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荞用火折子将纸钱燃着,看着那个吞噬了一条她最亲近人生命的河面,心中惆怅满布。
依然是不圆满啊。
她一边烧着纸钱一边絮絮叨叨的对着结冰的河面说道,“娘,听说要想在地府里好好生活,银钱是不能少的,否则就没法投个好胎。女儿以前没有给您烧过纸钱,这一次就给您一并补上吧……”
她这样喃喃说着,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萧墨毓探究的目光。
他之前不信鬼神,但这一次意外重生,让他对这种东西便多了几分可信。
他皱着眉想,难不成那狗爹是因为没人给他烧纸钱,所以地府不收,才跟他一样重生的吗?
他越想越有道理,毕竟自己前世在世人眼中就是个大奸臣,自然也不会有人给他烧纸钱的。
这么一合计,他突然有些手痒,如果他现在补上,给他烧一车纸钱,会不会发生奇迹?
就在萧墨毓想的入神的时候,连笙突然从一旁跃到木荞两人身边。
“木姐姐快走,我们被发现了。”
发现他们的是夜间巡守的金吾卫。
金吾卫并没有巡守皇城的职责,但是今夜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这让木荞有些吃惊。
她想到了一个可能,但很快就否定了。
不会的。
父亲说那位管家儿子对父亲忠心耿耿,他不会背叛父亲。而且如果当真背叛了,代价她付不起。
可是,现实却让她后悔万分。
一阵短兵相接后,那金吾卫首领眼看不敌,便也不再纠缠,而是手中拎着一个女子用的锦帕满脸阴鸷的朝木荞等人看去。
“这个你可认得?”
借着金吾卫首领手边的火把,木荞看清了那锦帕的样子。
那是一朵红梅,是木荞亲手绣的,送给了闻人芷。
这一刻,她内心的慌乱远远高于之前确定母亲早已离世时的难过,她脸色顿时变得冷厉如冰。
“是你抓了他们?”
那金吾卫统领阴沉一笑,像扔垃圾一般将锦帕扔到了木荞的脚边。
“不,本统领哪能有那般功劳?你的朋友可是你爹的好下属亲手交给我的。”
即便已经猜到了答案,木荞还是怒意难平。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成了你们的走狗呢?”
“狗?不错,他不仅是一条摇尾乞怜的狗,还是一条贪慕荣华的狗。你爹他千不该万不该对他予以重任。”
听到这个答案,木荞已经能猜到一切原委了,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眸中划过一抹决然。
“说吧,你们什么条件?”
“自然是请您去皇宫坐坐。”
那统领说到这里对着木荞嗤笑了一声,“毕竟作为陛下的侄媳,即便是萧璟宸他眼光不好,娶了你这样的乡野之妇,该见见世面的时候也得见见世面不是?”
“咻!”
一道旋转的圆月弯刀擦着那统领的脸而过,带起了一道血珠,也让他顿时闭了嘴。
连笙从来不是隐忍的主,但这一次却不是他发的。
是萧墨毓。
连笙为了方便萧墨毓练习武器,给他打造了一把小一寸的圆月弯刀。
辱母向来是任何人都接受不了的,更何况萧墨毓。
他这样说分明就是看不起木荞的身份,他岂能忍受?
萧墨毓迈着冷凝的步子,站到了木荞面前,一双眸子冷的像此时天气,一望便是彻骨的寒。
那统领被他摄人的目光一扫,竟有一种想要俯首下拜的感觉。然而这还未完,萧墨毓朝他睨了一眼后,突然发出一声冷笑。
“厉统领,你想不想知道你将会怎么死?”
原先这厉统领并没有把一个小孩儿放在心上,但被他的目光盯上的那一刻,他居然有种莫名的恐惧。甚至连他这样问他的时候,他后背不自觉一冷。
然而萧墨毓并没有给他机会反驳,而是自顾自的开口。
“你将会被人先砍去一条腿,囚到牢里。之后每一天都有人从你的身上取下一坛血,祭拜曾经因为守卫皇城而英勇牺牲的金吾卫。直到七七四十九天后,你的血被取得分毫不剩,你依然不会死,你会被做成人彘,守在皇陵,直到死去的那天……”
萧墨毓这话并不是吓他,在他刚刚侮辱木荞的时候,萧墨毓就想到了他未来这个死法。
前世作为大理寺卿的时候,萧墨毓知晓各种刑罚律例,自然懂什么样的惩罚最让人恐惧。
他童稚的声音配着阴沉的特意压低的语气,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小鬼王,让厉统领在听到这些手段后全身像是经历了一遍似的,蚀骨发寒。
但越是这样便越是激起他心中的暴虐,然而他刚想开口命令手下杀了这些人,他的心口却像是突然被什么咬了一下似的,疼的面目扭曲。
这是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