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党

繁体版 简体版
格格党 > 黑森林 > 12、小英侠一指服众人 老医生深宵中伏莽

12、小英侠一指服众人 老医生深宵中伏莽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原来这一双少年夫妇,男名展鹏,女名韩云燕,外号杏林双燕,夫妻二人的兄长,都是专走印、缅的大商客,为了国境一带林深箐密,两国间的盗贼匪徒和一些土著,专一劫杀客商。www.mengyuanshucheng.com那些土著更是厉害,所用刀矛暗器都有奇毒,隐伏险僻之处,出没无常,仗着身轻力健,善于爬山,行动矫捷,纵跃如飞,只一遇上,便是死活存亡之局。土著还可利用地理,逃往那暗无天日的森林之中,过往商客却败不得,稍一疏忽,中上毒箭固是必死,便是寡不敌众,也休想逃得活命。此外所经之处,到处都有毒蛇猛兽潜伏乱蹿,天气炎热,瘴毒又重。这些商客,除请了好些有本领的武师和老于行旅的向导而外,大都体力健强,通晓各地风俗言语,并有相识可以寄居的外邦好友,才敢做这买卖。彼时交通不便,险阻太多,自来利之所在,照例钩心斗角,互用心机,明争暗斗,诡诈百出,哪怕至亲骨肉,也不相让。惟独这类商客,觉着山河险阻,偏地危机,利益虽大,人少不行,并且同种同文的人一旦远适异乡,由不得起了一种去国怀乡之思。在国内时,只管抢做生意,各不相下,异地重逢,便如见了自己亲人一样,自然而然生出一种互相关切的热情。又见彼众我寡,样样受欺受制,受人压榨,自己国家的官吏高高在上,死活不问。彼此团结互助,尚难免于外人欺凌危害,再要互相猜疑,授人以柄,便不同归于尽,也必吃上无穷的亏,忍气吞声,仅能自免,想将起来,已不上算。何况沿途危险又多,稍微人少力弱,决难平安通过,于是在压力越大抗力越强,外来的危害越多,人的意志胆勇越发健强,遇事也越能团结的定理下,这类商客非但联合一起,便有别行加入,附带同行的只是国人,均所欢迎,因之不去则已,一去就是一大帮,合在一起,拼冒奇险,多受辛苦,去向国外博那厚利,并将对方的产物也运将回来。利益虽是极厚,但所受辛苦艰难和用人之多,也非寻常商客的人力物力所能办到。

展氏夫妻便是这为首诸人的弟妹,二人非但年貌相当,连那家世处境也都相仿。双方父兄都是有名武师,女家之父更是江湖上的侠盗,中年洗手,先和商客保镖,积蓄了点资财,与人合股,因其机警胆勇,本领高强,屡冒奇险,均仗他和几个能手拼了性命不要,冒险应敌,保得众人毫发无伤,冲过难关,在众人感激信仰之下,无形中作了首领。后来两家子女成长,跟着走了好几次,本领竟比父母还高,声名越发远振,连那些异邦的土豪恶霸也都不敢轻视。年月一久,势力越大,人也越多。对方虽知这班汉人不是好欺,但是他们终年信佛,人都穷困,眼看外人每年到他国中满载而归,俱都忌恨。

为了以前两次阴谋暗算均未成功,反被这班商人打败,并还买通他国中的贪官,以毒攻毒,软硬兼施,害人不成连吃大亏,因此不敢妄动,仇恨却是越结越深。

二人父母早已看出,先想急流勇退,无奈大群商客连同侨居外邦的国人再三请求,非要他们率领坐镇不可,事关大众,迫于情面,就此迁延下来。这年归途,忽被敌人买出土著,用毒箭将二人的父亲暗算射死。凶手虽被擒住,问出真情,无奈领头的人已死,无人主持。总算子女还好,过了三年,因听仇敌见这班汉客无人统率,逐渐现出本来面目,勾结他国中贪官污吏,压榨欺凌,无所不至。两家子女本就怀念父仇,又激于义愤,当时挑选能手,仍和往常一样,结队前往。事前勉强忍耐,暗中通知那些侨居当地受尽苦痛,朝不保夕,去留两难的汉人,赠以资财,合作准备,把所有值钱之物偷偷换成金银,将各人的妇孺老弱分别送走。表面上不露形迹,估计先走的人已到地头,然后约定日期,把行装资财准备停当,由事前常雇的缅甸土人悄悄运走,突然发难,将那两家仇敌全数杀死,再派两个能手,深夜前往威吓缅官,一面许以重贿,仗着报仇时做得干净,杀人之后,一把大火烧个精光,没有留什破绽,就此含糊过去。

