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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魁星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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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吠声越发清晰,其中夹杂激烈的嗡鸣。www.maxreader.net

“天啦!”简真忽地惊叫起来,“虫海翻腾,这一关是狗蜂!”

“狗蜂?”方非一愣,只觉得一阵狂风迎面刮来,许多飞虫夹杂其中,几只慌不择路,狠狠撞上方非的面颊,嗡的一声,在他身上打个滚儿,抖擞翅膀,又向前飞。

方非浑身的血液也快凝固了,手指冰冰凉凉,下意识提起星拂。

“啊!”简真一声惊叫,跟着乌光一闪,砰的一团大火,突然照亮四周。

火里的情形,叫人骇异莫名,拇指大小的黑蜂,密密麻麻无处不在,大个儿符笔一扫,火蛇卷过虚空,蜂群纷纷下坠。

四周沉寂了一下,突然响起愤怒的犬吠声,蜂群密集成团,向着两人猛冲过来。简真哇哇大叫,符笔舞得密不透风,火焰电光,纵横交织。

方非不愿伤害狗蜂,连接写出“风甲符”,用气盾隔绝群蜂,可是狗蜂灵巧无比,见缝就钻,气盾一有缝隙,马上冲突进来。方非连挨几蜇,疼痛入骨,痛完以后,又是奇痒奇麻,伸手去捉,手指又被蜂刺扎中。方非痛痒难忍,恨不得把中蜇的手指斩掉。

简真连接放出火焰,可是狗蜂浑然不惧。它们乘风钻火,纷纷钻进火豕甲里,贴着肉狂叮狠蜇。大个儿又痛又痒,身子扭来扭去,出笔越来越慢,近身的狗蜂也越来越多。他通神漆黑,变成了一个虫人,忽地大叫一声,头下脚上,直愣愣摔了下去。

“简真!”方非锐声大叫,简真的惨叫却越落越远,下面的浓雾深处,好似藏着无底的深渊。

方非来不及多想,按住尺木向下猛冲,蜂群紧追不舍,好似一团苍黑的云雾。方非反复写出“风甲符”,气团接连涌出,黑茫茫的蜂群撞在风甲上面,又被气团冲走,这么来了去,去了来,势如潮水拍岸,根本无休无止。

下面久不见底,方非又累又急,身上大汗淋漓,心子跳得好似气缸里的活塞。忽然间,身下一软,方非连人带木,撞上了一片柔软的大网,他的身子向后一弹,唿吸一闷,险些昏了过去。

他翻了跟斗,砰地摔在网上,尺木嗖地飞了出去,跟着脚踝一紧,叫什么东西死死缠住。方非还没还过神来,无数藤蔓似的东西,争先恐后地残绕过来。

“太白无锋!”方非一转身,“切金断玉符”飞出笔尖,藤蔓节节寸断,浆液四散飞溅,少年的嘴里溅了两点,香甜如蜜,居然十分可口。

更多的怪藤爬了上来,斩断一批,又来一批。方非渐感乏力,手脚都被缠住,尺木也失去了踪影,连接召唤了几次,全都没有动静。他手上的符笔越挥越慢,心里升起了一股绝望—难道说一切都结束了吗?他的脑海里闪过天素的目光,心房一张一缩,浑身的血液都涌到头上。

“汪汪汪!”一边传来响亮的狗叫。

“狗蜂?”方非浑身收紧,猛可想起,自从跌进藤网,蜂群似乎就消失了,现在想必歇足了气,来与怪藤两面夹击。

方非脑子一热,忽地失去理智,也不管什么木生火,扬起符笔,对准狗叫来源,大喝一声:“烈焰……”

“火焰摧神符”还没写完,忽地有人哀叫:“别,汪汪汪,是我呀……”

方非一听人声,停止行法,再听后面,惊喜叫道:“简真!”

“对,汪汪汪!”大个儿一边发出犬吠,一边手脚并用地爬过来,奇怪的是,他经过的地方,怪藤纷纷退缩,让出一条路来。

简真爬到方非身前,对准怪藤汪汪怒叫,方非身上的藤蔓潮水似的退去。他得了自由,挣脱出来,刚要起身,简真又叫:“汪,别起身,汪汪汪!”

方非一愣,大个儿一挥笔,写出一道“长明符”,符字写在藤网上面,银光如水,照亮数米远近。少年环顾四周,身下密密层层都是藤蔓,纵横交织成网,每一根都在起伏蠕动,好似长蛇怪虫,叫人心惊胆颤。

再一抬头,上方不到半米,黑压压的全是蜂群。不知什么缘故,到了这个高度,狗蜂不再下落,知识嗡然来去,好似一片垂天下落的云起。一股冷风贴着藤网吹来,方非满身热汗风干,不由打了个哆嗦:“简真,这是什么藤啊?”

“汪,烦恼藤!”简真边说边叫,“汪,这藤妖缠上敌人,汪,就像烦恼一样,挥之不去,斩之不断,汪汪汪!”

方非心中好奇:“你一学狗叫,它怎么就松了?”

“汪,狗蜂是烦恼藤的克星,汪,它们吸食烦恼藤的汁液,汪,烦恼藤一听到狗蜂叫声,马上吓得半死!汪汪汪”简真说话时,烦恼藤很不安分,不时从下窜起,来缠两人,大个人连声吠叫,将藤妖一一斥退。

“狗蜂怎么不下来?”方非又问。

“狗蜂怕冷风!汪,这儿的风很冷!汪汪汪!”

方非恍然大悟,难怪自己使用“风甲符”,居然受创较轻,简真唿雷擎电,反而吃了大亏,他松了口气问:“简真,你刚才怎么不引风呢?”

“我忘了!”简真面露懊恼,狠狠怒叫,“汪汪汪!”赶走了一大丛妖藤。

说话间,方非被蜂蜇的地方又痒疼起来,那痒那疼,深入骨髓,他伸手挠了两下,似乎更加难受。简真又叫:“汪,喝烦恼藤的蜜汁,汪,可以解蜂毒!”

方非一呆,看见旁边一截断藤,他一把抓过,握在手里,也不顾怪藤挣扎,凑近断口吮吸汁液。汁液香甜可口,不多一会儿,身上的痒疼也神奇消失—烦恼藤与狗蜂自古纠缠,被蜇得太多,自然生出了解毒的成分。

“简真!”方非丢开断藤,“你怎么知道狗蜂和烦恼藤?”

“汪,老帝江说过!”大个人白了方非一眼,“汪,你没去上课!”

“这冷风从哪儿来的?”方非凝目望去,前方漆黑一团,根本一无所见。

“不知道,汪!”简真气哼哼地说,“方非,怎么我一个人叫,汪,你也得叫!”

方非无奈苦笑,游目四顾,忽见远处青光闪动,他爬上前去,学着简真发出犬吠,怪藤刷刷退开,赫然露出尺木。方非手握青木,心中莫名喜悦,一时忘了狗叫,几乎又被烦恼藤困住。

“方非,汪,接下来怎么办?汪汪!”大个儿哀叫,“我可不想飞了,汪,上面全是狗蜂!汪汪汪!”

方非听了这话,灵机一动,冲口而出:“我知道了,汪,这就是最慢!”

“最慢?汪?什么意思?”简真一脸迷惑。

“飞快,汪,还是走快?”方非问。

“飞快!汪!”

“走快还是爬快?汪!”

