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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幕 记住,翻开第一页,一切就无法停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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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雨溪嘟嚷着嘴极不情愿地朝那个方向一看,瞬间就变得目瞪口呆——

在全市地价最高的黄金商圈,居然有这样一幢三层的超豪华花园洋房?!红色的琉璃瓦的阳光的照射下泛着耀眼的光,白色的墙壁显得干净而利落。透过微敞开的玻璃窗,有白色的纱幔随着风清扬地飘动着。

庭院里铺着柔柔的青草,一只白色的哈士奇正懒洋洋地躺在树荫底下休憩。

“这,这是什么地方?”

夏雨溪呆呆地站在原地,嘴巴长大得可以吞下整个鸡蛋。岩晴把她拖来别人家的豪宅要干什么?

“这里是淑女培养基地,雅音芭蕾舞教室。”岩晴抬手指向在洋房门口挂着的一块小小牌子。

那是一个木质的标牌,四周环绕了一圈金属质地的藤蔓图案,“雅音”两个字张弛有力地摆在中间的位置,两旁还有两个芭蕾舞者曼妙的舞姿剪影。

咕嘟。

唾沫艰难地在喉咙间滚动,夏雨溪尴尬地望向身边兴致勃勃地岩晴:“你带我来这里,难道……”

“刚才就说了,要帮你忙学习芭蕾舞啊。”岩晴居功不让,快活地眨着眼睛。

“学芭蕾舞?!就我?!”夏雨溪难以置信地大叫,“你把我打昏让我灵魂出窍重新去投个胎还来得比较快!”

对啊!我这个笨手笨脚,老是惹乌龙的女生,哪里像是在这么豪华的芭蕾舞教室,举手投足柔软美丽的淑女啊!

“小溪,”岩晴的双手按在夏雨溪的双肩,深邃的眼睛直视她,语气是难得一见的认真,“相信我,小溪的心愿让我来帮你达到……只要是你希望的,我都愿为你效劳……”

当说到“只要是你希望的”这句话时,他的眼神跳动了下,像风中的烛火,但他很快振作起来,嘴角一扬,露出宽慰的微笑。

“小溪,你很喜欢安沐泽吧?为了安沐泽,你愿不愿意挑战一下林诗琪,成为比她更耀眼的芭蕾公主?”岩晴的嘴角,溢出诱惑力十足的魔性话语,一声一声撞击着夏雨溪的心房。

夏雨溪抿紧唇角,眼光缓慢地扫过“雅音”的木招牌,沉默不语。

岩晴这家伙,说得倒是好听,这么高级的芭蕾舞教室,哪里是随便就能进去的?!光是学费,就要很贵了吧?

夏雨溪望着远处岩晴和一个气质高贵的中年妇女商量着,有些惴惴不安地踢远了脚下的小石块,直到惊奇地看到岩晴一脸“搞定”的表情向自己挥挥手。

“这是我妈妈,她是这里的经营者。”岩晴伸出手来,向夏雨溪介绍眼前的中年妇女。

什么?!岩晴的妈妈?!岩晴的妈妈经营着这么高级的芭蕾舞教室吗?我怎么以前从没听说?

夏雨溪难以置信地打量着眼前向自己微笑着的中年妇女。

虽然早已经是妈妈级别,岩妈妈却保养得非常好,细腻如少女般的细滑肌肤,玲珑有致的身材令人羡慕。她穿着一身浅紫色的长裙,肩部有一条纯白的披肩,整个人显得精神奕奕、光彩照人。

“你好,夏雨溪小姐是吧?”,岩晴的妈妈抿嘴和蔼地微笑,向着夏雨溪伸出了温暖柔软的手,“我儿子已经跟我说清楚了,我一定会不遗余力地帮助你的。不过,要想在短时间内达到一个很高的程度,可是要吃很多苦头的。这一切,你能承受吗?”

芭蕾舞?公主般的梦幻的芭蕾舞,我真的可以吗?

夏雨溪有些犹豫,不过,一想到林诗琪与安沐泽并肩站立,在他身旁翩然起舞的样子,她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可以的。”

我过来是学跳舞的,不是来给你们冷嘲热讽的!果然是岩晴的家人开的芭蕾舞教室,连请的老师都这么刻薄爱挖苦人!

不过,岩晴家究竟是干什么的啊?居然可以请来俄罗斯的皇家芭蕾舞团首席舞者过来教授舞蹈!

俄罗斯皇家芭蕾舞团的舞者听说随便拉一个出来,都是在姓名前面可以冠上无数荣誉称号甚至爵位的大师级人物!更何况是“首席”!眼前这个面相有点刻薄的中年妇女,果然气势不凡,一边围着夏雨溪打量,一边面无表情地突出一大串听不懂的鸟语。

“大叔,我的身材哪有那么差?!而且我脸上可是一副很想学芭蕾的,极有诚意的表情哎!!!说什么要死不活!你见过这么要死不活的元气少女吗?!”望着金丝眼镜翻译一脸打趣的笑,夏雨溪不服气地叉腰辩驳。

“不是我说的!都是她说的!”翻译被她脸上骇人的表情吓得两腿打战,慌忙辩解,但同时受到职业本能驱使,还在不停地转述大师的话,“哦!上帝保佑!这么粗鲁的动作!真的是女孩子吗?!会不会是从泰国来的xx?我真的要教这个xx跳芭蕾舞吗?!天方夜谭!”

