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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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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吹来的风卷着酒幌, 在酒馆门前上翻涌晃动。www.xinghuozuowen.com

苏棠坐在空荡荡的大堂,嗅到冲到鼻间的酒香。

易齐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你竟然想离开,把这个烂摊子丢给我?苏棠, 我本以为你不过少了那么点儿热心, 谁成想你连良心都没有?”

“我忍痛割爱将酒馆卖给你, 你倒好,想当甩手掌柜?”

“就算你当真要走,也要留下百八十两银子吧!”

苏棠一手搁在桌上, 看了眼守在门口、穿着寻常衣裳的侍卫,静默不言。

易齐说的疲了, 拿过桌上的酒壶, 仰头灌了几口。

苏棠安静道:“三两银子。”

“咳咳咳……”易齐呛了一口,清酒从鼻孔冲了出来,止不住的咳嗽。

高卫从楼梯口走了下来。

苏棠收回落在易齐身上的目光, 看向高卫。后者只飞快看了眼易齐,走到苏棠跟前:“苏姑娘,借一步说话?”

苏棠颔首,走到后院中。

高卫沉静片刻, 方才道:“王爷的伤不便外传。眼睛没大碍, 只是眼睑戳透了,再深一点怕是……”他顿了顿, 大漠中,王爷抓着苏姑娘刺自个儿眼睛的情形, 他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眉心骨的伤虽深了些,比起眼皮上的伤口来,倒是不算严重。”

苏棠看着院中那口古井, 轻应了声;“嗯。”

高卫眉心却紧皱起来:“苏姑娘,这话我说着多嘴,但王爷如今的模样,苏姑娘也瞧见了。王爷他自一年多前,苏府那场大火之后,性情便一直不稳。”

苏棠不由想到今晨郁殊在自己跟前,眼睁睁如变了一人般的模样:“高护卫这话……”

“得知苏姑娘‘死讯’后,王爷曾将自己一人困在房中五日,再出来,便如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只是属下斗胆,曾看见过入夜后,王爷穿着苏姑娘送的衣裳、打扮成少年模样,去您曾经待过的院子,一待便是一整夜。”

苏棠凝眉,郁殊也曾穿着那件茶白衣裳,几次进她的房中。

“还有……”高卫又道,“苏府那场大火后,酒气弥漫了三五天未散。那时起,王爷便闻不得酒味了。”

苏棠一怔,听着这番话,只觉得荒谬。

高卫说的关于郁殊的一切,都格外荒谬。

便是昨夜郁殊的那句“喜欢”,都荒谬至极!

大堂一阵骚动。

二人循着声音看过去,医官正从楼上下来,环视了一遭,大抵在找高卫。

那医官是高卫从军营拉过来的,固永镇太小,没有名医大夫。

高卫忙走了出去。

苏棠停顿片刻,方才跟上前。

一出去便听见那蓄着山羊须的医官低声道:“……不知高护卫可曾听过‘离魂症’?”

高卫不解:“离魂症?”

医官道:“所谓‘人有心肾两伤,察觉自己之身分而为两,是谓离魂之症,”他抚了抚白须,“听高护卫所言,王爷大抵正是此症。只是此症乃是心疾,我医术有限,也只能开些安神的药材,帮不得其他。”

高卫又忙应下,固永镇到底是小镇,医馆药材种类不多,他又命人跟着医官回军营取药材,自己则翻出上好的伤药膏,看了眼苏棠。

苏棠没有反应。

高卫只得硬着头皮上了楼去,可不过片刻又走了下来:“苏姑娘,王爷不肯上药。”

苏棠望向他:“他醒了?”