“走快,汪!”简真瞪着方非,“你有话就说,汪,别绕弯子!”

“有比爬更慢的吗?”方非微微一笑,“汪汪汪!”

“没有了,汪!”大个人一拍后脑,“你是说,汪,我们要爬着去!”

“对!”方非点头说,“我们以最慢的方式前进,汪!”

“天啦……汪!”大个儿声带哭腔,“边爬边叫,真像一条狗哇,汪,天杀的,谁设计的考题,我非得咬死他,汪汪汪……”抱怨了一会儿,又问,“往哪儿爬呀?汪!”

“风源!”方非轻轻地说,“有风的地方,汪,就有出口……”

“汪!”简真又惊又喜,勾住了方非的脖子,“方非哇,汪,你可真是个天才!汪汪汪……”他用一串狗叫代替了狂笑。

两人边叫边爬,迎着风头爬了一会儿,忽听上风蜂鸣转急,犬吠如雷,好似千百只狼狗齐声咆哮。两人抬头望去,上面火焰腾腾,电光飞舞,还有许多龙卷风柱,在蜂群中摇来荡去,声势十分惊人。

两人正在惶恐,天上掉下来一个人,落在藤网上面,嗖地弹起老高。那人是个少女,想必太过痛苦,身在空中,握拳打搅:“遁!”青光闪过,凭空消失。

方非看得吃惊,听着上方厮杀,心里一阵抽搐:“笑笑跟吕品,汪,会不会也在上面?”

“汪!”大个儿怒气冲冲,“别管他们,汪,他们都没等我们,汪,没义气的家伙,汪,我祝他们被狗蜂蜇死……”

方非想了想说:“你会纸剑传书么?汪!”

“汪,会!”

“你发两封传书,汪,告诉吕品和笑笑!”

“怎么写?汪!”

“四个字,汪,落地爬行!”

简真抽出符纸,写完折成纸剑,口中念念有词,一扬手,嗖嗖两道金光,眨眼射入蜂群。

天上搏斗更紧,不时掉下一个人来,无不哀嚎连连,手握成拳,口吐“遁”字,逃出生天。

方非凝目望去,认出不少熟人—百里秀雅、琴照、木太清、李冲天,鱼羡雨,蓝觞……

忽然一声惊叫,落下一个男子,简真一瞧大乐,来人竟是璧字组的万歌行,这小子摔得头晕眼花,身上蜂毒发作,不由举起左手,还在犹豫,简真大叫一声:“万歌行!”

万歌行回头看见两人,双目一亮,还没来得及应声,简真又喝一声:“遁!”

万歌行存了遁走的心思,又握紧了拳头,符咒万事俱备,只欠出声。简真这一叫,符咒发动,万歌行惊叫一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简真得意洋洋,汪汪大笑:“弄走了一个,汪,顶好角字组、璧字组全掉下来,汪,让本大爷一个个收拾……”

话没说完,又掉下两人来,大个儿心头一喜,以为天遂人愿,真把对头送上门来,定眼一看,一股热气蹿到喉间:“懒狐狸,汪,笑笑!”

两人的脸上身上红肿多处,一落地连连抓挠,模样无比狼狈。

两人吸食妖藤汁液,解去蜂毒,好容易缓过气来。方非询问上面情形,吕品悻悻说:“别提了,上面的狗蜂比海水还多,赶不走,也杀不完,什么招都没有用!”

方非、简真一边说话,一边吠叫,禹笑笑惊问:“你们两个,学狗叫干吗?”

“汪!”大个儿理直气壮,“驱赶烦恼藤呀!汪,你也得叫!”

“哈哈!”吕品捂着肚皮,笑得满地打滚,禹笑笑也咯咯咯地笑弯了妖。

“笑什么?”简真脸上挂不住了,“汪,有什么好笑的?”

“哎哟哟!”禹笑笑好容易止住笑,喘着气摆手,“笨人有笨招,学狗叫吓唬烦恼藤,亏你们想得出来!”

方非、简真脸色发青,心里七上八下,大个儿怒叫:“你聪明,汪,有什么好招?”

禹笑笑微微一笑,挥笔切下几根细藤,轻喝一声:“穿针引线!”笼子入口扎紧,把一群狗蜂关在里面。

狗蜂困在笼里,登时发怒,发出汪汪怪叫。禹笑笑把笼子往身边一晃,烦恼藤听见狗蜂吠叫,吓得魂不附体,仓皇向后退缩。

大个儿张口结舌,身子硬邦邦的,化为了一尊石像。方非脸上也是热辣辣的,两眼盯着下方,头也抬不起来。

禹笑笑做了四个狗蜂笼子,一人一个,佩戴着向前爬去。上面的厮杀声渐渐稀落,狗叫声却原来越响,冷风掠地而过,一阵紧似一阵。

方非落在最后,望着前面三人,黑暗中三人四肢着地,潜行无声,趴在藤网上面,像极了蛛仙子的神蛛。

简真忽地停下,发出一阵呻吟,方非上前问:“怎么了?”

“我不舒服!”大个儿哼哼说,“肚子难受,身子也热!”

方非伸手一摸,肌肤热得烫手,心中吃了一惊:“怎么回事?你生病了?”

其他两人应声回头,简真苦着脸哼哼:“蜂蜇了就难受!先是热得慌,现在肚子也难受,里面像有一团火!”

“余毒未清吗?”吕品说。

“不对!”禹笑笑轻轻摇头,“蜂毒没有这个症状!”她盯着简真,心中忧虑焦急,忍不住说:“简真,要不你退出考试!”

“不行!”大个儿急声说,“危字组少了一个人,我一退出,可就输了!”

禹笑笑听得心口一热,望着简真不觉鼻尖酸楚,眼里浮出泪光。

方非、吕品对望一眼,心中莫名诧异。知难而进不是简真的作风,这小子怎么性情突变,居然开始顾全大局?吕品冲方非使了个眼色:“这里面有鬼!”小度者心领神会,也还了个眼色:“不止有鬼,还是女鬼!”

“你变了呢!”禹笑笑目光柔和,轻轻抚摸简真的额头。大个儿发出一串哼哼,一小半是难受,一大半却因为舒服。另外两个男生听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简真!”禹笑笑一无察觉,“无论如何,我要把你带到第六关!”

“危字组要拿冠军!”简真一握拳头,大唿口号,完了还问,“方非、吕品,你们说是不是哇?”那两人默不作声,神气越发古怪。

“简真!”禹笑笑含笑抹泪,“我一直以为,你心眼小,胆子小,还嫉妒成性、不重亲情……”

“天啦,你眼里我就是这种人?”简真耸眼扁嘴,一副快要落泪的样子。

“那是以前呀!”禹笑笑说到这儿,冲吕、方二人大叫,“你们愣什么,还不过来扶他!”

两人喏喏上前,一个扶左边:“死肥猪,算你狠!”一个扶右边:“你就只管装吧!”

简真心惊肉跳,一边大声呻吟,压住两人的声音,一边凑近方非说:“我真的难受哇!”

