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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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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钦故作娇嗔推皇帝脸:“臭流子。”顺手就把他脸推向了老九那边,妖姬一般倚在他肩上便与他耳语:“你瞧你弟,我两一亲热他是不是更气了。”

蒲衣觉不愧是亲哥哥,看了一眼自己幺弟气抖冷的模样,不仅不可怜他还颇有些欢喜:“还真是,气坏了。”

元钦骗完弟弟哄哥哥,戏唱得比台下还要流畅:“等会我两一唱一和,他能气得撅过去。”

蒲衣觉:“为之如何?”

“给他见识下什么叫伉俪情深琴瑟和鸣吧,”元钦抱住蒲衣觉的手臂,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今夜我无论说什么,你都不要反驳我。咱们合起伙来叫老九嫉妒死我们,也算是报上回的暗算之仇。”

蒲衣觉是个有媳妇没兄弟的,一口应下。

于是老九在戏曲的后半程,光就听边上狗男男借着戏曲发表各种危险言论。

戏文里唱到玉华被侠士从南院赎出,愿以三年光阴在他身边报恩。侠士被家里催着纳妾,便要玉华女装来他家假作侍妾。玉华为解恩公燃眉之急,以女子身份被抬进门。

元钦借机故布疑阵:“受穷人恩报之以金银,受富人恩报之以性命。若不是恩威并济,哪个男子愿意作女子装扮,不能以本来面目示人呢。要我说,这侠士本就好男色。此举分明挟恩图报,不是真义士。”

蒲衣觉沉吟,自觉富贵者德性不修乃是君主的过失,惭愧道:“是,此事是侠士的不是。”

老九猫猫惊恐:皇兄你在说什么啊,你面对你小情人的暗讽一脸愧怍……难不成皇后说的全是真的?你和那个侠士一样仗着自己富贵权势,要人家男子白日为你女装示人,夜里为你暖枕席???

戏文里又唱侠士和玉华做夫妻日久,果真假戏真做,两人日里夜里都做起了恩爱眷侣。三年之后,侠士一家遭政敌诬陷,侠士与其妻皆被关押,生少死多。留一子因还在襁褓不在拿问之列。老仆劝玉华逃走,玉华却执意冒着被侠士仇家追杀的危险,为他保全后嗣。

戏子在台上唱:“如负所托,存孤有亏,我身首异处。”

《情奇记》中玉华保恩人之子欲为其伸冤这段,才是它被编进戏目的缘由所在。若没有这个剧情,它便和寻常三俗小说无异,难登大雅之堂。

元钦逮着话头又在下边嗟叹:“这姓匡的侠士也算不虚此行,妻与其共患难,妾为其以身涉险付尽余生。这般看来,所谓枕边人但求心心相印,所谓男女妻妾之别,也不算什么大事。”

蒲衣觉回想前世,把元钦往自己这边揽了揽,理所当然道:“是,所谓名分虚实,都是身外事。”前世五将山上,亡国之前,皇后只是他放在宫中的摆设,自己从未将她视作妻子。国难当头,皇后却依旧愿意与他共赴患难,甚至为他而死。这般真情,足以消弭他们数载疏离,教他认定此人就是自己的妻。

纵使他们没有过夫妻之实,也不算什么,贵在两心相惜。

元钦望了他一眼,知道他不是在说男女之别。又瞧了瞧因皇帝的言论而更加陷入消沉的老九,颔首听戏没有再多说什么。他默默望着演玉华的戏子喝了口果子酒,甜与辣共下喉头,入了愁肠。

戏文中玉华为了隐藏身份,带着侠士的幼子逃入尼姑庵。孤身抚养他十数年年,直至这孩子年满十八高中状元,为其父翻案。父子相认之时,玉华功成圆满与侠士诀别,故事迎来大结局。

戏子咿咿呀呀地唱:“今孤全仇雪,骨肉重逢,我之报你者尽矣。自今以后,洗心空门,以修来世,君莫再作他想。”随后寻到前世修行处,飞升成仙。

一切戏文唱曲,皆是来源于民间的幻想,其结局也要归于大众的愿望。当世的情爱欢愉尽皆归于男子与女子,容得了男子与男子的一时,容不了一世。所谓赎身,报恩,存孤,昭雪,都只是一时的成全,给一个契机让玉华和侠士偷得片刻的姻缘。渡劫圆满飞升成仙之说,只是“不容于世”的精美遮羞布。

待得人家父母子女三人团圆,玉华若还与侠士相守,那这戏文便又要落入俗套。成了闲说茶话的消遣玩意,只配被挤眉弄眼讲述的不入流黄本。

结局戛然而止,元钦有意要借题发挥,好加深老九的误解。然心中烦闷,一时竟然说不出什么。倒是蒲衣觉皱着眉头,借着戏文的唱词抱怨了几句:“为父而不顾其身,忠主而不易其行,教子成名而不居其功……最后竟然是得了个虚无缥缈的飞升么?寻常戏文里蒙冤受辱抚养幼子的状元之母,一般不都是封个诰命,享完后半生的荣华。就因为他是男子?”

元钦塞一瓣橘子到口中,其中酸涩不与旁人知:“就因为他是男子。妾室庶母的身份,尼姑庵的日子,都是他偷来骗来的,总有一日归还。他自己也说了……”

他解下头上发钗,赐给演罢后正在收拾场地的戏班子。一头青丝如瀑,上头没有弁也没有钗:“为男子十七岁,为女子十八年,静言思之,有何面目复居人世间?”

而将这戏目搬到帝后面前的九王爷,早在皇帝抱怨结局对玉华不公时,已然受不了地找借口溜了:这令人绝望的,男男相恋的世道。这疯癫狂悖的,六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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