这班侠士先没想到事情这样容易,大多汉客,在人家境内杀人放火,一个被人看破,就动手的人仗着一身好武功能够脱身,也必连累多人遭殃。又因许多侨人平日痛苦大深,事前商定,本打着从此溜走。一去不来的主意,事后看出当地缅官比汉官还要贪污昏庸,只肯给钱,有求必应,并还把他把柄拿在手内,决不怕他反脸报复,互一商计,又觉前人费了许多心力,好容易在当地打下基础,就此送掉也太可惜,于是重又飞骑去将逃走的人寻回。为防被人看出,好些地方均要留人主持,照常交易,行事还要格外慎重,疏忽不得。总算动手的这班人都是能手,人强马壮,地理极熟,第二起人本未走远,土人十九无知,平日相处不好,为防万一,准备未一批人追上再作计较。事前并未明言,恐怕泄露,忙了好些天方始办完。除那受苦太甚早将店铺卖掉的有限侨民业已回国,说好永不再来而外,余人所去之处均不甚远,一听诸侠已和缅官说好,双方从此公平交易,奉公守法,订有约章,不再无故欺压,全都欢喜如狂。由此起,国境交易越发繁盛,路也开通许多。

这年商客前往办货,中途遇见大水和漫山遍野,多少天过不完的猛兽群,此非人力所敌,大家被迫逃窜,误走在一条亘古无人通行的山谷之中,左折右转,费了七八天,方始勉强走出,归路已迷,跟着又在森林之中迷途。连经奇险,终日与死搏斗,总算走惯长路,准备周密,食粮甚多,途中又有泉水可饮,并能猎到野兽,才得苟延残喘。就这样,一路乱蹿,还伤了好几个人,前后经过好几月的光阴,才将那些幽谷、森林、沙漠、草地走完,寻到人烟,已是印度边境。问明再越过两座高山,一片林野,便到迈立开江上游山墟之中,野人山已可望见,实在无法走回原路,索性由那洪荒未辟的乱山林野中硬冲过去。本心到了自己国内再作打算,连越过好些危峰峭壁大壑高崖,刚由另一片森林穿出,遥望前面江流和树林中的缕缕炊烟,心中一喜,忽见一支接一支的镖枪,暴雨一般打将过来。

诸侠虽已精疲力尽,但知匪盗凶野,万败不得,稍微胆怯,对方凶威立炽,被他们围住,只有坐听残杀,万无生路,只得上前拼命。长路奔驰,自不免于饥疲交加,看出敌人越聚越多,正在愁急,忽然看出后来一个身材高大的气力最大,也最凶恶,正向群贼指挥发令。

这时展氏夫妇年才二十左右,从小便随父兄往来印、缅国境一带,恰巧同在一起,都是家传武功,又是从小相爱的未婚夫妇,人比父兄还要机智,早就看出匪盗人多势盛,另外还有大群土著分三路掩杀过来,知道大家长途疲劳,人又饥渴,多高本领也难久战,互一商计,土著还未合围以前,便由人丛中偷偷绕往侧面危崖之上,本是查看敌情,想用调虎离山之策,偷往山寨放火,暂缓一时之急。展鹏忽然发现山酋赶来,神态十分威猛,心想擒贼擒王,冷不防竟由崖顶纵身飞落。

韩云燕不料未婚夫婿如此冒失,跟踪纵下,同时,展鹏之兄神刀太保展志也看出这是山酋,不约而同由人丛中飞纵过来。因见山人多,个个身轻力大,自己这面虽然得胜,连伤多人,但都有些气力不济,稍微时久,决不能支。又见众山人相继伤亡,本已有些胆怯,自从山酋赶到,几声怒吼,重又抢先拼命,随同角声吹动,山民越来越多,一时情急,将双刀并向左手,随同纵起之势,将腰间所插飞刀,连珠朝前打去。人还不曾赶到,展鹏夫妇已先发难。

