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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 森林中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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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觉着身边无人,睁眼一看,姬棠人已走出,楼上灯光甚明,风雨已止。刚坐起身,蛮女幺桃端水走进,忙起洗梳,笑间姬棠何往,幺桃答说:"主人刚睡不久,老寨主便接敌人来信,要将老夫人献出,语多恐吓。并说,妖巫老神婆业已回寨,说老夫人有恶鬼附身,老王是她毒死,那枝神箭也是假的。老寨主必须将她连箭献出,并将上年所得犀牛、香蟒全数充作本年岁贡,否则杀进山来,鸡犬不留。老神婆法力高强,手下有许多恶鬼凶神,休看飞桥斩断,无法上来,她由森林那面一样可以进攻。限令十什之内回信,把人和岁贡送去,违令必死。老寨主因此一来虽更证实五虎以前对他阴谋毒计,但知妖巫凶毒,言无虚发,心中忧急,拿着敌人用来示威的竹筒正在为难。我赶往寨中撞见,赶回送信,密告主人。二娘正由房中走出,一同赶去。因来人说,老寨主如不相信,可将竹筒朝地一掷,必有凶神显灵等语,谁都不敢妄动。"

"不料二娘小时听她父母说过,认出那竹筒藏有一种特制烟火,也许内中还有迷香,所以来人才说竹筒一破,定必有人被凶神将生魂抓去,要过一日夜才肯放回,所做恶梦全是真事;凶神随同火光出现,老大王必须迎风跪拜或者可以无事等语,其实全是诡计。

人立下风,必为迷香迷倒,人心一乱,自然害怕,不敢抗拒。如其料得不差,内中还有机关,并说她父生前还想借托鬼神脱身逃回,曾按姬家人秘传之法,制成两个竹筒葫芦,只缺少一种药草和一种硝粉,照样也能发出火光,看去像个人头飞起吓人,也许还可试验。忙先回来,将竹筒葫芦取去,当众试验。只葫芦因为年久失效,无什奇处,竹筒刚一点燃,便是一蓬蓝光,涌着大小七八个形似恶鬼头的血影相继飞起。跟着将那竹筒劈碎,两下对比,果然大同小异。二娘惟恐毒重,不愿用人试验,把新打到的小野猪绑好,放在下风,把那药粉一点,当时晕倒,内中好些黑药片经火之后化为一团团的血烟,满地乱窜,这便是妖巫所说的凶神。"

"老寨主这才看出妖巫邪法全是假的。但是不可不防,因危崖那面无法上来,又有女兵相助防守,连这来人均由好些套索连在一起,方始吊上,知其奉命而来,不能怪他。

主人恐其泄漏虚实,也未放回,他本人也正好不愿回去,就此留下,只将野猎缒与崖下守候的敌党,告以这里也有一位神巫,比她本领更大。因来人口出不逊,用法力将他变成野猪,别的都没有提。主人二娘他们正在召集各路领头的人商计应付之策。今夜月虽未圆,天气甚好,老夫人如能下床走动,也许还要备酒赏月,游湖看花。听说后日等她伤势全好,寨主还要率领全寨的人为老王设灵祭奠,为老夫人接风,夜来歌舞,快乐一宵呢。"

再兴早料五虎等奸党不肯甘休,闻言知道凤珠难犹未已,小金牛寨从此也必多事。

虽仗山高路险,前有百丈危崖,后倚大古森林之险,但是这类妖巫凶险无比,所居都在林野荒僻之区,森林中的形势多半知悉。她那邪法虽不可信,至多会点吞刀吐火的幻术,仗以欺骗无知蛮人,不足为奇。对于林中毒蛇猛兽必有防御之法,加以形踪诡秘,出没无常,蛮人又都迷信,既说此言,早晚必由森林那面来犯,心中忧疑,便问:"这里的人可是怕那妖巫?夫人已否知道?"

