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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早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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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在瓦尔特-马特恩的口袋里既找不到也没有石头子儿。右边只有面包屑和葵花子,左边在细绳与沙沙作响的蝗虫残骸之间——当上面咬得格格作响时,当太阳落山时,当维斯瓦河奔流着,把某些东西从居特兰德、把某些东西从蒙陶带走时,当阿姆泽尔弯着腰,一直面对着云彩时,当森塔逆着风,海鸥顺着风,堤坝规规矩矩地对着地平线时,当它走啊走,走了时——他找到了随身携带的小折刀。日落持续的时间在东部地区比在西部地区长。这种事任何一个小孩子都知道。这时,维斯瓦河便从一边天空流向对面的天空。在希温霍尔斯特码头,渡轮已经离港,要斜着航行,拼命逆流而上,把窄轨铁路上的两个车皮运到尼克尔斯瓦尔德,再放到轨道上运往施图特霍夫。这时,那个名叫克里韦的人正好避开风,转过那张皮子——他那张牛皮脸,不动声色地朝着堤坝上部边缘走去,数着有点晃动的风车叶片和白杨树。现在,他的目光中有一种呆板的、毫不屈服的表情,可是他却把手放在口袋里。他让自己的目光从斜坡上移开,往下看:那儿是一个滑稽可笑的、胖乎乎的人影,那个人影弯着腰,大概是想要从维斯瓦河里捞点什么呢。那是阿姆泽尔,他在找废旧用品——为什么是废旧用品呢?——这种事任何一个小孩子都明白。

可是,牛皮克里韦却不知道,在口袋里寻找石头子儿的瓦尔特-马特恩在口袋里找到了什么。当克里韦避开风,转过脸来时,瓦尔特手中的小折刀变得热乎乎的了。这把小刀是阿姆泽尔送给他的,有三个刀刃,一个开塞钻,一个锯,一个销子。阿姆泽尔哭的时候,他那胖乎乎的模样,那微红的皮肤,会引人发笑。阿姆泽尔在坝基的泥浆里打捞东西,因为维斯瓦河里有的是东西,因为从蒙陶到克泽马克发了洪水——尽管河水正在一指宽、一指宽地往下降——一直淹到了堤坝上部边缘,带来从前在帕尔绍曾经有过的东西。

走吧。维斯瓦河的河水已经在那边,在堤坝后面了,它留下了一团正在扩展开来的红色。这时——这种事只有布劳克塞尔才能知道——瓦尔特-马特恩握住小刀的手在口袋里攥成了一个拳头。阿姆泽尔比瓦尔特-马特恩小一点。森塔离得远远的,在追赶老鼠。它黑不溜秋的,差不多就同希温霍尔斯特堤坝顶部边缘上的天空是红彤彤的一样。在那儿,一只漂浮的猫正吊在浮木上。海鸥飞翔着,越聚越多。水面犹如诡计多端的薄纸,起了皱纹,被弄平,又被堆成堆。这双呆滞的大头针针头般的眼睛看见所有的东西,看见追逐着、悬挂着、奔跑着、站立着或者只不过是像阿姆泽尔的两千个斑点一样存在着的东西。甚至看见有他头戴的钢盔,就像在凡尔登前线戴过的那一种。钢盔在往下滑,必须推回到脖子上去,又往下滑……而这里阿姆泽尔正在从泥浆里打捞栅栏木条和支豆蔓的杆子,也打捞铅一样沉重的废旧用品。这时,猫从浮木上掉了下来,正打着圈儿,慢慢远去,成为海鸥的美味佳肴。堤坝上的老鼠又开始蠢蠢欲动。渡轮越来越近。那儿漂着一条死去的黄狗,在打着旋儿。森塔逆风而立。渡轮在斜着航行,拼命载着两个车皮。水面上漂着一条小牛,这条牛早已死去。现在风遇到了障碍物,但并未发生多大变化。这时,海鸥呆在空中,它们正犹豫不决。现在,瓦尔特-马特恩——当渡轮、风和小牛以及堤坝后面的太阳,还有堤坝上的老鼠和某个地段的海鸥,都一一出现在身边时——把握住小折刀的拳头从口袋里伸出来,在维斯瓦河奔流不息时把它放到套衫前面,面对着不断扩展开来的红色,让所有的骨节都变得苍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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