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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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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你把相机拿去,将我们对手的照片交给我们。www.xiashucom.com对敌人的同情就是敬献自己的肉体。”闵驹起身,绕过写字台。“相机中已装有一卷胶卷。三个备用胶卷由服务员童方初交给你。”

“他也一同对付俄国人吗?”拉特诺夫将相机塞进口袋。

“大家都共同对付。我们要防止我们的国家,也就是三合会的世界国家受到侵略。”闵驹的语气很强硬。“你去履行你的义务!这个期间,由我们来保护丽云。”

他没有把这种威胁说得更明确。拉特诺夫原指望丽云在德国可以更好地防止三合会的报复,这种希望像肥皂泡一样破灭了。

拉特诺夫没有告辞就离开了“黑品官”。在上面的饭店里,服务员在等他。他交给他三个小盒:三个备用胶卷。拉特诺夫将它们同相机放在一块,同时以询问似的目光注视着童方初。此人总是对他非常友好,而对宁林和“一些惩罚”则非常拘谨地表现出他内心的厌恶。童方初避开了这种目光,他凝视着吊在天花板上的一个灯笼。

“闵驹说,你也共同对付吗?”

“是的,这是我的义务。”

“那你将做什么?”

“杀死……”

“也杀死我?”

“如果你出卖我们——我宣过血誓,我就必须这样做。”

“尽管我们是朋友?”

“对一个不服从命令的人不存在友谊。”童方初现在看着拉特诺夫,他的目光中含有一种恳求。“去干他对你说的事!别企图逃跑!没有你能躲藏的地方。我们的兄弟会总能找到你。是今天,是明天,还是五年之后……时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只有死。死你是逃不掉的。你宣过三十六条血誓,斩过白公鸡的头——剑始终悬在你的头上。”

拉特诺夫没有立即开车回格林瓦尔德,他绕了个圈将车停在他的理发师的店前。他每次来这个理发店,理发师都把眼睛望着天,绝望地双手一拍。这次他同样表示吃惊。

“再重染?”

“对。一绺绺白发又钻出来了。”

“您好幸福!您就让它们长。”

拉特诺夫坐到一个空的理发椅上,断然招手。“请将理发围布给我围上,师傅!不讨论!就这样办!我恰恰是个爱虚荣的人。”

“我再三重复这句话:这简直岂有此理!”

“可能是,但是我喜欢金黄色!动手!”

理发师叹着气开始洗拉特诺夫的头发。

不到两小时拉特诺夫又将他的车停在他家车库的门前。

丽云在花园里晒太阳——穿着一件极小的比基尼泳装,就好像真的还可以省掉这块料子似的。这件比基尼泳装她是在萨尔布吕肯买的,当时她问弗兰岑太太:

“这不太性感吗?”

“这是一种最新式的泳装,”弗兰岑太太在笑。“买吧。”

“我穿上不害羞吗?”

“你的这种身材穿上它正合适。男人们的眼珠会掉出来。”

“在国内这是禁止的。”

“现在你在德国。”

“在这里女人们全都这样……这样毫无顾忌吗?”

“她们无拘无束。她们按自己的口味过日子。谁也不禁止她们干什么。就是她们不戴胸罩,甚至裸体在岸滩上闲逛也不会有人过问,谁也不会感到气愤。”

“在我们那里即使在大街上接吻,也是不允许的。我穿这件比基尼泳装真的不感到害羞?”

“肯定不会。”弗兰岑太太又笑了,同时用一只手搂着丽云。“只是在你单独躺在湖滨或海滨浴场时,你对男人们要当心!他们到处都一个德行。你不能卷进他们的谈话中……男人们从远古以来就是猎手,杀死一个猎物就增加他们一份自豪,所以你要当心!你自己知道你有多么漂亮。”

“我不漂亮,我只是与众不同,我是一个中国女人。”

“正是这能吸引男人。”

丽云就将这种紧身比基尼泳装买了下来。

拉特洛夫踮着脚悄悄地走向她,朝她弯下身来吻她。她尖叫一声猛地坐起来,两个拳头捅了个空。

“哎呀,是你!”在她看出是拉特诺夫时,她说道。

她抱着曲起的腿,突然变得很严肃,把想摸她的大腿的拉特诺夫的手推向一边。这时他才注意到她发红的眼睛和肿胀的眼泡。

“你哭过,丽云?我的上帝,出了什么事?有人来过这里?”是三合会的人,他非常恐惧地想。某个对她进行监视的人与她谈过话。我再也不让她单独一个人了。再也不!“他对你说了些什么?”