“那个xx是什么意思?!你可不可以说清楚一点!”夏雨溪揪住翻译不放,脸上挂着危险的邪笑,慢慢逼近他的脸。可怜的翻译吓得点头如捣蒜,为了不再说出多余的话,他忙不迭地捂住了嘴。

夏雨溪看翻译被自己吓得满脸土色的样子,又转过头来对站在身后边看边笑的岩晴撒气:“你妈妈请老师的标准都和你一样爱讽刺人哦?对学员这么苛刻,谁还敢来学?!”

“有信心三有梦想的人自然会来学,只想着来玩票的人,即使来了也学不到真东西?小溪,你是哪种人呢?”

号称是“小溪女王忠仆”、“只要是小溪女王的愿望,我就会帮忙达到”的岩晴,这次却并没有顺着夏雨溪的话,而是抱着双臂靠在墙边,以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她。

“小溪,你想学会芭蕾舞,成为配得上站在安沐泽身边的人,这样的心情,是坚定的信念,还是仅仅玩票而已?”

“什么?”被他深邃的眼睛一盯,夏雨溪觉得后颈上迅速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赶紧别开眼睛。

“你要知道,万事开头难,即使是林诗琪那样的女孩,在开始接触到芭蕾舞世界的时候,也一定和现在的你一样茫然不知所措,可是她坚持下来了。她成为了众人眼中的公主,配得上站在安沐泽身边。你呢?面对这样的林诗琪,你是要干脆认输、逃走,一个人躲在远处,看着安沐泽和林诗琪暗自心伤吗?!”

“才不是!”夏雨溪本能地反驳,但对于将来的事,她依然是不够有信心。她可是人人谈之色变,男生们都不敢靠近的“校霸”。这样的自己,要和林诗琪比较……她不敢直视岩晴的眼睛,越说越心虚,“我只是,我只是不想成为和诗琪、沐泽哥哥不同世界的人……我只是不想成为他们光环中的污点……”

“如果这是你的希望的话,那么,”不知什么时候,岩晴已经走到了夏雨溪的面前,单手挑起她越埋越低的下巴,象牙雕刻般优美的唇,挑起了一个小小的角度。这个笑里,有心酸,有无奈,有自嘲,有同情,有鼓励,有抚慰……或者还有更多更多的东西,全都叠加起来,蕴含在他的深眸里,万花筒般,轻轻一转便是一个花样,“相信岩晴,也相信夏雨溪吧。”

“哎呀!!”沉静的花园洋房响起惨绝人寰的一声惊叫!

“¥%#@&!!!”

沉闷的撞击声,让结实的地板都震了几震。

“小姐,我是叫你旋转,不是卧倒!”高亢的俄文和唯唯诺诺的翻译声几乎同时响起。

“咣当!”

“这个高度都跳不到!重来!”

“啊!!”

“脚伸直!腰挺起来!!”

……

太阳在一片苛责声中缓缓沉了下去,恐怖的俄罗斯教练终于丢下一句古怪的话语后,昂着下巴从芭蕾舞教室走了出去。夏雨溪趴在地板上,呆滞的目光飘向身边也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翻译。

那个女人说什么?

再没力气的小溪只能用眼睛噼里啪啦发出一段讯号。

“哦……”不愧是翻译,理解力果然非凡,他马上读懂了小溪的意思,期期艾艾地说道,“那个,她说……你今天不要吃饭了。”

很好。听完这句话,夏雨溪直截了当地——昏倒了。

日暮,黄昏。晚霞,乌鸦。

呱——呱——呱——

美丽的天空中,传来一串不吉利的叫声。

洋房外的花园,枝繁叶茂,各色月季,竞艳争香。在其间,隐约传来些的怪声。循着声音找过去,一大丛玛格丽特居然自动地摇动着枝叶,仿佛马上就要破土而出满地乱跑,难道是传说中的地精在恶作剧?

“哇——啊!”枝叶中突然窜起来一个人,皱眉耸鼻,跺脚大叫,“这么大一片花园!真是虚有其表!为什么连个地瓜也不长!!!!!”(……因为是花园啊……|||||||)

咕噜噜噜噜噜噜噜噜——

四下静默中,响起一个委屈的声音。

“你忍一忍啦!”那个人愣了一下,然后朝自己叫个不停的肚子猛拍一掌,“我就是做不到那个变态女人的要求了,你要怎么样?!开玩笑,又不是人人都能成为林诗琪的!如果像我这样的女孩,只要努力一下下就能成为公主的话,那全世界都是公主啦!!!”

咕噜噜噜噜噜噜噜噜——

委屈的声音还在继续。

“都说别吵啦!!!!没有吃的,就是没有吃的!蚯蚓倒是有挖到几条,你要吃吗?!!”

没错,这个人影,就是我们因节食而饿得半死,失魂落魄的“校霸”——夏雨溪。

这么大吼一通,仅剩的体力再度大幅削减。以往从来没尝到体力衰竭滋味的夏雨溪,像一节即将用尽电力的电池般垮下肩膀,用小猫般可怜兮兮的声音呜咽起来:“到底哪里才有吃的呀?都快饿死了……岩晴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一定是想用迂回战术,把我饿死……”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小溪女王,小的冤枉啊——”

身后突然响起拖声拖气的赖皮声音,夏雨溪猛地回过头去,看清了那个人的脸,抽了口凉气,迅速地蹲下身去,用那株歪歪倒倒的玛格丽特遮住自己的脸。

岩晴站在一大片被踩得七零八落的花圃里,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一只巨大的“田鼠”,在自家的花园里顶花带叶,掩耳盗铃地猫着腰踮着脚走路。他眼睛里的光芒一闪一闪,亮得像一颗星,薄薄的嘴唇两头玩起来,笑得帅气里有些天真。

“喂——刚才的抱怨呢?”