方非怒哼一声,吕品一边冷笑:“我还难受呢!我说死肥猪,你要找伴儿,也该挑个时候哇!”“你们都不信我!”大个儿鼓起两腮,“我自己爬!”他挣脱二人,咬牙向前爬去。禹笑笑心生不平,上前扶住简真,与他并肩同行。大个儿陡然来了精神,难受似乎减轻,浑身上下更有使不完的劲儿。

前方似乎出现了点点微光,极目望去,一面山崖凹凸不平,从上到下嵌满了巨大的蜂巢。巢里犬吠如麻,夹杂连绵不断的嗡鸣,巢孔里涌出一股股黑气,星闪电掣,冲着来路飞去。

靠近山崖,一股甜香钻入鼻孔,熏得四人心头发腻,蜂蜜犹如涓涓细流,顺着崖壁流到了山根。山根横了一排洞窟,洞中呜呜作响,正是冷风的出口。洞窟有大有小,大的可容纳一人直立进出,小的不过人头大小,洞里隐约有光,照在四人身上,众人的心一阵狂跳。

吕品蘸了一点儿蜂蜜,舔了舔,笑着说:“有意思,六个提示,还剩一个。”

“没错!”方非点了点头:“洞口就是出口!”

简真扳起手指:“最大与最小,最快与最慢,最老与最新。啊,还有最小……”他往前一瞪,眼珠子几乎掉下来,“你们不会是说,要从最小的洞口钻进去吧?”

“对极了!”三人正色点头。

“天啦!”大个儿发出一声呻吟,“我讨厌缩声法!”

“谁说危字组要拿冠军?”吕品拖长声气,“说这话的人,应该打头阵!”

“懒狐狸!”简真怒指吕品,“你这个卑鄙的家伙!我刚才只是随便说说!”

“简真!”禹笑笑变了脸色,“你真的只是随便说说?”

“嗷!”简真脸色刷白,矮了半截,低声下气的说,“打头阵就打头阵!”他狠狠剜了吕品一眼,心里无比恼恨,他爬到最小的洞口前面,伸手比划了两下,气唿唿地说:“卡住了洞口,你们不要怪我!”

他俯身探向洞口,地上蜂蜜堆积,已经干结。简真刚要进洞,忽地发现,靠近洞口的蜂蜜层上,有一个纤小秀气的女子掌印,四人中只有禹笑笑一个女子,可她从头到尾,都没有靠近洞口。

“谁的手印?”大个儿心中起疑,还没来得及细想,吕品按住他的后臀,向前狠狠一送。简真惨叫一声,脑袋塞进洞口,耳朵擦过岩石,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

“死肥猪,快用缩身法!”吕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大个儿闷叫:“缩你个鬼,蠢狐狸,快把我弄出来!”

“咄!”吕品大声说:“笑笑你看,他又要放弃呦!”

少女冷哼一声,简真的心应声一颤,忙叫:“好,我缩……”边说边想心法,运足元气,抱元守一。

“变!”他一声大喝,身子向里收缩,骨骼脉络分了又合,似有无形大手将他狠狠揉弄,不知不觉,四周宽松了些许,简真奋力一挣,勉强挤进了洞口。

谁知到了这儿,通道更加狭窄,简真堵在洞里进退不得,只觉元气沸腾,整个人好似受了挤压的气球,一转眼就要砰然爆炸。

大个儿难受恐惧,偏又无法出声,他肺部收缩,嘴脸变形,别说吐气开声,就连嘴巴也不能张开。正惶急,尾椎处涌入一股热流,混合他本身的元气,循着身子急速转动。

大个儿分筋错骨,身子向内收缩,四周压力减轻,跟着屁股一痛,好似挨了一脚。他来不及转念,身子向前一蹿,眼前一片光明。

简真缩身成功,惊喜交集,马上运转元气,身子充气似得恢复原状,他正要站起,后颈忽地一痛,有人低喝:“要命的,就别动!”

大个儿满腔热血冷透,一抬头,三支符笔对准自己,一眼看去,只看见宫奇和冯荒,剩下的那个,不用说,一定是宋艾。

除了万歌行,壁字组全都在这儿。简真张嘴要叫,一道“绝声符”飞来,他只管大吼大叫,却发不出一点声音。大个儿万分不甘,急得面红耳赤。

宫奇又发一道“金灵束缚符”,捆住简真,三人手脚并用,把他拖到一边,宋艾负责把守,两个男生分站两边,手持符笔,再次对准洞口。

简真一边大骂对方无耻,一边求神拜佛,希望三个同伴不要落入圈套。念头还没转完,洞口一暗,钻进来一个脑袋。

来的是吕品,懒狐狸脑袋朝下,身子缩得细细长长,形如一条大蛇,一扭一动,全力挣扎出洞。

又有大鱼落网,宫奇、冯荒相视一笑,简真趴在一边,一不能说,二不能动,胸口一股热气转来转去,快把他的胸口撑破。

吕品终于挣了出来,宫奇单笔向下,低喝:“不许动!”

懒鬼想要抬头,宫奇一脚踢在他的腰眼,疼的他浑身打颤,接下来,两人故伎重施,冯荒使“绝声符”,宫奇使“金灵束缚符”,制得吕品服服帖帖。简真瞧得沮丧,看样子,壁字组打算守株待兔,把危字组统统活捉。

两人一人一边,拽起吕品,刚一入手,宫奇咦了一声,叫声:“好轻”,冯荒也说:“不对!”

“呵!”下方洞中一声轻笑,一道白光袭来,正打在吕品身上。

吕品应着白光分成了两半,扶他的两人一惊,低头看去,裂口并无鲜血,跟着汪的一声,冲出来一大群狗蜂。

狗蜂禁闭已久,怒不可遏,这时逃出笼子,见人就蜇,宫奇、冯荒首当其冲,脸颈双手全被狗蜂包围,顿时被蜇得嗷嗷惨叫,一边的宋艾掉头想跑,可是没跑两步,也被狗蜂赶上。

简真一动不动,被狗蜂当作石头,躲过一劫,定睛看去,地上哪儿有什么尸体,只有一串狗蜂笼子,正好一人长短,笼子已被割开,狗蜂飞得一只不剩。

从头到尾都是吕品的把戏,一个变化术,躲过了四个人。

洞口白影一闪,吕品钻了进来,大喝一声:“勾魂夺魄!”符笔连指,宫奇、冯荒双双晕倒,宋艾看见,刚要举笔,吕品符光先出,宋艾符笔落地,晕了过去。

狗蜂掉头飞向吕品,少年一扬笔“一网打尽”,狗蜂统统收入符网。这时禹笑笑也钻了出来,她目光一扫,笑着说:“吕品,你猜的对,他们先到了一步!”话没说完,方非也钻了进来。

禹笑笑解了简真的禁制,大个儿怒视吕品:“好小子,你早知道有埋伏?”

“是呀!”吕品眨巴眼睛,“这伙人做事太粗心,要设圈套,却在外面留了一大串手印脚印。”

“懒狐狸,你这是什么居心?”简真的粗手指顶到吕品脸上,“你知道有埋伏,还打发我进来!”

“唉,总得让他们逮个人哇,人家埋伏一场,很辛苦哇!”

“你、你怎么自己不进来?”

“我来了,谁破他们的圈套?你能把笼子变成人吗?”吕品顿了顿,笑眯眯的说,“再说我先进来,谁来帮你缩身,谁又把你踹进来?”

简真下意识的摸了摸臀部,被踹处隐隐作痛,他气不打一处来,瞪眼望着吕品,鼻孔里咻咻出气。

方非打量四周,却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洞壁上写满了“长明符”,柔光映洒,亮如白昼。

吕品叫醒宋艾:“角字组呢?”宋艾扭过头去,咬牙不语,吕品举起符笔,打算逼供。禹笑笑不忍道:“吕品,女生你也欺负吗?”