幺桃答说:"这里的人都畏鬼神。尤其本族自己人前在老寨见过妖巫的甚多,深知她的厉害。先连寨主和那几位年老的户长俱都惊慌,不是感激老夫人恩义,痛恨好党,换了别人,便不真个献出,也必不敢容留,所强讨的许多贵重之物更是不敢丝毫抗拒。

只有二娘和王大爷不怕。二娘并向众人分说,妖巫真有神通,为何连那人口危崖都无法走上?照她所说必是隐藏森林之中多年,寻到什么秘径,因为寨中地方太大,妖巫踪迹诡秘,所以采荒的人不曾看出,她却暗中闹鬼,故示神奇。这类妖巫从小便受师长训练,下过苦功,学了许多障眼法,能用极少火药放出大片火光幻影。日常无事,又有师传秘方,会采各种抵御蛇兽和迷人的草药,更善铸炼毒药带在身上,好些毒虫蛇兽闻风远避,比较常人容易通行。加以由小到老,无论多么淫凶骄狂,所练各种苦功从无一日间断,练时不令人知,身边照例要养几种最凶毒的虫蟒毒物或是各种恶蛊用来害人,所居多在荒林幽谷、阴暗奇险之地,从无人敢走近。因是无人看破,各寨山民又太迷信无知,一向奉如神明,任凭残杀抢夺,不敢丝毫倔强。年纪越老,这类本领越高,性也格外凶残。

无论大小山寨,均有这类妖巫为害,无人醒悟。"

"听父母说,我们姬家人最文弱,昔年受妖巫的害也最深。后因有一少女因情人变心,投崖自杀,不料下面有一妖巫隐居。她们最怕的是泄漏机密,轻易不收门徒,所传都是与人野合的亲生子女,从小便照秘传训练,养成凶杀之性,翻脸无情;也最能耐劳苦冷热,越是狂风暴雨、山风毒雾之中,她越出来走动,和鬼一样,最喜聪明美貌而有胆勇的少女幼童。妖巫并无子女,本有一个心腹门人,忽因一时疏忽,所养大蟒突然发疯,将她绞死。年又衰老,孤身无伴,见那少女悲愤投崖,能舍生命,一时投缘,将人救下,问出来历,越发高兴,便令罚了恶誓,收为门人。少女人甚机警,得知隐秘之后,先不愿助纣为虐,为恶害人;无奈当地危崖千尺,不知上下秘径,无法逃走;又知妖巫凶毒,虽然年老,力大身轻,被她看破,必遭惨杀。既一想,我已无心人世,何如拼着受苦,照她所说,把所有本领全数学会;等将妖巫的隐秘学会,日后当众泄露,使本族中人不再迷信,受那长年侵害。"

"主意打定,非但不肯逃走,反因妖巫救过她性命,把报恩除害分成两事,平日甚是恭顺忠心。妖巫因她年长,还不放心,上来连用阴谋试探,故意虐待毒打,再故意放她逃走。少女早已看破她的用意,毫未试出,因此越发宠爱,在崖下一住好几年,把妖巫秘传全部学会。几次要走,均因妖巫老病衰弱,未两年已不再出去害人,心想守她老死再走。妖巫因觉自己衰老多病,难得出去作威作福,恐失声望,又想造成爱徒地位,事前假托神命,带她出去,在人前卖弄了两次障眼法,因其貌美聪明,青出于蓝,大得山人信仰。后来病倒,几次强逼她去,常时推托恩师有病,须人照料,不肯离开。内有两次被逼无法,虽然出去。也是一转即回。命她向众需索的财物,也只随口搪塞,毫无所获,暗中设词试探,仔细考查,忽然醒悟,不由大怒,竟由病榻挣起,想用毒刀将她刺死。"

"掩到洞外一看,少女正在洞前石上焚香告天,望她病好,并将费尽心力采来的草药仔细熬炼成膏,想为她医那毒疮。不知少女近日见她目隐凶光,自知失言走口,露出破绽,一半见她毒疮苦痛,想起平日情分,盼她收口,少受罪孽;一半也是故意做作,暗中原有准备,真个要下毒手,便用手中药刀招架,将其推倒,脱身而去。妖巫却当是真,立被感动,再一回忆平生所为,发现天良,丢了毒刀,坐地盘问。少女知她无能为力,也不隐瞒,明言心事,并劝她在死前忏悔罪恶,由自己将来代她积善恕罪。妖巫非但不怒,反更感激,除将几种未传授的手法详细告知,并将祖传一本手抄的秘诀取出相赠,还有好些最珍贵的特效灵药也一齐交与少女。等到说完,忽然向天悲号了两声,回刀自杀。"

