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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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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有一天拓拔刚奉命诛杀一名大宋使臣,无意间与李纯佑在狩猎场相遇,两人相似的容貌才让身世之谜浮出台面。

拓拔原是西夏的国姓,后来才改制为李姓,因他天生不受礼教牵制,因此沿袭此姓末做变更。

世人只知有一个昭简皇帝,却不晓得帝位的继承者有两人,拓拔刚才是长子,是正统的王位继承者,李纯佑则是晚他半个时辰出世的皇次子。

「就算我不说也改变不了你们流有相同血液的事实,他需要你的援手,你不能袖手旁观。」没有他的果决,皇上哥哥根本抵挡不了那群豺狼。

他当没听见的扬起手,将刚才击碎的石砾扫出厅外。「说说太后的交代吧!」

「你……」他真不管皇上哥哥了吗?「太后要你回宫,她说你才有振邦安国的才能。」

这句话她并不想送达,分明暗喻皇上哥哥无能,扛不起重任,优柔寡断畏事不前,只有个性冷残的他才足以担当大任。

「哼!她还想着当萧太后第二,也不秤秤自己的斤两。」宫里太闲了,尽会作着荒诞怪梦。

连亲生儿子都不爱的女人哪有资格号令军将,与旧情人仁亲王私通偏袒其子,受其蛊惑欲罢黜当今皇上,让情人之子登上帝位。

他不齿有这样的母亲,更不会为其所用,他谁也不帮让他们互争长短,置身事外看谁赢得一局。

「拓拔大哥,你会帮帮皇上哥哥吧?」怎么说他们也是亲兄弟,一胞同出的骨血至亲。

拓拔刚冷笑地一嗤,「妳不知道我的血是冷的吗?」

想要他出手得看他感不感兴趣。

「冷血的人怎会对一名女子特别宠爱,你对她绝对不冷吧!」她转述季宁儿扬动她的话。

「妳说什么?!」胆敢扯上她!

怕是一回事,该说的话还是要说,「若有人想伤害你身边的人,你想谁会是第一个。」

「妳敢威胁我?!」黑眸深沉,微瞇地露出凶残。

「不是威胁,而是希望你多做考量,为西夏百姓尽一份心力。」别让他们流离失所,饱受战火摧残。

「你……」

一阵寒意忽地揪紧他的心,脸色一变的拓拔刚按住发寒的胸口,忍受似针剌般的寒冽。

还不到月圆之夜为什么会突然发作?这些日子的平静难道是假相,好掩饰提早到来的寒冰掌毒,而他却毫无所察地任其恶化。

怎么会这样?这次的寒毒来得特别凶猛,事前一点征兆也没有,不若以往会由四肢先寒起,然后倒流至心窝,拢聚成一股强悍的冷流。

发丝轻飘,他的眼变化着暗沉的红光,直盯着杜遥夜嫩白的雪颈。

张错一惊,「堡主,你的寒毒又犯了?!」怎么可能,还不到时候啊!

拓拔刚的眼神扬散着些微狂性,剑眉泛上寒霜,忽转白似霜雪结冻一般覆满睫羽,只一眨便有冰珠掉落般。

他看向面前唯一的处子之身,手一举起偏又放下,像在与自己的理智抗衡,红润的血色慢慢褪下,浮起森冷的青。

「拓拔大哥你很辛苦吧!不用顾虑我的安危,能帮上你也是为人妻子的责任,你饮我的血……」

杜遥夜忍着心中的不安将手伸向他,腕面向上未见迟疑,她知道此刻的牺牲是值得的,吸一点血她不会死,但会引起他的愧疚。

他不冷血,只是藏得深,凶残的性格让他看来骇人,这些年来他鲜少主动去看她,为的就是避免寒毒发作而扑上她。

在他心中,她大概如一个妹妹一样,他也深恐自己会伤害到她。

「不,不行,把手拿开,我不能喝妳的血……」胸口一抽,他冷得运气抵抗。

「无妨,你不要硬撑了,我晓得你的情况,你需要温血来温热你冰冻的血脉。」她直接将手腕放在他唇边,就等他张口一咬。

吸吧、吸吧!大口的吸吮。跳动的血脉正如此呼唤他,引出他体内的魔。

冷风飘动,寒意迫人,宛如一场暴风雪即将来袭,冷得枝头打颤。

「拿开,别来引诱我,我不会让寒毒打败,妳给我滚远点!」他一掌挥开她,别过脸避看诱人的皓腕。

好想喝口温血……

不,不行,要挺住,时候还未到,不能受它控制,他是人,不是魔。

血的味道好香浓,腥甜甘醇如同琼汤玉液,喝上一口能让他快活一阵子……

绝对不行,你不能碰它,你忘了那丫头像头横冲直撞的牛,随时都有可能闯进来。你不想再让她看见你吸血魔的模样吧?

