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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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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奥尔吉·图林早在春上就被已故的福金招募。www.mengyuanshucheng.com维尔丁中校对这名特工的经历十分了解,但并未直接结识,只见过他的照片。再说图林也称不上是特工,因为他断然拒绝立下合作的字据,他说:

“干工作我同意,但什么字据我都不签,我也不会交给你们任何书面情报。你们这些好心的先生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可是档案材料却留下来。这种事我不干,看得中我——那就一言为定,看不中——那就请别见怪。”

联邦反间谍局副局长沃洛金将军得知他态度如此傲慢,便拒不同意让图林前来供职。福金劝将军劝了一个月,他解释说,规矩之所以定出来,就是因为有例外,好马不带笼头只会跑得更快。一个人要想叛变,任何时候、任何字据都管不住他。那些毫无价值的情报已经使他们的案卷堆积如山,保险柜都要胀破了。而图林则是一名专家,一个无价之宝,有了他咱们可以速战速决,完成这种突击行动,从而名垂史册。

阿格耶夫上将的推荐也起了颇大的作用。沃洛金终于让了步,同意跟他接触。福金在劝说将军时还用了一件颇有分量的武器,即:这人没办手续也就没有他的档案,沃洛金将军也就用不着签什么字。眼下只消点个头,万一出什么麻烦,随时都可以说我压根儿就没有点头,没理这个事儿。

维尔丁手上只有图林领取一万美元的一张收据,加上他跟已故的福金谈话的磁带录音。还有不同囚室里送来的一叠情报,图林曾在那些囚室里先后呆过一段时问。所有的耳目都评价说,这人态度生硬,孤僻冷漠,不肯跟人交往。情报中还提到这人勇猛果断,身体异常壮实。

维尔丁知道法院开庭的时间不长,图林被判两年监禁,缓期执行。他急切地盼望这个昔日的杀手尽快露面。不久前维尔丁跟阿格耶夫将军谈过话,得知图林打过电话,他签字具结不离开本市后被放出来,领了身份证,在一个老相好那里报了临时户口,民警对这个阿富汗回来的英雄也给予照顾。但图林对是否可能见个面连提都没有提,只说在法院开庭以前打算当个扫院子的人,并且力争成为首都最优秀的清洁工,还要经常邀请管段民警喝上儿杯,对走到他的扫帚跟前的所有民警也是一样。将军本人显然在回避特工部门,看来他对以往跟他们的接触感到懊悔。维尔丁怀疑这位几颗星的将军正面临最高层人物中的阴谋活动,但他并未指望从这个衰弱的老兵身上得到什么实际好处。

他迫切需要的是图林本人,但这只有图林积极主动才能办到。为了有备无患,维尔丁按格奥尔吉·图林登记临时户口的地址安插了耳目。耳目报告说,目标很少在这个地址露面,有时回来过过夜,已经不拿扫帚了,在开出租汽车。总的看来,这家伙是个色鬼,在勾引女人方面颇有收获,因此在不同的地方过夜。

今天维尔丁中校情绪昂扬。一大早他就得到报告,说是对避暑村的检查很顺利。阿列克谢·卡西亚诺夫和尤里·费季索夫的下落已经查明,独自住在两幢空荡荡的别墅里,白天扫扫路面,清除落叶,晚上看电视。这两个“失踪”的证人要抓起来易如反掌。

一个证人“死了”,一个准是逃走了,有两个找到了,还有一个爱种花的在哪个地方转悠。维尔丁掐指一算,心想还不算太糟。

有人敲了敲门,走进来的是另一个科室的一名大尉。

“您好,中校同志。可以进来吗?”

“来吧,大尉,什么鬼风把你吹来啦?”