"少女照她所说葬了师骨,回到山墟,上来仍做神巫,专门为人治病。仗着师传那本秘诀,药方甚多,无不灵验,十病九好,人又温和,向不问人强索献纳财物,作威害人。非但本族山人敬若神明,远近各山墟也都对她敬爱已极。她见人都信服,便广收门徒,将那许多药方尽量传授。门人知她妖巫嫡传弟子,妖巫生前曾说她的法力更高,从未见她施展神通,均想传授,再三请求,少女令众先将行医制药之法学成再说。又过两年,门人越多,连外族拜师的也有不少。忽然订出日期,说要降神显灵。因其盛名远播,人又绝美,虽未作威作福,远近蛮人均当她神仙看待,当时轰动,不远千百里纷纷赶来,人数有好几万,内中并有好些伤病的人。"

"少女师徒先为人医伤治病,蛮人体格强健,所有伤病多半蛇虫之毒,再不便是染了瘴气蛊毒,乃师所传灵药最是拿手,事前又有大量准备,门徒又多,原定前两日为人治病,就此二日之内病人不是片刻之间肿消毒去,便是逐渐结痴复原。药本灵效,人又对她信仰,好得更快。最神奇是被毒虫毒蛇咬伤的人都是伤口乌黑紫胀,流着毒水,苦痛哀号,求死不得;等到药粉洒上,当时清凉,痛痒如失,跟着再用清水冲洗干净,敷上药膏,眼看肿退,皮肤变色。一点没有做作,是她门人全都能医,不似别的神巫还要披头散发,乱吼乱跳,闹上许多花样才肯下手,病好了说是神力,如医不好便说将神得罪,照样送命,还要献上许多财物。"

"蛮人虽极迷信,到底也有人心,自更感激尊敬。到了第三日夜里,亲身显灵,将师传各种幻术全数施展出来,一时烈火青莲、神头鬼面、毒蛇猛兽相继出现。未了又亲自吞刀吐火,在乱刀尖上赤脚行走。等到天明,万千蛮人全都拜伏在地,欢声如雷,信仰畏服到了极点,方始命众席地而坐,把先准备好的酒肉分别犒劳,并将众人献纳的财物堆在一起,说:'我师徒为人治病,得点酬谢应该,但是不须许多。因是你们自愿,盛意难却,我也不便推回,今将它和在一起,我师徒只取两成,下余仍还分送你们,由我这二三百个门人按人分送,不知大家心意如何?,众人觉着神赐之物可以免灾求福,越发欢喜。'"

"少女等到分送完毕,人也吃饱,二次登台,先问众人昨夜许多灵迹奇事可曾见过?

众口一词都说未见,别处神巫虽然也有法术,但没这多,轻易不肯一试,哪有这样神通。

少女随告众人,自己这一类神巫最是山人的大害,休看她们能够请神治病,真通医药的不过十之一二,十九假托神灵,倚仗幻术障眼法,愚弄人民,骗夺财物,还要阴谋害人,假托神命,任性残杀,稍不遂意便遭毒手,其实全是假的。故此请神之时都在月黑天阴,或是月初头上,地点都在阴森险僻的密林古洞之中,加上许多奇装异服和一些手法布置,景物先就阴森可怖,上来把人吓住,再一乘机卖弄,自更容易欺人。休说光天化日之下不敢卖弄,像我昨夜当着两三万人的眼睛一一施展出来也办不到。昨夜所演全是假的,为了揭发她们罪恶,免得你们再去受害,我曾用了好些年的心力布置。因我手法较高,休说神台照例你们不敢走近,内有几种巧妙的比我师父还做得好,便是对面也看不出。