血的气息钻进他的鼻翼,蛊惑了天人交战的拓拔刚,身体渴望着血的浸润,伸手欲取却又缩回,强忍着不适任由寒毒流遍全身。

以往的他不会顾念面前的人是谁,只要能提供他新鲜的血,即使是亲生母亲他也照饮不误,好来趋缓体内的寒意。

但是自从罗竹衣进入他的生命以后,他的生活态度开始起了变化,虽然残性依旧,却多了一份人性,不想因己身的凶残而令她惧怕。

她不能怕他,他不准她怕他,不管他天性有多么凶猛狠厉,他绝不允许在她面前展露,她是唯一不怕他的人,他不能失去她……

冷眸沉如深渊,冰寒之气入身,他才猛然惊觉她对他有多重要,胜过于生命。

竹儿,他的爱。

「堡主,你饮公主的血吧!你的脸色太过苍白,需要鲜血温热。」再拖下去恐怕对他不利。

「滚!都给我滚,别让我看见你们,滚--」拓拔刚声嘶力竭的狂喊,不让任何一个人近身。

「堡主,张错不会任你饱受折磨,就算要与天下为敌,属下也要保你周全。」守护他是他的责任。

拓拔刚不懂他眼中的坚定,为了一个随时可能杀他的主人送命值得吗?生性冷残的他从不曾善待过手下,为何他们甘愿为他舍弃一切?

窜流的寒气逼得他无法思考,左手揪着胸吐出一阵阵寒烟,额头冒出的冷汗瞬间凝成冰,滴落在微湿的脚旁。

这是他杀人如麻的代价吗?上天代之惩罚他的不仁,要他也感受身置寒冰地狱的痛苦,生不能生、死不能死地活着受罪。

死亡的感觉是这样吧?等待的永恒却只是一剎那。

「得罪了,公主。」

银刀一挥,血的气味弥漫一室,挣扎让自己获得解脱的拓拔刚忽地僵直,黑眸转淡地慢慢褪去颜色,一抹淡红渐渐拢聚,深如血枫。

他瞪着那冒出鲜血的细腕,不由自主的移动脚步,神智受寒气侵扰显得涣散,厉光凶猛地朝血泉走去。

一口就好,只要一口,温热的液体滑入喉间便能舒缓全身的僵硬。

那是一种近乎呆的行为,纵使他百般克制不去一舔腥甜的温血,张错和杜遥夜依然想尽办法要他喝下血,不容他残忍地对待自己。

他们对他都有着期望,不希望他败在寒毒下,他是西夏人民的最后依靠,皇家血脉。

「拓拔刚,叫你的爪牙别再跟着我,我要走就走谁也别想拦我,你叫他们离我远一点,不要像秃鹰似的盯着我像盯一块上等红肉……」

清亮的嗓音由厅外传来,夹杂着忿忿不平以及一丝埋怨,像是任性的孩子抱怨没吃到糖,不甘心又无可奈何地使着性子。

一抹清冷灌入脑海里,蓦然一怔的拓拔刚像是忽然清醒般,表情暗沉地不知发生什么事,片刻的失神恍如在梦中,神智飘浮。

但是横在面前的血腕拉回他的记忆,神情复杂地瞪着留在上头的牙印与吮痕,发红的双瞳顿时明白他又做了什么。

真的赢不了它吗?他又屈服了。

「……拓拔刚,我不是女奴休想软禁我,你要是一天不放我走,我就一天偷十个人的衣服,直到你们无衣可蔽体为止……」

竹儿?!

眼角瞟见一抹翠绿色身影正一脚跨进大厅,他想都没想地扬手一挥,藉由掌气将她扫出厅外,不让她瞧见自己此刻的鬼样。

不能再让她看到,绝对不行。

「滚!妳给我滚--」

如雷的吼声震动屋梁,一片雾状的木屑和灰石随着流动的寒气而轻落。

满嘴鲜血的拓拔刚不想让她看见他此时的狼狈。以前的他根本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但如今他动了情。他害怕她怕他,也怕她掉头离去,视他如魔再也不敢靠近他半步,畏缩如鼠。

他可以任全天下的人都怕他,畏惧他魔性的颠狂,唯独她不行。

伸手抹去嘴角的血渍,却抹不去留在心底的阴影,入目的白发不断提醒他自己有多么骇人,如同鬼魅在人间流窜,以血维生。

这是他的悲哀,也是宿命。

「别……别让她瞧见我现在的模样……」他承受不起她惧怕的眼神,一丁点也不行。

「堡主?!」愕然的张错惊吓万分,不相信他会露出近乎痛苦的神色。

「让她离开,不要吓到她……」让她害怕比刀割他的心还要难受。

「不要吓到她……」张错默念着这句话,细细咀嚼。

突地,他的双目为之瞠大,难以置信的看着为寒毒所苦的主子,那深切的情意让他惊得几乎无法开口。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堡主居然也会爱人?!

「该死的拓拔刚,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知不知道我很怕痛,你还用气功推我,你想害我摔得四分五裂变成鬼是不是……」

气恼的谖骂声又再度响起,不屈不挠的小小身影由地面爬起,打算入内与之一较长短。

「滚!我不想看到妳。」

她再一次又被一股气弹出,厚重的门板也随即重重的扣上,当她的面发出砰的声响。

拓拔刚的眼中有着深沉的痛楚,神情轻狂的捉住杜遥夜俯身一咬,将满身不得宣泄的怨恨和怒气发泄在她身上,狂肆吸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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