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朝双手双脚缩在杜誉怀中, 果然不一会暖和了许多,身上的痛也渐渐缓和,她将手脚自杜誉怀中抽出来, 翻个身,继续缩回自己的被笼里。www.kanshushen.com
杜誉却一笑, 一只手穿过被窝伸进来:“怎么?利用完我就走?”
花朝被他说的赧然, 脸一红,身子轻轻欠了欠:“别闹,困了, 那样睡不舒服。”
杜誉却并未就将手抽走,反覆到她小腹上,轻声问:“还痛吗?”
“好些了。”
他的手宽厚温暖, 虽隔着一层薄薄的中单,她亦能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也有可能是心理作用,她觉得前所未有的暖和、放松。
过了一会, 他似乎犹嫌不足,又将脚伸过来,将自己小腿伸到她足下。这一回她连轻微的挣扎都没有, 舒服的缩在他隔了一个被子的怀抱里。
两人静默了一会,他忽然鬼使神差道:“刚才在厨下碰见了管厨的大娘,她说……”
“说”字出口, 却又半天无言。
花朝忍不住问:“她说什么?”
他又沉默了一会,方才吞吞吐吐地开口:“……女子月事时这腹痛,很多生完孩子就好了……”
花朝一怔, 这话意思十分明显。脸上不由一红,嗫嚅道:“这种事你怎么也与人说……”
杜誉无辜道:“我、我也是实在没有法子……我又没、没这么痛过……”
诚然,指望杜大人来月事这辈子是不可能了。杜誉这些年孑然一身, 自然也不可能了解女人的这些事。
其实她倒也不是真的在意杜誉将这等女儿事道于他人,只是谈及生儿育女,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罢了。
生孩子……
她其实很喜欢小孩。四年前困于宫中,得知嫂嫂有孕时,她还敦促宫人准备过小孩衣裳。那衣裳小小的,袖管和裤管都那么窄,那么短,单是抚摸那衣裳,便让人心中变得柔软……
她自己从未想过生孩子的事。自逃亡之时起,她便绝了这个念头。后来在江洲,亦不是没有过这种可能。只是,心里虽不承认,但杜誉的温润清华,足以令天下大多男子黯然失色,使她潜意识里对别的男子十分抗拒,连想都不会往这上面想。
可若是……她与杜誉的孩子呢?
念头稍稍往这上面转一转,她心中便流出一股奇异的暖流,浑身都觉得开始发热,闭眼静心一瞬,仍退不去脸上的潮/热。恰好杜誉轻轻动了一下,她立刻有一种做贼心虚之感:“别说话了,快睡觉!”
“我……我没说话啊……”杜誉一脸无辜。然而不知是不是感应到了她脑中所想,他将身子靠过来一些,以下颌抵着她的头,轻轻摩挲了一下,感受着她这么真真切切的缩在自己怀里,满足地闭上眼。不一会,那低哑的声音轻轻缓缓道:“待这个案子了了,我们再办一次婚礼,你……你给我生个孩子吧……”
话落,似乎生怕她有异议,立刻接了一句:“许或这样以后就不疼了……”
花朝心中一动——长夜漫漫,四野阒寂,她听见自己的心“咚咚咚”地剧烈跳着。
她多想就这么答应他。
可她终究只是轻斥一声“快睡!”,未搭理他的话,假装闭眼睡去。
已是四更天,再过一更多天,天就要亮了。
折腾了大半夜,两人在迷迷糊糊中浅浅睡去。睡时明明还装模作样裹在两个被笼里,没过一刻,杜誉便一点一点地摸了过来。花朝朦胧中感觉一只手臂将他搂的更紧,睡得更加安心、更沉了。
官舍因住的都是需早起点卯的年轻官员,养着一只十分勤恳的大公鸡。鸡鸣时花朝正睡的吧唧着嘴。杜誉摸索着起床,饶是非常小心,因两人贴的很近,还是惊动了她。
她迷迷瞪瞪地眯着眼:“……唔……好吵,这就天亮了吗……”意思性地抬了抬那沉重的眼皮,没抬开,十分欣慰地鼓囊了一声:“原来还没亮啊……”
……你眼皮都没睁开,天怎么亮的起来?
杜誉转身见她费劲力气也拉不开那腐皮胶黏住了似的眼皮,不由一笑,伸手在她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你再睡会吧,现下还早。我让厨下晚点时候给你送些早点过来,顺便叫你起床。”
花朝却“身残志坚”,睡梦中仍惦记着他昨日一只手受重伤的事:“不用,我、我要起来……我要帮你穿衣……”
杜誉见她如此,自心底感觉到暖意,微微一笑,忍不住戏谑道:“你不是说,只管脱,不管穿的吗?”
“谁、谁说的,姑奶奶岂是那般不负责任的禽兽!?”朦胧中的花朝意识尚停留在斗嘴的动物本能上,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是吗?”杜誉见她意识混沌,忍不住逗弄:“可某人对我做了不轨之事,又不负责任地溜了,这可算得上禽兽行径?”
“禽兽!绝对是禽兽!”花朝朦胧中正义感爆棚,狠狠一拍床板:“小公子莫怕,本女侠为你主持公道!本女侠这就去将那禽兽掳来,就地正法……”
这大概是,串到哪个游剑江湖的戏本子里去了。
见她半梦半醒间仍能对答如流,杜誉不禁怀疑方才那挣扎要起来的状态根本是假的,她其实不过是在说着梦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