“好大一顶帽子!”吕品收了笔,笑着摸了摸下巴,“我还想找个伴儿呢,欺负女生的罪名我可担当不起。”

禹笑笑看他一眼,笑着说:“你想找什么样的伴儿?我可认识不少女生。”

“还没想好!”吕品满不在乎,“哪天想好了,再来劳烦你!”

“呸!”禹笑笑冷冷的说,“等你想好了,鸭子都煮熟了!”

“煮熟了,正好吃!”

“吃鸭毛还差不多!”

方非一边听着,微微苦笑,他注视溶洞深处,那儿光影交错、幽深无穷,不觉叹了口气,迈步向前走去。刚走两步,宋艾忽地大声叫道:“九星骗子,角字组才是冠军,你们这些大蠢材……”还没骂完,禹笑笑一扬笔,一道“绝声符”堵住了她的嘴。

“不公平呀不公平!”吕品摇头叹气。

“要公平?”禹笑笑白他一眼,“下辈子去变女生!”

“你们热不热呀!”简真从额到颈,红得像只大西红柿,“我都快热死了!”

“热?”禹、吕二人瞪眼望他,“这儿冷得要命,你居然说热?”

“我一定病了!”大个儿不住呻吟,“我的肚子好难受!”禹笑笑皱起眉头,眼里透出一丝关切,吕品却捂着鼻子大喝:“要方便,走远些!”

“不是方便。”简真苦兮兮地说,“反正肚子里有一团火。”

“简真!”方非迟疑一下,轻声说,“会不会跟你吃了果子有关?”

“果子!”大个儿一愣,“你说那红树的果子?”

“什么?”禹笑笑尖叫了起来,“简真,你吃了地火树的果子?”

“咦,那叫地火树吗?”简真挠了挠头,“果子的滋味还不错!”

“笨蛋!”少女俏脸发白,“你、你吃了多少个果子?”

“我忘了,像是十个,又像是二十个。”

“你说二十个,那肯定就是四十个!”吕品对大个儿的心思了如指掌。

简真挠了挠头,脸色发臭:“也没那么多,起码差五个!”

“你完了,你完了!”吕品连连摇头。禹笑笑也叫:“简真,你真是什么都敢吃!”

简真听得面无人色,方非忍不住问:“吃了果子会怎样?”

吕品笑了笑说:“吃了地火树的果子,通身元气会呈现出极端的火相,变成三阴孽火,吐口气能烧死人,放个屁也能把裤子点着。”

“啊!”方非变了脸色,“那可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吕品摇了摇头,“也许孙先生有办法!”

“方非!”简真声音凄惨,“我申请退考!”

“你说什么?”禹笑笑冷冷瞅来,简真心中发虚,悻悻道:“算了,反正死不了人!哼,你们三个离我远一点,烧着了自己负责。”

说话间穿过一个洞口,进入一个钟乳石洞,钟乳高高低低,粗粗细细,形成一片茂密丛林。

银光忽闪,四人急忙飞身跳开,叮,方非身后的钟乳多了一个小孔,光亮透孔而过,看上去触目惊心。

“飞星射月符!”禹笑笑高叫:“当心,是巫袅袅……”白光星闪,禹笑笑身边钟乳粉碎,石屑四处乱飞。

方非举目望去,一团水银光华,托出一道白影,轻轻一晃,跳上一根钟乳。巫袅袅站在高处,冷冷逼视四人,她的飞轮名叫“星河”,转起来光华灿烂,有如银河星盘。

四人举起符笔,指向白虎少女,巫袅袅一闪身,没入那片石林。

“金锋夺日!”佛青剑升到半空,禹笑笑一扬手,叮,金光闪过,一根钟乳断成两截,摇晃一下隆隆向后倒下。

白虎女面有怒色,还没反击,吕品驾着“紫璇风”起来,挥笔一指,巫袅袅侧身闪过,懒鬼一笔落空,符光击中一根硕大的钟乳,锐声激鸣,石屑纷飞。

巫袅袅白影一闪,再次没入石林。

“方非!”禹笑笑一手按腰,一手持笔,声音清脆有力,“你们三个先走!”

“笑笑!”方非一愣。

“快走!”禹笑笑浑身一纵,佛青如火苗跳起,一道白光从下掠过,将一截钟乳击得粉碎。

禹笑笑笔吐金光,向左一绕,咦,身边一根钟乳齐腰折断。巫袅袅正觉奇怪,苍龙女笔尖一拂,断石高高飞起,越过那片石林,向她头顶砸落。

“开山破石!”巫袅袅符笔一扬,断石粉身碎骨。

不及收笔,青光一闪,禹笑笑迎面冲来,两人相距数米,一齐扬笔,“金刀破阳符”对上了“飞星射月符”,符光凌空交错,发出刀剑交击的一声锐响,跟着左右弹开,一根钟乳拦腰而断,另一根却多了一个小孔。

人影晃动,两人各自闪开,符笔连颤,快如蜂鸟振翅,每道符法才写一半,对手忽又藏在钟乳后。石块不怕风雷水火,只有金相符法可以奏功,两人你追我赶,浑如狗咬尾巴,使尽浑身解数,只想抢入敌人的死角。

三个男生瞧得目瞪口呆,吕品忽叫:“方非,走吧!”

方非一咬牙,转身就走,简真跺脚说:“方非,你不管笑笑啦!”

“笑笑不会输!”方非边走边说,“巫袅袅拦在这,是想拖延时间,皇秦一定遇上了麻烦,夜灵芝还没有到手!”

方非,吕品消失在石林后方,简真瞧了瞧远处的闪光,一咬牙,追赶上去。

巫袅袅镇守石林,眼看三人离开,心头一急,飞身蹿出。

身形一动,忽起警兆,眼角余光一扫,禹笑笑也涌身飞出。两人目光相接,符笔齐出,一个大喝:“银电飞星!”一个锐叫:“金锋夺日!”

巫袅袅笔尖飞出一团银星,飞到半途,拉长变锐,细如银丝,纵横疾刺。禹笑笑那儿,却画出了一道匹练似的金光,忽长忽短,伸缩不定。两道符光应念变化,凌空交击,叮叮叮密如急雨,响了片刻,符光忽又熄灭。两人向后弹开,各自落上一根钟乳,胸口一起一伏,诺大的溶洞中间,响起了急促的喘息声。巫袅袅头发飘散,束发的头箍不知去向,左边的头发少了一络,空中飘着缕缕乌丝;禹笑笑脸色煞白,左臂无力垂落,肩窝一点殷红,正在飞快扩大。“禹笑笑,你比我想象的高明一点儿!”巫袅袅双颊绯红,眉眼带笑,“可你别忘了,我是青榜第四,你只是五十八名的小角色,你想拦住我,就好比蚂蚁往车轮子下面钻,碾死了你,不要怪我心狠!”“不说我还忘了呢!”禹笑笑调匀唿吸,笑了笑说,“原来你是青榜第四啊,比我想象中的差好多!要不是你说,我还当你是四十四呢!”“你不服气?”巫袅袅咬牙冷笑,“好哇,你还有一只手,两只脚,我们一个一个慢慢来!”“说搏好!”禹笑笑抿嘴一笑,“我们慢馒来,刚才是剪头发,等你胡子长出来,我还要帮你刮胡子呢!”巫袅袅双眉扬起,面孔血红里透出殷紫。长胡子是她的奇耻大辱,禹笑笑胆敢提起,根本就是讨死。白虎女心头一阵狂怒,眼里涌出无比杀机。

