么的,管它呢!我只知道,这一次要是没能把票投给小夏,我一定会后悔死。也许幕后黑手并没有我们想象的厉害,谁知道呢,也许我那一票就是胜负的关键也说不定!总之,支持夏君阳!

另一边,潘凯文继续着朝九晚五的校园生活,只是大半时间都是在半睡半醒中度过的。

在某个时间段醒来,发觉已经下课有一会儿了,大魔王活动活动胳膊直起身,视线下意识地落向身边,冷不防怔住。

……她在睡觉?

黑色的长发自肩头泻下,他看到了自散开的发丝间露出的白皙颈项。连头发都仿佛静止般没有什么动静,应该睡过去有一会儿了。

好奇怪的感觉。专注地上课,下课后整理笔记,中午去图书馆,除此之外还要负责繁琐的班级事务,总有一大堆东西要收收发发……一直以来都没见她歇过,他还以为她是机器人。

“夏君阳同学!”有女生穿过教室走过来,手里捏着钱和一份表格,看样子是来交费的。

“give it to me.”

听到醇厚却冷冰的英文,看到提前站起来似乎要阻止她的高大男生,女生愣了一愣,不苟言笑的冰山大魔王已经顺手接过女孩手中的东西:“i’ll pass it to her.(我会转给她)”

女孩哦一声讪讪离去。潘凯文却在下一秒皱起眉头。等一下……他要怎么把东西转交给她,跟她说“不想吵醒你所以我代收了”?开什么玩笑?!

低下头,他看到女生桌上的白色手机,正要将钱和表格压在手机下,手机铃声忽然毫无预警地一响,高帅的青年整个僵在那里。

女孩醒过来,抬起头看到他,表情诧异。

“it’s for you.(给你的。)”潘凯文板着脸将表格和钱搁在同桌手边,抽身就走。一直到下了楼,才放慢脚步,然而心头的奇异感却越发的分明。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却又说不上来。什么时候开始,被机车、篮球、跑酷、速降滑板充斥的世界里闯入一个未知数……

不,他闭上眼沉了口气,那个女孩并没有硬闯进来。

是他放任她进来的,直到现在也不知道该拿这个未知数怎么办。像是本来陈列得井井有条的架子,因为计划之外得到的很有分量的收藏品而变得乱七八糟。他在心里面整理来整理去,似乎将她放在这里也不对,放在那里也不对……

夜晚,一个人在房里无聊地玩着ps2,那是一款口碑很好的rpg游戏,se公司的drag-on gragoon2。过场cg的时候,高帅的青年颓然地盘腿坐在床上,屏幕上是女主执剑向着敌人的英姿,褐黄色短直发,整齐刘海的女骑士mana,那目光中透出的坚定似曾相识,他发觉自己竟看得出了神。

有时候,会很想问问母亲与父亲年轻时的事,但是母亲总是来去匆匆,还没等他铺垫好开场白,母亲不是走到一边接电话就是换装出门去了。

一切都保持原样,没有进展。唯一让他好过些的,大概是因为大魔王的名声不胫而走,眼下已经没有不知死活的人敢来招惹他了。

当然,除了那个万斋。

潘大魔王怎么也没有料到,他来中国两月有余,被迫学会的第一个词语不是谢谢再见没关系别烦我,而是“心理学”。就像现在,正准备去餐厅的时候,突然注意到墙上的课程表上14:30后面醒目的“心理学”三个大字,潘凯文撇撇嘴,琢磨着吃完午饭找个什么地方径直睡过第一节课算了。

走出教学楼的时候,正赶上大部队浩浩荡荡前往餐厅,潘凯文照例是孑然一身,两手酷酷地抄在口袋里,激烈的 funky乐曲在他走过时溢出耳塞。周遭的女生看到他,依旧伴随着小小的激动,然后见他走远,又热切地唧唧喳喳起来,不过不再是针对潘凯文的议论,潘大魔王这一次充其量只是一小茬导火索而已:

“对了,昨天来报道的那个大一新生你们看见了吗?”

“是不是朋克头?我早上在电梯里碰到……”

“不过他看起来真是一点也不像学生,像搞乐队的……最近我们学校怎么来这么多怪人啊?”

“而且还尽是这种妖孽!一个潘凯文还不够,现在又来一个!”

……

与此同时,女生们话题中的二号主角潘大魔王正一路杀向餐厅,耳边激昂呐喊的 “bold&delicious”相当地应景。

脑海中回转着歌词,许多时候他都是以这种看似无聊的学舌来打发在这个异度国家里语言不通的寂寞。

yayayaya gagagaga dadadada wowowowo

瞧,有时候声音也不需要承载任何的意义,简单畅快足矣。

booold’n deliciouuu…de~li~ciou~s~

高亢的喊声后,潘凯文蓦然怔住。这句熟悉的歌词忽然间有了毛骨悚然的错觉。在澎湃的高喊背后,仿佛潜藏着魔鬼的呓语。

是的,就好像是有个妖怪寄生在音乐里,俯在他耳边恶作剧地悄声呢喃:

de~~li~~ciouuuu~~s~~

那种狡猾而诡谲,似曾相识……

潘凯文一个激灵收住脚步,猛地回转头去——

身后来来往往皆是穿着紫色制服的身影,看上去一般无二。是他多心了么。就算那只妖鬼追着他来到东林,也不意味着他会出现在这所学院吧。

松了口气正要回身,眼角猛然荡过一个身影——

他惊愕地睁大眼,随着那股冲上喉咙和五官的腥气,跳跃的乐曲被轰然淹没,耳边只剩一片模糊的嗡响,在一帧一帧慢放的镜头中,那个背对着他走在人群中的朋克头青年,缓慢别过的下巴,线条利落的侧脸,狡猾的丹凤眼,洋洋得意的嘴角,像扑克牌里的joker,带着嘲笑阴森森地脱框而出。

他的出现,让身周所有的人与景都雾化成幽灵。

那张阴鸷而嚣张的笑脸,在潘凯文愣神的一瞬间湮没在人海里,再无处可觅。

但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恐怕没法再如此懒散无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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