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下来！”

楼下一片嚷嚷声。

有人往梯子爬去，边爬边喊：“李小狗，你听我说，这事我给你做主，我答应你了！钟大刚才不也说了吗？不扣你分，不扣你分，行了吧？你他m有事为什么不来老楼找我陈武？我老婆是你老乡，我们不聊过吗？你下来，来，别动，站着别动，我来接你！”

陈武一步步往梯子上爬去，整幢楼从一楼到二楼，都用落地式钢栅栏封起来的，看上去像个大钢鸟笼，梯子就靠在“鸟笼”上，关键时刻还是陈武不退不缩冲上去了。

这李小狗，由于长得猥琐，很被人瞧不起，常挨犯人半真半玩笑的头皮，有时拍打得重了，他也会还手，就构成了打架，而扣分的却往往是他，因为找他消遣的，是一班混得灵的事务犯。

在大墙里，到哪儿都有这种，供人消遣的玩偶犯人，到哪儿都有类似李小狗，常被半真半假挨打挨戏弄的犯人，由此引起的打架遭扣分的，在警官不知情的情况下，往往是这些倒霉蛋。他们是犯人里的犯人。

“来，李小狗，你站着别动啊，乖，你站着别动啊！”

陈武喊着，一步步往上攀去了，这李小狗，也没站着别动，也没再往前行，在原地踏起步来......

下面一片静寂，所有人的心都去了嗓子眼儿！

然冰封严冻样的河面上，水下却暗流涌动——

秦小海慢慢从腰里摸出弹弓，然后又把手伸进装钢珠的口袋，他现在的位置是楼下，距梯子上的陈武约30米，弹弓是他的强项，是他师父传给他的一门绝技，说取左目，右目可照常眨巴，若取右目，左目仍可与人飞眼。钢珠到底不是枪弹，没法穿脑而过，一击挨上，身子却必遭剧震离开梯子......

司铁生若无其事地往前蹭去，他的视线停在了不远处路边，一块拳头大的鹅卵石上。在山里长大，他练就了一手绝活：投石打猎，几乎能百发百中，这手绝活，曾让他受益匪浅，往往走在大山里，会不期遇见各种猎物，随身不一定非带猎枪的......

雷同体力不支，沿着墙根，他也在一步步向梯子靠近。体力不支，用不着去推倒整个梯子，只需拼尽气力，狠狠往梯子的一条腿上踹去即可.....贲胀的血脉，让他蜡黄的脸变得满脸绯红。他平视着前方，因为愤怒，因为兴奋，他的双目，看起来异常恐怖和暴戾......

殷阳刚扛了几根床架下楼，见此情形，忙原地放下肩上的活儿，抽了一根米把长的铁床架，注视着正一步步往梯子爬去的陈武，待他爬高点，再爬高点，他就让手中的铁栏杆出手，因为距离合适，击中梯子上的“庆父”，他有十成的把握！忽觉身子被人一撞，手中的铁杆被人一下抢走了。

“我来干，这事你不行，”秦欣生从殷阳手里夺过铁栏杆，把他往后一推，跳一步往前去了......

这一切，如狂飙骤至；此一时，似千军突降！在场的警官，哪见过这阵势！顷刻之间，全惊得目瞪口呆......连屋顶上哇哇大叫的“大乌鸦”，也被下面凸起的杀伐吓得嗓门卡壳。只一心往上攀去的陈武，脑中只有一个救人的念头，对突发的巨险竟浑然不知......

过往的风儿惊得停住了脚步，啁啾的鸟儿全都闭了嘴巴......

多人出手，千钧一发，有人却一步抢先，率先亮出了杀招！

只见从二楼的窗户里，一根长长的用作床架的角铁伸将出来，抵住了陈武攀爬的梯子，将梯子往墙外推去，推去......

上上下下整个现场，爆发出一片惊呼......！

（——那边被注射毒针，埋进坟墓三天的“死刑犯”，竟发生了惊人的后续故事......！且看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