“没有人来过。怎么会有人到我这儿?为什么他要对我说些什么?”

拉特诺夫深深地吸了口气,可是仍然担心。

“可是你哭过……”

“没有哭。”

“你的眼泡肿了。”

“是太阳……我晒太阳晒得太久了。”

“娘娘,你对我说真话!”

她将脸扭向一侧,呆视着一丛花。

“我收拾了……我们的……卧室。那时清洁女佣还没来,糟糕的事也没料到。”她吸了一口气,接着问道,“你的衣橱里挂有女人衣服,有个抽屉内放有胸罩、长统袜和吊袜带。这些东西是谁的?”

“弗兰齐丝加-韦伦布鲁赫的。”

“这是谁?”

“你问:这是谁?这是一个很熟的人。”

“你的情妇?你最后一个情妇?她住在你这里?”

“有时……”

“有时——那也不会有满橱的女外衣、女内衣、胸罩和长统袜。”

“前几天她就想让人取走。这已过去了……”

“什么已过去了?”丽云的声量增大。“她最后一次睡在你床上是什么时候?”

“我们是星期四分手的。”

“在我到慕尼黑前两天!在这之前你和她同床共枕!”

“你给我打来电话,我就立刻后退了。”

他想抚摩她的背,可是她猛地一惊。“别这样!”从她的声音抖动中,他听出来她几乎要哭了。“你整个时间都与她同床共枕?”

“什么叫整个时间?”

“自从你回到德国后……或者更早。你曾对我说:我从第一天起就爱你……全是假话。你继续与你的情妇同床共枕。”

“我认识弗兰齐丝加要晚得多。是在我听不到你任何一点消息的时候,在我弄清楚你不会来和不想来的时候。我的确没料到我的申请书丢失了。我认为:丽云不愿意。”

“那么在这种情况下你就草率地爱上了另一个女人?你怎么能说‘我始终爱你’?怎么能和另一个女人同床共枕?一个人可以同时爱两个女人吗?”

“我孤独,丽云,非常孤独。”

“我也一样,可是在这段时间里我并没有去爱另一个男人……尽管这方面的机会或许会有千百次。”

“这我相信。”

“我拒绝了一切机会……但是你却弄了个情妇。”

她转过身来对着拉特诺夫,眼里含着泪看着他。

“你欺骗了我。”

“你远在一万多公里之外。你我之间一直都是沉默。”

“这不能原谅。我爱你……”

“这我怎能知道?你从未向我表明。你总是不流露感情。你叫人看上去只是一个友好的外宾导游,更多的就没有了。”

“你不是可以问我吗?”

“为了让你笑话?”

“我把绘有姑娘的蜡染布送给你,这还不够清楚?”

“我回到慕尼黑才看出这一点。”

“虽然这样,你还弄个情妇!”她将头向后一甩。“我恨你!”她用一种他还从未听到过的声音说道,“我恨这个弗兰齐丝加。我明天就回萨尔布吕肯。你什么也别说——我走!我马上给弗兰岑太太打电话。”

“娘娘,这不合适。”

“你别再喊我娘娘。我不是你的妃子!”

“你是我的妻子……”

“说谎!对你来讲,我是个冒险家!三个月后一切都过去了。我飞回香港时,这个弗兰齐丝加又会搬到你这里来!她根本就不需要取走她的衣服。”

“三个月后你不会走。”拉特诺夫肯定地说道。

“会走!那时签证到期了。”

“我将到外国人管理局申请无限期居留许可证。”

丽云看着草地,沉默不语。她始终用她的双手护在她的胸前。长发散在她脸上,将脸完全遮住了。

“我不知道怎么才好。”她说道,现在她的声音都变了。

“你为什么说这话,丽云?”他将一只手放到她肩上,这次她没有不让他碰。“我爱你,天长地久。”

“要是我留下的话,我不愿再睡这张床。我不能忍受。”

“我们在客房睡。”拉特诺夫抓住她的双肩,想将她拉到怀里;可是这时她用她的双臂挡在她的胸前。“或者我把两张床换一换……照你的意愿办!重要的是你留在我身边!”