“维克多尔·奥列戈维奇,咱们这幢大楼当然没有什么招牌……”

“怎么没有?”维尔丁呵呵大笑。“轮胎安装,汽车配件,还经营别的东西。”

这个大尉就是钻进“伏尔加”汽车、把古罗夫换下来的那一位,他充分领会了长官的幽默,微微一笑。

“那还用说,”他说,“我走到大楼门口,看见有个家伙在那儿转悠,有人进大门他就两眼紧盯着。我看这家伙既不需要轮胎也不需要配件,我也没有多琢磨就向他借个火,就便问他:‘你在找谁呀,老兄?’他看了我一眼,看来是干咱们这一行的,随后懒洋洋地,不情愿似的答道:‘我的一个朋友在这儿哪个地方工作过,现在找不到了。’简短说吧,维克多尔·奥列戈维奇,那小伙子是在找福金。照我理解,他是已故中校手下的特工,不知道他的头儿已经死了。”

“他在哪儿?”维尔丁霍地从桌子后面站起来。“高个子,宽肩膀,栗色头发,看上去有点像个职业拳击手或是摔交运动员?”

“有点像,”大尉点了点头。

“给他开个通行证,把他带来。不!”维尔丁匆匆锁上保险柜,把钥匙塞进口袋。“我自己去。听我的,大尉。”

“这我明白,”大尉忿忿答道,随后走出房问。

图林坐在维尔丁对面,眼神颇为淡漠。

“那么,您是要找福金中校?”真到此刻,望着这个特工刚毅而又平静的面孔,维尔丁才明白他面临的任务有多艰巨。

“找死人毫无用处,我又不在墓地工作,”图林答道。“我对你们的伙计说出福金的名字,是想说明我是什么人。”

“那么您到底是谁呢?请允许我看看您的身份证。”

“那是一定的。”图林掏出身份证,但没有给他。“您给我看看您的小本本,也就是证件,我得知道跟我谈话的是谁。”

维尔丁对这种转折已作好准备,他把自己的证件放在桌上,接过图林的身份证,逐页翻了一遍,又放回原处。图林对他的证件匆匆瞥了一眼,说道:

“这么年轻就当上中校了。”他笑了一笑。“不过你们办事处什么证件都能造出来。”

“您以前来过这里?”

“来过几次,只不过在隔壁办公室里。维克多尔·奥列戈维奇,你把我收到预付款的收据给我看看,”图林说。

“什么收据?”维尔丁显得很惊讶。“您为什么改用‘你’称呼我?您完全没有受过特工训练。”维尔丁竭力用平静的语调说。

“我不是特工,是编外工作人员。你把收据拿出来看看,那就说明你对我完全了解,咱们就谈下去。你手上要是没有我的收据,那就算我走错了门。”

维尔丁这才明白,他所听到的有关图林的情况全都符合实际,这人当特工潜力很大,但也十分傲慢。中校从桌子后面走出来,打开保险柜,取出一个薄薄的文件夹,从里面取出图林收取一万美元的收据的影印件。

“行了,维克多尔·奥列戈维奇。”图林把收据还给他。“我这才明白你代替了已故中校的职位。我要不要讲讲被捕以后的情形,或者你全都知道了?”

“我知道,但你还是讲一讲。”维尔丁收走文件夹,锁上保险柜。

图林讲得不慌不忙,维尔丁耐心地听着。待工讲完以后,克格勃官员问道:

“你是接受任务还是把钱还回来?”

“维克多尔·奥列戈维奇,你别装糊涂了。我身上的钱一半被民警抢走了,剩下的花掉了。可是我不会再次去找古罗夫。”

“你就打算这样干工作?任务称心就执行,不称心就拉倒?我要是这样回答将军,那我刚滚出他的办公室,门就会呯的一声关上。”维尔丁仔细审视着这个特工,图林很称这位克格勃官员的心。“那么你是怕古罗夫?”

“我不是胆小,而是小心为妙。再说兆头也不好,俗话说,同一只狗熊不能用叉子去叉两次。古罗夫上校我只在光学瞄准器里见过,还没有来得及掂掂他的分量,可是在牢房里没有人说他好,都说在街上走路可得避开他。”图林沉默了一会,又补充道:“不过照我看来,您提起这个民警不是没有目的,您是期待着我也表个态。可是我这人的特点刑侦人员太了解了,您用不着怀疑。”

图林感到开心的是,他用“你”称呼维尔丁,对方默默忍受了,于是他决定不再放肆,要遵守礼节。

“我这人本来就不适合当杀手,”他继续说,“躲在暗处杀人,这不是男子汉的行径。”

“可是别的你什么都不会,”维尔丁答道,“那你干吗要来?”