她一晃身,驾起“星河轮”冲向对手。

禹笑笑自知本领稍逊,巫袅袅一意要走,自己手脚全断,也休想把她拦下。她故意提及胡须,戳了白虎女的痛处。巫袅袅生性骄横,若不狠狠教训禹笑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这么一来,倒可把她留在这里,替危字组减少一个强敌。少女计谋得逞,向后飞退,转到一根钟乳石后,耳边叮叮声不绝,神乳多了三个孔洞。

禹笑笑一扬笔,“金刀符”飞出,巫袅袅白影晃动,闪电统过金光,径直向她扑来。禹笑笑一击不中,闪入石林,两人绕着石柱大捉述藏,遁光一青一白,宛如首尾相接。

佛青剑掉头向上,行将撞上洞顶,跟着势子一转,禹笑笑颠倒过来,头下脚上,符笔疾挥。巫袅袅地势不利急忙躲闪,冷不防禹笑笑卷起一道金光,洞顶一排钟乳,齐根而断,迎头向她砸来。

“开山破石!”巫袅袅一扬笔“破山符”飞出,一阵巨响,钟乳接连破碎,白虎女连挡带闪,抢入了一片石林。忽听一声轻笑,巫袅袅循声望去,禹笑笑站在一根钟乳石顶,符笔一扬:“万木滋长!”。

周围钟乳石上,迸出炫目青光,“糟了!”巫袅袅心念一闪,四周石块龟裂,蹿出无数怪藤,生长如飞。牵牵绊绊,将女公子困在其中一时无法起飞。

禹笑笑飞行中布了一个机关,把“乙木化生符”写入一片石林。她布好机关,削断钟乳,将巫袅袅逼入石林,发动“乙木化生符”巫袅袅落入藤网,冲突不出,禹笑笑风雷电火,接连打落。巫袅袅应付不暇,哎哟一声,人轮分开,笔直向下坠落。禹笑笑按剑赶上,还没来得及细看。

红光一闪,藤网变了颜色,火红发亮,火光深处,隐约浮现细密符文。

“神木火雷符!”禹笑笑急升,忽听—声巨响。一股气浪汹涌升起。巫袅袅将计就计,也设了个机关,她把“神木火雷符”写入藤网,跟着假意中招,诱使禹笑笑靠近,木生火,突然引发爆炸。禹笑笑只来得及护住头脸。滚滚气浪就将她推向一根钟乳,砰,禹笑笑后背剧痛,喉咙发甜,石屑嵌入肌肤,一时血流如注。金光一闪,巫袅袅钻了出来,盯着对手,眼里透出狠辣笑意,她落地时写出“金城不破符”护住了全身,铜墙铁壁,毫发无损。星河轮发出尖啸。白虎女一晃身,冲着禹笑笑飞来。

禹笑笑举起笔来,忽听“手到擒来”,虎口一痛,符笔化作青光,落入了巫袅袅手中。

少女登时明白,白虎女用心歹毒,想要活捉自己,这念头刚刚冒头,星河轮己到近前。

巫袅袅的眉间透出一股得意,冷不防尖啸一声,一道青光从下射来。

佛青剑!她下意识挥笔,可两人距离太近,“收剑符”

还没写成,叮,“佛青”穿过了旋转的“星河”一阵怪响,飞轮被飞剑卡住,“星河”失去了控制。

巫袅袅失声尖叫,一个跟斗从轮上掉了下来。佛靑去势如电,连剑带轮没入一根钟乳。

扑,巫袅袅翻身落地,还没还过神来,左腕一痛,挨了一记狠踢,符笔登时脱手,嗖地飞出老远。

巫袅袅手持两支符笔,左笔丢失,右笔扬起,可还不及写符,禹笑笑攥住了笔管,将她扑倒在地,拧住她的手腕,向一块石头上狠狠磕下。

巫袅袅手背剧痛,可还握住笔管不放。禹笑笑想要拧断笔管,但那支“银流苏”千抟百炼,坚不可摧,她心头一急,抓起巫袅袅的收又是一拧。

白虎女的喉间发出一声悲鸣,“银流苏”脱手,咕噜噜滚到一边。禹笑笑来不及欢喜,忽见巫袅袅目射凶光,左手突出,狠狠抠住了她左肩的创口。

少女痛得浑身战抖,惨哼一声,放开巫袅袅的左手,来扳她的右手。巫袅袅乘势拧腰,将禹笑笑压在下面,翻滚间,禹笑笑膝盖突出,顶中了对手的小腹。

巫袅袅弹起老高,秀丽的脸庞一阵扭曲,禹笑笑腰身一挺,飞起左脚,正中巫袅袅的胸口。

白虎女飞了出去,重重跌在地上,只觉胸口窒闷,唿吸艰难。

禹笑笑捂着伤口,抖索索站起身来,鲜血顺着手臂流下,点点滴落在地,有如一朵朵怒放的红莲。

“巫袅袅!”禹笑笑苍白的脸上,透出一丝少有的傲气,“我可是甲士的女儿!”

“臭丫头!”巫袅袅捂着胸口,摇晃着爬了起来,她披头散发,活是一只凄厉的女鬼,“我要杀了你!”

禹笑笑一纵身,跳到半空,双脚分开,势如燕子剪水,右脚向上一挑,狠狠抽在了巫袅袅的脸上。

白虎女又一次飞了出去,左颊吹气似的肿胀起来。

“你敢踢我脸!”巫袅袅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臭丫头,你敢踢我的脸!”

禹笑笑凌空翻转,左脚又出,巫袅袅着地一滚,禹笑笑脚尖扫地,搅起一片石屑乱尘。

巫袅袅跳了起来,一扬手,大叫一声:“银流苏!”符笔势如闪电,直奔她的手心,冷不防禹笑笑拦在中途,眼疾手快,一把攥住符笔。

巫袅袅变了脸色,不待禹笑笑动笔,兔起鹘落,贴地一滚,起身时,禹笑笑的“蛾眉”到了她的手里。两人仓促间交换了符笔,两只笔嗖嗖跳动,各自不听使唤。可是胜败光头,谁也顾不得许多,禹笑笑举起“银流苏”,正要写符,不料眼前一黑,双腿发软,符字再也写不下去。

“银电飞星!”锐声贯耳,禹笑笑心头一沉,脑海里闪过两张人脸,一个胖乎乎眉眼含笑,一个眉头微皱,明亮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忧虑。

“简真。方非……你们一定要赢!”她的念头模煳起来,银光闪烁飞来,可她已经躲不开了。

绕过石林,走了不到三百米,一声虎啸传来,夹杂凌厉寒风,刮得三个男生面皮生痛。

方非不由倒退一步,眯眼望去,正前方的石窟里蹲伏着两头插翅的飞虎,一黑一白,面容狞恶,为首一头血口怒张,冲着三人厉声咆哮。

云从龙,风从虎,无怪这洞里寒风外泄,原来溶洞深处,藏了两头穷奇。

穷奇是北风之妖,无论走到那儿,都有狂风相随。又是两声咆哮,穷奇一起振翅,掀起阵阵寒风。

龙潭虎穴,名副其实,可是,只凭三人的道行,绝对降服不了这一对妖虎。

“呵!”这笑声落入方非的耳中,真是熟悉的要命。

穷奇身后,绕出两个人来,一高一低,一壮一瘦,正是最最关心危字组的老朋友—司守拙和钟离寿。

两个老朋友背对着穷奇,泰然自若,冲着三人,发出呵呵怪笑。

“危字组能到这儿,还不算太差嘛!”司守拙一脸的满不在乎。

“可惜哇!”钟离寿摩拳擦掌,“这儿是你们的终点站。识相的滚回去,要不然,我后面的大猫咪可不是吃素的哟……”

“谁是大猫咪!”黑穷奇一声怒吼,口吐人言,它的鼻子上有一块银斑,爪子一抬,勾住钟离寿的后领,将他拎了起来,“钟离霆的儿子,你把我跟猫鬼相比吗?那种小不点,只配舔我爪子上的泥巴!”