“我睡我的房间,因为从你的衣橱里散发出来的这个女人的气味,我不能忍受!”

“一言为定。明天一定让弗兰齐丝加把她的衣服取走。我另外买床垫,我将衣橱通通风,我给它们都喷上你的香水……满意吗?”

“我等着瞧。”

“丽云,我们再没有时间等待了。两天以来发生了许多变化。一切都变了。”

她的目光在他的身上游移,然后穿过花园,注视着宽大的房屋。大门敞开着。清洁女佣在清扫有几根撑柱的阳台,她在用眼睛斜视他们。十二年来她就在拉特诺夫家里帮工,这期间她看到和听到了许多事。直到上星期她还将弗兰齐丝加当家庭主妇。她松了口气,拉特诺夫终于又安定了。她很喜欢弗兰齐丝加。她总是那么和蔼可亲,有条有理,不像其他贵妇那样把东西弄得乱七八糟;在她将她的衣服挂在衣橱中时,她确信先生真的找到了一位太太。一位漂亮的太太。

现在他坐在花园的卧榻上吻着另一个女人,这多不光彩!在清扫入口处时她考虑在干了十二年后她是否要声明解除雇约,以免再继续看到这种应受指摘的生活变迁。

她气愤地打扫阳台,再次斜视他们,然后走进屋内,砰的一声将门关上。尽管她什么都没说,可是她愤怒地想……这一声他应当听到!

“因为我在这里,才一切都变了!”丽云问道。“因为我的缘故你已遇到了麻烦?”

“也是,也不是。”

“那就是说,是!谁也不喜欢我!”

“应该说,谁也不认识你。”

“我使他们烦死了。现在你害怕……”

“是的,我害怕。”在她跳起来说最后一句话时,他抓住她的双手,将她拉回到花园卧榻上。“不要简单地先入为主……我的朋友们和其他一些人在想什么,这对我来说根本无所谓。不,我为我们害怕。”

“从昨天起?”

“自从我回到德国以来,三合会……”

“德国不存在三合会!三合会根本不存在。全是煽动和欺骗宣传。昨天看过影片后你自己说……”

“影片说谎,是说谎!说它说谎的原因是,实际情况全然不同。它更残忍、更下流、更危险和更要人的命。丽云,你现在仔细听我说。”他抓住她的一双软绵绵的小手。“你别跳,别逃,别叫,要坚强,要非常坚强!你马上听到的事将决定我们的生活,决定我们的未来。”他深深吸了口气,捏捏她的手又开始说道,“存在三合会。在慕尼黑,在世界各地都存在。我是他们的一名特派员,他们叫钦差……为了保护你,我已经干了。我只是为了你才干的,因为我爱你。”

他把这一年所发生的一切都说给丽云听了,这花了好长时间。清洁女佣没说再见就走了;太阳失去了光辉,天空抹上了薄薄的红云。她感到凉,耸了耸肩,他把他的上衣披在她极小的比基尼泳装上,再将上衣的扣子扣上。他对什么都没有保持沉默。他讲了他不得不在一旁看着宁林凶杀,讲了“多次惩罚”的野兽般的暴行,讲了他成为洪门和14k兄弟所举行的“仪式”,讲了今天他从闵驹那里领受的任务。这个任务就是要把一些人交给死神。

然后他沉默,低下头不敢看丽云。她像一尊玉制模特儿一样呆呆地坐着,内心感到空虚。她失去语言能力。说不出一句话。她的心灵像是在真空中寻找依托,可是找不到。

“娘娘。”拉特诺夫用颤抖的声音轻轻地说。他将头放在她冰凉的双手上,将他的嘴唇向里面压。为什么我哭不出来?他问他自己。为什么我连哭也哭不出来?我是一棵烂透了心的、一阵风就能使它从根上断掉的树吗?当他听到丽云单调的和非常呆板的声音时,他猛地一惊。

“你已成了一名罪犯!”

“他们强迫我这样做……否则他们就要杀死你。”

“那你就相信了。”

“他们不让我对此怀疑。他们通过走私海洛因就将我捏在手上了。”

“你应该去找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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