“什么啊?我哪有抱怨什么?”“田鼠”还在掩耳盗铃。

“那就是说你不饿咯?那我手里的蛋糕,可就无人分享咯。”岩晴坏笑着提起一个包装精美的蛋糕店礼盒,向夏雨溪晃晃悠悠。

芭蕾舞教室的花园洋房最高的地方,是那坡式的洋瓦屋顶。

岩晴牵着夏雨溪的手,七拐八拐,爬上爬下,从一条非常隐秘的通道,慢慢爬了上去。本来一直在抱怨麻烦的夏雨溪,一爬上屋顶,就马上被眼前的景色迷住了。

视野变得开阔极了,远处耸立的高楼大厦仿佛一座石头森林,颜色各异的玻璃墙壁折射出美丽却不炫目的光。一片火红的霞光透过厚厚的云层洒落下来,将错落有致的建筑染上绯色的边线。附近有蜿蜒的小河,波光粼粼。静下心来倾听,仿佛还能听到河水“哗哗”的水流声。

岩晴拉着夏雨溪小心翼翼地坐下来,接着绅士地对她弯腰行礼,坏坏地笑着说:“雨溪公主光临寒舍,您的仆人真是荣幸之至!”

“哼!知道就好!还不快点把蛋糕拿来!”已经饿得两眼发花的夏雨溪,此刻脑子里除了蛋糕还是蛋糕。

“呵呵,遵命!”岩晴笑着。全套服务地拆开纸袋,把里面的蛋糕和勺子都塞在她手里,看她啊呜啊呜一口口地吃起来,满意地一笑,又转头把目光投向远方,“听说,在风景美好的地方吃东西,心情也会变好哦!”

本来埋头吃着,默默听着的夏雨溪,突然抬起头来嘟嘟嚷嚷地反驳:“哪有?我现在的心情就不好!”

“怎么了?”

“你要不要来试试这变态的芭蕾舞学习?!看看你的心情会不会好?!”

“呵呵……”岩晴悠悠一笑,望向夏雨溪的眼睛里竟是温柔满溢,“可是,你不会觉得每一次的痛苦过后,都距离幸福更近了一点吗?丑小鸭到天鹅的蜕变,所要经历的重重困难,你每经历一次,就离你的梦想更近了一点,这样一想,心情会不会好?”

听见岩晴的话,夏雨溪猛嚼蛋糕的嘴巴停了下来,用力咽下嘴里的蛋糕,有些不好意思地瞟了岩晴一眼。

“说得也是啦……虽然那个芭蕾老师很变态,你把我绑架到这里来的行径更变态,可是不管怎么说,你的这份心意……还是谢谢啦……”

“呵呵……”听见夏雨溪感谢的话语,岩晴出乎意料的高兴,平日里总是一副自以为是,好像对什么都不以为意的此刻居然开心得像得到老师夸赞的孩子一般纯真地笑着,在幽幽的月光下他那美丽的脸仿佛在闪闪发光,“能得到雨溪公主的赞扬,我真是心花怒放呢!”

“好……好说啦!”看着岩晴那令人目眩神迷的脸庞,夏雨溪的心“扑通”一跳!

趁岩晴没有发觉自己异样的情绪之前,夏雨溪赶紧转过脸,继续一边大口大口地吃着蛋糕。

不过,岩晴似乎已经察觉到夏雨溪脸上刚才那细微的表情变化,偷偷地坏笑。曲起一只脚,手臂支在膝盖上轻轻托着下巴,望着前方天空中那一轮模糊的圆月,轻声地问。

“雨溪,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会为了安沐泽这么拼命呢?他究竟有哪里好?……”

听见岩晴的问话,夏雨溪再次沉默了下来。她似乎变得不再有胃口,将手中的蛋糕放到了一边。双手抱住膝盖,喃喃地回忆着自己和安沐泽共度的每一个片段。

“我和沐泽哥哥一起长大,从小我就是一个喜欢到处招惹是非的孩子,同年的小朋友都不愿意跟我玩,只有沐泽哥哥和我说话……有一次,几个以前被我欺负过的小朋友合伙一起来欺负我,把我从楼梯上推下去摔伤了,沐泽哥哥背着我走了好远把我送到医院,还把那几个小朋友叫去医院里向我道歉……每次我难过的时候沐泽哥哥总是揉着我的头鼓励我,过生日的时候只有沐泽哥哥会帮我庆祝,只有他会说:雨溪,你是女孩子,所以我来保护你……”

“总之……沐泽哥哥是天底下我最喜欢的人……虽然诗琪是我的好朋友,可是……可是我不想连努力争取都没有过就放弃沐泽哥哥,这样下去,我会讨厌自己的!”说道这里,夏雨溪心里一阵伤感,忍不住把头埋进手臂抽泣起来。

“呼……真是的,我居然会问你这个问题,听你这样说,让我心里很不好受呢!”岩晴无奈地长叹一口气,双手向后撑在屋顶的瓦片上,“如果你成为了安沐泽的芭蕾舞者,你会很开心,是吗?”

