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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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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卡斯特探长瞧着桌子上的日历,九月二十日,已经过了十天。www.xiaoxiaocom.com案情的进展不如他所预期的那般顺利。因为从开始便一直胶着在最初的困难上:死者的身分仍旧是个谜。料不到花费的时间比预想的还多,一切的努力似乎皆徒劳无功。化验室检验衣服的结果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帮助,找不出任何线索。死者所穿的衣服质料甚佳,是出口货,虽然不很新但保管得很好。牙医帮不上忙,洗衣店也帮不上忙。死者依然是一团谜,可是哈卡斯特却不作如此想,他绝不是“一团谜’,只是尚未被认出来罢了,这种事一向如此。哈卡斯特叹了一口气,想起报上登出“谁认识这个人”的照片之后,电话和信函纷纷涌进,自以为认识这个人的竟然如此多,叫他不禁愕然。许多做女儿的都满怀希望;以为这人就是她们多年不见的父亲。有位九十高龄的老妇,确信照片上的人就是三十年前离家出走的儿子。更多的妻子,指认这人便是她们失踪的丈夫;做姊妹的就没这般焦急地更指认兄弟。也许,做姊妹的人比较没有那般怀着强烈的希望。

但是今天,哈卡斯特似乎觉得较有一点希望的样子,他再次看看桌上的信。麦琳娜-里瓦。他很小喜欢这教名。他想,明理的人是不会把孩子取名麦琳娜的。无疑地,那是这位女士自己取的一个喜爱的名字。但是他喜欢这封信的感觉,既不滥情亦无过度自信。写信的人只是在信上说,这个人也许是她的丈夫,她有七年没和他见过面了。今早她要亲自来局里一趟,哈卡斯特摁了对讲机的讯号,克雷警住进来。

“那位里瓦太太还没到吗?”

“刚来,”克雷说,“我正要进来告诉你。”

“她长得什么样子?”

“有一点戏剧化,”克雷说,想了一会他又说;“浓妆——

但打扮得并不好。大体上来讲,蛮可靠的样子。”

“她有没有看起来难过的样子?”

“没有。看不出来。”

“好吧,”哈卡斯特说,“请她进来。”

克雷退下,又返回,依例宣称。“长官,里瓦太太来了。”

探长起身,和她握手。大约五十出头的人,他判断,然而实际上应该没有这么大——大概三十多岁的年龄吧。因为化妆得很随便,再加上近看,使得她看起来比五十岁还老。原来黑色的头发染成了红褐色,没有戴帽,中等身材,身穿白色衬衫、黑外套和黑裙,携一只格子呢大皮包。手上戴着指环,腕上佩着一两个手镯。大体而言,根据他的经验,她是个好人,不会吹毛求疵,容易相处,为人慷慨,心地也许还不错。可靠?这就不知道。反正,这种事他是个想依赖的,而且也依赖不起。

“非常高兴看到你,里瓦太太;”他说,“很希望你能帮助我们……

“我不敢说一定有把握,”她略带歉意地说,“但是看起来确实像哈雷,非常的像。当然我心里也有作不是的准备,果真如此,希望不会因此让你觉得浪费了时间。”

她对此似乎相当在意。

“请千万不要这样想。”探长说,“这件案子,我们非常需要别人的帮忙。”

“嗯,我明白,希望我能确定。你知道,我好久没见过他了。”

“请先告诉我几件事情好吗?你最后一次见你先生是在何时?”

“我一直想找出确切的答案,”里瓦太太说,“-,记忆一牵涉到时间,想起来就让人害怕。我在信里说过大约是十年前,其实不止。你不知道吧,我想近乎十五年了,时间过得真快。”她又加了一句:“人总是把它想得少些,以为如此自己就年轻了。你说是不是对?”

“我想大概是吧,”探长说,“总之,你认为大概有十五年啦?你们是何时结婚的?”

“是在分离前三年。”里瓦太太说。

“那么,你住在哪里呢?”,“在沙弗克一个西普敦波尹斯的地方,不错的一个小镇。

你知道吧,就是那种小镇。”

“你先生以前是做什么的?”

“保险业务员,至少——”她顿了一下说,“他是那么区我说的。”

探长的眼睛一亮。

“你后来发现事实并非如此?”