除治病全凭灵药,我已尽心传授多人,全都灵效,只不毒气攻心,元气大亏,十九可以医好,药用得对当时见效而外,昨夜种种灵迹奇事无一是真。如其不信,我再分别演出,说明其中巧妙,你们一看就不会再上当了。"

"我因情人变心,悲苦求死,遇机缘学会秘法之后,立志除此大害。平日专以医药救人,不肯装神装鬼,已遭别寨神巫之恨;今日当众泄漏她们机密更犯大忌,必用阴谋毒计,行刺暗害。我早不想活在人间,死非所计,但我活要说完,为防变起非常,除命门人暗中戒备而外,在场的人多半对我极好,至少他的亲族经我医治,非但没有恶意,如有什事也必出力相助,想能照我所说行事。此时我也别无所求,只为仇敌大多,难免隐伏人丛之中,乘机加害,使我不能尽泄机密,你们如还愿意看那真相,便请各坐原地,代我防备。此时无论何人只一突然走动,或是无故惊扰,便是敌人,想要乘乱下手,请大家立时禁止。暂时谁都不要走动,等我说完演完,便遭毒手也甘心了。众人闻言全都感动,同声应诺,互相留意,同说此时有人妄自行动,便当他仇敌看待,合力杀死。"

"少女原早料到此举危险,一见众人异口同声这等说法,就是内中藏有对头,也无法下手,随将昨夜所演幻术障眼法的隐秘分别当众演习。有那巧妙的恐众人看不明白,还连演数次,便令门人将那暗中准备的东西送往人丛之中分别传观。众人才知除了手法便是火药和各种奇怪草花,十九由于人工制成,只有医药是真。想起平日迷信之害,十九醒悟,激烈一点的山民并说回去便向本寨神巫质问,令其真显神通,否则便要杀以除害,一面随同欢呼。少女又将各种药草灵效以及制法当众说出,最后惨笑道:"我不久必为仇敌所害,只请大家不要忘记今日便了。本想听其自然,但恐她们将我害死之后又去装神闹鬼,说我为神所杀,惑乱人心,好在我心愿已达,不愿再活人世,方才暗中已有准备,你们看清,再有半盏茶时非死不可,此我自愿,并非鬼神降罚。"说完人便端坐不动。众人见她虽是满面笑容,一点不像服毒神气,知她言行如一,全部惊慌,正在同声哭喊,求她不死。因少女先就说好不许人近前,又不知她如何死法,一时哭喊之声震撼山野。那些门人早就得到师父告诫,听出人已服毒,越发痛心,方要起身赶过,刚哭喊得两声,少女业已阖拢双目,端坐而死。"

"众人先没想到死得这快,后来见人不动,又听门人举哀,说已断气,周身冰凉,全感激她的好处,又见死得如此从容,笑容未敛,不带一丝苦痛,便代她建了一所庙字,将人好好安葬。经此一来,各寨神巫大失信仰。又隔好几十年,别族妖巫渐渐死灰复燃,姬家人一族却知是假。因其生前传授的人甚多,非但医药灵效,仗以为生的山人甚多,那些障眼法也都知道。姬棠之父以前便以往来山墟行医为业,知道好些妖妇门道。孟龙父女和寨中蛮人经她一说,方始恍然大悟。虽知妖妇邪法全是幻术骗人,并非真能役使鬼神,但知妖妇决不空说大话,既然将她得罪,早晚必来侵害。兰花业已发令,选出好些胆勇之士,分班去往森林两处要口防守,一面命人去往林中埋伏窥探。因恐凤珠忧疑,并未惊动。"

再兴听完,正想赶往对岸探询,共商应付,忽一女兵走进,说:"夫人请往一谈。"

再兴听她专喊自己一人,不知何意。入门一看,人已起身,正在梳洗,说:"自带伤药本极灵效,当地所制更好。来时雨中失足,都是浮伤,未动筋骨,只为人大疲劳,看去厉害,实则伤甚轻微,上药之后睡了半日,业已快要复原。"再兴对凤珠本极关心,见她从容笑语,比起日里要好得多;兰花再一高兴,把各房纱灯全都点起,明灯如雪,到处花影离披,看去更觉丰神绝代,仪态万方。凤珠请再兴坐定之后,四目相对,也不开口。再兴也不知说什话好,呆坐了一阵,忍不住叫了一声"姊姊"。凤珠笑问:"二弟有话请说。"再兴原是心乱神迷,枯坐发僵,脱口喊了一声,实在无话可说,闻言面上一红,又停了停,才将心神勉强镇定,笑问:"姊姊伤在何处,真个痊愈了么?"

