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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的陵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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谛睹真诰久徘徊,仙楮同功一茧裁;

姊妹劝书尘世字,莫仓颉不仙才。

很显然地,龚定庵把主试的大臣看成“仙才”了;殊不知此辈只识尘世之字。想到李义山“自有仙才自不知”的诗句,龚定庵只好自叹“自知仙才”,更为不幸。

“抄过蓬莱隔岸行”,自然不想再试了,但却仍是“历劫丹砂道未成”,道光二年壬午“今上”登极恩科,三年癸未正科,两试不售;而诗却作得不少,自作小游仙词至丁忧,所作的诗编为一卷,题名《破戒草》。

这三四年之中,龚定庵的心情,非常苦闷,他有满怀的雄心壮志,亦有一肚皮的奇谋远略,更有巴不得眼见国泰民安、升平盛世的一腔热情,因此初任内阁中书,派充国史馆重修《大清一统志》的校对官,眼看高居上位者,凡事敷衍,有名无实,忍不住“上书各中堂、各大人、各先生”,本乎自古“有僚属言于长官之言”,痛陈西北两塞外部落,世系风俗形势,源流合分,提出《一统志》中关于此部分的缺失十八条,建议应如何修订。自忖此书一上,“中堂”一定会召见垂询,哪知过了几天,原件退还,还带来两句话:“曹中堂说:什么‘布鲁特安集延痕都斯坦’?叽哩咕噜看不懂。”

龚定庵气得发誓,从今只做“仗马”——大朝仪中作为仪仗之用的马匹,食五品料,但必须不开口;朝会中昂首一嘶,立即剔出,五品料也吃不成了。

哪知道不多久,又忍不住要长嘶了。他自己很坦白地说,看到不合理之事,在大庭广众之中,不以为有什么不对,而“梦觉独居,胸弗谓是”;入东华门坐在直庐中,昏然而安,亦不觉得有何不对,但一出东华门,“神明湛然,胸弗谓是”。同事都笑他“有痼疾”,他亦不辩,但他知道他是对的。平时将种种“胸弗谓是”的事记下来,小者五十余条,大者六事。如今上书大学士,自然是言其大。

他所建议的六大事是:第一、中堂宜到内阁看题本;第二、变军机处为内阁的分支,而非附庸;第三、内阁侍读之权不宜太重;第四、汉侍读宜多增一员;第五、内阁中书与翰林同为清班,应加尊重;最后一条是论挂朝珠的体制。但言者谆谆,听者藐藐:无一条为“中堂大人”所采纳。

这使得他很不平。官场出现一种麻木不仁的风气是他最不能忍受的;读书人不重是非,以姑息怕事为明哲保身,在他更认为是无耻。因而便不免想起意气飞扬的乾隆朝士,只要能言、敢言,言之有物,自然会让人看重。哪怕再不得意如汪容甫,尽管他的行径为有些人所厌恶,但毕竟还是尊重忌惮的居多;而且即使是厌恶,也是一种重视,比起嘉道之际不痛不痒,假仁假义,笑骂由他的那种教人万般无奈的士习,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因此他写了一首诗,题名“寥落”:

寥落吾徒可奈何,青山青史两蹉跎,

乾隆朝士不相识,无故飞扬入梦多。

如果不能像乾隆朝士那样意兴飞扬,龚定庵情愿买山归隐;他曾托名“送南归者”,写了这样一首诗:

布衣三十上书回,挥手东华事可哀。

且买青山且酣卧,料无富贵逼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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