“呃,这个,……不是如此,只是从那时候起,我想他说的也许不是真的吧。男人说这种话易如反掌,不是吗了”“在某些情况下确是如此。”

“我的意思是说,它给男人作为经常离家的好借口。”

“你的先生经常不在家吗?里瓦太太,”“是的,起先我一直没去想它——”

“后来呢?”

她没有立即回答,半晌才说:“不要谈了好吗?要是那人并非哈雷……”

他怀疑她心里真正想的是什么,她的声音里透着紧张,也许是激动把?他没有把握。

“我能了解,”他说,“我们现在走吧”他起身,伴着她走到外面等待的车子。当她来到他们要来的地方时,她和他带来过的其他人一样紧张,他说了一些安慰的话。

“不要紧的。没有什么好难过的,只要一两分钟就好。”

尸柜被拉了出来,管理员掀开被单。她站立着,俯视良久。呼吸加快。她轻轻吐了一声,而后突然扭过头,说;“是哈雷,没错。、他老了许多”看起来不一样……但那是哈雷。”

探长向管理员点了点头,然后手扶着她的臂膀,走出外面,重返警局。他没有开口,任她自己度过难关。当他们回到他的办公室之后,立即有个警察端进茶盘。

“喏,里瓦太太,喝杯茶吧,等你振作一些,我们再谈。”

“谢谢。”

她加糖入茶,加了许多,然后一口呷下。

“好多啦,”她说,“我并非十分在意那个,只是——只是那个令人觉得有点难过,是不是?”

“你肯定这个人就是你先生?”

“我敢肯定。当然,他比以前看了许多,但是并无改变多少。他一向看起来就是——干干净净的、体面的样子。”

是的,哈卡斯特想,描述得甚佳。体面。说不定,哈雷其实并非像他外表那般体面入流。有些人确实如此,往往因为不错的外表使他们得以达到某些特别的目的。

里瓦太太说,“他一向对衣服以及一切,非常讲究。我想,就是因为这样——别人很容易上他的当,从来不曾怀疑过他什么。”

“谁上他的当,里瓦太太?”哈卡斯特温柔的声音,充满了同情。

“女人,”里瓦太太说,“女人。他大半的时间都和女人在一起。”

“我明白”“啊,我——我很怀疑。我的意思是说,他认识的女人很多。当然,我对男人是有所了解的。我猜想经常有个女人和他一起,但是这种事问男人是没有用的,他们只会跟你撒谎而且。我当时不以为——我真的不以为他是认真的。”。

“他是认真的吗?”

她点点头。

“你如何发现的?”

她耸耸肩。““有一天他出外旅行回来。他说,到新堡去。总之。他回来了,说他得赶紧设法脱身。他说游戏结束了。有些女人曾经给他惹来麻烦。他说,一这回是位女教师,也许事情闹坏了。

我当时间了他一些问题,他都坦然地告诉我,也许他以为我知道的比他所想的还多。你知道,女人很容易上他的当,正如我一样,他给她一只戒指,然后订婚——然后他会说他想替她们投资做生意,她们通常很容易便把自己完全交给了他。”

“他对你也玩了同样的手法吧?”

“不瞒你说,是的,只是我没有给他任何东西。”

“为什么没有?。难道你那时候就不信任他了?”

“嗯,我不是那种随便就相信人的人。你知道,我曾经有过一点经验,我了解男人黑暗的一面,总之,我不要他拿我的钱去为我投资,我有钱我自会投资。永远不要把钱随便交给他人,钱才是你的!当大傻瓜的女人,我看得可多了。”

“他在何时要你出钱投资?在你结婚之前或结婚之后?”

“我想他事前曾提过一下,但我没有反应,他立即避开这个话题。之后,我们结婚了,他告诉我,说他达到了绝好的机会,我说‘免谈’。不止因为我不信任他,也因为我听过太多的男人说他们有什么好事,结果不过是诳人罢了。”

“你的先生曾经和警察打过交道吗?”

“恐怕没有,”里瓦太太说,“女有受骗了,总是不肯宣扬出去的。但是这次显然不同,这个女孩或是妇女,是个受过教育的人,她不像其他人一样容易受骗。”

“她怀孕了?”

“是的”“以前也有过这种情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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