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而言之，顾茂仪才没有他表面上的光明磊落。

要他看，夜秀才能过乡试已是登了顶了，会试他已然落了一回第，再去也不过是赔银子送人头。何苦来哉走那没影的独木桥。

再说，夜家还有十几亩的田地，夜秀才不事生产，全赁了出去，漏不下几个钱，自然是穷得掉底。

门外一方青色裙角飘了过去，叶青城目光一暖，苦笑地走出门。

夜知夏想是听到了动静，拿了院子里的木柴掩饰地往厨房搬。

她今年不过十四，正是将笄之年，身量看起来和中学生差不多，一米六不足。

“大哥！”少女眼神躲闪，眼珠满眼眶地转动。她生得清秀肤白，一双剪眸水透灵动，活脱脱的娇俏小萝莉。

不是第一次见她，叶青城还是会觉得稀奇。想他一个生在阳气过剩的大老爷们儿圈子里的糙汉子，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娇娇滴滴的女孩，还是妹妹这种生物。

看上两眼他就抑制不住的星星乱窜，忍不住轻手轻脚轻声细语，就怕吓坏人家。

“咳咳！”

叶青城移开目光，状做斯文。

“那个，小妹，顾茂仪说的那些我没应。”

空气里静了静，叶青城从眼缝看过去，听得夜知夏清脆的声音：“你应没应与我何干！”

腰肢一扭，人钻进了厨房。

这妹子还挺有个性的，叶青城摸了下鼻子，在心里尴尬轻笑。

出了院门，叶青城站在绵软泥地上，放眼远望，一片青山环抱，四处水田阡陌，农舍院角梨花桃花吐芳争艳，好一处世外桃源。

他心中激荡，忍不住想酸几首诗。

我去！一定是夜秀才的身体作祟，叶青城怎么会作诗？开玩笑吧！

空气里湿潮泥土夹带青草花香，一呼一吸全是享受。

在现代很难找到这么空气干净清爽的地方，哪怕是梦，他也得呼吸个够本。

叶青城正铆足劲儿深呼吸，有人唤他。

“夜秀才，出门呢？”农人背着耙打不远处的田埂上过。

叶青城笑脸打招呼。“四处走走，大丰哥，你准备春耕吶？”

邵大丰他们家邻居，为人勤劳肯干，是个每天地里家中闲不住的人。

邵大丰脸消瘦，皮肤黑黄，一张嘴还能看见一口黄牙。

“是啊！快抢种了，要把水田整好。过不得几日怕有雨。”

说着，人几步错开了好远。

看着精瘦的人精神头却十分不错。

叶青城慢悠悠的闲庭信步，看见路边生得水润的几株野芹菜，口水一砸吧，过去弯身折了下来。

这么好的东西，拿回去爆一盘新鲜猪肉，下火香口得很。

他折了一把往回走，看见不远处有人赶着大水牛下田，农人拿着竹条，嘴里“咿咿哟哟”喊口令。这光景，他有六七年没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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