“哎呀呀!”钟离寿伸手摸了摸穷奇的虎须,“猫鬼算什么东西?银斑鼻,你可是最了不起的妖怪啊!”“钟离霆的儿子,我帮你,是瞧皇师利的面子!你小心点儿,别说错了话!”

黑穷奇放下钟离寿,扑扑连拍翅膀,洞里一阵飞沙走石。

方非心中纳闷,低声说:“吕品,穷奇怎么会听钟离寿的话?”

“不奇怪!”吕品笑了笑,“钟离寿的老爹钟离霆是穷奇军团的头儿,钟离寿比他爹差得远,可是驯服两只飞虎,倒也不是什么难事!穷奇个个狂妄,马屁拍足了,什么都好说!”

“喝!”钟离寿盯着三人,目透凶光,“你们还等什么?我倒数三,再不滚出洞子,穷奇可要吃人了……”两头穷奇一阵吼啸,拍翅鼓起一阵大风!

“一……”钟离寿托声托气,开始数数,“二……”三字还没出口,吕品冷不丁说:“方非,你先走,我对付钟离寿。简真,你挡住司守拙……”

简真浑身的皮肤殷红如血,靠在洞边,难受得只想哼哼,听了吕品的话,吓了一跳:“什么,方非先走,我挡住司守拙……”说到这儿,忽见吕品、方非四眼瞪来,这才醒悟过来,慌忙捂住嘴巴。

“好哇!”司守拙微微冷笑,“危字组挺有骨气!”

“鼓起,哼,银斑鼻,红翎翼!”钟离寿眼珠一转,牙缝里迸出一串吼啸,“给我咬碎他们的骨头!我要看看里面是什么气!”

两只穷奇长啸一声,白森森的牙齿,活是一排长剑。

“钟离寿!你这个疯子!”简真破口大骂,“你让穷奇吃你的同学……”他好汉不吃眼前亏,边骂边退,谁知刚走两步,双脚粘在了地上,再也抬不起来。大个儿一愣,哀声尖叫:“懒狐狸,你又害我?”

“呵!”吕品双手抱着后脑勺,“想溜哇?没门儿!”

“谁想溜了!”

“没想就好,老实待着!”吕品脸色一沉,“方非,还等什么?”

方非略一迟疑,银斑鼻一耸身,好似凌厉黑电,狠狠向他扑来!

“长牙!”青光一闪,方非掠过穷奇头顶。银斑鼻扑了个空,前爪刨中石壁,石块无声消失,露出来一个巨大的窟窿。

方非不及转念,银斑鼻的背后长了眼睛,拧腰耸肩,翅膀向上一撩,带起一股疾风。

少年身子一缩,绕过钢刀似的翎羽,不待穷奇拍翅,驱木笔直向前。这时一道黑影拍面扫来,又粗又长,正是穷奇的尾巴。

这尾巴比钢铁还坚硬,比巨蟒还灵活,挥动的速度,比得上飞舞的子弹。方非向左急掠,尾尖擦身而过,带起一阵锐风,落在方非身上,真是如切如割。

虎尾一扫落空,掉转端头,紧追方非不放,几与尺木连成了一条直线。

啪,虎尾势头出尽,狠狠收了回去。方非刚刚逃过一劫,忽听见钟离寿尖叫:“火翎翼!”

白影一闪,火翎翼拦住去路,这只飞虎通身雪白,唯独翅尖的翎羽艳如火苗。

双方瞬间逼近,白穷奇血口怒张,喉咙里白光跳动。方非只觉不祥,提起尺木向上急飞,唿,虎口里蹿出一团白气,贴着尺木飞过,击中身后洞璧,轰然一声巨响,温度骤然变冷,气浪汹涌,夹杂无数冰屑。

爆炸震得方非两眼发黑,冲击波将他抛起老高,少年落叶似的向后飞去,冰屑刺刺射在身上,尽管羽衣护体,仍觉无比疼痛。

砰,方非摔在地上,尺木跌出老远。

“火翎翼,吃了他!”钟离寿声嘶力竭,眼里透出一股子凶残。

“吼!”白穷奇一摇身,作势猛扑,谁知四只虎爪,好似陷入沼泽地里,如论怎么使劲,也难拔分毫。

方非还过气来,就地一滚,手捏剑诀,大喝一声:“尺木!”青光跳跃而起,嗖地向他飞来。

火翎翼又惊又怒,奋力一摇,还是一动不动,它抬眼望去,吕品不知何时,抢到方非身边,双手捏成法诀,眼里迸出诡谲光芒。

穷奇与他四目一接,身子打了个突。“吼!”火翎翼失声怒啸,身子用力一晃,吕品顿也晃了下,脸上腾起一股青气,豆大的汗珠滚滚落下。众人看在眼里,几乎不敢相信,这个不起眼的懒鬼,赤手空拳制住了一只暴怒的穷奇。

“方非!”吕品牙缝里迸出字来,“走!”

方非一呆,跳上尺木,曵起一溜青光,投向溶洞深处。

“吼!”身后传来穷奇的怒吼,方非咬紧牙关,不敢回头去看,他的心缩成一团,身子快要燃烧起来。

换在以前,天狐遁甲一旦使出,妖怪无不应声降服。可是这一次,吕品的念力好比一发枪弹,射中了一块混沌的巨石,发力的一瞬,他的脑子嗡的一声,仿佛挨了一记闷棍,后头微微发甜,嘴里又腥又咸,他的心力用到了十足,对面的穷奇依然大摇大摆。

“吼!”左侧传来一声低吼,吕品心头一跳,跟着狂风大作,银斑鼻势如乌云,向他头顶压来。

“完了!”吕品心想。

“昂!”一道红影蹿入空中,好似一团火球,狠狠撞向了乌云。

闷响震耳,火球弹了回去,落在地上,化为一只巨大的红猪。它挨了一记虎爪,身上的元气几乎散乱,滚出老远一段,唿哧连喘粗气。银斑鼻也落在地上,打了滚,翻身站起,两只眼珠迸出凶光。它的翅膀叫猪牙撩了一下,羽毛零落,随风飘荡。

“死肥猪救了我?”吕品心中惊讶,一面对简真重新估计,一面又对敌我形势做了一番比对。

他是狐妖之子,天生心思玲珑,一心几用,克制穷奇之余,居然还能思考对策。

“死猪猡!”银斑鼻的喉间发出可怕的吼声,瞪着简真,恨不得把他活活吞下。

“银斑鼻!你快去追赶方非!”司守拙跨前一步,声音冷如刀锋,“这只猪是我的!”