“什么都不会,”图林撇了撇嘴,“这话是在阿富汗把我从路边拖过来的那个老家伙说的。中校先生,您可别听这种蠢话。他往哪儿拖过我?什么英雄!我体重九十公斤。我就是受了伤,要拖也能把他这没受伤的人拖到山上去。事情早过去了,”他挥了挥手。“要弄个杀手,随便哪个射手都行,小事一桩。我是一名高级警卫,不过我并不看重这种工作。我是个侦察员,维克多尔·奥列戈维奇。我几乎能打入任何圈子,不论是盗贼还是土匪,必要时部长的办公室我也能呆得惯,像在自己家里一样。只消乔装打扮一番,”他扯了扯上衣袖子,“这张皮应当相配。至于脸长得粗鲁,那倒很逗女人喜爱,别的男人就不敢吱声了。在总统身边任职的那位将军也不是阿兰·德隆1,可是别人都听他的。”

1法国著名男影星。

维尔丁听得开怀大笑,笑声止住以后说道:

“我看你这人挺有学问。你在开出租车?我们把你连人带车接收过来。表面上你的生活似乎毫无变化,你不当班时就在我们这儿开另一辆车,报酬方面不会让你吃亏。往后就走着瞧吧。”维尔丁从桌子后面站起来,伸出手来。“咱们一言为定?”

图林紧紧攥住克格勃官员的手不放。

“您安排我住哪儿呢?”

“你不是有地方住么。”维尔丁试图把手挣脱出来。

“在一些娘儿们那里暂时混着,都混腻了。”图林松开维尔丁的手,后者把粘在一起的手指缩进口袋。

“让我想想看,这问题有点麻烦,超出了我的权限。”

“一言为定。”图林轻捷地从安乐椅上站起来。“您说个号码,我给您打电话。您就这么给您的将军报告,说是找到一个出色的清洁工,得给他安一张床。不给个小小房间,随便哪个清洁工也不肯拿扫帚。”

有那么一家小报,它的色调直接取决于别人所付的钞票的色彩和数量。就在所有的人只谈论总统健康状况时,这家报纸出乎意料地披露了铁木尔·扬季耶夫这个歹徒的有关材料。报纸断言说,更有甚者,匪徒们还迫使有过伟大历史的俄罗斯军队投降,把和平强加给俄罗斯,而这种可耻的和平只能称之为一败涂地。莫斯科接受了种种屈辱条件,然而别的暂且不论,出卖灵魂的克里姆林宫竟然还释放了杀害儿童、已被法庭判处死刑的车臣恐怖分子铁木尔·扬季耶夫。被人收买的官员把特赦令偷偷塞给了患病的总统。就这样,俄罗斯儿童的血海深仇未报,凶手却被人用俄罗斯纳税人的钱赎了出来。这次罪恶行动中领头的是个俄罗斯人,即民警上校列夫·伊凡诺维奇·古罗夫。

第二天上午,古罗夫家门前聚集了一群头披黑纱的妇女,有的人手上拿着在格罗兹尼牺牲的儿子的照片,在汽车爆炸案中惨死的孩子的照片和古罗夫身穿警服、佩带勋章的大幅照片,头上赫然长出两只角,鲜血从上面滴下来。

报上那篇文章古罗夫一收到早晨的邮件就看到了。在此以前上校从未想到会有这么一家报纸。他把玛丽亚送到她的一个女友的别墅里,自己则暂时住在以前的秘密联络点,那套住宅图林已经腾出来。

第二天上午,他一回到尼基塔林荫道就看见那些照片、标语、一些妇女悲伤的面孔和另一些妇女怒气冲冲的面孔,饱经风霜的密探一时不知所措。他想躲藏起来,最好是地上有条缝,让他立即钻下去。然而职业习惯占了上风。自然,谁也没有认出他来,他在街边长凳上坐下来,点燃一支烟,开始寻思,是谁从什么地方搞到了他的照片。