山酋正由崖下走过,不曾防到上面有人飞落,瞥见手下被敌人飞刀又连伤了四人,越发暴怒。正在厉声怒吼,摇着手中野兽骨朵和那长矛往前赶去,猛觉头上疾风飘堕,忙中仰望,刚瞥见一条人影,一矛杆打空,男女二敌人业已相继落向身后。正待反身回击,手刚一抬,猛觉腰问被人点了一下,当时周身麻木,不能转动,空自情急暴怒,无计可施。紧跟着,崖顶又有一根套索飞下,将人套住,吊了上去。

原来展志正往前赶,瞥见两小兄妹相继飞落,已将山酋点了穴道,心中大喜。回顾众山民追来,旁边恰有一幢怪石,猛触灵机,纵将上去,再一纵便到崖顶,取出腰间套索将山酋吊上,口中大喝:“你二人快些上来!把住那面崖坡,自有道理。”说罢,不等二人纵上,便将那比人高出两头的山酋单臂举起,用土语大喝,令众山民急速停手待命,说完再打,否则便将山酋活活掼死。众山民果被镇住,众人也都聚在一起,一面分班吃那于粮,一面和山酋问答,仗着三人的胆勇机智和上来的锐气英姿,竟将当地山人收服,化敌为友。一问地方,正是葡萄墟。

不久全墟部落均被制服,由为首诸侠另订规条,一同遵守,一面开辟田庄,建立乐土,和南洲以前所闻差不多。只是那些奇迹,均是展氏弟兄利用山人信鬼神的心理,仗着一身惊人本领故示神奇,并非真事。为当地风景清丽,出产又多,容易开辟,比往印、缅经商更易得利,并还平安,没有危险,于是久居下来,中间自然早与国内外的同伴通了信息。因展鹏夫妇胸怀大志,觉着这大一片好地方没有开发,山中那多出产,也须觅得出路,于是设了两处分寨,一处设在昆明故乡,一在川东巴县。一面和国外那些商客联合,托令代为运销,一面在这两处,专人物色精强力壮、能耐劳苦的穷人前往开发,又长期训练徒党,开了两家专走国外的镖行,专代人家保镖,就便销售山中土产。江湖中人只肯改邪归正,能以劳力谋生的,经过考查,也可入选。但是事前必须在那两处设有分寨的镖行之中住上一两年,看明对方心志,方始带往葡萄墟,分给房舍田地,使其自立家业。

前后八九年,不算山地森林,单那葡萄全墟半山半水的盆地,由两条山谷起直到江边,方圆二百里内,到处风光明媚,遍地桑麻,禾苗繁茂,嘉木葱宠,名花如锦,房舍整齐,以前污秽狼藉的竹楼土穴、草棚茅舍,已早一扫而空。因其不分民族,一律看待,只要公平守法,以力自给,谁都可以丰衣足食,当地汉人都是他的至交同道,手下徒党自不必说,便是各部落中山人,也觉日子比前好得多,并还兔去互相疑忌和杀掠焚烧之惨。好些不合情理的风俗习惯虽然改掉,上来并不强迫,无论何事,都是由渐而进,先说后做,等到大家明白,自觉非改不可,然后集众会商,畅所欲言,议定方始兴革,事后又能看出改革好处,因此人心悦服,把这为首诸人奉如神明,从此不再相信妖巫神鬼,转而信人。

为了展志年老,又知野人山脚沿江一带,直到伊落瓦底江边,方圆一二千里之内,种族众多,不是一时之间所能开化,意欲先把葡萄墟建成一片锦绣乐土,等山人都说汉语,通晓汉文,全体开化之后,小的一辈业已成长,内部根基扎好,然后推广出去。在此期间闭关自守,除展鹏夫妇每隔一年去往分寨带那所招的人而外,别的部落一律不许入境。因其戒备周密,沿途均有专人防守窥探,那些怀有野心、专以掳抢烧杀为乐的别族野人,都是凶悍有余,无什知识,能胜而不能败,人还未来,先就叫嚣哗噪,老早使得了信,为首诸人立时迎上。在全墟山人万众一心之下,为首诸人本领又高,无一次不杀个落花流水。

