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与绾玉背对着亭中二人，看似神情专注的掉着池中鱼，实在两人四只耳朵竖的高高，饶有疑惑的听着二人对话。

石山下沉沉叹息了一声，而后慢条斯理的说着自己从前往日。

“倒也并非伤心事，只是灵女突让小仙念起从前尚为凡人时的一位旧人，若有些感慨。”

身后虚月残阳斜挂，白晕红光散落在石山下身下，粗略一瞧，他生的是极美，说不出哪里同澜渊相似来，一举一动不甚相向，一举一动皆有影子。

瑶思微愣：“旧人？”

石山下道：“小仙并非天生的仙胎，从前尚未凡人时，曾遇见一位同灵女有几分相似的凡人，小仙曾于那姑娘互生情愫，只可惜……后来小仙入了修行门负了那姑娘一片真心。”

瑶思失了几分神，他这故事也说的平淡，毫无起伏波澜，像是读了位平平无奇的话本子。

然而细瞧石山下的眸色，似乎有颇多殿外情绪无以言表。

瑶思为自己添了杯热茶，好奇道：“仙君可是因为九重天的明文律法被迫同那姑娘分别的。”

“大约……是吧。”

瑶思有些迷茫，什么叫“大约是吧？”

他自己同心爱的姑娘没能修成正果，是何原因自己心里没数？

她两眼有些迷惑，既然别人有心事不愿说，她也不必再问了。

“那姑娘是位凡人，因我未能护她周全，才使得二人未能相濡以沫。”

石山下又突然自说自说了，瑶思听的更是茫然了，为什么两个姑娘有些驴头不对马嘴，方才还说是他为了仙途放弃人家姑娘，现在又说是自己未能护人家周全，啧啧，可见这家伙嘴里说的并不是一位姑娘。

瑶思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他一下，既无奈又忧愁。

“前些日子听白泽提起灵女可是要回灵都了？”

瑶思应声：“嗯，总不好一直耗在这里，本想着澜渊何时能闭关外出，我好当面同他答谢。灵元里戾气消散不少，他应是没少耗了神元，修行闭关无定数，短则数月，长则无期，若是入了秋他还未出关，还要麻烦仙君替我存封书信，若有朝一日澜渊出关，好替我转交给他。”

石山下的神色有异，“小仙怕是不能转交灵女书信了。”

“为何？”

“小仙应是辞去九重仙职，做一位居无定所之人了。”

“凡人苦熬几百年，好不容易飞升为仙，世人苦苦追求的，你又何故逆流而下？”

“小仙……，小仙要去冥府忘川，盼能做一位黄泉摆渡者，等到心中思念之人千年万年轮回从此过，远远瞧上她一眼。”

瑶思心下微动，愣然道：“仙君可是下定决心了，即便千万年摆渡也未必能从众多灵魄里寻到一人。”

石山下道：“即便千万年我也不会忘了她的样子，她眸子里闪烁的光。”

瑶思叹了口气，喃喃道：“但愿你可以寻到她，如若那姑娘对你也是真心定不会瞧着你放弃仙职做一位黄泉摆渡人。”

石山下垂下眸子，背着落日的余晖，分辨不出他是何神色，瑶思只觉得他像是心意已决，又有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