“嗯……”听见岩晴的话,夏雨溪点了点头。

“好吧,既然这样,我会一直帮助你的……只要,这是你的心愿。”岩晴说完,长叹了一口气。

夏雨溪一愣,抬起头来望向岩晴,目光中闪烁着困惑和感激。

“噗哧!”看见夏雨溪一脸激动的样子,岩晴突然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伸出手轻轻扶住夏雨溪的脸,另一只手的手指在夏雨溪的唇边温柔地摩挲着,“你看,蛋糕吃这么急,奶油全都站在了脸上,变成圣诞老公公的白胡子了!”

“岩晴,谢谢你……”夏雨溪看着岩晴,第一次郑重地向他表示谢意。

岩晴一愣,脸上的表情似乎有一些复杂。最后,他轻轻一笑,无奈而缠绵地望着夏雨溪。“我的雨溪公主,请不要跟我道谢,这样会很残忍。虽然你的心已经被另一个人占据,可是至少这一刻,请你完整地属于我。”

“咦?”

还没等夏雨溪回过神来,岩晴的脸突然慢慢向夏雨溪靠近,两片温润而有些冰冷的嘴唇轻轻印在了夏雨溪的嘴唇上,让夏雨溪的大脑突然变得一片空白!

安静……安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这段时间里,夏雨溪似乎只能听见自己胸口里那猛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

夜风仿佛害怕惊扰他们一样,轻轻地吹来,岩晴那缎子般黑亮的发丝轻轻地在夏雨溪额头上搔搔挠着,让夏雨溪更加意乱情迷。

终于,岩晴抬起了头,一只手轻托住夏雨溪的下巴,他的鼻尖几乎和她的鼻尖碰在一起。在夏雨溪准备表达自己愤怒之前,岩晴的嘴角静静扬起一个宛若此时月光般朦胧而又带着一丝忧伤的笑。

“雨溪公主,请不要讨厌我。这个吻,就当做是对你衷心的仆人的奖励吧。还有,你脸红的样子,真的很美呢……”

镜子mirror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岩晴那宛若月光仙子一般绝美而忧伤的脸,一直萦绕在夏雨溪的心理,挥之不去。每每一想到岩晴那忧郁的眼神,夏雨溪的心便飞快地跳动,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这种异样的感觉是什么呢?

“喜欢?”……

不对不对!这怎么可能?!我……我怎么可能会喜欢那个混蛋透顶、没有正经的家伙呢?!更何况,他是因为镜子的魔力才会对我那么好的吧……仿佛对待最珍贵的……恋人一样呵护着……

对了,镜子……

回到家,夏雨溪从兜里掏出那面魔镜,把它举高,心情有些复杂地仔细地观察着它的每一个细微设计。

嗯……镜面周围的雕花、镜柄缠绕的藤蔓、藤蔓间细小的花苞……还有镜子背面,那几行古朴难辨的文字……果然和那本古书的风格极为近似,可是这些文字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魔镜的神奇魔力,会不会和那些文字有关?这面镜子和古书之间,又有什么关系?

种种复杂的问题在她脑海中绞缠起来,形成了团团迷雾,让夏雨溪越想越昏沉,头一歪,她陷入了沉沉的梦境。

梦中,那面魔镜在空气里,飘渺、虚浮。无数淡淡雾气在它四周缭绕,使人如坠幻境。镜面上,隐隐浮现出什么东西,那些东西模模糊糊地闪光,仿佛在诱人靠近。

夏雨溪迷迷糊糊地漂浮在半空,面对着它,慢慢把手伸过去。

可是!就在她的手指碰触镜面的一刹那,魔镜周围的淡淡雾气竟然都开始慢慢变黑!淡淡的黑雾在镜面周围缭绕笼罩,仿佛是空气中的一层黑色薄纱!而在那黑色薄纱的遮盖中,有一双细长斜挑的血色双眼!

使用我吧……我将会帮助你实现梦想……

一个嘶哑低沉的声音,仿佛噩梦般直击夏雨溪的大脑。她大叫一声,浑身是汗滴从噩梦中惊醒。

“呼……呼……呼……”

她瘫在床上,急促地喘着气。一睁眼,梦中那面诡异的魔镜就在自己的手边,只是和平常一样,并无任何异状。房间里完全没有黑雾的踪影,放眼一望,只有那本古书在桌面上,映着明月,封面乳白色的山茶花绽放出隐隐的紫色光彩。

对了,这面魔镜,不是和书里面是一样的吗?这本书里的故事也提到了“女孩知道了有一面有魔力的镜子”……那么后来呢?书的后面还有没有讲到关于镜子的故事?会不会和自己的状况一样?

夏雨溪连忙爬起身,把那本古书抓在手里,焦急地翻看着在那本书上,一天只出现一页的故事。

女孩沉默着不愿回答,因为她心里早有一个他。

优秀的亦南,有着俊秀的容颜,还有善良的心,

只有他,曾在女孩被欺负的时候,遣走众人,

为她递上一块手帕……亦南却有

一个青梅竹马的她,明天一起

去遥远海岸的那个国家。

“呼……”夏雨溪放下书,失望地扁扁嘴,“根本就没有讲到魔镜会怎么样嘛!这本破书,一天只出现一页,真是急死人了!”