本来事情隐秘,并无人知,不知怎的,去年年终,会被木里戛大盗盘庚探出底细,乘他夫妇回乡招人之便,设下盛筵,专人邀请留住,想要勾结。展鹏夫妇先还不知对方来历,只觉兄长平日不愿人知,双方只有一江之隔,如与结交,踪迹必要泄露。开头先用婉言辞谢,后因对方情意殷殷,再四挽留,实在情不可却,一行十余同往赴宴。刚一见面,便认出主人夫妇,与平日所闻专与外国勾通、走私作恶的边疆大盗、男的化名彭金寿、女的外号双料杨妃大自马的形貌身材一般无二。虽然厌恶,存有戒心,因知对方人多势盛,淫凶无比,当时也不便得罪,勉强忍耐,敷衍终场,便即驰去。

男女二贼也极机警,好似看出他夫妇的心意,未见以前那样殷勤恳切,见后便和来客一样,双方都是江湖上的客套过场,表面十分热闹谦和,谁也未说一句真话。韩云燕路上对丈夫说:“狗男女明已看出我们心意,这厮凶焰狂烈,归途必须留意才好。”展鹏回忆前情,虽觉有理,一则艺高人胆大,又觉双方素无仇怨,表面上总算未留过节,归途只要小心一点,当不至于有害。到了昆明,把山里所运货物交与分寨主持的人运销各地,住到过年便往回走。本来每次所选至多不过四五十人,这次因有乃父昔年旧部和一些劝了几次新近方始洗手的世交弟兄,还有前两年请假回乡省亲扫墓的二十来个多年同道患难至交,好几路人凑在一起,总数竟有一百四五十人。心想:这些人都是会家,每人均有一点专长,还有好些成名人物在内,年纪最大的不过四十左右,并还为数极少,此去大可开出好些基业,使是大盗盘庚有什异图,也能应付。同时想起双方并无嫌怨,狗男女日后还想结交,怎会无故树敌?和众人稍微一谈,也就丢开。哪知行近当地,离木里戛二十余里便出了大乱子。

众人每次渡江往来,均在迈立开江上游危崖下面过渡。那一带江面最窄,宽只十丈,但那两岸都是峭壁排空,中藏幽谷,上下无路,形势奇险,下面江流最急,地势也极隐僻。过时,照例是由几个精通水性的壮士,带了两条粗长藤缆麻索,由水中横渡过去。

到了对岸半崖腰上,由附近崖洞中寻出所藏铁桩,两头绷紧,一高一下,把所运货物扎上藤圈,由索桥上滑行,再用细索往来拉扯。到了对岸仅有的一片两丈来长五尺多宽的突崖危石之上,再用绳梯援上崖顶,把货物陆续吊将上去。余人有那轻功好的,便由索桥上面飞驰过去。未了再由特制快船“浪里钻”,用藤圈套在索桥上面,套上细索,拉往对岸。如是风大,人便全数坐船往来。因那地势险僻,数十里长一段,都是危峰峭壁,草木不生,靠近下流一面,又有巨石遮蔽,每次往来,从未遇见一个外人。只有一处,要由木里戛旁山谷中经过,相隔仅四五里,因是木里戛的边境,极为荒凉,中间还有一条危崖,不是事前得知,人由谷中经过都看不出。虽疑盘庚由此发现,为了带人太多,只此一条最为隐秘,起身时本来说好仍走原路,并还故示大方,一面照直回去,一面命人投帖,送礼还情,免得掩掩藏藏,被狗男女笑话。

哪知当夜忽然接到一封怪信警告,说男女二贼去年便探出葡萄墟诸侠来历,早就打好吞并主意,能够结交,做他党羽,便可无事,邪正如真不能合流,立用阴谋毒计,连明带暗一齐下手。去年拦路邀请,见面之后,看出对方神情不善,决不肯与他同流合污。

又听同党密告,说他兄弟和为首诸侠仍在保镖,专和他手下假装匪盗的贼党作对,因那镖行另有专人出面,对头只在暗中主持,无人得知,新近方始探出。狗男女闻报大怒,立生恶念,现已准备暗算。原路已被炸毁,并还长期派人守望,设有埋伏,他本人却不出面,无论是走哪条路都要小心,狗男女决不公然当面发难,别的尚有诡计,却不深知。