“吼!”黑穷奇龇牙咧嘴,冲他大吼一声。

“吼!”司守拙扬眉瞪眼,吼了回去。银斑鼻错愕一下,向后一缩,跟着越发暴怒,纵身向前扑来。

白光闪动,司守拙身影消失,跳出来一头吊晴巨虎,通体银白,斑纹苍灰,它闪声一纵,银斑鼻居然扑空。银虎爪子一扬,拔开穷奇的翅膀,跟住虎口怒张,咬中了穷奇的脖子。

这一番交手,快得几乎无法看清,银斑鼻要害受制。僵如一块黑石,呆呆地不敢乱动。

银虎仰天怒啸,徐徐收回爪子。黑穷奇悻悻摇头,眼里透出不甘,冲着银虎低吼一声,摇头摆尾,飘如一团乌云,向着洞窟深处飞去。

白光闪动,银虎消失,司守拙恢复了本相,身上多了一副烂银铠甲,甲面光亮如镜,布满淡灰虎斑,虎爪掌心朝上,搁在甲士双肩,虎头化为了头盔,虎牙根根竖起。

“阴虎照雪甲!”吕品的心猛地下沉,他是第一次看见司守拙披甲,这个一年生,批的竟是一代名甲。白虎人的神形甲中,“阴虎照雪”排名第二,普通的甲士根本无法披挂,如果贸然穿戴,会遭宝甲反噬。

这副甲长年放在琢磨宫,极少有人穿戴,穿戴的人都是顶尖的白虎甲士,司守拙这个年纪,从来没人穿过这身铠甲。

遇上这样的对手。简真没有一丝胜算。

吕品的脑子隐隐作痛,一不留神,白穷奇几乎挣脱。他忙运神通,一面压服穷奇,一面偷看简真。大个儿还了原形,他捂住肚子,胖脸缩成一团,脸色的火红,胜过了身上的铠甲。

大敌当前,地火树的毒居然发作,简真苦不堪言,身子热得要命,元气好似地下的熔岩,翻腾起伏。无休无止。他竭力五行循环。把运气化为水相,可是收效甚微,无论多少水气,落入毒火的火气,统统化为乌有。热到这个份儿,他的毛孔里没有一滴汗水,所有体液血气,全都困在了体内。

因为病从口入,肚子首当其冲,一股灼热火气蹿来蹿去,五脏六腑似要燃烧起来。

司守拙见这情形,莫名其妙,扬声说:“死肥猪,你闹什么鬼?”

“没闹鬼!”简真一手按着肚皮,一手连连摇晃,“我肚子痛,今天不打行么?”

“不打?”司守拙一愣,“好哇,你自己退考,我饶你一命!”

“好……”大个儿话一出口,脑海里闪过禹笑笑的面庞,忽地一个激灵,“不好吧!”

“什么意思?”司守拙怒道,“你到底退不退考!”

大个儿捂着肚皮,点点头,又摇摇头,闷声说:“不退考,也不打架,行不行?”

“死肥猪!你逗我玩儿?”司守拙一跌脚,蹿了过来,势头快过火箭,简真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觉面门剧痛,挨了结结实实的一拳。

大个儿应拳飞了出去,眼前一阵昏黑。这一拳足可粉碎岩石,可是简真体内的元气火热,灼热的痛苦,压过了拳击的阵痛。

他的身子还在半空,左边的腰肋又挨了一脚,这一脚沉重迅猛,好似一只疾驰的飞车,撞上了一只全无防范的小鸟。

简真一头撞在了墙上,脑袋快要裂开,火豕甲的头盔也似乎变了形。他的身子顺着岩壁滚落,布料身在半空,肩腰剧痛,两只大手将他抓住。简真四肢朝天,拼命扑腾,却又叫司守拙搞搞举了起来。向下一磕,落在左膝。大个儿腰眼剧痛,腰身几乎折断,还没缓过气来,又被司守拙缠住腰身,一声大吼,奋力甩了出去。

砰,一声巨响,简真越过偌大洞窟,撞上对面的洞璧,满身铠甲呛啷作响,似乎马上就要散架,洞璧深深凹陷,出现了一个骇人的大洞。

这真是一面倒的大屠杀,简真连遭重创,却连还手的工夫也没有,体内的元气沸腾鼓荡,身上的每一根骨头都在簌簌发抖。

吕品也很意外,明知强弱悬殊,也没料到司守拙这样厉害。再不援手,大个儿十有八九完蛋,他一咬牙,后退一步,撤去天狐遁甲。

火翎翼怒气冲天,把这眼前的小人儿恨之入骨,一旦得了自由立刻猛扑过来。吕品让过一扑,脚底飞轮,跳跃而出。

“流金飞剑!”钟离寿喝声贯耳,吕品早有防范,一转身,七八道金光擦身而过,击中身后的石壁,溅起了一溜火星。

“金光化剑符”落空,钟离寿符笔一挽,转攻为守:“铜墙铁壁!”身边涌起一面金墙。

“太白无锋!”吕品几乎同时出手,白光集中金墙,迸起夺目火光。

他一击不中,绕道金墙右侧,钟离寿露出破绽,刚要躲闪,眼前白影一闪,火翎翼抢到前面,血口怒张,吐出一团白气。

“冰风雷!”吕品心头一跳,这是穷奇的绝招,方非刚才一不留神,几乎吃了大亏。懒鬼慌忙躲闪,可他刚刚一动,气团凌空爆炸,巨响震耳,气浪排空,冰刺纷纷如雨。吕品尽管躲闪得快,可也挨了几下,虽未皮破血流,但也十分疼痛。

“吼!”一声虎吼,火翎翼一张嘴,第二发冰风雷唿啸而出。

“添火燎原!”吕品一扬手,飞出一团火球。白气火球交锋,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火球和气团一齐爆炸,冰风挟着火星,热流裹着冰刺,势如一群怒马,以爆炸中心为轴,向着四面狂奔乱突。

穷奇被这气浪一冲,也觉肌肤生痛,一双巨眼微微眯起,等到气浪消散,它定眼一看,小人儿消失了……火翎翼怒不可竭,仰天张嘴,发出一声惊心动魄的狂啸!

简真哭了起来,一半是疼痛,一半因为恐惧。

他有两个选择,一是握拳念咒,退出考场,二是留在这儿断送小命。换在以前,他二话不说,握拳念咒,可是这一次,他在禹笑笑面前放出了大话,如不竭尽全力,一定会叫少女看轻。

犹豫未决,白影晃动,司守拙又到眼前。简真举起乌号,不及写符,手背剧痛,符笔摔出老远。

他惊叫一声。只叫了一半,司守拙的大手扣住了他脖子,将他拎了起来,摁在石壁上面。

大个儿的眼泪鼻涕滚落下来,嘴里咿咿呀呀,哭得像个小孩,别说还手,就连挣扎也没力气。

“瞧你这脓包样儿!”司守拙眼里透出无尽的嘲弄,“我还没热完身呢!怎么样,服不服输?”

“服输!”简真抽抽搭搭,答得十分爽快。

“好哇!”司守拙得意一笑,“那就马上退考!”

大个儿涕泪交流,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忽又连连摇头:“我不退!”

“什么?”司守拙面皮涨紫,“你再说一次!”