无意识地随意往后翻着,突然,夏雨溪的眼睛倏地瞪大,视线紧紧凝注在下一页上。她的手掌,开始慢慢沁出细密的汗珠,她的太阳穴,开始突突弹跳。

许久,那本沉重的古树砰然落地!

在下一页上,竟然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故事!

女孩看着永远不能企及的他,

像悄偷偷送个礼物,却被同桌发现

成为全校捉弄的傻瓜。

亦南会怎样看她,是否永远都不再跟她说话。

快使用我吧……我能帮你实现心愿……

女孩颤抖着举起镜子

亦南说,我真的爱她,不要再笑话。

女孩的愿望实现了,魔镜帮助她得到了心爱的王子……

夏雨溪看到这里心头一惊。为什么故事里的女孩会用镜子去得到喜欢的人?难道她不知道这是虚假的吗?真是太奇怪了……

想起那个不知不觉就在脑海中出现的声音,夏雨溪感觉有一股说不清的阴影笼罩在了自己的心头。

第二天放学后,夏雨溪没有像往常一样即可飞奔到芭蕾舞教室,而是悄悄来到了音乐练习教室。当然,能够让她冒着被俄国老师恶整风险,翘课跑来的人只有一个了。

安沐泽独自站在教室的落地窗下。身后广阔的烟灰紫天空中,有着大块金红色的云,夕阳的光线从云块的缝隙,格外灿烂地耀射出来,金碧辉煌,如同音乐厅上空庞大顶灯。

那逆着光,侧身演奏的少年,则变成了一幅以残照为背景的典雅油画。他的睫毛,被照射成透亮的纯金色;琥珀般的眼眸,流淌出的眼神,如蜜一般浓;高挺适度的鼻梁下,微抿的唇,一张一翕,仿佛在吟诵着无形的诗。

夏雨溪呆在门口,欣赏着这场仿佛只她一人表演的小提琴独奏。那个记忆中会牵着她的手走路的小哥哥,已经成长为了这样俊美,让人只能摒住呼吸去欣赏的少年。

安沐泽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她,并没有停止演奏,而是绅士地欠欠身,示意她可以靠近一点来欣赏。

微风吹动着放在楼沿的琴谱,“哗啦啦”的声音打断了流畅的音乐。

安沐泽并拢弓和琴,腾出一只手来,把被风吹得迷住眼睛的发丝顺到耳后去。他无意间瞄到了那正好被风翻开的一页,笑了,转头看着夏雨溪:“正好翻到很有趣的地方哦,想听听吗?”

夏雨溪茫然地瞪大眼。那也琴谱上粗黑的乐曲标题《salutdamourop.12》映入眼帘,但她完全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安沐泽熟练地重新把琴架上肩窝,手臂把夕阳划出一道金色的弧线。马尾弓在粗细不同的六弦上变换角度、轻柔抽拉,像小河浪花缓缓拍打着河岸,而流畅、优美的旋律,随之倾泻下来。

夏雨溪闭着眼睛聆听:“总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

“在你家楼下的院子吧?阿姨种的玫瑰花,全被你摘来玩新娘游戏撒花瓣撒掉了……”安沐泽张开眼,看着她努力回忆的样子,忍不住提示。

“……那时候我被我妈打了屁股,还关在门外反省……又冻又饿委屈得哭鼻子……”被他这么一提醒,夏雨溪羞涩地一笑,仰起脸来回忆起那个小小的野丫头,“那个时候听到你练习时断断续续又干巴巴的琴声……然后……”

“然后你就笑得停不下来,”安沐泽会心地看了她一眼,一段颤音结束了最后一个音节,放下琴和弓,他望向天边晚归的鸽群,“小溪,那个时候你听到的,就是这首……salutdamourop.12……”

“那时候听起来明明很平凡,现在却变得好美……”夏雨溪微眯着眼睛,好像还沉浸在刚才的美妙旋律里。

听到她这句话,安沐泽的身体难以为人察觉地轻颤了下,然后,他才把眼睛从鸽群移回到夏雨溪身上,缓慢而别有意味地说:“没错,我也是这么想。”

“可是这支曲子的标题,到底是什么意思?好复杂的字母,念都念不出来。”夏雨溪翻看着那本琴谱,对里面那些长长短短的黑豆芽,实在是满头雾水。

“意思……?”安沐泽犹豫了下,“说得太清楚就没意思了。每一个演奏者像传达的心意,都希望听众能自己感受出来……”

“是哦……”夏雨溪看他说的这么认真,也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沐泽哥哥,你找我来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夏雨溪站在安沐泽对面,快乐地问道,像个等待圣诞老人派送礼物的孩子似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

“嗯,是的。”安沐泽点点头,可是随即他轻轻地抿紧嘴唇,神秘地一笑,“等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安沐泽的回答,让满心期待的夏雨溪更是兴奋得冒泡,紧张而兴奋得心情就像正在爆米花机箱里跳跃的爆米花粒,让她无法平静下来。

“对了,雨溪,最近你很忙吗?诗琪告诉我,最近几天她只能在上课的时候见你,一下课你就不见人影了。”安沐泽拉过椅子,优雅地坐在夏雨溪对面的椅子上。

“啊哈哈哈!的确是有点忙啦,不过沐泽哥哥不用担心,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呵呵呵呵!”夏雨溪不好意思地傻笑着回答,到这个时候告诉沐泽哥哥自己现在每天苦练芭蕾舞,希望能成为安沐泽的芭蕾舞者,会不会太迟?