展氏夫妇人素刚强,一则事太奇怪,那信未留名姓,也未见人,不知真假;二则避道而行未免被人轻视,说他胆怯,本定仍走原路,相机而行,不料中了敌人诡计。同行两个洗手的飞贼,虽在分寨住了三年,并还照例立誓明心,随同镖师往来缅甸两次,曾立过功,取得信任,其实竟是狗男女的奸细。盘庚知这二贼和展氏弟兄相识多年,又是世交,得到信息之后,立命二贼先往昆明卧底。这封怪信便是二贼暗中留下,布此疑阵。

二贼从旁力言:“这等做法不好。这一带形势,我们深知,以我二人的推测,原来这条路虽不曾走过,听说两岸峭壁排空,人由半崖上面的索桥过渡,下面急流电射,江风稍大,便和荡秋干一般乱晃,势太奇险,铁桩被炸,无法安那索桥。通往江岸的幽谷又深又窄,敌人如在上面埋伏,多高本领也难施展。羚羊峡虽然绕远,地势较宽,只出口一带山高谷深,险阻难行,轻易不见人迹,敌人也决想不到我们会走此远路。只要把人分开,或是装着横渡大江去往缅甸的商客,便可从容走过。还有盘庚夫妇势力强盛,我们与他们隔江相望,一成仇敌,许多讨厌。好在双方不曾破脸,这封怪信也拿不准真假,只要敌人没有发动,乐得敷衍一时。等回到葡萄墟,和诸位兄长商定之后,准备停当,他不犯我便罢,如其无故生事,索性渡江将其除去,也是一件好事。最好把人分成两起,头一批由我二人领路。等到走完羚羊峡,离木里戛边境不远,让他们自行上路,我二人假装送礼还情,前往投帖,相机行事,查探他的心意。按照江湖规矩,双方素无仇怨,以礼登门,多么不快,也无为敌之理。我们先推说你夫妇归心特急,又因主人款待殷勤,心中不安,命我二人代为致意。如今大队人马业已过去,他如非见不可,或是有什么过节,你们后队弟兄此时也必赶到,和他当面叫明:此后两不相犯,真要欺人大甚,索性约好日期分个高下,怎么也比悄没声掩将过去使对方挑过节,并还笑我胆怯,要强得多。”

展氏夫妇竟被说动,又听同行诸人同声赞好,心想:江边三镇近年热闹非常,百物皆备,各地商客甚多,就此查看,以为异日运送山货之地,也较方便。当时点头,把人分成两起。因这条路自己以前不曾走过,只听二贼一面之词,只说好走得多。哪知二贼奉了盘庚密令,话说极巧,又劝展鹏说:“敌人决想不到我们改路,既是先礼后兵,这两起人便要离得远些,以便投帖回来,后队刚刚赶到,正好接上。中部一带有大片猎场,野兽药材甚多,不妨借着打猎,耽搁上半日再追上去。”

展氏夫妇虽极机警,一则二贼相识多年,以前颇有渊源,又想双方不曾破脸,就有过节,本人未到,也不至于有什变故。为防万一,并令前队的人,走近木里戛边境,如遇敌人无故生事,可告以头领未到,然后命人飞骑报信,自己未到以前不可轻敌。如遇险僻之地,务要分队通过,不可停留。后队共是三十多人,都是一些喜事好胜的少年,除展氏夫妇本领最高而外,全体共有四十多个好手,经过二贼怂恿,倒有十之七八派在前队。

到了中部一带,果然野兽甚多。韩云燕已觉山形险恶不在来路之下,仍未想到别的,打了许多野兽,天色已近黄昏。刚想吃完上路,吃了不到一半,忽见两匹快马飞驰而来报说:“前面的人业已遇险,伤亡甚多。”不顾多说,匆匆赶去一看,原来二贼行近谷口,忽向众说:“此时天已不早,木里戛还有一段路,恐赶不及,打算先往投帖送礼。”