凤珠见他方才业已问过,二次又问,暗中好笑,从容答道:"伤口虽未脱痴,已无痛楚。你们几时成婚,如何不使我知道?每次派人来此,均说到此就被打发回去,也未提起。只去年命两女兵来送衣物,住了两天才走,说你四人常同出入,耕种田地。我知兰花、姬棠均通汉语,年轻的人自然投机。听王翼说你弟兄二人同住一间,一点不知你们夫妻之事,好似不愿我知道喜信。你只到后来了一封谢佶,以后均由王翼一人写信,你只附笔问候,不能怪你。这样瞒我,兰花可知道么?"

再兴不惯说谎,对于凤珠又最感激敬爱,略一寻思,照直回答说:"兰花刚一订婚,便令王翼写信禀告,那信我也见过,不知怎会姊姊不曾接到,许是奸党闹鬼也未可知。"

凤珠微笑道:"派来的人都是我的心腹,怎么有人闹鬼?这便是他头几封的原信,你看可曾提起一字?"说罢便由枕畔取出递过。再兴接来一看,面目全非,与以前看过的全不相同,并且一封比一封来得缠绵动人,才知王翼非但口是心非,连每次给自己看的信均无一封发出,难怪凤珠受他欺骗,好生气愤,也不便多说,将信交还。一看旁有女兵,低声说道:"兰花是个热情性烈的女子,大哥娶她,虽是一时无心之失,为势所迫,她却认为情深爱重,丈夫本来爱她,高兴非常。因觉姊姊待父女恩厚,急于报知喜信,并无隐瞒之意。去年提起,还说叔婆那样爱她,如何婚后不曾送礼?因姊姊常送东西来此,也就不曾再提。此女天性刚烈,用情甚专,决不容丈夫三心二意,自以为终身佳偶,不是道路险阻,直恨不能赶往老金牛寨去向叔公叔婆讨赏,哪有不愿人知之理?"

凤珠见他语声甚低,说话也似有什碍难,知他深心关切,惟恐自己寄人篱下,惹出事来,有意点醒,不禁眼圈一红,强笑说道:"我知二弟正人君子,至诚忠义,方始请来一谈。我虽女流,颇知轻重利害。你爱护我的心意万分感谢,决不使你为我愁虑。这里均是我的心腹,非但外面有人守望,连那小蛮女也被人引开,有话但说无妨,不必顾忌。"

再兴不知方才和姬棠密谈己被对方知道,闻言既恐凤珠伤心,又不愿说王翼的坏话,只得委婉劝解,借话点醒。大意是说:此是阴错阳差,王翼也是迫于无奈,并请凤珠格外保重等语。凤珠知他不肯明言,也未深问,随将话岔开,谈些不相干的空话。忽然笑道:"他们来了。"跟着,便见女兵同了幺桃走进。凤珠照样说笑,问些闲事,神态自然。再兴方想,此女真个秀外慧中,人又那么安详娴雅,始而被迫嫁与者蛮,受了多年苦闷,又遇这样一个忘恩负义的薄幸男子,此后蛮荒岁月如何消遣?正在代她悲愤惋叹,王翼、兰花同了姬棠已走上楼来。要知巧杀妖巫,红颜薄命,亿万黑蚂蚁围困水心洲,伤亡多人,山人报恩,大队猩人与毒蚁恶斗,油泉狂喷,火烧毒虫,绝代佳人为情殉身,所有全书哀感顽艳、惊险新奇、最紧张的情节,均在下文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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