“没事就好。”听见夏雨溪的回答,安沐泽似乎松了一口气,“刚才我看你有些心绪不宁,还担心你碰到了什么麻烦的事呢。不过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

“嗯,我会的啦!只不过说起来,好像从小到大,每次闯了祸都要麻烦沐泽哥哥帮我呢……谢谢沐泽哥哥……”想到小时候自己做的一桩桩糗事,夏雨溪的脸有些微红。

“傻瓜,为什么要为这些事情道谢呢?”安沐泽说着,伸出手轻轻抚了一下夏雨溪的头。

冒着粉红泡泡的暧昧气氛在两人间流转,直到——

“嗯——哼!”

正当夏雨溪享受着安沐泽如天使般的温柔,一个刻意拉长的干咳声让郁闷的表情就想卷帘门般从夏雨溪的头顶上拉了下来,瞬间从“乖巧小白兔”变身成了“凶恶母老虎”!

“呜——”夏雨溪垂下的眼角上扬,变成了两把闪着寒光的飞镖,转头瞪向刚才那罪恶声音的源头——岩晴!

“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我不是已经说过n次让你先走了吗?!”夏雨溪的头发像狮子鬃毛一样立了起来。难得跟沐泽哥约会,为什么身边会有这个超级电灯泡啊!

“呵呵……”夏雨溪的愤怒似乎并没有激起岩晴的不满,相反,从刚才便一直坐在夏雨溪身边却被夏雨溪故意无视的他微微侧过身,一只手臂搭在桌子上,对夏雨溪露出一脸天使般圣洁的笑容,“我的公主,我怎么能扔下你一个人先走呢?保卫公主的安全是护花使者的天职,更何况你昨天在练习芭蕾的时候,脚踝受了伤……”

“练习芭蕾?”听见岩晴的话,安沐泽微微一惊,“雨溪,你在练习芭蕾?”

“咦?!我、我……”

“是啊,”不等夏雨溪回答,岩晴不怕死地抢过了夏雨溪的话茬,转头望向对面的安沐泽,话语中带着一丝的酸涩和挑衅,“为了能参加这次芭蕾舞者竞选,她可是下课和放学都在很努力地练习呢!啊,对了,顺便告诉你,你知道夏雨溪为什么会这么拼命吗?因为她对你……”

“岩晴!你给我闭嘴!”眼看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就要被揭穿,夏雨溪忍无可忍地一声愤怒大叫,激动地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恨恨地俯视着岩晴,几乎把眼前的桌子掀翻!

岩晴无奈地耸耸肩膀,闭上了嘴巴,摊开双手示意自己不会再说话。

“雨溪……”安沐泽坐在座位上,惊讶地看着夏雨溪一系列激动的反应还有她那涨得通红的脸颊,一抹光芒在他的眼中流转,“雨溪,你究竟……”

“当当当当——”一个清甜的声音打断了家政课教室里三人紧张而尴尬的对话,让三个人同时微微一怔,同时转头向声音传来的教室门口看了过去。

诗琪?……

当夏雨溪转头看见林诗琪正端着一个小托盘,托盘上还放着三个咖啡杯时,夏雨溪仿佛明白过来什么,她那双被熊熊怒火映红的眼睛里升腾起沁凉的失落。

“啊,诗琪,你来了。”看见林诗琪端着托盘走进了教室,安沐泽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微笑着想夏雨溪揭开了刚才自己掩藏的谜题的谜底,“雨溪,其实今天是因为诗琪在家政课上学做了花式咖啡,所以想叫我们过来尝一尝。”

“诗琪学做花式咖啡?……我都不知道呢……”情绪仍处于混乱中的夏雨溪愣愣地站在那里,喃喃自语。

“你当然不知道咯!”林诗琪的语气中带着一丝的埋怨,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桌边,把手中的托盘放了下来,夏雨溪顿时嗅到了一丝浓郁的香气,“最近你一下课就不见人影,我都没机会跟你说上两句话呢!啊,我只做了三杯咖啡,抱歉,我不知道岩晴同学也会一起过来……”

“原、原来是这样……诗琪果然很厉害呢……呵呵呵呵……”夏雨溪强笑着慢慢地坐回到了座位上,屁股下像是垫了针垫一样让她感到不安。

“呵呵,不用在意我。”岩晴笑着优雅地摆了摆手,那双深邃的眼睛随之看向了坐在他旁边和对面的两个人,“只不过,另外两个好像情况不算太好哦……”

“另外两个人?……”林诗琪困惑地望向面对面坐着,可是目光却交错开来的夏雨溪和安沐泽,不明白岩晴刚才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夏雨溪狠狠地瞪了一眼,赶紧坐回到凳子上,在林诗琪心生疑惑之前岔开话题。

“诗琪,别听这小子胡说八道!对了对了,你泡的咖啡好漂亮,咖啡泡沫上还有花纹耶!咦?不过为什么每一杯的花纹不一样呢?”夏雨溪假装低头仔细研究着咖啡漂亮的纹路,心却在胸口里乱撞着。

“花纹当然不一样啦!”林诗琪略有些得意地抿嘴甜笑了一下,端起最左边的一杯咖啡放到了夏雨溪面前,“这三杯咖啡不仅纹路不同,还有不同的名字哦!雨溪,这一杯是你的,名字叫做‘彩虹’。”

