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
瑶思怔了怔,又心平气和道:“半年?”
她不知道自己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是在感慨半年之久还是太短暂。
染荒侧过脸,回头看着她,嘴角带着一丝喜悦与希冀,眼底闪动着微光:“你莫要在睡了,醒了便出去走走好不好?你想去哪,我都陪着你。”
半年未见,染荒还是同先前般思虑着她。
一如半年前,他可以低了身份去凡尘卖花,只求她能笑一笑。
可这次又能怎么样,还要卖花吗?
他不清楚……
这半年来天界了主,他恨的人也早已不复存在,可他还是没能如愿以偿的让瑶思笑笑。
相顾无言,两人只隔了三步远的距离。
“我要走了。”
瑶思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让人胆战心惊。
染荒脸色苍白,眉心紧蹙,似在极力按捺着什么。
轩窗透过丝丝的凉风,瑶思披了披外衫,转身又回了榻上。
“所有的事都是因为而起,是我酿成的大祸,也是我害了他,可如今他也不在了,我想,我也该走了。”
她说的不太自信,像是犯了错事要以走了之的逃避,很懦弱,很无能。
“你不要走好不好,你还有我。”
染荒忽而有些哽咽了,这是五百多年里,瑶思第一次见染荒哽咽,豹目充斥着红丝,没有先前的距离感,反而多了几分心痛。
瑶思望着他,看到对方的睫毛在颤抖,眼底有泪光,可……她只喟叹了一口,终究没能说出,你不是他。
“你不要走,我等了你五百多年,终于要等到你了,你不要走好不好?你不能走!”
染荒的眼睛熏着红,越说越痛快,几乎是丧心病狂的下了死命令。
“染荒!”瑶思低沉吼了一声。
心里的忐忑如痴如狂。
冷寂。
死寂。
谁都没有言语,也没有动静。
染荒身上的青筋暴起,最终,他清醒了,低低喘着气,像是无助的渴求着:“瑶思,他走之前,渡了一丝神元入你体内,你若是走了……”
他连最后一丝神元都不剩了。
瑶思讷了讷,染荒说的不错,彼时临渊不悔台,她抱着澜渊时,澜渊曾打断过瑶思渡给他的灵力,且半分未差的还了回来,还其灵力时,亦悄无声息地渡给他已经四分五裂的最后一缕神元。
澜渊这一生啊,活的压抑又温热,到头来神元四分五裂,一缕化作轻风离去,一缕留在他的逆鳞里,剩下的所有,他都抱着渺茫的希望渡给了瑶思。
瑶思恍然大梦初醒,难怪,那些清醒的时日,她无时无刻不在忆起澜渊,又觉得澜渊从未离她而去。
她颤抖着,触摸心口的地方,空落落的。
是啊,他的龙鳞被她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