风吹拂着画有长角的怪物的那幅画布。古罗夫定睛凝视,这才明白照片取自他的个人档案。从人事局把照片拿出来的不一定是个坏蛋,也许是个傻瓜。

“咱们把维尔丁抓起来打他的耳光,”斯坦尼斯拉夫·克里亚奇科仿佛从天而降,说道。

“你在我旁边坐了好久吗?”古罗夫问道。

“肯定有一分钟了。”

“这么说这个败类达到了目的,把我的安排完全打乱,我现在白白成了牺牲品。”

“列夫·伊凡诺维奇,你只不过是个普通人。我已经跟你认识的那位著名评论员商谈好了。亚历山大·土林说,可以试一试说服领导,在今天的‘今日新闻人物’栏目中对你进行专访。”

“这未必好,斯坦尼斯拉夫。我不会坐在摄像机前,当着千百万同胞的面去论证我不是骆驼1。”古罗夫起身朝汽车走去。

1意思是:尽管对你的指责毫无根据,但你无法证明。源出中亚民间故事:一个人发了病,以为自己是骆驼。病好后还是怕外出,他说:我知道我不是骆驼,可我给别人怎么说得清?

“我想,你会向法庭提出控诉吧?”斯坦尼斯拉夫赶上去并排而行。“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特赦,小伙子还关在死囚牢房里。”

“你很聪明,斯坦尼斯拉夫……但并非总是如此。他们正在力争要我挑起事端,他们就会把请求赦免的呈文悄悄塞给有病的总统,跟他讲清事态,只要总统拒绝赦免,他们便可枪毙铁木尔。真是自作聪明,这种把戏只有神经衰弱的人才会上钩。”

古罗夫在方向盘后面坐下来。斯坦尼斯拉夫跟他并排坐下,他的“梅谢尔杰斯”车停在后面。

“那怎么办呢?你可不能在部里露面呀。”

“谁说的?是彼得吗?”

“不,是我自己的想法。”

“这想法不好。”古罗夫已经聚精会神,准备开车了。

“那怎么办呢?”斯坦尼斯拉夫又问了一次。

“把你的插头从网络中拔掉,我又不是电脑。”古罗夫重新点燃一支烟,停了一下,说道:“单是处死铁木尔他们还嫌不够,这里还有些名堂。得搞清楚。他们对速战速决没有准备,我们应当在速度上抢先。你过去坐你的车,咱们去办事处。”

古罗夫走路一向步子很快,此刻他走进部里却像散步似的,在门岗面前又停住脚步,摸证件摸了许久,尽管证件总是放在同一个口袋里。

“您好,列夫·伊凡诺维奇,请进去吧,”中士弄得不知所措,小声说道。

“干什么事情都必须遵守秩序,老弟,”古罗夫总算“找出”证件,把它打开,让门岗能够核对照片和本人。

“你把事态给我解释清楚,免得我在你跟前碍手碍脚,”斯坦尼斯拉夫说。

“你到办公室去,打电话找到沙尔瓦·戈奇什维利,要他找到所有高加索来的头面人物,让他们守在电话旁边。”

古罗夫走进人事局打字室,在那里工作的是清一色的姑娘。她们通常都各就各位,有的人已经用电脑了,有的人还在用打字机,还在敲键盘。有时身旁还会站一名军官,等着她们快点把文件打出来。眼下却没有人工作,姑娘们挤在一堆,喋喋不休地谈话,她们相互抢嘴,谁也不听谁的。

古罗夫一进屋,室内顿时静下来。姑娘们像听见口令一样,一齐把通红的脸转向这个有名的密探,这个在部里最逗人喜爱的男人。

“你们好,美人们!”他声音洪亮,显得朝气蓬勃。“请不要拘束,就像在家里一样自由自在,我可不吃人肉。”

“列夫·伊凡诺维奇,您可真逗!”

“列夫·伊凡诺维奇,您干吗要为杀人犯辩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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