“哇,咖啡居然还有名字!好厉害哦!可是,为什么我的这一杯叫做彩虹呢?”夏雨溪惊讶地望着面前冒着腾腾热气的咖啡,鼻子用力吸了一下咖啡散发的诱人香气,好奇地转头望向林诗琪。

“之所以叫做彩虹,是因为我希望我们的友谊像彩虹一样美丽啊!”林诗琪开心地笑着回答。

可是听见林诗琪的解释,夏雨溪却陷入了一阵沉默,神情有些黯然和愧疚地低下了头。

不过林诗琪此时正沉浸在和朋友们分享自己喜悦的兴奋中,对于夏雨溪情绪的改变似乎没有察觉,伸手端起了第二杯咖啡放在了岩晴的面前。

“岩晴同学,很抱歉,今天没有帮你做咖啡。这一杯咖啡名字叫做‘月玫瑰’,本来是我做给自己的,不过希望你不会嫌弃,尝尝我的手艺。”

“哦?我也有吗?”岩晴轻轻扬了一下眉毛,似乎有些惊喜却又不以为意,他伸手优雅地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轻尝了一口,笑着望向林诗琪,“口感很不错哦,还有玫瑰花的香味,真不愧是柯林校花,心灵手巧。”

“谢谢你的赞美。”岩晴的赞扬似乎让林诗琪非常开心,接着她稍稍停顿了一下,伸手端起了托盘里的最后一杯咖啡,格外小心翼翼地放到了安沐泽的面前,白润的脸颊有些微微泛红,“安沐泽同学,这一杯咖啡是你的,名字叫做……tumeplais……”

听见林诗琪的话,安沐泽没有像岩晴和夏雨溪一样欣喜或是开心,反而一怔,有些惊讶地望着自己面前那杯花纹是一颗星星的咖啡。

安沐泽的反应似乎让林诗琪有些焦躁不安,脸颊红得更厉害了。她低着头,闪烁的目光偷瞄着安沐泽脸上的神情。

“怎、怎么了?沐泽哥哥,你、你不喜欢诗琪做的咖啡吗?诗琪做的咖啡很好喝哦!”察觉到安沐泽和林诗琪之间的气氛有点怪怪的,夏雨溪像摇头风扇一样不停转着脑袋,困惑的目光在羞涩的林诗琪和惊讶的安沐泽之间切换。

“tumeplais啊……”岩晴坐在夏雨溪旁边,轻轻呵气吹开了咖啡上浮着的泡沫,用他那特有的有些慵懒的语调说,“这是法文,是‘我喜欢你’的意思吧……”

“‘我喜欢你’?……”听见岩晴的解释,夏雨溪像被雷击一般浑身一震,身体变得僵硬地坐在那里,双眼惊讶地睁大,嘴里喃喃自语。

诗琪给沐泽哥哥的咖啡名字叫做“我喜欢你”,这么说,她现在是在向沐泽哥哥告白吗?!

一瞬间,夏雨溪终于整理清楚了自己混乱的思路,震惊地望着距离自己不到一米的安沐泽和林诗琪,前所未有的惊慌感吞噬了她所有的情绪!

安沐泽低头望着咖啡沉思了一阵子,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轻轻抬起手,把咖啡杯端了起来……

不要……不要!沐泽哥哥,不要喝!不要喝那杯咖啡!你喝了那杯咖啡就意味着接受了诗琪的告白了,不是吗?

虽然我知道诗琪喜欢你,虽然我知道诗琪很好,可是……可是!沐泽哥哥,我不想失去你!一点也不想!!我正在努力学习芭蕾!如果你喜欢我也会去学做咖啡!可是!可是!现在不要喝,不要——

使用我,快使用我吧……女孩,我将让你的愿望成真……

那个像魔咒一般的声音再一次在夏雨溪的脑海里响起,这一次,这个声音大得简直就像是山呼海啸,震得夏雨溪的大脑一阵阵地发怵……

“夏雨溪,你在做什么?”

突然,一个惊讶的声音让夏雨溪浑身一震,慢慢地会过了神来。

“你干嘛拿一面镜子对这安沐泽?”

镜子?……

听见身边岩晴的话,夏雨溪大脑一时间有些短路,而当她完全清醒过来时,夏雨溪无比惊讶地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居然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一面魔镜,而此刻,她正一只手将镜子高高地举起,而在镜子里映照着的,时安沐泽那张困惑而又惊讶的脸!

哐当——

夏雨溪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拿着镜子的受突然失去了力气,镜子从她的手里掉在了地上。

我……我居然对沐泽哥哥用了魔镜!我不是发过誓,绝对不对沐泽哥哥用魔镜的吗?可是……可是我怎么会……

咔嚓!

“临时咖啡桌”对面突然发出的声音让夏雨溪一惊,她抬起头往前望去,发现已经把咖啡杯端起来的安沐泽居然松开了手,咖啡杯随着地心引力掉落回了咖啡杯的托盘里,杯子里的咖啡在桌子上泼洒得到处都是。

“啊……安沐泽同学,你没事吧?”林诗琪看见安沐泽失常的举动,赶紧从身后找出一块抹布擦拭安沐泽泼洒出来的咖啡,生怕滚烫的咖啡会将安沐泽烫伤。

“咖啡……”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沉默地端坐在那里的安沐泽突然轻轻张合了一下他那美丽的嘴唇,声音一如往常地温柔,“咖啡,我不能喝,我喜欢的人是……夏雨溪。”

听见安沐泽说出的最后三个字,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一阵震惊的沉默。

仍在擦拭着安沐泽的面前咖啡渍的林诗琪,动作就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般突然停止了下来,目光和身体因为惊讶而微微颤抖着。

“沐、沐泽哥哥,诗、诗琪……”夏雨溪坐在那里,惊慌失措地瞪大眼睛,大脑像中了病毒的电脑机箱,乱成了一片!