“我……”简真怯生生地说,“我不退考……”话没说完,司守拙狠狠一拳,捣在他的心口,拳上的阴劲穿透铠甲,简真的肚皮里翻江倒海,痛得快要昏了过去。

“再问你一遍,退不退考?”司守拙声色俱厉,简真已经说不出话,可还是连连摇头。司守拙又是一拳,捅在大个儿胸腹之间,简真浑身扭曲,拧成了一个虾米。白虎甲士一咧嘴,露出了森森白牙:“死肥猪,信不信我打死你!”

简真死命挣扎,鼓腮瞪眼,眼珠子也快挤了出来。司守拙只觉手底越来越热,灼人的气浪从大个儿身上汹涌而出。起初他并不在意,以为知识火豕甲的特性。某些神形甲,本身带有魔力,比如“阴虎照雪甲”,便有一个特性,就做“阴虎噬灵”,能在交手的时候,摧毁对手的铠甲,损伤甲士的魂魄。

大个儿难受极了,体内一团火气闹得天翻地覆,司守拙连打数拳,他的难受也到了极限。白虎人茫然不觉,又是一拳捅出,这一拳落下,大个儿只觉嗓子一热,那股奔腾的火气,忽地夺口而出。

“哇!”简真大嘴一张,一团紫色火焰,直奔司守拙的面门。

白虎甲士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这么一招,还在应变过人,火光一现,他也闭眼,热力上脸,他已经向后跳出。如果换在平时,他一定全身而退,偏偏这团火是简真吞下地火树的果实、在肚子里练就的“三阴孽火”。

一个照面,司守拙的脸上起了一串燎泡,眉毛烧去了一半,要不是阴虎甲护住了头发,准会烧成一支火把。

白虎人派咩火焰,又惊又气,灼伤处奇痛奇痒,不但难受,还有中毒的征兆,他抬眼一看,简真蹲在地上,还在那儿大声哼哼。

“好小子!”司守拙怒喝一声,“我不踢死你,我就不姓司……”一面忍住脸上灼痛,一面向前纵出,抬脚便踢。

大个儿被打怕了,司守拙脚尖还没到,他哇地叫了出来,这么嘴巴一张,一股紫焰狂喷而出。司守拙十分吃惊,来不及收回右脚,左脚用力,向后一跳,落在地上,摇摇晃晃。

紫焰烧中了右腿甲胄,久久也不熄灭,司守拙好容易拍灭紫焰,心头一凛,大声说:“死肥猪,你弄什么名堂?”

“我……”简真一张嘴,一股烈焰又喷出来,似有无形力量,将火扯细扯长,冲着司守拙笔直飞去。

司守拙向后一跳,抖笔大喝:“上善无形!”白光一闪,化为一股清亮的水气,水火一碰,青气袅袅,紫焰向前蹿出一截,终于化为乌有。

“吼!”司守拙一晃身,化为一头灰斑银虎,前爪按地,冲着简真连连怒吼。

本相对敌,简真已经大落下风,如果变身动手,根本就是死路一条。大个儿心里七上八下,忍不住摸了**(实体书看不清?)甲头盔,火豕甲不凹不陷,并没如想象中的损坏。他的心中平静少许,一抹泪,翻身化为一头红猪。

“昂!”红猪一声锐叫,口中喷出长长的紫焰。银虎灵巧闪开,跳到简真身边,红猪慌忙转身,可已迟了,银虎的前爪搭上了它的脖子,可是来不及撕咬,红猪的身上紫气一涌,蹿起一片猛烈的紫焰,好似一条活蛇,沿着虎爪向上爬来。

司守拙吓了一跳,慌忙跳开,使劲打个滚儿,才把紫焰打灭。还没起身站稳,红猪杀气腾腾地冲了上来,司守拙正要抵抗,红猪一张嘴,又喷出了一股紫焰。司守拙不知紫焰底细,只好再次躲闪,转眼间,双方颠倒过来,红猪口吐紫焰,横冲直撞,银虎左右腾挪,一味躲避逃窜。

方颠倒过来,红猪口吐紫焰,横冲直撞,银虎左右腾挪一味躲避逃窜。

简真吐出一口火焰,就觉得舒坦许多,他将计就计,狂吹乱喷,火势冲天,赶得司守拙团团乱转。

两只巨兽抖了几个圈子,红猪招招紧逼,银虎憋屈难受,一股邪火上冲脑门,不顾紫焰灼人,狠狠扑上去,按倒红猪。扬起爪子狂抓乱打,虎爪划过猪身留下道道抓痕。

简真连受狠击,头昏脑涨,情急中伸出长嘴,狠狠向上一拱。银虎不留神,被掀了个四脚朝天,浑身紫焰翻滚,正想打滚熄灭,简真一声嚎叫,没头没脑地冲了上来,司守拙分心灭火,躲闪稍迟……当!双方撞在一起,猴抓带起一溜儿火星。咚,银虎两腿着地,将红猪狠狠抵在墙上。

这一撞痛彻心扉,司守拙凄厉狂啸,爪子接二连三地落在红猪头上。简真头痛欲裂,几乎昏了过去,紫焰一口口全吐在银虎身上,双方裹在紫焰中间,阴虎甲受了激发,银光暴涨,忽地重开紫焰,化为一张无形巨口,猛然一张,将红猪吞了下去。

阴虎噬灵——大个儿死缠烂打,逼出了阴虎甲的魔性。

白穷奇失去对手,团团一转,双目放光,吕品驾轮挥笔,正与钟离焘较量符法。

火翎翼大吼一声,振翅猛扑上去。

吕品一掉头,面露惊慌,张嘴后出一句穷奇语,落入火翎翼的耳朵,分明是说:“别来!”

别来?小人儿死到临头,还敢对我发号施令?火翎翼的利爪,巨爪落在背上,懒鬼惨哼一声,好似一只棒球,飞向远处岩壁。

砰,肉体撞击十强,飞轮呛啷落地。吕品的身子里响起了细微的碎裂声,他的号叫凄凄惨惨,带着一股子无法言喻的悲恸。

火翎翼除了一口恶气,只觉浑身轻快,长啸一声,一团白气夺口而出。

吕品变了脸色,尽力一滚,手捏剑诀,召唤飞轮,可冰风雷来时迅猛,不到身前轰然气浪夹着冰刺,扑头盖脸地将他炸开,气浪夹着冰刺,扑头盖脸的将他笼罩在内。

懒鬼发出一声惨叫,冰风中迸出一片金霞。火翎翼抬眼望去,吕品遍体凌伤,伤口血流如注,金光这样,毅然使出“金城不破符”,筑起一道坚壁,将冲击波抵消一般,飞轮也到了脚下,恋人带轮冉冉升起。

“想逃?”火翎翼一个苍鹰扑兔,左边利爪一挥,抓破那道金墙,右边利爪一挥,飞轮蹿了出去,砸在墙上,咣当乱响。火翎翼揪住吕品,一张大嘴,狠狠咬落。

“乌!”爪里的小人儿哀哀悲鸣,“我是钟离焘啊!”

火翎翼一呆,两眼圆睁,眼看着猎物好似蟒蛇蜕皮,先头脸,后衣衫,吕品的样子徐徐蜕去,钟离焘的样貌显露出来。

穷奇不胜诧异,一回头,空中飞轮电转,也拖着一个钟离焘,两人嘴脸相似,神气相仿,从头到脚难分彼此,虎妖一会儿望天,一会儿望低,伸出巨爪连连挠头。

“变……变化术!”地上的小人儿流下眼泪,他遍体鳞伤,骨头也断了好几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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