“未曾,”高卫摇头,“只是……虽在昏迷中,可王爷仍在抗拒旁人的接近,只怕要把已止住血的伤口挣开,还请苏姑娘……”说着,他飞快将药膏放在苏棠跟前。

苏棠顿了下,看了眼门口的侍卫,又看了眼桌上的药膏:“你让那些人退下吧,酒馆总要做生意。”

“是。”高卫忙应,挥了挥手,门口几人飞快散去。

苏棠拿着药膏走上楼去。

客房不大,却收拾的整洁利落,只是艾叶的香也挡不住弥漫的血腥味。

苏棠同高卫上前,看着躺在病榻上的郁殊,似听见了动静,他的身子瞬间如临大敌一般紧绷着,垂在身侧的手紧攥成拳,苍白的手背青筋凸起,唇死死抿着,惨白如雪妖。

高卫大惊,匆忙退了两步,守在门口。

苏棠抿了抿唇,郁殊从来都是多疑的。

他谁都不会相信。

只是手中攥着药膏,她只能上前。

郁殊的眼睑至眉心骨处,偌长的血痕触目惊心。因着身子紧绷的缘故,正隐隐渗出血滴。

苏棠顿了顿道:“我给你上药。”

也不知郁殊有没有听到,但所幸他身子一僵,逐渐放松下来。

苏棠净了净手,一点点将药膏涂抹在他眉间与眼睑的伤口上。

郁殊朦胧之中,只感觉一只柔软的手在轻轻触着他的额角,鼻间夹杂着淡雅的艾叶香气与女子的馨香。

那馨香如一场温柔梦,将他一点点拽入梦境深渊,沉溺其中,无可自拔。

可是温柔会散去,梦会醒。

他知道,自己终会被抛下,一人孤零零的在漆黑中跌跌撞撞。

他宁愿不要这温柔。

他宁愿自己率先从这温柔里抽离出来。

也好过被人如一条野狗一般抛弃。

郁殊猛地睁眼,一把攥住轻揉着他额角的手腕,力道大的惊人。

苏棠惊了一跳,手腕一痛,她不觉挣了下,却一眼对上郁殊清冷的双眸。

那双微扬的眉眼中,一个充斥着鲜红的血珠,眼眸红肿,长睫被刺激的微微颤抖着;一个漆黑一片,正冷漠盯着她,无一丝波澜。

苏棠垂眸,看着他防备隔开自己动作的手,与昨夜判若两人。

她也终于理解医官那句“离魂症”是何意。

原来真的有人,白日与黑夜全然不同。

看着他的疏离,苏棠站起身,手腕从他手中用力挣脱,转头走向门口,手中的药膏一并留给了高卫,只言未发走了出去。

郁殊盯着她的背影,身子如顷刻结了冰,心底一片荒芜。

……

苏棠走出客房时,外面已近黄昏。

方才还愁眉苦脸的易齐,此刻却眉开眼笑站在柜台后,见到苏棠下来,将她拉到一旁:“你那弟弟,究竟是什么人?”

苏棠蹙眉:“什么弟弟?”

易齐道:“就是今日送来的那昏迷不醒的人啊,虽说瞧着不像,但我昨夜听他唤你‘阿姐’,不是你弟弟?”

苏棠看了他一眼,没再言语。

易齐也不介意,又继续道:“可能是你辈分大。这几日你可要好生照顾你弟弟,你可知,就住几天客房而已,他手底下的人给了多少银子?”

不等苏棠应,他便道:“一千两银票啊!”

苏棠看着财迷心窍的神色:“既然你这么欢喜,那这几日便是你照看酒馆好了。”

易齐脸色一变:“什么?”

苏棠再未理会,转身去了后厨,一整日未曾进食,她早已饿极。

后厨灶台盖下,盖着一碗仍冒着热气的面,此刻已经坨成一团。

苏棠笑了下,易齐是个心软的,大抵也正因如此,才会一人死守着这个酒馆,嘴里说着“没等人”,可每次喝得大醉,便坐在酒馆门口,遥遥望向南方,等着归人。

将面吃完,天色已经暗淡。

苏棠回到房中,昨夜纵马长河一夜游,今日白日也未曾歇着,沾了枕头便沉睡过去。

她做了一个梦。

梦见自己身处一片漆黑之中,下刻周围燃起熊熊大火。

郁殊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穿着茶白衣裳,长发束成马尾,一副少年模样对她乖巧笑着,伸出手:“阿姐,把手给我,我救阿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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