“我……我明白了。”良久,林诗琪终于从她那仿佛被绳子勒紧的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干涩的声音。她慢慢收回身体,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她最后心痛地望了安沐泽一眼,又看了一眼夏雨溪,终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如从崩溃的堤坝中泻出的洪水一般淹没了脸颊,转过身飞快地跑出了音乐练习教室。

“诗琪!诗琪!!”

看着自己的好朋友难过地奔逃而去,夏雨溪的心就像被烈火煎熬一般难受。她顾不得想太多,用腿推开椅子便飞快地想要朝林诗琪追去,可是刚往前跑了两步,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手腕似乎被谁紧紧地抓住了!

她惊讶地转过头,发现抓住自己的居然是安沐泽!

“雨溪,不要走……”安沐泽望着夏雨溪,嘴里喃喃地说。

“不……不,沐泽哥哥,事情不是这样的,我……我!”夏雨溪想要向安沐泽解释,可是已经乱成一团的大脑却怎么也组织不出一个完整的语言!

不要这样!我不要这样!

虽然沐泽哥哥说他喜欢我,我很高兴,可……可是我并不希望沐泽哥哥因为魔镜的力量才对我说这句话!这样不仅仅我会觉得难过,对诗琪和沐泽哥哥也是一种伤害啊!

想到林诗琪那双被泪水迷蒙的眼睛,夏雨溪的心更加难受了。突然,夏雨溪一愣,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浑身的神经慢慢抽紧。

不,不对,我刚才根本就不想这么做的,可是为什么我的身体会不受控制?

“女孩的愿望实现了,魔镜帮助她得到了心爱的王子……”

昨天晚上在那本没有名字的书上出现的文字,像魔幻电影的字幕一般浮现在了夏雨溪的脑海。

夏雨溪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瞳孔无限地放大!

对了,最近我好像经常听见有一个声音要我使用魔镜,还有那本奇怪的书!以前那本书上每天浮现的故事和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几乎一模一样,可那天从ktv回家后,奇怪的书里居然一次浮现了两段故事,刚才所发生的一切,不就跟后面那段文字里所写的一模一样吗?!

难道说……我被那本奇怪的书还有魔镜控制了自己的行动吗?!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这是一本让你拿起后便无法放下的书……记住,一旦你开始阅读这本书里的故事,就一定要把它看完哦……”

那个图书管理员女孩所说的话仿若幽灵诡异的叹息般回响在夏雨溪的耳边。

一阵强烈的恐惧像海啸一般向夏雨溪袭来。她来不及想太多,一把用力甩开安沐泽的手,转身飞快朝教室外跑去!

一定要把书看完?……我已经不受控制,按照书里所写的内容对沐泽哥哥使用了魔镜,接下来……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夏雨溪!”看见夏雨溪惊慌失措地离开,岩晴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可是突然,他被另一样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岩晴缓缓转过身,低头望着地面上那一面颜色已经变成了灰黑色,在傍晚昏暗的光线中泛着诡异银光的魔镜,弯腰将它捡了起来,仔细打量了一下,抬头看着仍愣愣站在那里的安沐泽,陷入了沉思。

呼哧!呼哧!呼哧!呼哧!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综合教学楼里,夏雨溪不顾一切地飞快往一年b班的教室跑去,此时早已经过了放学的时间,教学楼里空荡荡的,只有夏雨溪急促的脚步声和激烈的呼吸声在空洞地回响。

原本需要花五分钟才能跑完的路程,夏雨溪三分钟便已经跑到了尽头,站在了教室的门口,可即使是这样,她依然感觉时间太漫长。

气喘吁吁的夏雨溪来不及歇一口气,跌跌撞撞地冲到了自己的课桌旁边,一把把课桌里的书包还有笔记本、杂志全都抽出来仍在地上,然后蹲下身飞快地在一大堆的书本中翻找着。

“找到了!”从英语课本下面,夏雨溪抽出了那本奇怪的书,可是她的手像是失去了控制一样,好一会才把手中的书拿稳,然后飞快地翻开——

女孩终于和自己喜欢的王子在一起,

来不及欢愉,诅咒恋情的敌人高举着利剑,向她叫嚣。

女孩啊,快拿起手中的墨镜,让那邪恶顿消……

就如夏雨溪所料想的一样,那本奇怪的书里又浮现出了一段诗句一般的文字,但以前的每一段故事都只有四行字,可是今天的这一段居然比以前的多了一行!

夏雨溪困惑而害怕地看着书中所写的文字,手里捧着的那本被自己视为“梦想之书”的奇怪书本,在她眼中不再像以前那样光彩夺目,而是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这是怎么回事?还有,书里写的会被我和魔镜消灭的“敌人”,……是谁?!

“夏雨溪!”

正当夏雨溪百思不得其解时,一个清亮的声音在教室门口响起。

夏雨溪一惊,抬头望去,发现岩晴手里拿着那面魔镜,气喘吁吁地站在教室门口,担心地看着自己。

难道……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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