众人哪知其中有阴谋毒计,也未拦阻。二贼立带礼物,匆匆骑马赶去。

前队的人越走越觉山路险恶,比原路更甚,天又渐渐暗了下来。正走之间,两面危崖忽然展开,遥望前途,和来路一样又深又窄,只当中十余丈长一段,地势比较宽平。

想起二贼走时曾说:“此去离人家村落还有三四十里,如往腾南、林麻两镇,相隔更远。

只这一条,地势较宽,最好在此休息片刻,吃饱上路。”旁边恰有一条瀑布,大家本已走得人困马乏,腹中饥渴,虽觉两面崖壁都往前倾,似要当头压下,阳光已被遮住,一则没有看清,又因沿途一片阴森荒凉景象,始终都是静悄悄的,不曾见到一点人影,平日常在深山险径之中来往,也就不以为奇。互一商量,便把人分成两三起,各就当地形势生起火来。

当时如吃干粮,也不至于死伤这多,只为展氏夫妇样样周到,因见人多,行时带有行灶铁锅,又在深山之中走了好几天,难得吃一顿热东西,恰在途中打了两只山羊,打算烤吃。正在互相说笑,埋怨先去二贼乱出主意,走这样难走的路,那旁肉还不曾烤好,忽听一声炸音。这班人多是久经大敌的健儿,听出火药响声,刚刚警觉,只当敌人号炮,还未看清,大小石块突然由上崩裂,暴雨一般打将下来。

这一带谷径虽有三丈宽阔,但是两面危崖交覆,从崖腰起,都是向外突出的怪石,越往上越前倾,头顶见天之所不过丈许。那大量沙石由半崖到顶共有二三十处,同时爆发,崩山倒海一般向下压到,十来丈长一段空谷差不多被它布满。只听轰隆砰旬之声震耳欲聋,尘沙飞涌,迷弥全谷。虽然都是一些碎石,最大的不过尺许方圆,因其密集打下,多高本领也经不住。有几个遇到沙石最密之处,当时打得稀烂。连轻带重伤了好几十个,幸而还有一多半,人甚机警,立处碎石较稀,逃得又快,见势不佳,各把身子贴向崖凹缝中,侥幸不曾受伤。

内有几个胆勇刚烈的能手,看出那是仇敌阴谋,否则无此巧法,心中万分悲愤,灰尘未息,便由崖脚轻悄悄朝第一声爆音来处掩将过去。刚看出近谷口一面危崖腰上有一条天然栈道可以上下,同时发现前面崖顶似有黑影一闪。怒火上攻,正待掩上,又是一声爆音,知道不妙,忙往后退,已是无及,幸而崖石挡住,未全上身,只将肩臂打伤,知道敌人占有地利,前面不知还有什么埋伏,谷口一带阳光不照,又太昏暗,只得忍痛退回。觉着伤口有些异样,细一查看,每人还中了一两支镖箭之类的暗器,想是闪避得快,逃时匆忙,体力又极健强,打进不深,业已失落。经此一来,越料敌人在此大举埋伏,前面不知还有什么阴谋,更恐敌人乘胜偷袭,地上沙石堆中还有好些重伤残废的人,正在挣扎求援,必须救出险地。内中一个精细老成的人,立时发话,把未伤的人聚在一起,各取兵刃防身,先把伤人抢救出来,抬回来路,看好地势,分人守护,一面准备迎敌。

等了一会不见动静,也不知敌人闹什么鬼。众人本有数十骑快马,总算运气,方才烤肉时,因这一带没有水草,由两人牵往来路转角一片山洼草地之上,连人带马和马背上的东西都未损伤。那两人闻警赶来,匆匆一说,便先上马,驰往后队报警。展氏夫妇那两骑马,乃是葡萄山中野生异种,比常马稍小,但是神骏非常,日行千里,其速如飞。

得信大惊,纵马飞驰赶来,问知众人久候不见动静,已曾派人分路援上崖顶,四外张望。

山月刚升,清光如昼,地形虽是奇险无比,到处静荡荡的,并无人迹,有好些人还在上面搜索,不曾下来,后面十几个同党也都赶到。忙同掩上,果然景物荒凉,乱山丛杂,草木不生,险恶已极。

展氏夫妇先断定是盘庚暗算,还不知送礼二贼是奸细,悲愤填胸,正在招呼众人,查点人数,一面把死尸藏入山洞。待要商量迎去,忽见有一白衣异人寻来,先还当是仇敌所差,见面一谈,才知二贼竟是贼党,那封怪信也是他们暗中所留,故此无人看出。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